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烟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沁尘
「师妹想得可真周到……」逄渊优雅地起身,踩著不轻不重的脚步,看似随意,却充满威迫感,绕著桌子和方氏打转。
方氏浑身不自在,逄渊像换个人似的,让她倍感压力,甚至是畏惧。但坚强如方氏,还是强装镇定,冷静地等著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最後,逄渊在方氏的斜前方停下,冷酷地道:「可惜……我不信你!」
一道劲风袭来,「啊!」方氏反应不及,纤细的颈部已经被逄渊的手掌紧紧扣住,脸色瞬间雪白,呼吸困难,十指扒著逄渊力道无穷的手臂,难以挣脱,方氏就连呼救都办不到。
就在此时,一抹黑影从房梁上跃下,容貌清秀如少年的小二面色严肃,利剑直直朝逄渊的手腕处挥下,但却落空。
逄渊早一步松手,而小二要的也正是这个时机,环著虚弱的方氏後退好几大步,谨慎的盯著逄渊,丝毫不敢松懈。
在方才逄渊出手的一瞬间,小二甚至没看见他的动作,方氏就已经被擒住。仅只一招,小二立即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以一己之力必定无法拿下逄渊,甚至很可能赔了x命。
所以小二现身的唯一目的就是救下方氏,绝不能让人出事!
「师妹,这就是我无法相信你的原因啊……」逄渊一副无奈的表情,彷佛会出手伤人都是被逼的。他睥睨地看著小二,道:「周遭不只你一人吧?」
方氏被小二搀扶著,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虽不明白为何会有另一人相助,但至少肯定一件事——逄渊g本是有备而来!
「师兄,你究竟想要什麽?」方氏一双美目炯炯有神,气势上完全不输人。
逄渊神情冷峻,道:「如果把图交出来,我允许你一起分享我的成功。」
「我不知道什麽图,你要的东西我没有。」方氏敛眉,怒意微生。
「哼……」逄渊杀气横生,客厅的桌子在他掌下化为木屑,眼里满是轻视,语带嘲讽地说:「原以为你是能理解我,与我一同分享成功的女人,看来你终究是个俗女子。」
「我甘愿当个平凡人,不然怎会坚持嫁进秦家。师兄,你太看得起我了。」
「也是。早在你嫁人时,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许,是我看走眼了。」逄渊双手在衣袖上拂了拂,无情的视线落到方氏半毁的脸上,道:「以师妹的x格,会将重要的东西藏在哪……或者交给谁保管呢?是尽管被冷落,仍深爱的男人?还是不离不弃,听话孝顺的儿子?」
方氏知道逄渊是在威胁自己,但她不甘示弱。
「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家人!」
逄渊嗤笑,「这种事,我有必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那就问我吧!」小二大吼一声,手里朝地上甩出一个小东西,冒出火星和大量烟雾。
趁著视线不清,小二抱著方氏从窗户遁逃,但到了外头,才发现大事不好。
「清儿!」
五名黑衣人和数十名黑衣人对峙著,两方的差别在於是否有蒙面。
方清一身狼狈,右肩渗出鲜血,被五名没蒙面的黑衣人护在身後。五人身上伤口也不少,但仍然坚持著主子派下的保护任务,使命比x命更为重要。
「师妹,你的决定呢?」逄渊走出雅阁,数十名黑衣人以他为首,迅速聚集。
「我说过我不知道!」方氏嘶声吼道,眼眶满是泪水。
「真是固执。」逄渊摇头叹气,「不知道我把这些人全杀了,你会不会改变心意?」
「逄渊!你放过其他人!你要什麽我去帮你找!你放过他们!」
「帮我找?这主意似乎不错。」逄渊接过手下递来的长剑,睇视著与他敌对的所有人,笑道:「但我觉得有点烦了,还是就地解决吧。」
见逄渊准备要大开杀戒的样子,小二低声骂道:「可恶!难道真的束手无策了吗?」
「你……」方氏扯著小二的衣服,「还有刚才能弄出烟雾的东西吗?」
「有,剩五颗。」
「全扔出去,然後把剑给我!」
小二看方氏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紧张的阻止,「不行!你儿子让我保护你,夫人你不能去送死!」
方氏一把抢过小二手里的剑,手掌温柔的抚上小二的脸,彷佛透过他,就能m到思念的儿子一样。
「若没有萦儿,我早跟死人没两样。」
那颗被爱人伤透的心,要是没有儿子温暖,方氏早就心如死水,对这世上毫无留恋。因为还有个宝贝儿子,她才能走到现在。
见小二仍犹豫不决,方氏一把抢过他握在手心里如药丸的东西,在其他人错愕的注视中,全数扔了出去。
「夫人……」小二不是拦不住方氏,只是在她坚毅的目光中,他无法拒绝。
他们的动静太大,尽管此时烟雾弥漫,但逄渊可不是会乖乖挨打的人。相反地,他更想知道是谁有勇气冲上来。
利剑穿过白雾,笔直地朝逄渊的x口刺来。剑的劲道太弱,攻击太过直接,毫无招式可言,逄渊手里的长剑轻松挡下攻势,一掌击中对方x口,毫不留情。
「呜!」
烟雾缓缓消散,方氏的身体倒在地上,咳出一大口鲜血。
小二还来不及上前,逄渊已经一步移至方氏身前,居高临下的望著离死不远的女人。
「师妹,不觉得这股力量很熟悉吗?」
「……为何……你会……」
「你想问,为何我会璇玑心法?」见方氏的眼神愈来愈迷离,逄渊刻意蹲下身,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因为璇玑心法——」
说完,逄渊对手下们下了个手势,才转头对剩下的人说:「今天到此为止,秦家迟早是我的囊中物。」
待逄渊一群人离去,小二一身冷汗跑到方氏身旁,方清也哭喊著奔过来,可惜方氏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双眼直视著前方,愈来愈空洞。
「姐姐你振作点!姐姐!」方清痛哭失声,趴伏在方氏身边,不停地叫唤。
「……清儿?」方氏虚弱地出声,眼眶的泪水滑落眼眶,渗入发际。
「姐姐……」
「和……萦儿说,娘……很抱歉……」方氏拼著仅剩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说,「还有严光……严……光……」
方氏喃喃唤著丈夫的名,一生爱恋化为几句轻叹,在方清悲怆的目光中,阖上了双眼,与世长辞。
☆、8-2
自从那晚秦方萦无来由感到晕眩後,他接连三天都待在房里休息。心头彷佛有块石头堵著,让他坐立难安,食欲不振,甚至难以入眠。
脑中盘旋的,全是家里会不会出事了的疑问。
秦方萦本想在隔天便启程返回梁邑县,却被靖皇洵一把拦下,以身体不适为由,希望他先好好休息,并派人回报秦家那方的消息。
靖皇洵在夜里先收到盟主的死讯,首级被凶手以残忍的手法割下,身上有凌虐过的痕迹,尸体曝晒於空旷的郊外,而藏宝图自然被人夺走。靖皇洵对逄渊这人的印象有了新的认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怕是想以盟主的死杀**儆猴,甚至企图引出暗中关注、有意争夺藏宝图的人,例如靖皇家。
在确定逄渊真正的意图前,靖皇洵不愿轻举妄动,虽然秦方萦整个人陷入惶恐之中,j神状态糟糕,但他不能冒险。容安、华闵鸿等人都支持靖皇洵的决定,唯有华闵言不停催人去询问,心急如焚地等待信鹰黑霸归来。
秦家和华家相隔好几个县,当初秦方萦乘坐马车来,也花上六天的时间。而负责传递讯息的人,就算快马加鞭彻夜不停地赶路,至少也需要两至三天;至於老鹰黑霸,中途休憩、猎食补充能量,也会耽搁些许时间。
当靖皇洵他们在华家待的第四天傍晚,靖皇家的探子风尘仆仆赶到,而天空一抹黑影随後俯冲窜进华家;探子进入华家要先经过层层通报,而黑霸在屋顶上盘旋片刻,最後飞进主人的房里;当探子的口信转达至靖皇洵耳里时,黑霸在华闵言的房里啄著r乾,等待主人归来。
「哥……该跟他说吗?」
方氏的死令人措手不及,除去秦方萦和华闵言两人,得知消息的几人面露愁容,谁忍心告知那迅速消瘦的少年如此沈重的事实?
靖皇洵拧眉,脸色痛苦凝重,内心挣扎却也明白这事瞒不得,秦方萦是最该知道的人,而且回到秦家能不晓得吗?方氏的事不能瞒,也瞒不了!
捏了捏鼻梁,靖皇洵叹口气,下定决心道:「我去和他说。」
华闵鸿知道靖皇洵难为,拍拍他的肩膀算是鼓励,毕竟这种事太难启齿。
靖皇洵这些天都有前去探望秦方萦,当他想好了说词,来到华闵言住的小院时,却发现秦方萦的房门微敞,里头阒然无声,当下心一惊,急忙闯入。
一进门,靖皇洵便瞧见华闵言眼眶泛红,沈默不语站在一旁,而秦方萦坐在床沿,手里拿著一张纸,头低垂著,看不清表情。
靖皇洵放轻步伐,缓缓走近,视线和一边的华闵言对上,对方一丝哽咽逸出喉头,自觉难堪的撇过头去。
肯定是得知消息了。秦方萦手里的信纸摊开,靖皇洵瞄了一眼,字数不少,似乎写得很详尽,而他从属下口中听到的只是「方氏持剑攻击,遭逄渊击毙」——他们一开始就遭受逄渊的人袭击,对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了解有限,回报的内容自然简略。
靖皇洵忽然很庆幸自己来晚了一步,至少有人能替他清楚交代事情的原委。
方氏对秦方萦有多重要,怎能是两句话就说完的……
靖皇洵倾身,温柔地捧起秦方萦的脸庞,手触及的肌肤一片冰凉。他以为会看见满脸的泪痕,但秦方萦的脸颊却没半点湿意,眼眶也不同华闵言红润,面无表情,平时有神的双眼毫无波澜,空洞得令人心惊。
「萦儿?」靖皇洵拍拍秦方萦的脸颊,轻声唤道,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但人若伤心至极,又哪有力气落泪?
把人揽进怀里,靖皇洵双手环著秦方萦的头,没说安慰之语,只是抱著。
许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是数个时辰,华闵言已经离开,房内两人仍维持同样的动作。
靖皇洵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直到一双手攀上他的背,衣物被人轻扯,身躯才微微一震,松开了手。
「……是我的错,才会让逄渊有机可趁。」秦方萦声如蚊呐,低哑地道。
「萦儿,这事谁都可能做错,但错的人绝不是你。」靖皇洵在秦方萦身旁坐下,沈声道。「我太高估自己,又低估了逄渊,知道这事情复杂,却仍然想简单了。护卫保护失利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很抱歉。」
秦方萦低头猛摇,道:「这事与你无关。小二在信里都说了,逄渊笃定娘有地图,还拿我和爹来威胁她,娘表面温柔,内里倔得很,不然怎会为爹放弃修习多年的武功!那麽多人围剿,娘是肯定逃不了才放手一搏的……她什麽都不知道,却因为这事而牺牲……要是、要是我不考虑那麽多,直接和逄渊拼得你死我活,娘或许就不会死了!」
「但你会死!」
遭靖皇洵这麽一吼,秦方萦噤声不语。
「你知道我多庆幸带你出来吗?我相信秦夫人肯定也这麽想,『幸好萦儿不在』。」靖皇洵嗓音沙哑,眼眶不知不觉中起了血丝,他伸手抚上秦方萦握紧的拳头,道:「秦夫人那麽疼爱你,不会希望你去做傻事。」
一滴泪水落在靖皇洵的手背上,烫得炙人,却让他加重了手心的力道。
「萦儿……我们等会儿就出发,去见秦夫人最後一面。」
☆、8-3
◇◆
一行人雷厉风行,考量到马车速度缓慢,便拉了两匹骏马,四人连夜朝梁邑县出发。原本欲跟上的华闵言被秦方萦劝留,要他继续注意方天门的动静,别在这时打草惊蛇,毕竟华家在重要时刻会是最好的助力,秦方萦不希望现在就被发现,而这个想法和靖皇洵不谋而合。
华闵言只好在哥哥的安慰下,送走了秦方萦四人。
秦方萦归心似箭,几人沿路也只是稍做休息,几乎马不停蹄地赶往秦家。
靖皇洵本来还很担心秦方萦的身体,但见他饮食、睡眠都还算正常,虽然看上去很疲惫,但已不似之前颓废。不过负责c纵马匹的人始终是靖皇洵,偶尔负责守夜,几天未好好阖过眼,尽心尽力的模样让容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已经是第三天的夜晚,他们距离梁邑县只剩半天的路程,隔天肯定能到达秦家。趁著夜深人静,秦方萦早早入睡,容安示意程唤负责看顾,才把靖皇洵拉到不远处,打算来个深谈。
「哥,你是对他感到愧疚吗?」容安对秦方萦那种看似正常,实际上半死不活的样子早就看不顺眼,隐忍著怒气,不顾长幼之别,逼问道:「失恃之痛固然令人同情,但你不该纵容他沮丧!他该想著如何为母报仇,而不是用那副死样子装可怜!」
「容安!你太失礼了!你所受的礼仪教育是这样教你说话的嘛!」靖皇洵低声喝叱,面色严厉不见往日温和,「我没有愧疚,因为方氏终究难逃一死;我只是怜惜,萦儿比你还小,那孩子自己背负著你我看不见的包袱,内心又承受多大的谴责你可明白!」
「这些跟你有何关系!他该自己面对和成长,不是让别人为他挡风遮雨!难道到了生死关头他还要奢望你去救他不成?那他先前何必苦於练功瓶颈,说些要保护自己的话,直接躲到你身後不就得了!」
「萦儿不是这种人,也不屑这麽做。他向靖皇家寻求的不是庇护,是协助,而我现在做的一切就是在帮助他。」许是这些天体力消耗过大,靖皇洵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
「哥,你该帮的不是秦家,而是靖皇家!」容安眼神凌厉,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威压,平时收敛得很好,此时却彻底释放,远远胜过靖皇洵的气势。他严厉地道:「你的任务是凑齐地图,探查并回报。不是和大家族打好关系,更不是去讨好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除非——」
容安停顿一会儿,似乎有些犹疑,神情复杂的看著沈著一张俊脸的靖皇洵,才道:「除非你做的这些都是一种手段,能完成任务的手段。趁虚而入……听起来确实是个好法子。」
啪!容安的脸偏向另一边,表情错愕不已,左脸颊立即红肿一片。
靖皇洵收回手,冷冷地警告道:「这些话别让我听见第二次。」
容安注视著靖皇洵离去的背影,低头闷笑。
为了一个小鬼差点兄弟阋墙,还不够好笑吗?
等脸颊的热胀消退後,容安才返回他们扎营的地方。容安坐的位置一旁正好睡著秦方萦,他冷淡地瞥了两眼,却发现对方的眼睛虚掩,g本没入睡。
似乎是察觉到容安的视线,秦方萦抬眼,两人四目交接,有些尴尬。
容安心想,若靖皇洵的回答是「正如你所想」,肯定他的猜测的话,他反而觉得那是敷衍,会有所忌惮。但靖皇洵却是动手狠狠警告他,打断他的试探,不给予看透想法的机会,这样冷静慎重的表现,反而让容安放心不少,认为兄长必定有其用意。
靖皇洵在容安心中强大的形象并不会因为一次争执而动摇。
想到这里,容安挑衅地对秦方萦露出冷笑,便枕著树干自顾自地休憩。
秦方萦垂下眼帘,直愣愣地瞪著眼前的枯叶,过了好些时候,才渐渐入睡。
隔天午後,一行人终於回到了秦家,他们从後山的小路走上去,并没经过大门。方氏的死,没有惊动秦家任何人,小二在信里说过这是方清的意思,等秦方萦回来後再打理。
秦方萦使上轻功一路狂奔,很快就赶回雅阁,他一出现,小二就从里头出来迎接,两人一起到方氏的房里。
方氏已经过世多天,但躺在床上的她就和平时没两样,彷佛只是陷入沈睡。
秦方萦万万没想到上次母子一别,竟会是天人永隔。他在床边跪下,执起母亲的手,轻声唤道:「娘,孩儿回来了。」
小二在一旁见了心里难受,就开口交代这几天的事,「我找了特殊的药膏,让清姨替夫人擦满全身,好让身体暂时不会腐坏,所以夫人还是这麽美……」
「小二,谢谢你想得这麽周到。」秦方萦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母亲,想将最後的美丽牢记於心。
「别谢我……」小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我没能做到答应你的事,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秦方萦听出小二话里的自责,仰起脸望向他,笑了笑,安抚道:「那不怪你,逄渊那人不是谁都能应付的。」
怕是靖皇洵或是其他人在场,也奈何不了他吧。
小二摇头,他错的不是功力不如人,而是没有尽心尽力做到自己答应的事。
「是我退却了,熬过刻苦的训练,杀过那麽多人,在当时的勇气竟然还不如秦夫人……看来是我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小二原是华闵鸿的手下,若有人需要护卫,他们便会出动。但华闵鸿向来要求他们将自身的x命安全视为第一,无须为了出钱的老板抛头颅洒热血,他认为人活著才有未来可言。
他们这些人不具有视死如归的j神,但小二对自己违背了朋友的信任这件事,一直耿耿於怀,抱著很深的愧疚,甚至觉得无脸见秦方萦。
「小方,我决定回炉重造,回三少那里。这段日子和你处得很开心,等我觉得有脸再站在你面前时,我会来找你的。」小二吸了吸鼻子,告诉秦方萦自己苦思许久所做的抉择。
秦方萦知道多说无益,跟他一样,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心结,不靠自己想清楚就很难解开。
「我明白了,你多保重。」秦方萦伸出拳头,笑道:「永远的朋友。」
小二见秦方萦的动作,立即意会,也伸出拳头和他轻碰一下,两手相握。
望著两人相握的手,秦方萦也做出自己的决定,道:「你回鸿哥那儿,我也必须将璇玑心法练起来……我们不会输的。」
「嗯!」小二总算恢复些j神,笑著点头。随之,他想到还有事没提醒,又说:「讲到璇玑心法,那家伙好像——」
「我记得,你信里都说过了。」秦方萦打断小二的话,「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你别担心。」
见小二因为不放心而迟迟不走,秦方萦又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陪我娘,外头那些人,你帮我招待吧。」
秦方萦想到自己一回来就丢下其他人,顿时感到过意不去。
「好……有事就说,我在外头。」
待小二离开後,秦方萦叹了一口气,沿著床板滑下,席地而坐。
他必须好好思考自己该做什麽、能做什麽?
想到昨天夜里容安和靖皇洵的对话,还有容安那充满敌意的的眼神。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似乎都在提醒著他,绝对不能再让其他人受到连累。
和靖皇洵的约定也该告个段落,不能再继续下去。
他们有他们的方式,他也有他的做法。
秦方萦双手捂住脸,用力的上下搓揉,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原来重活一世,他终究还是个麻烦。
作家的话:
呃,容安对洵小攻没有特殊想法,真的′v`
难道没人去猜容安的身份吗?
在这边想说明一个本人的观念:
身体年龄和心理年龄绝对不是正比。前世小萦儿活到十八岁,这世目前十五,若因此就说他心理年龄该有33岁,我百分之百不认同,因为那是身体年龄的算法(你活了多少年就多少岁)。
再来,小萦儿前世活到18,但他是在逄渊的宠爱欺瞒下无忧成长,心理层面未必有18,还很天真;经过教训,他肯定有成长,但顶多比这世的年龄大,至多18或20,没有经过历练、环境等因素影响,我认为一个人的心理年龄不会成长多少。小萦儿在这一世很宅,又比较冷漠,几乎要与世隔绝了,所以他能成长到哪去?顶多处事方面比较冷静、会思考,仅此而已,不表示重生的他就不能出现「不成熟」的想法。简单来说,大家把他当从零出发但早熟的小鬼就好~
愁烟霏 9-10
☆、9-1
火苗窜起,白烟袅袅,交错的树枝中躺著的是容颜安详的方氏,她身著素白静雅的衣物,双手叠放於腰腹,维持著生前庄重大方的姿态,就算已失去了气息,但与生俱来的气质在熊熊烈火中更被衬托,彷佛下一刻便会羽化成仙。
火舌很快地攀上衣角,一点一点地吞噬。秦方萦沈静地注视著母亲的侧脸,火焰的高温让他额上布满汗水,虽然已保持距离,但他站得仍比其他人更近一些,靖皇洵不时的侧目,怕是担心秦方萦会突然冲上前做出傻事。
然而,直到方氏化为灰烬,火逐渐削弱熄灭後,秦方萦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凝视著,没有露出一丝脆弱的表情,更没有疯狂的举动,平静得好似眼前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但那固执又坚毅的眼神,透露了秦方萦下的某种决心,他的内心绝对不似表面上看来毫无情绪。
「少爷。」方清抱著一个雪白的甕罈,提醒秦方萦该去捡骨灰。
听到叫唤,秦方萦身体颤了颤,微微点头,步伐走得缓慢,但踩得很扎实,身形也稳健。
方清望著他的背影,泪水盈眶,感叹自己从小照顾的孩子,真真正正长大成人了。抬头仰望碧蓝的天空,方清在内心问道:「姐姐,你也能放心了吧?」
捡完骨灰後,在小二和方清的阻拦下,秦方萦被迫先回雅阁休息,剩下的清理工作交由其他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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