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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烟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沁尘
两人沈默了好片刻,倏地,靖皇洵离开窗边,坐到容安对面,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浅浅地品了一口。
「玉佩是我强迫他收下的,我猜想他应该会收藏起来,眼不见为净。」靖皇洵大概又想起什麽,愉悦的笑了,「见到我,那孩子肯定装作不认识。」
「不过见过一次,这麽了解他?」许是受兄长的好心情影响,容安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不像开始那麽严谨。
「那孩子很可爱,也很有趣,若你小时候也这样,哥哥会多疼你一些。」靖皇洵说得轻松,笑得灿烂,搁下杯子後起身朝外走去,随口交代道:「我出去走走,可别跟来。」
「谁希罕你疼!」容安向来自律甚严,但有靖皇洵在身边,却是难得才能冷静,情绪起伏相当大。他默默地想:「希望那个孩子能自求多福。」
◇◆
秦方萦身著一套深色的武服,站在瀑布下方,用身体承受著来自上方强力的冲刷。墨黑的发丝黏在脸庞上,衬得肌肤白皙如雪,他的五官如人偶般端正,罕见地j致,但深青色宛如藤蔓的诡谲纹路,在左脸的太阳x至颧骨之间无情蔓延,夺去原先令人惊叹的美貌,成了一张怵目惊心的毁坏容颜。
带著暖意的薰风拂过水面,忽然,秦方萦睁开了双眼,凌厉的视线迅速移至岸边,一名白衣青年伫立於树下,两人目光交接,对方坦荡直率的眼神让秦方萦一时愣然。
秦方萦站在一颗平滑的大石上,他往前一跃落在不远处的石头,离开了瀑布下方,被水浸得厚重的衣服渗出水来,他脚下踩的石头瞬间积了一滩水。
两人相对无语。
秦方萦思索著白衣青年的武功深浅,他知道在自己察觉之前,人早就站在那儿了,只是一直在等他发现。
「你这样会著凉,不去换衣服吗?」
白衣青年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秦方萦的耳内。他有些震惊,这个人年纪看上去也不大,但内力却如此深厚。
秦方萦对於不请自来的人向来没好脾气,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白衣青年笑了笑,衣襬微动,倏地从原地消失无踪。秦方萦瞠目张望,直到左耳传来陌生的温度他才惊觉背後竟然多了个人!
耳背被人轻抚过,秦方萦感到一阵寒栗,头皮发麻,手肘不自觉地向後用力一顶,没想到对方承受攻击却文风不动,反倒是他脚底一滑,噗通一声跌入水里,溅起高高的水花。
白衣青年盯著水面,似乎没有救人的打算,但迟迟没有人影浮上来,他才察觉不对劲。
哗啦!岸边的水声引起青年的注意,原来秦方萦趁著落水的机会游到岸边,远离他认为莫名其妙的家伙。
秦方萦上岸後,头也不回地立刻走人,只是身上衣物吸饱了水分,过重的衣服导致他的动作不如平时灵敏,有些笨重。
「萦儿,等等。」一丁点的迟缓足以让实力高深莫测的白衣青年追上来。
听到熟悉的腻称,秦方萦皱起眉头,回道:「我不认识你,别叫得这麽亲密!」
「但我认识你。」白衣青年语气很温和,「你是我的恩人。」
「啊?」秦方萦满脸疑惑。
大概早已料到对方的反应,白衣青年叹口气,无奈地提醒道:「七年前,我曾赠你一块玉佩。」
秦方萦觉得脑中有什麽一闪而过,但不甚确定。他抿了抿嘴唇,忿忿地说:「我不认识你!」
望著秦方萦愤而离去的背影,白衣青年笑意不减,喃喃地说:「还是这麽有趣。」
秦方萦回到房间後,不顾一身湿衣服,开始翻箱倒柜。
他并非不记得这件事,只是自然而然地忘记了。经由白衣青年的提醒,他也想起来确实有块玉佩被他扔到柜子的某个角落,不闻不问。
找了许久,秦方萦终於在儿时的旧衣物下面找到一块色泽美丽的玉佩,上头的「洵」字仍然清晰,而那名青年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靖皇洵。
秦方萦很惊讶自己还能想起他的名字。
望著静静躺在手里的玉佩,秦方萦忽然觉得万分沈重,顾不得三思而行,他快步走到窗边,扬起手臂,将玉佩抛得远远的。
「没有就是没有,看他能怎样。」秦方萦不屑地啧一声,转身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後。
当秦方萦的身影从窗边离开後,一抹白色身影从树林里缓缓走出,向上仰望那扇没有关上的窗,面上的神情有些轻挑。
靖皇洵手里玩转著方才「捡到」的玉佩,低声笑道:「唉,我就知道。」





愁烟霏 5-6
☆、5-1
亥时,明月高挂,秦府後山的雅阁也早已熄灭烛光,整座楼阁静悄悄地,陷入了沈睡。但位於二楼的房间却有些翻动的声响,破坏了夜晚的静谧。
「没有、没有……都没有!」秦雪芸站在衣柜前跺步,咬牙切齿,脸色狰狞,她瞪著瑟缩在一旁的丫鬟,问:「你呢?有没有找到?」
「没、没有……」
秦雪芸拿起手边的书本往丫鬟身上砸去,怒骂:「没用的东西!」
面对脾气y晴不定的秦雪芸,丫鬟很害怕,但还是硬著头皮说:「小姐要、要找的玉佩,少爷可、可能戴著……」
「还用得著你说!」秦雪芸又拾起一本书扔过去,完全没有考虑到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书本落在门外一只纤白的手掌中,秦方萦从暗处缓缓现身,掩住半张容貌的面具让他浑身透著诡谲之感。
房内的两人见到秦方萦出现相当惊讶,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而秦雪芸故做镇定,抿紧嘴唇不发一语,毫不畏惧地与秦方萦对视,彷佛会出现在他的房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秦方萦的目光将乱七八糟的房间巡过一遍,默默地把手中的书搁在案上,道:「需要帮忙吗?这麽晚了,秦小姐待在这儿似乎不妥当。」
秦雪芸双颊涨红,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不符合大家闺秀的风范,但娇惯的她依然仰起下颔,颐指气使的说:「喂!我听说你有一块玉佩,马上交出来给我!」
被人指著鼻头命令还是头一次,秦方萦不怒反笑,心底暗笑原来一个大小姐伸手要东西,也能像抢劫一样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
「我没有你说的玉佩。」秦方萦见秦雪芸一脸狐疑,又说:「不信的话,就来搜吧。」
秦方萦大方的展开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在秦雪芸的暗示下,小丫鬟胆怯地走到秦方萦面前,语带歉意的说:「少爷,请恕小的失礼了……」
丫鬟在秦雪芸的威视中,放大胆子在秦方萦身上翻找。因为正逢夏季,天气炎热,秦方萦衣物单薄简单,没两下就搜遍全身,并没有找到玉佩,事实上秦方萦身上g本没携带任何东西。
丫鬟无奈的对小姐摇摇头,她为了谨慎起见还找了两次。
「秦小姐,可满意了?」
秦雪芸瞪大一双杏眼,表情因愤怒而扭曲,她不死心的道:「说!你把靖皇家的玉佩藏到哪去了!」
「靖皇家?」秦方萦佯装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说是那块玉佩……真不巧,我老早就扔掉了。」
很早,就在几个时辰前。
「少骗人了!」秦雪芸脸色大变,惊呼道:「这麽重要的东西你竟然扔掉?」
「小声点,我母亲已经睡下了。」虽然秦方萦的脸上有面具遮著,但能轻易感觉到他的不愉悦,「难不成你想让大家知道,秦家小姐的兴趣是当贼吗?」
「你!」秦雪芸无法判断秦方萦说的是真是假,但她不甘愿就这麽放弃。忽然,她脑中灵光乍现,嘴角大大扬起,看起来有些得意。
秦方萦见到她的表情,多少也猜到秦雪芸大概是想到什麽方法,但他并不在意,反正随机应变就是。
「既然这样,那你跟我说说玉佩长什麽模样,愈细愈好。」
看来她是打算找人仿一个,秦方萦猜测道。
但要他细说玉佩的模样还真不容易,他也不过m过两次,一次是刚拿到的时候,第二次便是扔掉的时候,他g本不曾仔细看过,更别说描述了。
「顶级的羊脂白玉,上头刻了名字,用红绳系著……嗯,就这样。」
秦方萦倒也没欺瞒,老实的将记忆中的玉佩样子说出来,只是再细节的部分,例如玉佩的刻纹、名字是全名还是单字、名字刻得位置、大小等等,只能任由秦雪芸自行想像。
而秦雪芸也没想这麽多,知道了玉佩大概的模样後,她一心想著明日就找间玉铺让人打造一个。
轻咳几声,秦雪芸装模作样地道:「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话一说完,便带著丫鬟离开,偷偷mm地潜入,光明正大的离去。
秦方萦望著被人翻得杂乱不堪的房间,头疼不已。无奈的他只好认命的将东西一件一件归位,幸好只有衣柜和书柜较为凌乱,其馀的地方他推测是丫鬟负责翻找,因此摆得还算整齐。
「果然,烫手山芋还是扔了好。」
当年秦方萦还想著留著玉佩等於留条後路,如今看来,大饼如此诱人可口,谁都想来分食一口。
至於他,作壁上观就好。
「今天你负责前院,我後院。」
「我随意!」小二摆摆手,不甚在意。
分配好工作的两人就地解散,秦方萦朝秦府的後院飞跃而去。
脚在屋顶和树枝上轻点,最後落在一棵位置隐密的大树上,茂密的繁枝加上夜晚黑幕,很好地掩去秦方萦的身影,又能让他看清楚秦府周围的状态,是个绝佳的好位置。
通常入侵者都会选在子时过後才会出现,但为了以防万一,秦方萦和小二都会从子时开始等待,就算解决了刺客,依然会留守到近卯时。
而今夜注定不安宁。除了稍早的秦雪芸,还有再次不请自来的白衣青年。
大半夜的穿著一身白衣,是怕没人注意到他吗?秦方萦无言以对。
「怪不得秦老爷说秦府一切安好,原来有你守著。」靖皇洵站在秦方萦对面的树枝上,「虽然料到有人在干涉,但避免打草惊蛇,就没让人前来查探。」
「你让人监视秦府?」秦方萦冷冷地问。
听出对方声音里的不悦,靖皇洵笑著解释:「不只秦府,任何有可能受牵连的地方,靖皇家都派人看守。」
秦方萦在思考靖皇洵话里的真实x,并没有接话。
靖皇洵似乎是为了让秦方萦更安心,随即又补充道:「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保护。」
「保护?」秦方萦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放任那些老鼠进秦府乱翻乱找,就是你说的保护?」
「不,其实……」靖皇洵面露无奈,「我们打算跟踪。」
「跟踪他们?」秦方萦挑高了眉,他倒是没想过要这麽做。
「其馀接受观察的地方,大多没有受到侵扰,而出现过刺客踪影的,跟上去也是无功而返。唯有秦府,三番两次受到阻碍,在确定秦府是否持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前,我们都还有探查的机会……只要你放过他们。」
「你这是在嫌我碍事吗?」
秦方萦有些愠怒,他是出於想保护家人的心态才会每夜守著,至於调查的工作都交由华闵言负责。而现在竟然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在暗示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妨碍,这是哪门子的事!
「非也,仅是作法冲突罢了,但目的是一样的。」靖皇洵往前跃一步,落到秦方萦所在的chu大树枝上,与他近距离相对,柔声道:「都是不愿见到有人受伤,不是吗?」
望著靖皇洵那张俊雅非凡的面容,秦方萦发觉这人一卸下平时温和的笑容,其实相当严肃正经,格外能说服人心。
见秦方萦稍微动容,靖皇洵接著说:「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是幕後主使吗?若你固执的与对方抗衡,难保你不会成为他们的刺杀目标。让自身暴露於危险之中,反而更危险。」
秦方萦明白靖皇洵说的都有道理,但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听从。
靖皇洵看出秦方萦还在做最後的挣扎,也不催促,只是从怀里掏出自己在树林里「捡到」的玉佩。秦方萦对靖皇洵的戒备并没有减低,只是对方动作比他的反应快一步,还来不及闪避,玉佩就落到他的x前,稳稳地挂在脖子上。
把玉佩拎到眼前,发现样式眼熟,秦方萦喃喃地说:「……我明明丢了。」
「下次小心点,别又弄丢了。」靖皇洵刻意曲解秦方萦的意思,微弯的笑眼里充满不容拒绝之意,「这玉佩可是很抢手的,别让其他人给捡去了。」
「哼!」秦方萦怎会听不出靖皇洵在暗示什麽,就不知道等秦雪芸拿著仿造的玉佩出现後,会是什麽情形。
「况且这玉能让身子暖和。」靖皇洵伸手在面具下方露出的脸颊轻轻抚过,说:「白日时就发觉你的体温冰凉,这玉戴著对身体只有益处。」
被碰到的肌肤彷佛还残留著温度,秦方萦用手背狠狠擦过,道:「我说,是不是拿著这块玉佩,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照理来说,是的。」
「那好,我要你以後离我——」
「这不行。」料到秦方萦要说什麽,靖皇洵立刻打断他的话,「因为自认无法办到,所以很抱歉,我拒绝。」
「没诚信!」秦方萦破口大骂。
靖皇洵也不回嘴,一脸包容。
「换一个吧,别浪费这个机会。」靖皇洵诚心建议,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对靖皇家予取予求。」
「那好吧。」秦方萦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是赌气居多,仓促也任x。仔细考虑後,他才道:「你们靖皇家动作频繁,想必对刺客的来意已有了解,关於此事,我不干预靖皇家的行动和决定,只希望能一同参与。绝不隐瞒,让我能彻底弄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秦方萦明白自己提出的要求已经触及到靖皇家的私事,算是底线,但就连华闵言都还找不到有用的消息,而来到秦家的靖皇洵明显就有打算,肯定掌握了外界无法得知的秘密。
秦方萦决定贸然赌一把。
出乎意料的,靖皇洵应允了。浅浅地微笑看不出有生气的迹象,他点头道:「小事一桩,我答应你。」
秦方萦无法置信,面具下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张,好半刻都没阖上。
「和你的同伴说一声,今晚就先去休息吧,有我看著。」
「那这个玉佩……」既然都提要求了,那他也没资格再拿著。
「收好,我已经送你了。」靖皇洵按住秦方萦欲摘下玉佩的手,语气坚定的说。
手掌不自觉握紧x前的玉佩,秦方萦颤著嗓音,问:「我真的……能信任你吗?」
「可以。」靖皇洵认真的与秦方萦对视,一双眸子明亮得惊人,「我以靖皇家的名誉发誓。」
秦方萦点头,向下一跃,消失在黑夜里,独留靖皇洵站在高处的树枝上。
白色的身影有些突兀,却又透著寂寥。转瞬间,枝头上的白衣青年也隐匿於黑暗之中,悄然消逝。
作家的话:
相信我,洵小攻还没对小受产生什麽特别的情意,小受亦然。
先爱上的比较惨,也说过这篇文到後面会有些小虐,所以大家懂的......
这篇爆字数耶,自从年纪大了之後(?)我就达不到以前几小时就四五千字的高峰
能挤出两千字就偷笑了= =
给点鼓励吧:)
????????
小剧场:
小萦盯著玉佩猛瞧,问:「这算是定情物吗?」
「怎麽可能,第一次送你的时候你才八岁。」小洵无奈地说。
「你是恋童癖?!」
「不是!」
......
「既然不是定情物,乾脆拿去当掉好了,我可是穷得身上连荷包都没有。」(详情请见5-1)
「......是定情物,拜托你好好收著吧。(叹)」
「你果然是恋童癖。」
☆、5-2
靖皇洵在秦府待了足足五日,姚氏终於派人告知他秦小姐「病愈」,并且安排两人会面,地点就位於秦府花园里的凉亭。
「哥,别胡乱答应他们的要求。」始终放心不下自家兄长的容安,在前往花园的途中,小声提醒道。
「我像是会胡来的人吗?」靖皇洵对容安眨眨眼,促狭笑道。
看见靖皇洵的笑脸,容安立即明白兄长肯定另有想法。他知道靖皇洵绝不会是吃亏的那方,他只怕兄长戏弄过了头,让人下不了台阶,场面会太难堪。
「哥,你好歹说声你在策划什麽,别让人寝食难安。」容安叹气抱怨。
靖皇洵拍著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待的时间也够长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到了离开的时刻,而在离去前,该解决的事情会一并解决。容安成功被靖皇洵安抚,高悬的心顿时落下不少,但依然不敢松懈。
两人很快地来到花园,远远就瞧见凉亭里已有人在等候。
见贵客到来,姚氏牵著女儿的手一同起身迎接。
「靖皇公子、容公子,这几天过得还好吗?」姚氏笑呵呵的招呼,左手轻轻将女儿向前推一步,又道:「这是小女雪芸,一听到要和有过一面之缘的靖皇公子见面,她可是期盼许久呢!」
「芸儿见过靖皇公子、容公子。」秦雪芸抬眼偷觑著靖皇洵,眼神一触及又娇羞地垂眸,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容安冷淡的点头算是回应,用眼角馀光瞄著兄长如何应对。
「很荣幸能与秦小姐相见,但……」靖皇洵语气停顿,神色懊恼,「唉,终归是晚辈的错,让夫人和小姐误会了。」
姚氏和女儿面面相觑,不知道靖皇洵在说些什麽,但听来不会是好事。
「靖皇公子可否说明白些?」姚氏有些紧张,但还算镇定的说。
「是这样的,晚辈已经找到当年的孩子,并与之相认了!」靖皇洵面露喜悦,似乎想将这个好消息一同分享。
「相认了?」姚氏和秦雪芸异口同声地惊呼,秦雪芸更是顾不得良好形象,嚷嚷道:「不会是秦方萦那该死的——」
姚氏用力扯住女儿的衣袖,制止她不经大脑的话,随即尴尬的陪笑。
靖皇洵彷佛什麽都没听见,面显愧疚,语带歉意的说:「一心认为遇见的孩子是秦府的,其实是外地商人的孩子。前天那孩子持著玉佩找上晚辈,因家道中落有些落魄,他企图重振家业,要了一笔钱,昨天已经离开梁邑县了。」
不待姚氏反应,靖皇洵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继续道:「看到玉佩晚辈还觉得讶异,但确实是当年赠出的玉佩。看来,秦小姐也曾经历过相同的机遇,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秦雪芸还来不及看清,只能眼睁睁望著靖皇洵将玉佩收起来,面上一青一白,僵硬得吐不出半句话,因觉得羞辱难堪气愤至极的她,硬是将手里紧抓的「假玉佩」捏碎成两半。
「这……真、真是巧啊!」姚氏掩嘴娇笑,好让自己不那麽尴尬,「芸儿能和靖皇公子有类似的经历,也是缘分,这样你们俩就有共同话题可聊,多好!看我都忘了,还站著做什麽,先坐下吧!」
「多谢夫人的好意。」靖皇洵并没有坐下,而是稍稍弯个身致歉,「因为晚辈心愿已了,拜访秦府的目的也已达成,打算今日就离开,特来告辞。」
「这麽快呀?」姚氏心里暗骂著靖皇洵,但表面上还是多做挽留,「不如多留一日,今晚我让厨子准备丰富的菜色,好为两位饯行。」
「实在不巧,晚辈这回出门是替家父办事,这几日停留已是耽搁了行程,只能婉拒夫人的美意。」靖皇洵流露出惋惜的眼神,致歉的态度相当真诚,但语气又是坚定让人无法拒绝。
姚氏只是个二夫人自然不好多说,只能目送靖皇洵和容安两人离去。暗叹戏还没开演就落幕,像被人戏耍了一般,她这辈子还没这麽狼狈过。
「还以为能让你傍上他,没想到g本就是个假机会!」姚氏扯著女儿坐下,但拉扯了半天秦雪芸也没动静,她只好自己吃著桌上的甜点泄愤。「幸亏没立刻把玉佩拿出来,要不然咱们母女俩脸可丢大了!」
「丢脸……」秦雪芸忍了半天,羞愤难耐,大骂道:「要不是娘自以为是,我会这麽丢人吗!」
姚氏被女儿一吼,不服地反驳:「你说这什麽话!娘可都是为你好啊!」
「是为你自己好吧!」秦雪芸气得任何话都听不进耳里,依然对著母亲撒泼,嘴里怒骂著:「还有那该死的丑怪物!他g本是等著看我笑话!明知道没这回事还敢骗我,我一定要去撕了他那张烂脸!」
实在气不过,秦雪芸最後乾脆放声尖叫,逼近疯狂的模样使得下人都不敢靠近花园,连姚氏都拿女儿没办法。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小二趴在桌沿大笑,手掌不断地趴打桌子,震得茶具一阵脆响。
笑得全身抽搐无力的小二好片刻才停歇,抹了一把眼泪,道:「唉呀……你没看见那丫头发疯太可惜了,她可是高喊著要撕烂你呢!」
秦方萦不以为意,道:「有本事就来吧,只怕找不到人又要发疯了。」
小二看著秦方萦忙碌地收拾行囊,沈默半晌,才呐呐地问:「我说小方啊,你真的要跟靖皇家的人走?我看他几句就能把人唬住,感觉不是很可靠啊……」
秦方萦收拾东西的动作因为小二的一番话停顿好一会儿,似乎是在迟疑。须臾,又继续整理,看来没有改变主意。
「靖皇家有消息、有人脉,眼下别无选择。」秦方萦把要携带的东西全数装进一个籐箱中後,挺直身,正视著小二,道:「大不了搭进一条命,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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