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这点她其实感到很感激，一开始的厌恶在经过几次的相处，反而没这麽讨厌了。
叭叭。
一台奥迪的白色跑车按了两下喇叭，打断她的思绪後，稳稳地停在她面前，副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下，坐在里面的正是何健佑，「上车吧。」
杨品璇心知他们两人不应该再继续有过多的牵扯，还是忍不住上了车。
他坐在车内看着穿着白色纱质上衣，下半身是深蓝色的牛仔长裙的她，脸上画着淡妆，不吭一声的上车，「妳上班时怎麽不这麽穿？」
她关上车门时横了对方一眼，两个月前他可从不曾关心过她的穿着，现在居然开始嫌弃她平时上班的穿着了，「我上班都常常来不及，哪有时间打扮。」
等她系好安全带後，他才踩下油门，「也是，妳要是太漂亮，开庭时民众都在注意妳我也很麻烦。」
这家伙平时就这麽会撩妹吗？杨品璇满头黑线的想，「你突然这样讲话，我好不习惯……」
他忍不住大笑，「我本来就是这样啊，是妳一直都没注意我吧？」
该问他们两人是什麽关系吗？可是他有女友，而她也……
「妳打扮成这样只是要回去酒吧取车？」
「我晚点要去找泉。」她说完才暗叫不妙，果不其然，对方马上说：「哦？你们约见面？那带我去吧，我也想去。」
「别闹了，我有事想跟他说。」
「不能让我跟？」
「这次不方便啦。」
「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
「因为你们有小秘密要说？」
「那是我和泉的事情。」
「是和美美有关的小秘密吗？」





她死了之後 31.我曾经喜欢过凯威(3)
「你很会穷追猛打耶！」
「我本来就很不屈不挠啊！」
何健佑得意的说完这句话後，趁停红灯时多看了一旁副驾驶座上的她好几眼，只见她一手靠在车窗上，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窗外风景，再见她脸上的妆，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有些生气起来，平时她才不会化妆上班，也不会在他面前打扮得如此漂亮，跟那个无礼的男医生杜泉见面，却特地打扮。
「妳和那个医生感情很好？」
何健佑这话问出口才发现怎麽听起来颇酸的？
杨品璇似乎也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不善，虽然自知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他：「本来觉得还不错，但是美美走了之後，反而不太肯定了。」
「本来还不错，为什麽现在不肯定了？」
她笑了笑没继续回答，她之所以会不肯定，不就是恐惧之後又知道什麽她所不知道的真相，就像其他人那样。
「我送妳去跟那医生见面。」何健佑将车子往路边靠过去，「等见完面後，我再送妳回家。」
「什麽？不用啦！你送我去牵车，我可以自己去——」
他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伸手准备设定放置在後照镜旁边的卫星导航系统，「你们见面的地址在哪里？」
「真的不用，你不需要这麽做，而且我和泉也不知道要见面多久，难道你要等我？」
「可以啊。」他自然无比的回答，「不就是等几个小时吗？难不成你们会过夜？」
杨品璇紧抿着双唇，对方都说到这种地步，她竟然开始慌了，不知道该怎麽回应才好。
她跟杜泉当然不是会过夜的关系，但是她和何健佑也不是可以让对方等她好几个小时的关系啊！
他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犹豫及担心，抬眼看向她，「地址先给我吧！」
她将头撇开，既然他说他要等，就让他等吧！她念了一串地址给他。
等他输入完地址後，又坐回原本的位子，「我总觉得妳叫那个医生一个字特别奇怪，你们在一起过？」
「不要乱讲。」杨品璇不悦的回答，「我们就是单纯的好朋友而已。」
「是吗？」
「你真的很幼稚耶！」问这什麽鬼问题啊？杨品璇不懂他怎麽会这样误会她和杜泉，虽然在大学时期他们两人感情很要好，社团出游时，也常常是杜泉载她，但全社团可没人误会过他们的关系。
「我本来就年纪比较小啊！幼稚一点又没关系。」
连这都可以顶嘴……杨品璇一脸无言，但她确实忘记眼前这个在庭上公正无私丶私底下办事认真，有时看起来对什麽都不感兴趣丶有时却又比谁都认真的家伙，其实年纪比她小了两岁。




她死了之後 31.我曾经喜欢过凯威(4)
木制的回廊，有着池子及石子所塑造而成的古色古香庭院，夜晚时分，庭院角落特别设置探照灯，将灯光打进庭院造景内，这是一间日式料理餐厅，在网路上颇负盛名，一客套餐要价一千八百到两千块不等。
杨品璇脱完鞋子进到包厢内时，忍不住抱怨，「只是见个面，有必要吃这麽高级的餐厅吗？我根本没这麽多钱啊！」
已经就坐的杜泉戴着细框眼镜，穿着白色的衬衫，他刚刚才值班完，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放心吧，我会请妳。」
「干嘛请我？」杨品璇瞪大双眼，「我又不是没在工作，这点钱我还是付的出来的。」
「当作学长请学妹，学妹就赏给学长一点脸吧。」杜泉的声音总是沉稳悦耳如流水一般，在这可以观赏到庭院景观的包厢内，更显得自然无比。
杨品璇坐定，她当然记得他年纪比自己大两岁，确实是她的学长没错。
等到两人都点完餐，包厢门又再次关上後，杨品璇正襟危坐，直直盯着对方，「你特地邀我出来见面是有事想问我吧？」
他们两人上次见面就是何美美的告别式，再来就是昨晚在酒吧上遇到，平时本来就不是会单独约出来的关系，这次他却突然急约她出来，肯定是有话想说。
「嗯。」杜泉放下刚喝了一口的热茶茶杯，「妳和美美的弟弟在一起吗？」
这话来的突然，但是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毕竟她前阵子也才被许莉英问过类似的问题而已，「没有，我们只是为了美美的死而凑在一起的。」
「他不是为了妳特地调去妳的法院？」
没想到他连这都知道了，她处变不惊的说：「不算吧？他只是想知道美美死前，为什麽要传那讯息给我们，所以才找我。」
「为什麽找妳？因为妳是美美最要好的朋友？」
「……算是吧。」
杜泉继续问：「所以妳知道美美为什麽自杀吗？」
杨品璇顿了顿：「我……其实不太确定，我这两个月的确是听到很多有关美美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不觉得我们里面有刻意杀害她的凶手。」
他反问：「所以有不是刻意的凶手吗？」
这家伙跟何健佑一样聪明，马上就抓到她的语病，吃鳖的她抿了抿嘴，「我觉得大家都不是有意要伤害谁的，更何况是美美……她是最深爱社团的人，谁都不会忍心伤害她的。」
杜泉静静的瞅着她，而她也毫不畏惧的回望着对方。
过了良久，店员都已经进来包厢送完餐了，杜泉才悠悠的说：「我之前就很想问妳一件事。」
「什麽事？」
「妳当年为什麽不接受凯威？」
那瞬间，她想起这两个月中，多少人为了这件事而询问过她。
她并不惊讶杜泉会知道刘凯威对她有意思，毕竟杜泉一向冷静自制，在社团中总是用着一双睿智的双眼，观察社团众人的一举一动，也是社团的最佳幕後领导人。
依照他的聪敏，她本就没有能瞒过他的信心。




她死了之後 31.我曾经喜欢过凯威(5)
「……我们不适合。」
「才十八岁的年纪，真会知道谁适合自己吗？」杜泉笑了笑，「妳是因为美美喜欢凯威，所以不忍心伤害美美才拒绝他的吧？」
「真的是什麽都瞒不过你。」
「妳曾经瞒过我，只是凯威当时曾跟我说过他喜欢妳。」
「咦？」她记得大学时期的刘凯威，并没有和杜泉特别要好，甚至要好到会说这种心事的地步啊！
杜泉继续说：「他可能也误会我们吧？妳刚进社团时，我对妳特别照顾，他可能误会我喜欢妳，所以特地来跟我讨论他的恋爱烦恼，这举动真的很幼稚，但其实很有效。」
「但是你又不喜欢我。」她可没迟钝到不知道一个异性对自己有没有意思。
杜泉偏着头想了想，似乎在想这个问题该怎麽回答，「我确实不喜欢妳，但主要是因为当时我喜欢过凯威。」
杨品璇先是一顿，接着露出惊讶且困惑的表情，正要开口，却被对方抢先一步，「妳不需要假装第一次听到这个话题，当时妳没有查觉到吗？妳应该早有预感，只是没跟我证实过罢了。」
她一边懊恼自己刚刚的反应做的太慢，一边解释：「我丶我一开始是有感觉到你特别亲近我是有别的目的，因为我有发现你不是喜欢我的那种接近，但是一直搞不懂为什麽。」
「後来有搞懂了吗？」他就像是老师一样，抛出问题等着她回答。
「有一次我们上山去看萤火虫，我发现你一直都在看凯威，才发现你接近我是为了什麽。」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我那时候喜欢凯威，所以才会对妳特别好，想要藉此跟妳拉近关系，当时很幼稚，以为这样可以就近监视你们，後来我因为一场误会而安心，才真正把妳当作妹妹看。」
「什麽误会？」
「我以为妳跟我一样。」
杜泉的声音低低的，「因为妳喜欢美美，所以才会拒绝凯威。」
杨品璇手一震，差点把手上的筷子掉到桌上，「我喜欢美美？」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误会啊！「当丶当时我有别校的男友耶！」
听到她的解释，对方笑出来，「就是知道妳有别校的男友我才会误会。」
「为什麽？我当时都有男友了，怎麽还会喜欢美美？」
「因为妳那男友根本不存在吧？」
杨品璇面对这问题，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出半句话来。
「如果不是美美问妳，妳根本就不会说自己有男友，更何况有男友却一天到晚与我们社团的人混在一起，还谁都没见过妳那男友的样子，这不是很奇怪吗？」杜泉说完，看到她那微暗的眼神後，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妳只是不想让美美误会妳喜欢凯威，才说了这个谎罢了。」
上述那些话有对有错，但是当事人杨品璇却不想多做纠正，反正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她在当时确实喜欢刘凯威，但知道他并不会是个好恋人，又或者只是对自己及对方没信心，再加上自己的好朋友何美美喜欢他，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好友及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选择凑合林姿仪跟刘凯威。
只是没想到後来这一段过程，有人被她骗了全程，有人知道了真相，却也有人误会了她。
「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喜欢美美，特地用有男友这个谎言来骗她，好继续跟她当朋友？」
「是这样想的没错。」
她觉得这剧情远远超过她的想像，忍不住笑出来：「那你是到什麽时候发现这是一场误会的？」
杜泉想都没想就回答：「一直到妳结婚那天。」




她死了之後 32.美美是想摧毁这一切的人(1)
安静的包厢外面传来虫鸣声。
杨品璇看着杜泉那乾净且雪白的手指，对方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放下手上的筷子。
「你也结婚啦！难道你当初喜欢凯威也只是一场误会？」
「我是同性恋。」杜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立刻回答，「很惊讶吗？」
杨品璇拿起还未喝完的茶杯，「隐隐约约有察觉到。」
「所以妳才这麽放心的跟我当朋友？」杜泉问：「大学的时候只要是两人一组的活动，妳都会选我一起，因为妳自信我绝对不会喜欢上妳？」
「不是因为这个，是社团中感觉你和我最契合，所以……」
「契合吗……是啊，我们那时候都喜欢同一个人，却无法和他在一起。」
他的眼神中带着遗憾，语气尽管没什麽起伏，但她却能感觉到里头充满无奈，他是真的喜欢过刘凯威，还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只是迫於性向的不同，而无法向任何人吐露他的感情。
「那你为什麽要结婚？」
杨品璇这问题问得突兀，自知很失礼却不愿意收回，看着对方那僵直的动作，内心总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杜泉苦涩的笑了笑：「妳不知道吧？我生在一个很传统的家庭，家族的上一辈不是医生，不然就是政客，他们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家族中出现一个同志。」
「你只是为了给家族一个交待？」
杨品璇不敢置信的问：「你傻了吗？这是你的未来啊！你为什麽要为那些人的期待及面子牺牲自己想要的生活？」
面对她的质问，他先是一愣，接着噗的一声大笑出来，笑得她一脸莫名其妙，搞不懂他怎麽突然大笑，她从没看过他这样大笑，从认识到现在，他是个很内敛的人，情绪几乎不会清楚的表达出来，这次这样直接的大笑，她可从没看过。
直到几分钟後，他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她才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
「这就是为什麽我觉得妳是我们之中最乾净的。」
「什麽？」
「妳会照着规矩生活，但是不会用那些规矩去要求其他人。」杜泉用面纸擦拭自己的双唇，缓缓的说：「妳希望我们谁都能幸福，所以妳让凯威和姿仪在一起，因为妳其实也希望恒达能和美美有好的结果，妳本意都是好的，只是结果不好而已。」
「结果不好……」她喃喃自语重复了一次这个词，「因为我这麽做被美美知道，失去了她的信任吗？」
「嗯。」
他这应声，让她知道当年她的所作所为，几乎都被社团的大家看在眼里，只是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罢了。
沉思了半晌，他又开口：「妳刚刚说美美是最深爱社团的人，我无法认同。」
「为什麽？」何美美有多在意他们这个社团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杨品璇不懂这有什麽好反驳的。
杜泉语出惊人的问：「很在乎我们社团的人会仗着恒达对她的感情跟他上床？她要玩玩，我没意见，但是她偏偏挑我们社团的人，还是社长，我就无法苟同。」
「你怎麽会知道？」她诧异的问。
「恒达不是有办法隐瞒秘密的人。」
她承认，但是也懊恼自己对社团太不上心，竟然一直到前阵子才知道萧恒达和何美美在大学时竟有那层会上床的关系。




她死了之後 32.美美是想摧毁这一切的人(2)
杜泉语气淡漠，「对我而言，妳才是那个想维护社团的人，美美是想摧毁这一切的人。」
她默然不语。
「妳把美美想的太美好了，她根本不是妳想像中的那样。」
「所以美美自杀的隔两天，你曾我说过，『因为妳是我们里面最纯净的，我不忍心妳被那些脏污污染。』这就是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们可能有人杀害美美的原因？」
「是。」
她直直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些端倪。
似乎是知道她这次不打算善罢甘休，最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品璇，妳真的很聪明，难怪美美的弟弟会找上妳，我想我们里面也只有妳能知道美美自杀的真正原因。」
「我如果真的聪明，就不会让美美自杀了。」
「美美自杀并不是因为妳。」
「是我，我起的头，我拒绝了凯威，让他跟姿仪在一起，美美才会对我失望，跑去和恒达在一起，最後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妳搞错了，我刚已经说过，那是她自己搞砸的，如果她真的在乎我们这个社团，就会好好处理她跟恒达的关系，而不是以那种方式开始，又以那种方式结束。」
「她是错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恒达可以强暴她。」
杨品璇悲痛的说：「她那时候只是被伤的太重，所以才会和恒达上床，可是这些都不是——」
「哦？」杜泉已轻巧的方式打断她，似乎是不想再听她继续说下去：「她被恒达强暴？这是为什麽她会流产吗？」
「你怎麽会……」
「她那时候刚好挂到我的门诊，还叮咛我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他语气平淡，好像说的是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也算她幸运，还好那个孩子才两个月大，就这样流掉总比未来要拿掉还得跟她先生解释好。」
「她是受害者，你怎麽开始检讨——等等。」杨品璇查觉到话语中的矛盾，「她被恒达强暴不过是流产前一个月的事情，小孩怎麽会已经两个月——难道说不是恒达的孩子，是她先生的小孩？」
杜泉的眼神本来不怎麽感兴趣，径自用着自己面前的餐点，听到她的自言自语，脸色也转凝重，「所以她流掉的不是恒达的孩子？」
「因为是她想要很多年的孩子，所以意外流掉才会崩溃到选择自杀？」
她本来震惊的眼神慢慢变成恍然大悟，紧接着对上眼前的人的目光，「这才是她自杀的真正原因？」
杜泉的表情也充满震惊，「怎麽可能……那麽当时我的态度……」




她死了之後 32.美美是想摧毁这一切的人(3)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何美美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刚好是他的值班时段，因此理所当然由他上手术台帮她将子宫内残留的部分处理掉。
本来他很惊讶何美美居然会流产，但後来看她的病历表，知道她一直都有在看妇产科，尤其求子求的很积极，却始终未果，他也就释然，想必她就是这种不易怀孕的体质，所以才会流产。
手术後，他到她病房探望她，淡淡的说：「妳今晚就能出院了，回去好好调养，我会开一张药单，让妳去楼下领药带回去。」
坐在病床上的她，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丝，「学长，我之後……还能怀孕吗？」
杜泉看着手上的病历表，「很难。」
「很丶很难？」
「千分之一的机率吧？」杜泉说：「妳这次能怀上本来就是幸运，又经历了这麽严重的流产，子宫未来应该也没什麽用了。」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已经值班超过十二个小时的杜泉冷冷的说：「没有。因为我们认识，所以我老实告诉妳，死了这条心吧。如果怀孕这麽容易，现在会有这麽多不孕症的患者？」
何美美闻言立刻崩溃大哭起来。
她没有告诉杜泉自己是为什麽流产，也没说那晚她被萧恒达强暴後，半夜自己逃回家，不断在浴室内用沐浴乳一遍又一遍的洗着自己的身体，脑中被强暴的过程清清楚楚烙印在她脑中，怎麽样也忘不掉。
尤其她现在不管怎麽冲洗自己的身体，她就是会闻到半夜被强暴时，萧恒达身上的难闻酒气味，她在浴室内一次又一次的崩溃，最後洗到皮肤都破皮了才愿意从浴室内走出来，因为天已经亮了，她老公可能会回来了，她说什麽都得装作没事一般。
她在恍神中将衣服换好，拿起手机要回空荡荡的卧室时，却一个不小心跌下楼梯。
腹部剧烈的疼痛让她颤抖着拿起手机，随手点开联络人，点了第一个人的电话拨出去，而那人就是叶隼兰。
接着她求对方来找她，却被无情地挂上电话。
那天她先生也没回来，因此她在地上躺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她先生回家才发现躺在血泊之中的她。
最後她醒来，才被告知腹中的孩子已经不在，且未来再也无法怀孕了。
※
杜泉看着杨品璇坐上那台白色奥迪，手机此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上头的名字是『吕宥玲』。
他并没有马上接起来，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远方那人的背影，是不是该把那件事告诉她？可是告诉她然後呢？再说他也不敢肯定何美美是否知道她最心爱的老公曾隐瞒的事情，那麽他又何必把这件事告诉杨品璇？
对他而言，杨品璇曾是最接近他内心的人，他曾深信她能理解他丶甚至与他走在同样的路上，直到她结婚。




她死了之後 32.美美是想摧毁这一切的人(4)
手机音乐依旧，他用力闭上双眼才又睁开，舒缓双眼酸痛的不适感，才将手机接了起来，「喂？」
『我今晚加班，不回去过夜了。』
「好。」
沉默了一阵，电话那头又说：『明天是小宝的一岁生日，记得早点回来。』
「好。」
接着电话被毫不留情的挂掉。
杜泉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一路缓缓开回家，他在两年前与相亲对象结婚，那个对象就是吕宥玲。
她年纪比他小两岁，和杨品璇同年，当时她在一间外商公司担任企划专员，能力很强，个性也很强悍，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女孩子，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在一起。
记忆中当时的她很少露出笑容，总是一张你欠我一百万的臭脸，但是当他适时在她面前展现一点体贴的举动时，她的脸就会出现不同於平时的温柔表情，尽管那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