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杨品璇走出医院时，刘凯威双手插在口袋内，一个侧身挡住杨品璇的去路。
「你怎麽还没回家？」现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林姿仪早就先回家了，来到医院的只有他们三人。
「我先送妳回去再回家。」刘凯威打量着她：「毕竟妳刚刚可是直接被揍到脸，我不太放心。」
「我没事啦，刚检查也没什麽问题。」杨品璇说着，目光落到对方左脸颊上的晕青，「你才应该早点回去休息，脸都变这样了。」
「我打算等一下要去警局告社长伤害。」刘凯威站在她身边，一边看着手腕上名表的时间，「反正就算想和解，我看社长也没钱跟我和解了，到时候让他进去监狱里好好冷静冷静也不错。」
才刚准备拿手机出来叫车的杨品璇，因为这段话而大吃一惊，「你因为这件事要告他伤害？」
「不然呢？我总不能被白白挨揍吧？」
「就只是朋友之间的打闹，有需要闹到这麽大？」
「谁跟社长是朋友了？」他一脸妳说这什麽笑话的表情，「我这麽做也是为美美好啊！妳不知道吧？美美从那天之後跟我见面都不太笑了，一副就要活不下去的样子，我看了也是很心疼，在知道事情的真相，我——」
「这跟你要告恒达伤害有什麽关系？」她打断他的话：「你想说你要帮美美报仇？」
「算是吧！毕竟美美都已经走了，谁能教训社长那个人渣？他可是对美美做出这麽不要脸的事呢。」
「那也是美美和他的事情，关我们什麽事情？」杨品璇不怎麽赞同，「你坚持要去提告就去，但是不应该把这件事跟美美扯上边吧？」
刘凯威瞅着对方，在路灯的朦胧灯光下，那张英俊的脸蛋并不因为上头的伤口及晕青而有所改变，依旧无比诱人，「我还以为妳会拼命阻止我。」
杨品璇不吭声，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啊，看来妳跟大学时没什麽改变嘛。」刘凯威直接笑出来，「我啊，其实喜欢妳的聪敏，也讨厌妳的这种冷漠。」
杨品璇正要张口，对方又继续说：「在妳心里，早就认定不管是美美跟社长的事情，还是我要告社长伤害，这些都是我们的事情，跟妳一点关系也没有，妳也不是真的这麽在乎我告社长吧？只是一开始先意思意思阻止一下，代表妳真有把我们当朋友，就像当初看美美内向没朋友，主动示好吧？」
「我真有把美美当朋友。」
这阵子只要听到刘凯威丶林姿仪，甚至是萧恒达以这种质疑她的语气说这种话，就让她来气，「是美美隐瞒我这麽多事情的，如果她——」
「如果她告诉妳又能怎样？」刘凯威反问：「妳要来骂社长畜生？还是要来骂我这个外遇的人垃圾？拜托，是美美选择我们的，她要跟谁上床，或是跟谁外遇背叛她老公，都是她的决定，妳又凭什麽觉得谁对谁错？」
杨品璇静静地瞪着他。
想的却是林姿仪那天在医院与她说的话。
『品璇，我从以前到现在就非常讨厌妳这点，妳总是是我们里面最正确的，都不会犯一点错。』
她真的都不会犯一点错吗？
还是她以自己的价值观认定对错，但事实上许多事情都是没有对与错的。





她死了之後 21.因为她在死前曾经发过讯息给我(2)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穿着长裙的杨品璇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这时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多冲动，刘凯威抓着自己的头发，「刚是我说的太过分了，我只是最近有点心烦，美美的事情，那个何健佑的事情，还有妳最近都让我觉得很烦躁。」
杨品璇伸手将遮住自己视线的头发拨开。
「我虽然外遇非常垃圾，但我脑袋还算是清醒。」
刘凯威抓完头後，将手放下来，「美美她不是真的喜欢我，也不是想真的和我发展啥，她会逃避到我这边，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崇拜的对象，就像对社长而言，美美是他的女神，我可能就像是美美的男神吧？所以她发生和社长的肮脏事，才会来问我和她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要是被她最爱的老公知道了，他们就没可能了。」
「那个时候你怎麽回答他的？」
「我？」刘凯威失笑，「当然是要她别发疯了，我虽然在外面偷吃，但我可没有想跟若亚离婚的打算，只是玩玩的，何必认真？她听完也认同我的话就没再来找过我了。」
这话说完，随之而来的是杨品璇的默然。
其实他今晚说的这些，她自己也有猜测是这回事，但她不觉得何美美有把刘凯威当作无法触碰到的男神，只是将他当作自己的夥伴，才会在被侵犯後，选择向刘凯威求救，而後者却没发现这是她最後的求救，没有来得及了解内情，失去最後拉她一把的机会。
刘凯威又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说太多废话啦！离开前我先跟妳确认一下，我刚在饭局中帮妳这麽多，妳也应该要帮我吧？」
後者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你想要我帮什麽？」
「何健佑知道我和美美的事情了吧？」
杨品璇很快就知道他想说什麽，「你怕他怀疑你？」
「妳不怕？」
「我又没有做错事，再说美美是自杀，就算何健佑认定我们是凶手又能怎样？我们根本没人会被判刑。」
「理智上是这样讲没错，但我还是不想惹麻烦啊。」刘凯威伸了一个懒腰，重新挺起身子，直直注视着她，「将美美的死归咎到社长身上。」
语毕，杨品璇懂他这话的意思了，因此他继续说下去：「妳一方面跟何健佑在合作吧？」
此时说没有会不会适得其反？但杨品璇仍是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怎麽会跟他合作？」
刘凯威耸肩，「老实跟妳说吧！你们法院有一个法务助理是我的床伴，所以我知道何健佑这阵子对妳特别照顾，这些事情我不会去管，只是照我刚刚说的做，对我们大家都好。」
世界真小啊，她在心里嘀咕，要不是何健佑在法院这样对她，事情又怎麽会传出去？
「毕竟除了社长外，我们谁真正伤害了美美吗？」




她死了之後 21.因为她在死前曾经发过讯息给我(3)
那一晚林姿仪鼓吹何美美送萧恒达回家，导致被强暴，後续刘凯威的冷酷拒绝，是不是造成何美美步上绝路的真正原因？
杨品璇整晚都因为这件事而无法入睡，她不懂，好好的一个社团，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为什麽会有这麽多丑陋的事情？还是这就是长大成人的现实，没有人能不面对。
而这些丑陋的部分，当初都被一层薄纱给遮住，如今掀开来了，才更让人难过。
何健佑说的没错，何美美也说的没错，他们社图通通都是凶手，都是害死何美美的真凶。
隔天她上班时，精神实在是很差，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昨晚没睡好，连同事们跟她打招呼，她都没什麽力气回应。
「品璇。」才刚坐定位，手刚碰到桌面上，上班时总会戴着黑粗框眼镜的何健佑就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似的，直接站到了她旁边，手上还拿了一大堆卷宗，「这些我都看完了，但是我没时间把它们归档，等等妳帮我请助理收一下。」
「好。」她起身接过那些卷宗後，何健佑直接把一杯超商买的咖啡放到她桌上，接触到她困惑的眼神，後者说：「看妳黑眼圈这麽重，喝一下吧，免得等一下开庭直接睡着。」
自己精神有糟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共事的法官都看不下去了。「……谢谢。」
何健佑见她道谢，浅浅一笑，「不会。晚点再来找妳谈些事情。」
杨品璇随口嗯了一声将他送走，坐回位子上时，才发现整间办公室都安静无声，坐在位子上的同事都一副专注在做自己事情的模样，但是她很确定，原本大家都在交谈的，是何健佑来找她後，大家才安静下来的。
她一抬头，正巧和远处一名同事的目光触碰到，对方立刻又闪避开来。
因此她更确定大家刚刚的沉默都是为了能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
总觉得这种气氛有点古怪。但她又不知道该怎麽跟何健佑说，且也无法与其他人分享，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开始办公。
早上开完一场庭後，她才刚要回到办公室，半路就被拦下来，而这抹身影正是她在与何健佑共事前，一直共事的女法官。
一见到对方，杨品璇立刻笑开脸，「怎麽有空来找我？」
她们两人关系一直很亲密，之前何健佑把她调离这名女法官时，後者还跑去跟院长大吵一架，且直接摆明跟何健佑不合，打死都不愿意与他讲话，就是为了清楚表现出她对他的不满。
「妳……」女法官盯着她那笑脸看了一会儿，「和何健佑那王八蛋在一起吗？」
「啊？」怎麽也没想到对方许久不曾见面，竟然一开头就是这问题，「没有啊，我跟他就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妳怎麽会这麽问？」
「没有就好。」女法官松了一口气，「我这两天一直听到不少人说这件事。有人看到妳跟何健佑在走廊上接吻。」




她死了之後 21.因为她在死前曾经发过讯息给我(4)
「什麽？」她一脸震惊，接着快速回想到是那天她拉着何健佑到走廊去谈何美美与社团的事情，难道是那天他们两人的某些角度让人误会是在接吻？「我们根本没有接吻，也绝对没有在一起！」
面对她的解释，女法官很快就相信了，「我相信妳。」
知道对方的个性一向直话直说，且两人过去的感情还不错，又合作过满长一段时间，所以当杨品璇这样说时，女法官也马上就予以信任。
「谢谢妳。」
面对杨品璇真心的回应，女法官说，「我虽然相信妳，但我也不是会跟他人解释的人，所以妳最近和那个王八蛋也别太亲近了，流言蜚语就让它过去就没事了。」
杨品璇点头表示理解，她也觉得最近在法院实在是和何健佑走太近了，也难怪除了这名女法官及同事会误会，就连根本不在这边工作的刘凯威都能听到风声。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试图将自己和何健佑被误会的事情抛诸脑後，却总是会不小心想起来，再回想到今早同事们不约而同的静默，以及注视他们两人的眼神就觉得实在是受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她决定去外头吃午餐顺便散散心。
「妳午餐要吃什麽？」
同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何健佑直接出现在她身旁，与她一起走向停车场。
她蹙眉说：「附近随便吃，然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干嘛一个人静一静？我们一起吃吧，我开车。」他甩了一下手上的车钥匙，「我们可以顺便聊个天。」
「我说我想一个人吃。」她不懂怎麽有人这麽不会看别人脸色，明明平时他对法院其他婆婆妈妈叔叔爸爸都很彬彬有礼啊！
「但我不想一个人吃啊。」
他顶嘴更让她火冒三丈，「那关我什麽事情？你随便去找个人吃就好了。」
「妳今天不只精神差，脾气还很差欸！」
她忍无可忍，乾脆直接摊牌，「我们最近已经被同事们误会了，所以——」
「那就让他们误会啊！」
被打断的她哑口无言的瞪着对方。
「我们又没有做什麽亏心事，干嘛怕被误会？」何健佑说得坦荡，「啊我的车在这边。」转弯同时顺势环抱住她的肩膀好把她往自己的方向转，在她不悦的甩掉她的手时，他继续说：「没想到妳是会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喔。」
「是，所以你不要缠着我。」她本来就想停下脚步转身回去，没想到对方接下来的话让她动作停了下来。
「放心吧，等真相水落石出我就不会缠着妳了。」
杨品璇身子一僵，所以只要知道真相，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他也不会再缠着她了？
「呵。」
听到她的轻笑声，何健佑不解的瞄了她一眼，同时按下车钥匙上的按钮，名车的车门立刻解锁，「先上车吧，看妳有什麽话想对我说？」
杨品璇并没有动作，仍是站在他的车门旁，「我只是没想到你这麽坦白。」
准备进去的何健佑还是一脸搞不懂她是什麽意思的表情。




她死了之後 21.因为她在死前曾经发过讯息给我(5)
「你真的是美美的好弟弟，为了知道她自杀的真正原因，不惜这样调动法院接近我，就只是想挖我们社团的秘密。」
何健佑先是一愣，接着猛然抬起头，着急的说：「不是！我从没有要利用妳的意思，我也说过了，因为美美的关系，我从十年前就很好奇妳是什麽样的人，甚至很想要接触妳丶了解妳，所以才会在终於有机会後，二话不说调来妳的法院，才会跟院长要求让我们共事。我并不是因为美美自杀，才想要接近妳，我承认那是我一开始的藉口，可是事实上——」
杨品璇突然叹了口气，接着轻声地说：「凯威当年喜欢的是我。」
「什麽？」
「後来我发现美美的心意，我怕她因此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所以我选择凑合凯威跟姿仪。」杨品璇直直盯着对方，一点都没有要闪躲对方目光的意思，「然後我成功了。」
何健佑惊愕的看着她。
从他的眼神中，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是他从未料想过的。
「终於也能看到你的这种表情啊。」
杨品璇笑了，「还以为你对任何事情都一副胜券在握的充满自信。」
「妳……」何健佑收起那惊讶的表情，「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件事？妳大可——」
「因为这件事是开端。」
杨品璇看向一旁漆黑的停车场角落，「是由我开始的，让美美走向自我了结的路。」
何健佑根本搞不清楚她说这话是什麽意思，「什麽跟什麽啊？」
「如果我没有这麽做，美美就还会真正信任我，她很多事情就会跟我说，而不是走投无路去跟恒达说，也不会造成後面的事情。」
「……後面什麽事情？萧恒达对美美做了什麽？」
她沉默以对。
「妳说萧恒达对美美做了什麽？快说啊！」
对方越是着急，她就越不想开口。
「妳快说啊！萧恒达到底对美美做了什麽？是他害死美美的吗？」他关上本来打开的车门，自车尾绕过来来到她面前，「他就是凶手吗？」
「我说过了是我。」杨品璇不耐烦的说：「是我开始的。」
「才不是！」
何健佑斩钉截铁地：「妳是美美最憧憬的对象，直到死前，她都这麽想的。」
「你怎麽知——」
「因为她在死前曾经发过讯息给我！」
杨品璇本来死沉的目光顿时起来变化，「什麽时候？」
「她死前的一个礼拜。」
「你之前都没说过？」这麽重要的事情他刻意隐瞒她还有其他人？
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刹时有些後悔，但沉默了两三秒後，还是诚实的开口，「……那不是什麽重要的讯息，她只是跟我说她很怀念跟妳要好的时候，我以为她那阵子跟妳吵架，毕竟我根本不知道她和妳早就……反正我简单回她，要她好好跟妳道歉肯定就能和好，她最後回我『已经来不及了』，後面不管我回什麽，她都已读不回，也不接我电话，再过几天就发生那件事了。」
她愣愣的瞅着对方，完全无法理解何美美这话底下真正的涵义为何。
为什麽何美美会在死前，突然提到自己与她当年要好的时候，甚至说已经来不及了？




她死了之後 22.因为美美瞒了我太多事情(1)
何健佑查觉到陆陆续续有不少人下来停车场，想到杨品璇刚刚跟他说不想被误会的话，忍不住开口，「先上车吧，有话等一下再说，不然妳又要被误会了。」
「……嗯。」
杨品璇上车後，脑中仍是何美美死前那番有关想与她合好的话。
她想自从何美美在大学时知道她这样对待何美美的感情，凑合林姿仪和刘凯威，对方与她应该就不算真正的朋友了。
之後经历了出社会找工作丶结交男友丶结婚到了最後，何美美却在死前才突然想跟她和好？
是因为萧恒达的事情吗？
何美美在经历了这麽多事情後，发现自己没有一个能够分享事情与发泄情绪的窗口，所以才开始怀念起她这个十几年前曾让何美美失望的好友？
那麽何美美深爱的丈夫呢？
他不是才应该是她最大的後盾吗？
还是因为被萧恒达强暴这种事情，怎麽样也无法对自己的丈夫说出口，只好寻求与自己保有暧昧关系的刘凯威支持，却没想到反而被他拒绝。
「妳在想什麽？」
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的何健佑突然开口，打破这个车内只有外文歌曲的沉默，「在想美美？」
「嗯。」
她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这人怎麽永远都有办法猜到她的心思？
看着车窗外往後飞逝的风景，她思索着用词，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还记得之前你问过我，有没有把美美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何健佑想都没想就回答，「记得啊。」
她浅浅一笑，「我真的有把美美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看到他想张口说什麽，她又继续说：「美美她有我所没有的特质，她很温柔丶很善解人意，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有时候也会很羡慕她。」
他笑道：「怎麽突然对我称赞起美美了？一般人怎麽看都知道妳和她的差别有多大。老实说我如果不是美美的弟弟，搞不好也跟刘凯威那家伙一样，喜欢妳。」
她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称赞，就当他只是客套说说，因此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和美美哪，会变成这样，真的是我的错。我早就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什麽最要好的朋友，可是我不认为我和她的感情是虚假的，毕业以後她会跟我聊她婚姻上碰到的问题，我觉得那是她还信任我的证明。所以当她自杀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震惊，我才发现我对她一点都不熟悉。」
「我想美美到死前都还是把妳当作她最要好的朋友。」
「是吗？」她虚弱的扯起一个笑容，「我可不敢肯定，因为美美瞒了我太多事情。」
「什麽事情？」
这些事情该告诉眼前的这个人吗？他知道那些事情以後会不会去找刘凯威丶萧恒达他们算帐？




她死了之後 22.因为美美瞒了我太多事情(2)
「……一些她说不出口丶不敢让我知道的事情。」
她不敢想像自己如果是何美美遭遇这些事情会变得多痛苦，曾经信任的萧恒达，初恋情人刘凯威，他们在她身上留下多少伤口丶多少痛楚。
「妳已经知道美美为什麽自杀了？」
何健佑想她已经知道了。
谁是杀死何美美的真正凶手。
她静静地注视着窗外，不发一语。
她知道了吗？
那为什麽她还是有许多事情搞不清楚，如果害死何美美的是一开始背叛两人友谊的她丶怂恿何美美送萧恒达回去的林姿仪丶强暴何美美的萧恒达，以及不愿意与何美美远走高飞的刘凯威。
那为什麽何美美当初的简讯是给社团的所有人？
她承认自己和林姿仪丶萧恒达丶刘凯威同罪，那其他三人呢？
许莉英丶叶隼兰和杜泉又做了什麽？
他们三个若是无辜的，那何美美的讯息又为什麽要给他们？
若他们不是无辜的，那他们事实上又做了什麽？
※
何健佑很快就挑中一间不算平价的义式餐厅，本来以为只是随便吃一顿午餐的杨品璇目瞪口呆的瞪着桌上的菜单，发现那光是一个义大利面就要价五丶六百块，那价位她都能在外头吃到一个完整的义大利面套餐了。
「妳要吃什麽？」
将眼镜拿下的何健佑看起来神清气爽，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干嘛带我来这麽贵的店？」杨品璇不满的抱怨，「这样我这两天的餐费都没了。」
「妳有这麽穷？」何健佑似乎已经决定要吃什麽了，并没有继续翻阅菜单，「既然是我带妳来的，我当然会付钱。放心吧，我的月薪至少也是妳的两倍，在这种餐上不会小气的。」
「我才不要。」这样就等於她欠他一个人情了，她才不会干这种蠢事，接着她举起手向服务生点餐。
那餐杨品璇完全没有开任何话题，全都是何健佑提问，而她负责回答。
话题主要都是环绕在他们社团，不管他问什麽，她都只是简单答覆一下，显然就不愿意说太多。
这点他当然也感受得到，但他并没有因此觉得不高兴，反而觉得她很有趣，她自从跟他第一次见面，对他的厌恶就表露无遗，直到现在对他还是有一种防备的感觉。
反正这是一场长期战争，他如果要深入了解他们那个社团，势必得先亲近其中的一个成员，而他选中的对象就是杨品璇。
要花多久才能进到她心中，让她对他无话不说？
他估计少则半年，多则一丶两年跑不掉。
但是他不会放弃的，反正既然一开始就做好要长期抗战的打算，那并没有轻易放弃的理由，尤其他都已经特地调来她所在的这个法院了，他就不相信自己无法真正进入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