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林姿仪仰头将还未喝完的酒一口饮下，放下酒杯时她说：「而且那投资早在一年前就宣告失败了，等於恒达的那三百万都丢进水里，没了，烧光了，一毛钱都拿不回来罗！妳说美美这嘴脸恶不恶心？妳说恒达该不该恨她？」
杨品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些都是她一开始没有预想到的结果，也没想过萧恒达和何美美之间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更不敢置信何美美不过短短几年，竟然变成这种连她都不认识的人。
林姿仪见到杨品璇这震惊到无法反应过来的神情，满意的笑了，「妳说我讨厌美美，没错，我是讨厌她。但是妳可能搞错了，社团中有比我更讨厌丶甚至更恨美美的人。」接着她起身的同时拿起自己的包包，潇洒地转身离开。
注视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仍坐在位子上的杨品璇一动也不动。
她到今日，才终於明白，那天林姿仪在法院遇到何健佑时，虽然很讶异却没询问她为什麽他会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林姿仪早知道何美美和杨品璇早就没有表面上的那麽要好，甚至双方都隐藏了不少自己的秘密。
就像何美美要林姿仪不许将自己跟刘凯威见过面的事情告诉杨品璇一样。
就像何美美跟萧恒达的事情，一丁点都不曾透露给杨品璇知道一样。
林姿仪丶刘凯威，甚至是萧恒达，恐怕都早就知道她和杨品璇早已不若过往，两人的友谊，早在後者决定撮合林姿仪跟刘凯威後，就早不复存在。
而这，只有杨品璇还不知道罢了。
原来真正被蒙在鼓里的，是杨品璇。
她还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她还以为她和何美美还是当年那般亲密。
却不知道早在九年前，两人就早已不在同条线上，两人的友谊已经失准，甚至再也回不去了。
这是否也是为什麽那一晚，何美美传讯息指控杨品璇也是凶手时，後者会一笑置之丶不太理会的原因？
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如果当时她就知道何美美要自杀，那她是否会阻止？
表面上，她还是会阻止的吧？可是事实上呢？她内心真的还把何美美当作最要好的朋友吗？还是纯粹是做做表面的，让社团的其他人知道，她杨品璇，还是重义气的，毕业多年仍是一个善良又始终如一的人？
林姿仪就是知道这些，所以一点都不担心杨品璇和何健佑的事情，因为如果何健佑知道，杨品璇和何美美根本没有这麽要好，甚至也曾经做过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恐怕何健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相信她。
但是要说杨品璇是将何美美逼上自杀这条路的凶手，前者根本不会同意，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没有对何美美做什麽可恶的事情，顶多大学时期假意不知道何美美的心意，撮合林姿仪和刘凯威罢了。
这事算得了什麽？
比起何美美对萧恒达丶对刘凯威的太太徐若亚所造成的伤害，她又没做错什麽。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品璇已经喝完两杯调酒，仍坐在位子上一动也不动。
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出乎她一开始所想的，再继续追查下去，是不是会发现更多残酷的真相？





她死了之後 15.我看美美她对妳很失望吧(5)
杨品璇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才好，她与何美美之间的假象，在今日正式被林姿仪给戳破了，再往下，会不会出现更多让她无法招架的内幕？
但是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真相丶有所谓的只有她不知道的内幕，那又凭什麽只将她瞒在鼓里？
她和何美美的友谊，或许真的断送在过去了，但是她们并没有因此失去联络，有时还是会在通讯软体或是电话中聊聊的，并没有真的像林姿仪所认定的那麽不堪。
事已至此，她还是想继续追查，她对於何美美最终自杀的原因，还是百思不解。
细想刘凯威说林姿仪恨何美美，她询问林姿仪，後者却说恨何美美的人是萧恒达。
对何美美又爱又恨的萧恒达，是不是也隐藏了什麽？
※
这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今天是何美美出殡的日子。
所有她的亲友都在今日来送她最後一程，只是空荡荡的灵堂内，仅有杨品璇他们社团的七人，还有何健佑与他早已哭肿双眼的母亲，以及她面无表情的丈夫。
过少的人数，使整个灵堂显得凄凉许多。
杨品璇注意到社团的另外六人，表情都有些木然，并没有什麽哭到眼眶红肿丶声音沙哑等痛苦的神情。
她想是大家都已经接受何美美已经离开他们的事实了吧。
就像何健佑也是那样平静的模样，静静地搀扶着他那位哭到无法起身的母亲，也是在灵堂中唯一一位为亡者哭泣的人。
灵堂内除了正在燃烧的香传来阵阵香味外，还有来自一旁的百合花香，何美美最爱的花就是百合，她猜这是何健佑所特意安排的，毕竟她除了今天外，其他日子根本没看过何美美的丈夫来到这里过。
众人在司仪的口号下，一一起身去绕过棺木，杨品璇低头看着棺中平躺的何美美，她的双颊有着特意上上去的红润，消瘦的身材穿着她丈夫为她挑的衣服，上头没有半点当时她自杀时所沾上的血姿，白皙的脸庞搭配那头乌黑长发，好似仅是睡着一般宁静。
杨品璇在绕棺时，亲手放上了自己摺的纸莲花。
最後留下何美美的丈夫与亲人，其他人陆续回到灵堂前。
等到何健佑等人走出来後，他率先走到坐在座位最後头的萧恒达面前，「听说你也有在美美的这场丧礼上出钱出力，我真的很感激你。」
萧恒达抬起头，对上何健佑的双眼，「嗯，这没有什麽。请你和你母亲节哀。」
闻言的杨品璇心脏彷佛停了几下，下意识就看向林姿仪的方向，两人的目光正巧在此时触碰到了一起。
林姿仪那眼神幽黑无比，使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杨品璇思考着，如果林姿仪昨晚所说的通通都属实，那麽萧恒达已经借给何美美三百万元要不回来，如今在她死後，还出钱帮她举办丧礼？
对一个曾经利用过自己的初恋情人如此，真的有可能吗？
还是萧恒达藉此来隐瞒他和何美美不为人知的事情？
已经阖上的棺木，在乐队的奏乐中，上了灵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恒达。」
在大家准备散场时，杨品璇主动走到萧恒达的身後，「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谈谈。」




她死了之後 16.她对我而言就像是女神一样完美(1)
萧恒达正将外套穿好，拿起自己刚放在一旁的皮包，塞进外套口袋内，这才转过头来面对杨品璇：「难得品璇想跟我聊聊，怎麽啦？」
後者直直盯着他：「一起吃个午餐吧。」
萧恒达愣了半晌，接着耸耸肩：「有何不可？哪，阿泉，要不要一起？」
被点名的杜泉已经将外套穿好，一脸淡漠的看了杨品璇一眼，「不了，我有约了。」
「你们就自己去吧。」开口的竟是林姿仪，她勾起的唇上擦的是裸色的低调唇膏，这实在是不像她那喜爱高调且张扬的风格，「都已经不早了，大家也都有事了吧？」
杨品璇敏锐的感觉到此话一出，现场众人的气氛有些改变。
最靠近出入口的刘凯威，双手插在口袋里，不发一语转身就离开。
与叶隼兰站在一起的许莉英，两人互看了一眼後，就由後者甜甜一笑：「我们两个想要自己去吃，那就不打扰品璇和社长啦！」
杨品璇莞尔道：「我跟恒达哪有什麽好不打扰的，你们要一起来就一起来啊，不用介意啦。」
许莉英一派天真的偏着头，「可是我跟隼兰已经找好餐厅啦！还是品璇你们要来跟我们一起吃？」
「不用了。」杨品璇说完，似乎是发现语气有些僵硬，露出甜甜的笑容，「我跟恒达就不打扰你们了。」
许莉英也回以灿烂的笑容，「那改天再见罗！」
在杨品璇与萧恒达一前一後步出殡仪馆时，前者感觉到外头炎热的气温与馆内冰冷温度的温差，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萧恒达自後侧的口袋拿出钥匙，「妳没开车吧？我载妳吧。」
「啊？好。」
杨品璇坐上对方的车，发现车内有一种淡淡的檀木香，这是过去她在萧恒达身上都不曾闻过的味道。
「吃我喜欢的那间热炒店？」
「我们才两个人怎麽吃啊？」杨品璇记得那种热炒店，都要多点人去，大家各点一盘，配着清凉的啤酒分着吃才过瘾。
「两人当然有两人的吃法啊。」
萧恒达开着车，将她送到了一间小小间的热炒店。
「这间我们没吃过吧？」杨品璇进门时，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会选择一间他们这群朋友不曾聚会过的场所，「还以为是海安路上的那间。」过去他们八人最爱的热炒店。
萧恒达熟门熟路地跟老板娘打招呼，拿着菜单就径自带着她到才刚开冷气的二楼去，「这间热炒店虽然小小的，但菜色很不错。我之前就想带你们来，可惜没什麽机会了。」
若他们七人聚会的话，还是有机会的。只是经历过何美美的自杀，他们七人还能再像过去那样没有嫌隙丶充满信任吗？
「要吃什麽就点！我请客。」
萧恒达这好客的个性一直没变，从在学时期只要社团出去吃饭丶或是平时买个饮料，通常身为社长的他都会请客，表示这是他的职责之一。




她死了之後 16.她对我而言就像是女神一样完美(2)
「你比较常来，你点吧，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要点什麽好。」
「好，那就我点吧。」
萧恒达很快就点完餐，等餐送上来的时间，两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说什麽。
就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萧恒达突然起身，去一旁的冰箱拿了一罐柳橙汁回来，打开後先倒了一杯给杨品璇，如果是过去他没开车，肯定会拿一打啤酒过来喝个痛快的。
「我说妳特地找我吃饭，应该是有话想跟我说吧？」
他一向想到什麽就说什麽，也不曾隐瞒过，「就直接说吧！」
杨品璇苦涩的笑了，她这动作做得如此明显吗？
「我想跟你谈美美的事情。」
对方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接着自若道：「美美怎啦？」
「你知道美美为什麽离开我们吗？」杨品璇问：「我知道你会觉得我问你这种事情很莫名其妙，可是我最近才发现，我跟美美其实一点都不熟，我们的交情好像到了大学毕业後就结束了，留下的只有表面那层关系，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麽我不知道有关美美的事情。」
「问我这种事情吗？」萧恒达笑了，但是笑容间却没有任何笑意，「妳应该早就知道我喜欢美美吧？」
「是知道。」恐怕当时全社团的人，包括迟钝到好像没有神经的许莉英也都知道了吧，所以这时候承认这件事也没什麽不对。
接着她敏锐的发现对方话似乎不是过去式，「等等，恒达你这意思是你到现在还喜欢美美吗？」
「为什麽不喜欢？」
萧恒达这回答让杨品璇被狠狠雷到一回，前者却一脸这又有什麽的脸，「美美是我的初恋情人，我发誓我是第一次这麽喜欢一个人，她对我而言就像是女神一样完美，我就是这麽想的啊！所以美美过世以後，我才会想说给她们家一点帮助，毕竟妳知道她们家状况真的不是很好，所以我能做的事情我就会去做，就算给的只是少少的一点钱，但又有什麽关系？不无小补嘛！」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听得让杨品璇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丶可是美美已经结婚了啊！」
她当然知道这事实对萧恒达而言有多麽残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到自己根本不该这麽说。
「那又怎麽样？」
萧恒达气势不减的反问：「我喜欢她就好了啊！」
「但是你也结婚了啊！」该不会又遇到另一个刘凯威了吧？想到此，杨品璇就有些头痛。
「我是结婚了啊！」萧恒达坦然道：「所以我很感激我太太，愿意包容我喜欢美美这件事，而且我现在对美美的喜欢只是女神的那种，并不是我爱她的那种，品璇妳懂吗？」
「我……」杨品璇诚实的说：「……不太懂。」
「妳当然不太懂啦！」萧恒达就像是看穿一切似的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因为妳不懂爱啊！不懂什麽是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不知道对一个人有所向往丶渴望一直待在对方身边是多美好又多不可求的事情。」




她死了之後 16.她对我而言就像是女神一样完美(3)
这时候开始上菜，杨品璇正巧重新整理对方的话，看着服务生将一道道的菜摆上桌，转眼间，两人的桌上竟有五菜一汤。
她愕然问道：「这样的菜量也太多了吧？」
「啊我忘了。」萧恒达抓着自己的头，「我就是这样不懂得节制，每次都把两个人三个人当作是五六个人的量在点，难怪我太太会生气。」
要是她是他太太，看他随便这样乱花钱肯定也会生气，但还是叹了口气，没好气的说：「算啦！恒达你不是出社会不久就开公司了吗？这就是当老板的气魄吧？」
「唉，妳懂得，那就帮我多吃点吧！」
接过萧恒达递过来的白饭，杨品璇顺手夹起一口大白菜，「你这样崇拜美美，她知道吗？」
「知道啊。」
「美美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我还以为她不会发现呢！」
「哪的话，大学的时候谁不知道我喜欢她，而且妳又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没有跟美美说过？」
「我吗？」杨品璇闻言笑了起来，「我也曾以为我是美美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到她自杀之後，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她，甚至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这样还算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吗？」
萧恒达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的瞅着她。
「连自己的好朋友为什麽自杀都不知道，我这样哪能算得上是她的好朋友？」
「其实我知道。」
「知道什麽？」
「我知道妳和美美因为凯威的事情当不成朋友。」
杨品璇手上的筷子几乎要拿不住，「是谁跟你说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是只有刘凯威丶何美美和林姿仪这三人吗？那为什麽外表看起来少根筋的萧恒达也会知道？
「美美亲口跟我说的。」
萧恒达说着，神色有些复杂，「老实跟妳说吧，反正美美也走了。她大学的时候就有一次晚上约我出来，我真的满惊讶的，那是她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结果她哭着跟我说，妳明明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也知道她喜欢凯威，却选择凑合凯威跟姿仪，啊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她真的很喜欢凯威，我还以为美美不会喜欢那种帅哥呢！不过也是，谁不喜欢凯威？成绩好又是校队，长得又帅。」
似乎发现自己不小心扯远了，赶忙又将话题拉回来，「总之啊，我压根没想到妳会做这种事情，美美是妳最要好的朋友啊！妳怎麽会这麽对她，我真是不敢相信。」
「我……」杨品璇没想到何美美竟然会把这件事告诉不相关的萧恒达，情急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我那时候只是不想失去美美这个好朋友！」
「妳承认了？」萧恒达诧异地瞪着她，「她说她那阵子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妳，我还想说是她多心了，因为我怎麽看想凑合凯威和姿仪的都是莉英，我还安慰她，劝她继续跟妳当朋友，说我们社团永远是所有人的避风港，要她不可以退社，因为她永远是我们的家人。」
杨品璇无法开口，她要怎麽说，这一切其实是她造成的。




她死了之後 16.她对我而言就像是女神一样完美(4)
杨品璇无法开口，她要怎麽说，这一切其实是她造成的。
她让许莉英误会刘凯威和林姿仪互相喜欢，是她在背後不动声色的怂恿许莉英做出那些凑合的事情的，这一切全都是她刻意安排的。
只是她没想到，当时她做得天衣无缝，但是身为当事人的何美美丶刘凯威和林姿仪都看穿她背後的这些布局，只是当时不愿意撕破脸说破罢了。
是她太自以为是，才会让何美美在心中对她种下不信任的种子，也才会直到何美美自杀了，她才领悟过来，自己对她根本一无所知。
「反正後来我和美美因为这件事过得挺亲密的。」萧恒达说这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妳懂得，患难见真情嘛！」
你们才没有什麽患难，只是因为我。杨品璇暗自心想，但同时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既然萧恒达是这种顺着他毛摸就会得意忘形的人，那她何不试试看这种方法来找出真相。
「我想我才是美美真正最要好的朋友。」萧恒达耸了耸肩，手上的筷子还夹着还未入口的猪肉，「她很多事情都会跟我说，毕竟我没背叛她嘛。」
我这样就算是背叛她吗？杨品璇暗自心想，但嘴上仍是淡淡的说：「你说的没错，以前的我太愚蠢了。」
此时萧恒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起身去接电话，过了几分钟後才又走进来，「品璇，对不起啦，我有点事情得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聊吧！我是真的很想再多跟妳聊聊，但就有事情得去处理，不然下次吧！妳开个时间，我一定会赴约的！」
杨品璇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工作的重要性，因此点头道，「那这桌的菜……」
「不要紧，妳就尽量吃吧！吃不完包回家吃也没关系！」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想透过这次和对方单独的用餐时间，好好谈谈何美美的事情，却直到最後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又坐了将近半小时，她最後起身下楼去准备结帐，在柜台的老板娘忙碌的翻着手上的东西，一见到她靠近就说：「刚刚萧先生已经帮结完罗。」
「啊……」杨品璇有些诧异，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啊……」对方根本没吃到什麽，最後剩一堆还愿意让她包回家去，却又帮忙付钱，这人情真的让她有些说不过去。
柜台的老板娘看也不看杵在柜台前的她一眼，随口说道：「还好萧先生这次还付得出钱啊！我还真担心他。」
本要准备离开的杨品璇已经将皮包放进包包里，一听到对方的话又停下动作，「为什麽要担心恒达——呃我是说萧先生？」
「啊？妳不知道啊？真是的，还以为妳是他朋友呢！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向朋友开口。我跟妳说啊，萧先生的公司从一年多前就开始营运不善，欠了一大笔债勒！搞得他们那口子很少来上我们餐馆了，以前他们可是每个礼拜来吃好几次的哩！所以啊，我有时看到他太太变得这麽憔悴，真可怜啊！希望他能尽快振作啊。」
杨品璇恍若被雷击一般，强忍着内心的震撼问：「妳说的是真的？」




她死了之後 16.她对我而言就像是女神一样完美(5)
「当然是真的，我们有个客户的儿子就是在萧先生的公司工作，去年就赶快离职啦！因为上头的连员工薪水都发不出来，惨到不行。妳也劝劝他吧，大不了将公司给解散，将薪水好好还给员工吧。」
老板娘说完用着一种酷似同情，实则却是有些看笑话的眼神，深深看了她几眼，而她却连回以对方一抹笑容都做不到。
是因为萧恒达公司营运遇到状况，所以不得不要求何美美还他那三百万吗？那若是公司的状况真的差到连员工薪水都发不出来了，他又为什麽要提供何美美丧礼上的协助？他到底给了何美美丈夫多少钱？让何建佑甚至在丧礼结束後，亲自向他道谢？
依照何美美那借钱後不愿还钱的恶劣态度，萧恒达又为什麽要在她自杀死後还提供金援？
这一切都让杨品璇着实想不透，对方这些举动底下，到底隐藏了些什麽？
※
晚上十点多，萧恒达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一进门正巧碰见刚将孩子哄睡完的太太。
「你还知道要回来啊。」
对方穿着一身轻便的居家服，脸上带着不悦的神情，「都几点了。」
萧恒达刚脱下鞋子，被这样碎念心情自然也不好，「我是去工作，妳少管我。」
「我少管你？」就像是杠上一般，她乾脆停下本来要往房间移动的步伐，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就是没有管你，才会让你现在负债上千万，到处得找人帮忙借钱，你知道现在连我朋友看到我的来电都不接了，就怕我又要借钱！你还好意思说要我别管你？」
「就要妳别管我啊！」萧恒达身上带点酒气，脱完鞋子後摇摇晃晃的进到屋内，「妳以为我没在想办法吗？我也是有在动脑的！脑子！妳没有吧？只会待在家里照顾小孩还有跟我吵架！」
她一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更是生气，「你说你也有在想办法？那你为什麽浑身酒气？你根本只是跑出去借酒浇愁！你知道你现在负债千万，可能会拖累我和孩子吗？」
「什麽叫拖累！当初我创业的时候妳不是也很得意自诩老板娘吗？现在我背债就开始说我拖累妳？怎麽有妳这麽现实的女人！」
「我现实？我两年前到现在帮你筹了多少钱？结果你还在公司一开始出问题时借了上百万给何美美那个臭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