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妳见过她？」
徐若亚用几乎看不出来弧度点了一下头；
「她是我老公的外遇对象之一。」
声音依旧细柔，话语却让杨品璇感到全身冰冷。





她死了之後 13.因为她爱他(1)
刘凯威回来餐厅时，杨品璇已经离开了，并在帐单下附上一张千元钞票。
「怎麽不说一声就走了？」
摸不着头绪的他问，仍坐在原位的徐若亚没有说话。
「妳们该不会聊了什麽吧？」
他并不是笨蛋，看到杨品璇先行离开，徐若亚又不吭一声，忍不住怀疑起来。
後者摇了摇头，「她只是说了自己有事，所以不得不先离开罢了。」
「嗯。等等妳去接孩子回家，顺路把我放到公司。」
徐若亚一愣，「你不回家？」
「晚点公司有点事情，非处理不可。」似乎是察觉到对方不安的情绪，刘凯威补充道：「妳也知道，最近我手上有好几个案子在赶，我们建筑师是没有休假的权利啊。」
徐若亚轻轻点了一下头，「好。」
两人随後先後起身离开，徐若亚将车子开来门口时，刘凯威也刚好付完钱，站在门口抽菸，正巧有个女孩子向前跟他搭讪。
後者脸上带着笑，扫了这两名看起来约二十初头岁的女孩子，瞄到徐若亚的车已经到了，就客气的说：「我太太到了，先走了。」
坐在驾驶座内的徐若亚内心绞痛着，她又怎麽不知道刘凯威不管婚前婚後，因为外表出色，始终有不少女孩子主动贴上来，最让她心碎的是，如果贴上来的女孩子刚好是他的菜，他更不会拒绝。
一上车，车内就出现若有似无的烟味，徐若亚恍若不知，将表情收拾好，不发一语的将车子打到d档，离开餐厅。
刘凯威似乎也不打算多说什麽，仅是看着车窗外，一幕幕往後非逝的街景。
五年前，徐若亚在某间公司担任室内设计师，她并不算是特别杰出，因此案子始终不多，若不是公司有底薪，她恐怕早就得走人了。
本身就身无大志的她，就这麽一天度过一天，一年度过一年，转眼间也在公司待了数年，直到刘凯威的出现，她才发现自己的人生有了截然不同的转变。
刘凯威是那间公司的明日之星，据说是经理特别去别家建筑师事务所挖角来的知名建筑师，他年轻又帅气，加入公司的第一天就获得全公司上上下下的关注，有关於他的谣言，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就连平时很不起眼的徐若亚，也被同事拉着去围观这名年轻多金的有为青年。
刘凯威身材英挺高大，尤其那张英俊的脸孔更是让人为之疯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彷佛能让人沦陷般迷人。
他和公司其他建筑师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尤其他幽默风趣，很快就成为整间公司的万人迷。
而如此优秀的他之所以会和默默无闻的徐若亚认识，完全是因为一件案子。
当时本来要和他合作的室内设计师，因为意外流产，需要时间休息，无法接案，案子转而落到里头手上案子最少的徐若亚手上。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那内心振奋的情绪，回家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终於确认这是现实，并不是梦。
没想到刘凯威在工作上有板有眼，甚至非常严苛，好几次徐若亚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暗自在厕所大哭好几回，直到三个月後案子结束，刘凯威却请她吃晚餐，并对於在工作期间这样严厉待她致歉。
她也从那晚发现自己爱上眼前这个外表掉儿啷当，事实上在工作上却比平常人还要认真的男人。
那晚两人喝得微醺，第一次上床了。




她死了之後 13.因为她爱他(2)
那晚两人喝得微醺，第一次上床了。
结束後，刘凯威给了她一颗事後药以防万一。
她是第一次，不懂这是什麽意思，只是乖乖的吃了。
或许就是因为她这不吵不闹的个性，使得刘凯威後来也很常找她，两人不像是一般的朋友，通常都是吃完晚餐或是消夜就去摩铁。
後来发生他酒醉滋事，她赶去找他却出车祸的事情，她才感觉到他对她已经不是一开始那种感情，而是另一种增添了些许心虚丶愧疚的情绪。
再後来她在一次意外中怀孕了，一开始刘凯威要求她将孩子拿掉，她还是不吵不闹，在她心中，只要他开心就好，她只想要留住他，就算要因此失去孩子丶失去未来可能的生育能力，她也没关系，因为她只要他。
就在要将孩子拿掉的前两天，刘凯威突然打电话来阻止了她，决定将孩子生下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只以为是他爱上她了，所以愿意与她共组家庭，後来才知道他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她，只是因为她是他身边最乖巧丶最不吵不闹的女孩子，是一个最适合婚姻的对象。
尽管察觉到这个事实，她也觉得没关系，因为她爱他。
尽管他不曾对外提过她这个太太，甚至不愿意承认两人已经有婚姻关系，她也可以接受，因为她爱他。
尽管婚後他请保母照顾孩子，又每月固定给她一万五千块的零用金，让她一个人维持这个家，她也甘之如饴，因为她爱他。
尽管他在两人登记前一个月，就和一位朋友合开建筑师事务所，离开她原本所在的公司，使两人几乎要成为两条平行线。
因为对他而言，回家只是一个睡着及偶尔发泄性欲的地方，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管，可她仍是原谅他，因为她爱他。
两人结婚後纵使有再多的痛苦，她都愿意吞，因为她爱他。
只要他在她身边就好。
却没想到他除了她，还有其他女人。
而她同样忍受着这一切，因为她爱他。
转眼间，两人的婚姻也这样持续了四年，飞逝到了现在。
车内的沉默持续蔓延着。
抵达徐若亚姊姊家时，他们两人都下车与对方夫妻打招呼，在她的家人面前，刘凯威可说是给足了她面子，他是贴心负责的丈夫丶疼爱着自己的妻子，更与妻子的家人相处融洽。
他很会处世之道，与人的交际总是抓拿得十分恰到，也因此他的人缘一直都很好，不仅不少女性被他吸引，就连他的男性朋友也十分崇拜他。
接到孩子上车後，刘凯威打开手机，不知道在回谁讯息，并对徐若亚说：「等等在我公司前面一个路口放我下来就好了，我走过去，这样妳也不需要绕路。」
其实没绕什麽路的，其实我可以送你到公司门口的。
徐若亚许许多多想说的话，最终都只是被她内心的寂寞给吞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下车後的刘凯威安抚了一下自己依依不舍的孩子，就转身离开，与徐若亚却没有半句道别。
後者也很清楚，这就是他，总是对自己如此决情，却又不会将她给轻易割舍。
因为她才是真正最适合他的人，他们都很清楚。




她死了之後 13.因为她爱他(3)
「你也太慢了吧！」
站在路口便利超商内的女子有着一张妖艳的脸孔及姣好的身材，「老婆没说什麽？」
「她才不会说什麽。」他双手插在口袋内，「妳的车呢？」
「在那边，就知道你等不及。」
她笑着，手上还举着一打啤酒，「等等可别说你不能喝啊！」
他也笑了，若他不能喝他又何必要来见她。
两人直奔附近的摩铁，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脱了他的上衣，而他当然也不甘示弱，将她膝上窄短裙给脱掉，挺起的欲望，一下就进入她温热的体内。
激烈的抽插，两人交缠的身躯伴随着欲望的呻吟与喘息，室内气氛弥漫着甜腻的激情。
每一次的抽插，他都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体温，一次次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将他推上高潮。
恍惚间，他彷佛把身下的女子看成她。
今晚刚分别的她。
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她。
杨品璇。
朦胧之中，他忆起十几年前，两人第一次相遇的片段。
当年一进入这所名校就被选为大一男公关的刘凯威，凭藉着帅气的外型，在学校成为名人，也因此他与另一名女公关一同邀请许多科系举办联谊，其中一个科系就是法律系。
身为法律系女公关的是一位高挑的女孩子，她打一开始就摆明喜欢刘凯威，可惜後者对她那高傲的个性，实在是不感兴趣。
在联谊上，他反而被与谁都能聊丶身边总是传来笑声的杨品璇给吸引。
杨品璇在系上并不是特别有名，在此之前刘凯威根本没听过她的名字，可是在联谊上，她却跟谁都能聊，甚至不区分男性女性，大家都能与她打成一片。
这点和刘凯威很相似。
发觉对方也是在人际关系处理上的高手，使他对她更增添不少兴趣。
「我是刘凯威。」
这场联谊结束，准备要移动到下个地方前，刘凯威在厕所外头堵到刚好走出来的杨品璇，「妳是杨品璇吧？」
後者有些惊讶对方居然会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早就知道眼前这个大名人是谁，「对啊，没想到今年大一的大帅哥会知道我呢！真是受宠若惊。」
一般女孩子或许会装出第一次听到他名字的样子，可她坦然的态度，摆明早就知道他的身分，这点让他觉得满舒服的。
「不否认我是大帅哥。」他笑着回答。
她回以淘气的笑容：「我也觉得你是。那麽大帅哥找我这个平凡小女子有什麽事情吗？」
「交换个电话如何？」
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或是电子信箱？」
「这是搭讪？」
「妳该不会想拒绝我吧？这可是我第一次搭讪耶！」
「因为是帅哥不需要搭讪也有女生喜欢吧？」她并没有伸手拿出手机，只是带着笑瞅着对方，「如果我真的要拒绝你该怎麽办？」
「那我就转身进去男厕大哭一场，出来把这一切给忘掉，又是新的开始。」
「听起来不错呢！」她笑着，「那再问一个问题，如果这其实不是你第一次搭讪，被我发现你骗我，那该怎麽办呢？」
「不会被发现啊，因为是真的。」他回答得很快，深怕她不相信自己。
她微笑着，却不搭腔。




她死了之後 13.因为她爱他(4)
刘凯威确实是个团体的开心果，在联谊上他明明就是最受瞩目的那个，却不断搞笑甚至制造机会给其他建筑系的男生，漂亮的女生要坐到他旁边，他也会找机会与他人交换位子，甚至照顾到远处角落的男生女生，就是希望能让大家都开心。
这种个性，对杨品璇而言，并不讨厌。
他也微笑着盯着她。
过了几秒，她噗哧笑出声来，接着低下头从包包中拿出手机，「把你的号码念给我，我打给你。」
他们两人的相遇很一般，甚至也没什麽浪漫的情节，什麽故事中因为联谊抽钥匙而抽到对方，或是抽学伴抽到对方的剧情，一次都没发生。
可是两人就是以这种一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方式认识了，甚至发现彼此兴趣相似，很快一拍即合，成为好友。
而他却在不知不觉中，掉入了这个名为友谊，实则是爱情的漩涡里。
双方都是人际关系上的高手，在同个时期，他们都感觉到双方情感的变化，这变化自然也包括了何美美对他丶以及林姿仪对他的感情。
本应该单纯的社团，因而染上人的欲望与情欲。
杨品璇开始逃避他的感情，後者也察觉到了，但是却无法阻止。
他甚至猜到了她选择逃避的原因，为了何美美，她选择割舍他。
过去他也曾经恨过她，恨她明明也喜欢自己，为什麽要为了自己好友而退出，他也挣扎过是否要为了报复她而玩弄何美美的感情。
「好痛！」
或许是太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刘凯威身下的女子忍不住惊呼出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底下这女人并不是杨品璇，而是一个只是来陪他杀杀时间丶消耗体力发泄欲望的存在，他一手紧紧掐着对方的手臂，另一方面已经全数射在她体内，此时缓缓退出。
「抱歉，太沉浸了。」伸手抚摸对方的脸颊，他那深情的话语，使女子也不好意思苛责他，毕竟这种性爱游戏，她也获得不少。
对方不再生气，笑着起身准备去洗澡，仍留在床铺上的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猛然间，他想起在何美美过去，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你只是把我当作品璇的替代品，一次都不曾真正看过我这个人。』
他至今还爱着杨品璇吗？对他而言，其他人都是替代品吗？




她死了之後 13.因为她爱他(5)
「怎麽可能！」在得知何美美是刘凯威的外遇对象之一时，杨品璇忍不住惊叫出声，但随後又发现自己这反应对身为刘凯威太太的徐若亚而言，有多不礼貌。
一连串的事情让她难以思考，匆忙间她拿出千元大钞，压在帐单底下就说了声抱歉快步离开居酒屋。
一出门就被一阵凉风袭来，打了一个哆嗦。
因为喝酒，有阵阵酒意袭来，但是她并不想回家，摇摇晃晃坐上计程车，目的地是哪，她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她随口说了一个地址。
等车子停下来後，她才发现自己到了何美美的灵堂前面。
原来在迷迷糊糊中，她还是挂念着何美美吗？这个不说一句话，就将她给抛下的挚友。
夜晚的灵堂人烟稀少，宁静的夜晚之中，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念经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已经过了快一周了，距离何美美出殡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妳怎麽半夜还跑来这里？」
在空荡荡灵堂里头，竟有一个人影坐在角落，正是身穿便服的何健佑，只见他难得没有穿着衬衫，本来带给人的逼人气息，顿时少了许多。
相较於他的休闲，杨品璇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大衣，搭配深蓝色的贴身牛仔长裤与黑色短靴，与他有些格格不入。
「只是……」她将视线从何美美的照片上移到手上摺着纸莲花，眼神充满诧异的何健佑身上，「想来看看美美罢了。」
何健佑摺莲花的动作停下来，「嗯，找个位子坐吧。」
在灵堂的角落是一张桌子，何健佑就是在那张桌子上摺金纸，桌子旁边有两三个板凳。
她走过去，挑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只有你？」
「那个男人只有第一天来看过，其他天都没来过，好像美美早就不关他的事一样。」
何健佑自嘲的笑了，「现在会每天来见她的，只有我们了。」
「你怎麽知道我有来？」
「我会问会场的人员啊，而且我每天来都会看到妳烧的香。」
她闻之语塞，她是何美美最好的朋友，却在她死後，除了每天来这里烧根香外，什麽事情也做不了。
「你在摺什麽？」
她才问完，坐在她旁边的何健佑就反问：「妳刚喝酒？」
她一顿，没想到他鼻子这麽灵敏。
「跟谁喝去了？」他表情充满调侃，「喝完就跑来美美这，肯定是跟社团的人喝吧？」
这人的逻辑与判断虽然毫无根据所循，但真的很精准。
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最终看着他摺莲花的专注神情，心想这人是何美美分开多年的弟弟，却愿意为了自杀的姊姊如此努力，她私下调查过有关他之前判例的内容，判决内容十分公正丶从不收贿，连其他法官想与他混熟都不容易。
如此看来他的心地应该也不坏，至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她最後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凯威。」
正巧摺完一个花瓣，又拿一张金纸的何健佑动作流畅，彷佛早已做了几百遍般，没有一丝停顿，接着他轻呼道：「啊……林姿仪的前男友嘛。」




她死了之後 14.妳不是不知道，只是装看不见(1)
「……你知道？」
何健佑将纸摺了两个摺角，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杨品璇：「我应该不知道吗？」
「你还知道什麽？」
「妳这个话有端倪喔！」何健佑笑了，「会这样问不是妳有事情是怕我知道的？不然就是妳今天知道了什麽担心我知道？」
杨品璇沉默着。
「我们已经是同条船上的人啦！」何健佑低下头，继续摺纸，「有什麽不能跟对方说的，我想除非妳自己或是刘凯威就是凶手，不然妳不会怕我知道。」
「我们都不是凶手！」
「那妳怕我知道什麽？」他问：「刚和刘凯威喝完酒就来美美这里，可见你们谈的内容和美美有关，说吧！你们说了什麽。」
她轻咬着下唇，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今晚得知的这件事说出口。
他动作俐落的摺好一瓣花瓣，堆到桌子的另一边，那边都是摺好的莲花花瓣。
看着他的动作，以及他身後那一箱箱放满纸莲花的纸箱，想必这人已经摺这些金纸摺好几天了，才会有这麽多的量与速度。
「你曾经问我……」杨品璇伸手拿过一张金纸，这动作惹来对方的困惑，接着她轻声的说：「美美在社团有一个暗恋的人，那人是谁。」
「是刘凯威？」
何健佑也不是傻瓜，马上就猜出答案，「嘛……我一直都猜是他，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罢了。」
「为什麽猜是他？」
「直觉吧？」何健佑耸耸肩，「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没有罪除了证据之外，还有一种直觉，毕竟社团中的其他人不太可能，不，有一个人有可能，但算了。」
她笑出来，觉得他说靠直觉判案实在是有点好笑。
「妳不相信？」他知道她为什麽而笑，「下次就让妳看看我的直觉有多准，根本不会误判。」
就像是闹脾气一般，他低下头快速的摺纸。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凯威喝酒了。」
她看着他的头顶，不由自主的说出这话，说出口时，自己也有些惊讶。
後者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因为美美喜欢他？」
「不是啦，是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了，所以也不太方便吧？」
「好朋友的话不需要这麽顾虑吧？你们社团不是大家感情都很好吗？」
这家伙真的是无时无刻都想讽刺他们社团欸，她在心中嘀咕，「等你结婚後就会发现和朋友出门聚餐有多不方便了。」
「那还真抱歉，我还未婚不懂呢！」他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反讽，「所以呢？妳既然不方便和朋友出门聚餐，今天又干嘛和那家伙约？」
她闻之语塞，不知道後续的话要如何继续，要怎麽从两人因为在咖啡店遇到而一起吃晚餐，再到他老婆爆料出何美美是他外遇对象的经过。
又再说，何美美是刘凯威的外遇对象，只有徐若亚片面的说词，事实真相为何，她根本也不知道。
可是如果是真的，说不定何美美和刘凯威的这层关系，就是影响何美美自杀的真正原因。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这麽接近真相。




她死了之後 14.妳不是不知道，只是装看不见(2)
本来她想要质问刘凯威这件事，但是最後却又临阵脱逃，留下了钞票就离开那场饭局。
问她恐惧的是什麽，她也说不出来，但是内心那隐隐不安的情绪，使得她根本无法相信何美美会因此自杀。
或许是答案丶是真相，又或许不是啊。
如果不是呢？当时在居酒屋时，她只要想到这点，她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却又没有勇气面对等等抽完菸回座的刘凯威，所以她最终还是逃了。
逃到这里，美美最终的地方。
「凯威他说了一些话，让我很困惑……」
可能是内心的不安以及无人能诉说的压力，使她最後决定向眼前的人吐露。
何健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什麽话？」
「他提到姿仪不喜欢美美，其实这我可以理解，因为姿仪之前是凯威的女友，但是他又说姿仪到现在还是不喜欢美美，这没有道理吧？」
「嗯哼。」
何健佑似乎不觉得这话有什麽好觉得困惑的，「讨厌一个人跟喜欢一个人不同，妳可以没有理由的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人会因为一个很小的理由讨厌一个人很多年。」
「姿仪不是这样的人，而且都这麽多年了，我——」
「也可能是忌妒吧？林姿仪的婚姻不是很惨吗？她单看美美幸福的样子也会很忌妒吧？女人不就是这样？」
她本想认同前面那几句话，但煞时又想起什麽，「我们第一次来灵堂的时候，姿仪有说过美美婚姻不幸福，所以我想她也不是真的相信美美的婚姻很美满吧？」
「喔？」何健佑总算露出些许感兴趣的表情，「我们一点一点来，先不管林姿仪干嘛讨厌美美，我觉得刘凯威会突然跟妳说这些是因为我吧。」
「怎麽会是因为你？」杨品璇立刻反驳：「你跟我们又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