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何美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杨品璇也是不敢置信。
「就算我真是为了钱接近我老公，那又怎麽样？关她什麽事情啊？至少我也把我的下半辈子交给我老公了，总比她一直把我老公当备胎好吧？」
陈淑蓉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是在二十五岁那年认识大自己两岁的萧恒达，当时她是个小模，平时接一些车展与秀场的工作维生，经济也还过得去，只是因为她太爱慕虚荣，常常还没到月底就没钱可花。
两人认识的场景是在一场跑车车展上，她是去工作的，而萧恒达则是和几个已经成立公司的朋友去看车，两人因此认识。
後来她知道萧恒达也有意要自己成立公司，立刻主动与对方联络，毕竟她已经二十五岁，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不努力找到一个金龟婿，未来恐怕就更没有机会了。
不曾谈过恋爱的萧恒达或许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这样追求，甚至还是个有脸蛋又有身材的年轻女孩，不到一个月就沦陷了。
当年年底萧恒达的公司成立，隔年她就和他结婚，前後不超过一年的时间，而她也如愿索偿成为老板娘。





她死了之後 18.她说她做了错事(3)
「听说那婊子前阵子自杀啦？」
陈淑蓉的一字一句，无不带着满满的恶意，「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要她去死很久了，果然是报应啊。」
「因为她和恒达很亲密，妳才这麽讨厌她吗？」杨品璇突然出声，一旁的刘凯威还被她这动作给吓到。
陈淑蓉狠狠瞪着对方，「难道一个已婚妇女和自己老公关系亲密，我不该恨她吗？」
「恒达呢？他不也是已婚吗？」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杨品璇直直盯着对方，「难道就只有美美做错，恒达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陈淑蓉一脸紧绷，就像是随时都要爆发一般让人害怕。
「当初先喜欢上对方的是恒达啊！是他先缠着美美不放的吧？」杨品璇说：「就算美美真的跟恒达借钱吧！就算她没有真的那麽需要这笔钱，可是那是恒达心甘情愿借她的，妳怎麽反过来把这个错都怪到她身上？」
「所以那个婊子没有错吗？」陈淑蓉反驳：「她知道我老公很需要钱，我们家没有那笔钱都要过不下去了，她怎麽说？她居然不承认自己有跟我老公借过钱！无法马上还钱就算了，还的慢就算了，不还利息也算了，可是她居然不承认！她不承认耶！」
眼看她声音越来越大，四周顾客的目光也朝他们这桌聚集过来，刘凯威只好赶紧阻止她和杨品璇的冲突继续扩大。
「好了好了，妳们两个都先冷静一下吧！」刘凯威说：「淑蓉，妳找我们出来，告知我们恒达破产这件事，是希望我们怎麽反应？还是妳是想找我们做什麽？」
「是因为我老公死都不肯跟你们说实话，只好由我出面。」陈淑蓉深吸几口气，才终於忍住怒气，「真好笑啊，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他还在那边担心所谓的面子问题，所以我说你们要是他真正的朋友，就不要这麽不要脸，不要再贪他小便宜。」
「我们才不会这麽做。」
杨品璇才说完，就忍来对方一记狠瞪，接着笑了起来：「你们跟我老公是真正的朋友吧？」
刘凯威和杨品璇面面相觑。
「那就各借我十万吧。」
陈淑蓉说：「当作帮何美美那个婊子还债。」
「神经病。」
刘凯威讲完就倏然起身，一把抓住杨品璇的手臂，硬是将她从椅子上抓起来，「妳还愣愣地坐着干什麽？走了。」
「啊？」被抓痛的杨品璇还有些茫然。
刘凯威又推了她一把，催促她离开，并放下一张千元的钞票在桌上，接着转头对陈淑蓉说：「我们是恒达和美美的朋友没错，但是没有义务帮何美美还债，别把我卷进你们那恶心的关系里面。」
杨品璇被对方半推半就的带到店外，才终於夺回手臂的主导权。
「你干嘛突然发火啊？」
说实话她很少见到刘凯威生气，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在面对什麽鸟事都很少如此大动肝火，除了多年前和她抱怨林姿仪劈腿之外。




她死了之後 18.她说她做了错事(4)
他瞟了她一眼，「没见过想跟我借钱还这麽惹人生气的人。」
她一边转动着自己的手臂，「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麽讨厌我的人。是因为我们和美美的关系，所以她才这麽敌视我们吗？」
「哼，像她那种态度，难怪社团其他人连鸟都不鸟她。」站在阳光下的刘凯威一脸不悦，「要不是我很好奇她想跟我说什麽，我才不会来。」
「你早就猜到她想说的是跟美美有关的话了吧？」杨品璇停下转动手臂的动作，紧盯着对方。
後者也同样动作一顿，「妳这是哪来的推理？烂透了。」
「才不是推理。」她轻巧的往没有阳光的阴影底下躲去，「你跟恒达的关系本来就没这麽好，会因为对方太太说要见面，就特地从工作中抽空来见面？是她说要跟你谈美美的事情你才会来的吧？」发现对方正要开口辩解，她马上又说：「我已经知道你和美美的事情了，你们都外遇，对吧？」
刘凯威脸色顿时改变，本来想要解释的张开嘴，却又默默阖上，过了好几秒，他才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妳——啊，若亚跟妳说的，就是吃晚餐那天吧？难怪妳要先走，呵。」
「你跟美美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就算了，可是美美不是深爱她丈夫吗？她怎麽会——」
「只是玩玩吧。」刘凯威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後颈，语气轻松，「至少我是这样啦！我们也不是真正的外遇，只是从一年前就开始会聊天，偶尔约出来吃吃饭罢了。要说外遇，我想至少要有肉体关系才算是吧？我们也只亲过一次，能算得上什麽外遇？」
「这样难道不算吗？这是心灵外遇了吧？」
「是吗？我到美美走了之後还很好奇啊！她到现在还真的喜欢我吗？她只是把我当作一个避风港吧？」
刘凯威这问题，让杨品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何美美过了十几年，突然又和刘凯威搭上线，彼此有了自己的家庭，却还选择私底下接触，如果刘凯威的话是真的，那他们两人似乎只是比较亲密的朋友，更甚着有些暧昧，这样就算得上是外遇了吗？
面对她的沉默，站在阳光下的刘凯威嘴角微微上扬，那微笑是胜利或是其他含意，她根本搞不懂。
「美美在上个月第一次问我一个问题，那是比较称得上是暧昧关系才会问的问题。」他噙着笑，「她说她做了错事，已经无法回头了，问我和她之间有可能吗？我愿意跟她一起离开吗？」
杨品璇沉默凝视着他。
「她的错事对象可不是我。」
他说，「我想是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所以我今天来确认的。」
「……你想说她真正的外遇对象是恒达？」




她死了之後 18.她说她做了错事(5)
「我可从没有这麽说过，那全是妳自己的想法而已。」刘凯威的笑容仍是没停过，他低下头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时间不早啦！我午休时间也要结束了，先回公司。妳也快回法院吧。」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阳光之下，杨品璇一时间感觉头有些晕，接着她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扶住。
「看你们谈了半天，谈了什麽？」
站在她身後的正是刚刚本来要开车载她去搭捷运，她却在车上接到陈淑蓉电话，而顺路载她来餐厅的何健佑。
杨品璇狠瞪了刚刚吓了她一大跳的罪魁祸首，「没什麽啦，只是跟他确认他和美美的关系。」
「嗯哼，那那个陈小姐要跟你们说啥？」
「……跟我们借钱而已。」
「只有这样？」
「就只有这样，不然还能怎样？」总不能把刚刚陈淑蓉痛骂何美美的内容告诉後者的亲弟弟吧？
「嘛，走投无路到这种地步吗？」何健佑眨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说：「还要自己太太出来帮他借钱，脸皮还真够厚的。」
「我要去找恒达说清楚。」
完全搞不清楚的何健佑一脸错愕，「妳说妳要去说清楚什麽？」
杨品璇一脸坚定道，「我不相信我们社团会有人想杀害美美，也不相信恒达会做出这种事情。」
何健佑那乌黑的眼珠正审视着眼前的她。
过了良久，「上车吧，我说过要送妳回去的。」
一路上两人都若有所思，不发一语。
总是粗枝大叶丶不懂得人情世故的萧恒达，是当初成立这个社团的人，他想为学校中像他们这样的人找到一个避风港，让他们除了系上的生活外，还能有别的生活，有其他亲密如家人的朋友可以互相照应。
可是是从哪里开始出现偏差，曾经亲密的他们，却变成现在这残破不堪的关系。
是何美美自杀後吗？
杨品璇一直都知道，早在更早前，甚至他们都还没毕业时，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像一张薄纸，一戳就破，只是当时没人愿意撕开这层薄纱丶这层假象。
直到何美美死後，这层早已爬满沙尘的纱，才终於被何健佑这个外人给残忍割破，让众人看清在薄纱底下那早已溃烂不堪的丑陋真相。
「品璇。」
眼看就要快到杨品璇指定的捷运站，何健佑突然开口，「我曾说过妳是美美最要好的朋友，那是以美美的角度来看的。」
本来靠着车窗陷入思考的杨品璇身子挺了起来，「你想说什麽？」
「妳这麽聪明，不会不知道我想说什麽。」
杨品璇眼神微微暗了下来。
「妳真的有把美美当作妳最要好的朋友吗？」
她失笑道：「现在问这种问题？」
他也回以她一抹笑容，背对阳光的他，笑容有些模糊却不失魅力。
「我已经知道妳的回答了。」
「神经病。」
在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何健佑笑着说：「妳早就知道自己是个不太擅长说谎的人，所以乾脆和他人拉开距离，好保护自己吧？」
她感觉一阵冰凉沿着她的指尖，蔓延到她身上。
「就像妳对美美，还有那个社团做的。」
她猛然转过身来瞪着对方，「你到底在说什麽？」
「妳是那个社团里面最格格不入的人，所以我才会第一个来找妳。」
「我没有格格不入！」
「记得对萧恒达那种人，要把我当你们共同的敌人才有用喔！」
车内的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脸上带着建议的微笑，「加油啦！」




她死了之後 19.妳是美美憧憬的对象(1)
回到家的杨品璇，一打开灯是空无一人的客厅。
深色系的沙发上头还放着一条昨天她拿出来好看电视时盖腿用的毯子，明明房间已经有暖气了，但她还是想说省钱不开，用毯子就好。
她的生活始终过得很简单，尽管工作上会遇到各式各样的案件，残酷的人性黑暗面，人生的生老病死，无不展露在她面前，但是直到何美美自杀之後，她才发现现实中的死亡原来距离自己一直都很近，那种实感与过去工作上遇到的案件，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坐在沙发上盯着并未开启的电视好一会儿，最後拿起手机来，点开萧恒达的对话框，缓缓输入『找个时间见个面吧』并送出。
对方并没有立即已读，她又等了一会儿，似乎是下定决心，又留下一句话：『我已经知道你与美美的事情了』。
仍是不读不回。
她将手机放到一旁，缓缓睡着了。
那晚她做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梦，当时的他们还是八个人，独立的八人，没有谁喜欢谁，没有谁跟谁在一起，很单纯也很美好的日子，谁都没因为什麽原因疏离谁，就好像他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情。
「品璇，妳有喜欢的人吗？」
那是第一次何美美突然向她问有关恋爱的问题，才刚将菜单交给服务生的她动作顿了一下，「啊？」
「妳应该有喜欢的人吧？」何美美还是那头黑色长发，秀气的脸蛋带着笑容，「因为我看妳越来越漂亮了！啊，我的意思是之前也很漂亮，只是更漂亮了！像是穿着跟一些打扮，越来越有魅力！妳也知道我不太会化妆，所以……非常羡慕妳……」
「嗯。」
杨品璇笑了笑打断她，怎麽会不知道何美美这问题底下真正的意思，「我有个男友，只是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咦？」何美美忍不住瞪大双眼，「我丶我怎麽都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从没说过啊。」她自若地说着，接着拿起一旁的刀叉，用卫生纸再擦拭一遍。
「为什麽没说过？我是妳最要好的朋友啊！」何美美不甘心的嘟起嘴，「这麽重要的事情都没跟我说，太不把我当朋友了！你们交往很久了吗？」
杨品璇偏着头，浅浅的笑了笑，「一段时间罗！」
她在那场饭局中，假装没看见何美美在听到她有交往对象後，那明显到不容轻易忽视的安心的表情。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何美美开始怀疑她在知道自己心意的同时，却选择凑合刘凯威与林姿仪。
是不是从那时开始，她们的感情生变，造成她和对方的感情越来越疏远，最後甚至连何美美的心里话都无法向她诉说，只能向萧恒达诉说，甚至在十几年後，和刘凯威产生暧昧。
叮。
手机的讯息提示音让她从这场过去的梦醒了过来，睁开眼後的世界是明亮却只有她一人的客厅，手机上出现一条短讯：『ok！礼拜六晚上？』




她死了之後 19.妳是美美憧憬的对象(2)
隔天杨品璇因为前一晚和何健佑不欢而散的关系，导致一见到对方就有一种莫名不愉快的情绪，这种感觉比一开始两人见面时还要更糟。
後者当然也有发现对方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甚至百般忽视的状况，开庭时两人一向都是公事公办，所以这种感觉不明显，可是私底下何健佑要跟她谈及庭上的工作哪些可以改进，或是想讨论一些案情时，杨品璇那冷淡的态度就明显起来，有时候甚至直接打断对方，以其他藉口先走一步，摆明就是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牵扯。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隔天与再隔天何健佑发现对方还是如此，就有些不高兴了。
「喂，妳这几天干嘛这样对我？」
何健佑一开完庭，就冲来杨品璇的办公室堵住正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杨品璇，「我做了什麽让妳这样故意忽视我？」
杨品璇错愕的瞪着对方，同时发现整间办公室至少还有二十人还未下班，此时大家都因为何健佑过大的音量，将注意力全放在两人身上。
不想跟对方有直接的冲突，她一手抓着自己的包包，转身就想绕过对方回家，才刚有所动作，就直接被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腕，「干嘛不说话？妳是在意我那天送妳回家时所说的话？」
「放开我。」
杨品璇挣扎着，「我跟你没什麽好说的？」
「欸，这样讲就太过分了吧？第一，好歹我是妳的法官，第二，我们也认识快一个月了吧！怎麽会没什麽好说的？」
「是只有两个礼拜。」她一脸冷漠的纠正，「而且你是我的法官是因为你跑去跟庭长说的，才不是我自愿的。」
「没错，但是妳不觉得跟我搭挡挺好的吗？我也不会要求东要求西，基本上妳想做什麽丶想穿什麽，态度对我这麽差，我也通通都不管，其他属於我份内该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推给妳做，都我自己加班好好做，妳卷宗弄不好，也是我自己修改，而且我那天看妳不舒服，还主动开车送妳回家耶！拜托，像我这样的法官妳还不懂得好好珍惜？」
才刚说完这篇长篇大论的他，发现被自己紧抓不放的杨品璇，正扬起一边眉毛，一脸我看你打算要胡言乱语到什麽时候的表情。
「怎麽？我说的不事实吗？」
是事实啊。面对如此理直气壮的态度，杨品璇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在担任法官一职上公正明理，私底下也很勤劳，更绝对不会随便推工作，担任同事的话真的是可圈可点，没有任何缺点。
可是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一点都不懂得看现场的气氛跟脸色啊！
杨品璇早就发现此时办公室的其他同事都是一脸哦！这两人有什麽的八卦表情瞅着两人瞧，他却还能一直说一直说。
「去外面说吧。」
最後还是由她来把他拉出去比较好，免得在办公室内说越多，同事误会更大，她可不想自己的快乐的工作环境被对方给破坏。
两人来到走廊，外头的天色早就已经暗了下来，他们的影子在走廊上拖的好长好长。




她死了之後 19.妳是美美憧憬的对象(3)
「我说妳是社团里面最格格不入的人，不是指责妳丶或是觉得妳做的不好的意思。」
经过一分钟的沉默，何健佑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低沉的嗓音在夜晚里面清晰可闻，「只是一种感觉，觉得妳始终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我有点生气。」
她并不回话。
「妳不问我生气什麽？」
还有这种对方不问，就自己问的人？杨品璇在心中吐槽，但还是配合的问：「……所以你生气什麽？」
「生气妳明明这麽聪明，却没发现你们社团的问题，还有美美为什麽自杀。」
何健佑停顿了半晌，「其实妳不是没发现吧？只是觉得跟自己无关，所以就不管了吧？」
杨品璇仍是沉默以对。
「老实说我觉得社团里面妳最聪明。」
杨品璇又想吐槽，哪来的结论？论成绩，怎麽看杜泉和刘凯威都比她优秀。
他不管她选择沉默，继续说：「美美常常提到妳，所以我从高中的时候就知道妳。她说妳活泼开朗又热情，所有妳有的特质美美都没有，妳真的非常羡慕妳。」
听到这段话时，杨品璇当下非常震惊，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将何美美对她的感受说的如此清楚。
过去她曾听过刘凯威丶萧恒达他们说过何美美因为她选择帮助林姿仪而心碎，却不知道何美美事实上是很崇拜她的。
当年她和何美美成为朋友，不出几个月就因为刘凯威有了嫌隙，她怀疑何美美知道刘凯威的心意以後，会讨厌她，所以无法和何美美真正坦诚相待，也从不曾知道原来在何美美的心中，她是这样的存在。
这件事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她的喉咙间，让她迟迟无法释怀。
「……你说的是真的？」
「现在愿意理我了？」何健佑发现她终於愿意开口，忍不住笑出来，那笑容十分灿烂，「刚刚还一脸我欠妳一百万的样子呢！」
她不理他的调侃，追问道：「所以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我干嘛骗妳？妳是美美憧憬的对象，妳不知道吧？她真的很想要成为像妳这样的人。我之前还笑过她，这个目标对她来说太难啦！趁早放弃吧！因为她真的把妳说得太好啦！连我都很想知道妳是不是这麽完美，才会在美美死後，第一个冲来见的人就是妳。」
她轻声地说，「美美她有自己的优点，根本不需要变成我……」
「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何健佑也认同，「所以我才会很生气妳，生气妳对她这麽重要，妳又这麽聪明完美，怎麽会不知道美美为什麽自杀。」
我并不聪明完美。杨品璇在心里补充，但觉得这种话不需要跟眼前这人分享。
「品璇，妳真的不知道美美为什麽自杀吗？」
何健佑突然停下脚步，将身子挡在她身前，直直注视着对方。
杨品璇被迫也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头，回盯着他。




她死了之後 19.妳是美美憧憬的对象(4)
「我真的不知道。」
她从他漆黑的眼眸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改变，还以为何美美的死对她是个极大的冲击，却没想到她还是同过去那样吃饭睡觉，单就外表来看，与过去并没有什麽不同。
「还以为妳会避开我的视线。」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健佑就像是放弃般，往後退了一步，脸上是苦涩的笑容，底下包含着歉意，「看来是我误会了。」
风吹来时，杨品璇的头发被吹起，遮住了视线。
「妳啊，不适合那个社团。」
杨品璇蹙眉，「又要说这种话了？」
一路往前走的何健佑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我说妳格格不入是因为妳和那个社团的人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才不要告诉妳，但是就是不一样，我没有要批评妳的意思，只是啊，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越来越相信妳不是害死美美的人。」
这些话听在她耳里，先是一愣，接着很想笑出来。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有无比的自信啊。
如果他知道当年刘凯威一开始喜欢的是她，而她因为发现何美美的心意，怕刘凯威喜欢她的心意被发现，她就会被何美美给讨厌，所以选择凑合林姿仪和刘凯威，导致社团出现歧异，他还能这麽有自信的说这些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