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退散，大考来袭！

我踏入这家日式料理店，刚开幕还在打折期间。室内空调对任何刚被大太阳曝晒的人乾来说都是抚慰人心的，至少感觉出门这一趟有值得。比我早一步到的好友在双人座边向我招招手，递给我菜单。
「气氛挺不错的店。」我评价道，瞄了几眼菜单，点了一碗海鲜丼饭和茶壶汤。
「我也觉得。」恬恬单手支着颐说，些许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脸上。她的常服穿着充满居家少女气息，跟千金小姐完全扯不上边。事实上，我已经习惯了，要是哪一天她突然异想天开，穿着镶满轻飘飘荷叶边的歌德萝莉装跑来找我，我才真的会吓到。
虽然那搞不好很适合她。
菜单送出去後，我聊胜於无地观察着店内的装潢，相当古典的风格。设计不是我的长项，所以身为门外汉的职责就是负责欣赏。
「设计？」
恬恬看向我，摇摇头，「我没有研究，也不太有那方面的兴趣。倒是妳可以问问上次那个学长，他的美术作品好像在校内相当受瞩目。」
恬恬也自发性的使用学长称呼，我觉得挺新奇。
「妳怎麽知道？」我的好闺蜜是间谍，考第一志愿居然有这麽大的企图心，把相关情报通通备齐！
「妳忘了？」恬恬不太意外，美眸扫过我的金鱼脑。「我姊是茗苑的一年级生。」
「啊，对厚，好像有这麽一回事。」
我挠了挠不太可靠的脑袋。
虽然说她应该没问题，但希望姊姊的学历不要给她太大压力。
「今年的毕册封面就是他设计的，我姊有传图。」友人从包包掏出手机，对着它又滑又戳，然後把萤幕转向我。
上头写着「名苑高中第四十届毕业纪念册」。
「噢。」
我惊叹。
二次元。画面捕捉了少女以雅致的姿态跃起的瞬间，丝绸般的长发弯成漂亮的弧形，茗苑高中白制服黑裙摆随之飞扬。胸口别了朵红色毕业花，双手掬着的蒲公英四散空中。少女面容精致，尤是抬起的双眼剔透感最为吸引人，薄唇微张，手中的蒲公英是整张画面的光源，自中心向外发光。
暗色调背景把周围的雪色蒲公英衬托得更加明显。细絮被拉大，有一种朝观者飞来的感觉，这种技巧相当普遍，但是要处理的恰如其分并不容易。可以看出缀着微光的蒲公英象徵着希望，也就是对此届毕业生的祝福。
封底依旧是碎光点点，蒲公英飘逸，加上学校的外观作为背景——概略画出样貌，并没有很写实。这是当然，换作是我也会这麽做，我对建筑物耐心一向有待加强。
最令我讶异的是，整张画都是用彩色铅笔绘成。
标题「第四十届毕业纪念册」则是电绘制作。
「妳觉得如何？」恬恬问。
「骨架请让我膜拜一百次，真想问他有没有参考其他图，」希望是有，不然会让我这种讨厌练骨架的人很孤单——「如果真要我挑剔，其实打光可以处理得更好，毕竟有些渐层和光晕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不是很自然。」
麦克笔学长毕竟不是神。如果真能那麽完美无瑕，直接出道当绘师就能赚大钱了。
「但真的够好了，光是选材就让我觉得不愧是学长。意象满分，蒲公英也画得好唯美，好想狂按收藏。」
学长课业之馀能练到这样让我好羡慕。不过，用色铅笔画这麽大张——果然美丽是有代价的，一定要画很久。
是说我们国中毕册封面是厂商设计，没有这种挑战机会。
「听说这是校内学生首度看到他的作品使用色铅笔，有些常常关注这方面的人还认不出是他画的。」恬恬再度补充备审资料。
「想换新风格吧。」我耸耸肩。虽说比较擅长水彩，我也有事没事就会想换换素材。
「我姊之前就有在关注他的作品，陆陆续续会分享给我一些，毕竟她晓得我对美术有兴趣。」
「妳姊对美术？」
「不擅长。她的美术作业都是我代工的。」
瞬间有点庆幸我妈很坚持我老弟的作业要自己画。
「她最近出国了，」恬恬说，难得露出有点酸葡萄的表情，「好像是去交换学生。印象中到我们会考结束前都不会回来。」
恬恬那麽有钱，想也知道不可能为出国那种事羡慕——而是因为我们这些面临死亡倒数计时的考生，现在就是看谁逍遥都不顺眼。
「真好。」我颇有同感，意兴阑珊地抠着桌上的菜单。
这时候，我的海鲜丼饭和恬恬的锅烧意面来了，热腾腾的感觉很好吃，我们终止谈话，开始享用午餐。





恋爱退散，大考来袭！ 会考(3)
今天很早放学，三点多就可以出发去看考场。
最後一节大家简直热血沸腾，全三年级闹得像跨年晚会，彷佛是要发泄这阵子累积的压力一般，鬼吼鬼叫。
班导语重心长地把所有考试当天可能发生的扯状况都演练一遍後，命令大家用生命守护自己的准考证，再给我们吃很大片的状元饼。学弟学妹受广播指导（让我们替学长姐考试加油！），我们接受指令，被掌声和尖叫簇拥着放学开溜。离开学校前班上同学还围成一圈，掌心重叠丶为明天的会考高声集气，响彻云霄，当下紧张感直接飙破一百个百分点，永生难忘。
我怀疑全社区都知道我们要会考。
我决定在回家前把紧张能量用光光，晚上就可以直接开冷气洗洗睡，享受考生顶级生活。
反正担心改变不了未来，潜意识的压力感已经有可能让我无法发挥实力，但毕竟是我难以控制的潜意识，所以至少表面心理素质要养好。
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越接近考试觉悟感越强烈。或许未来的我回顾这场考试，会云淡风轻的摇手表示不过是一场小小小试炼——但这对现阶段而言，够重要了，虽然不是直接影响学历输赢（听说还有繁星来着），却非常需要全力以赴。
至少会影响高中三年，老师说的啦。
我怀着壮阔的心境探勘考场，实地造访了一次考试和休息用的教室，顺便祈祷我的路痴老毛病不要害我被以「全台第一个找不到考场的考生」名号登上报纸，得宠的变成众学校老师茶馀饭後的话题。
然後，我终於重回到我温暖的家。
考试前一天熬夜是禁忌，这个大家都知道。远在外出差的老爸这几天特地回来，叮咛我最後关头书不用读太多，会造成反效果。
反正没事做，我稍微看了之前的笔记，抱着老师说「考前看的都会考出来」的迷信观念，把握住我常错的要点。然後仔细地整理一遍备考用具。
有准备要当准备好了，没准备也要当准备好了。最後一次，我复诵老师的至理名言。
於是十点多，我开好冷气丶关了灯，便躺在床上默念三次「我会睡很好」然後把脑袋挖空，闭上眼睛。
这是翌日上战场的过程。
『考试开始。』
翻开社会科题本，我愣愣地看了第一题三次，才顺利让那群调皮的文字都排队进入我脑袋中。
天哪，还要不要命！
我倒抽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状况，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懈作答速度，近年的趋势告诉我们每题都很长。
下一题是表格，我谨慎地抓住关键字作答。
持续做了几题，我发现自己脑袋深度大概只有平常的二分之一——平常呼之欲出的答案通通改头换面藏了起来。
想不到！我忘了英法联军的年代啦！神来救救我……
等等，这不是我玩心大起考麦克笔学长的问题吗？不会吧，这现世报也太残忍，搞不好失这题就千古恨耶……
唉，如果我脑袋里面有齿轮，直觉告诉我昨天涂好的润滑油通通失效，摆烂不运作。
冒着涔涔冷汗，我努力撑了几题，再度碰上瓶颈，焦头烂额非常贴切地形容了现在的我。
有点悲伤，拉开记忆的抽屉时一直卡住，只能拼拼凑凑勉强答题。
不能急。我稳住心绪，在脑袋里挖出越多关於题目的线索就越有利，尽管它现在像个大泥淖，挖不出来就用挤的！我挤，我挤！
……挤不出什麽有用的知识，反而挤出一堆肾上腺素让我手汗一直冒。
迫於无奈，我一边拚命挤脑浆，一边注意时间——
剩下十分钟，做完社会科试题；三分钟，不确定的题目检查完毕；一分钟，确认填卡无误——
『考试结束。』
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又直直摔到谷底。
像在游乐园坐自由落体时，操控员坏心的在坠落途中来个上升小插曲再继续疯狂下坠。
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教室里只剩监试委员清点答案卡的声音，空气彷佛在半空中胶结，令人发闷。
心跳大声的像在擂鼓，接二连三的碰碰巨响，快要跳出胸口了。
关於方才的题目，我脑袋现在是一片空白。
我有种感觉，现在在试桌前的的人形只是个空皮囊，考生叶禹熙的灵魂已经在太平间呈现orz姿势，就此香消玉殒在人世间。
现在，就看考场内这些人什麽时候才会发现他们身处命案现场之中。
我的第一节考试，就在这样的气氛下结束了。
「那些都不重要了，考过的科目不可能重来。」
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只求心情稳定面对下一节的数学。所以，在明明知道聊天说话不是明智的举动——主任说过，在考场话讲太多就是把自己的气都讲光了，少开金口为妙——我还是忍不住打了手机给麦克笔学长，会知道号码是因为之前我生理期来，他下楼买东西时有留纸条，一直放在包包里没有拿出来。
如此凑巧，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我其实很犹豫要不要播给你……但实在太紧张了，好怕不讲出来下一节会更惨。」
我小声地说。
要是一直再惨下去，这次的考试就真的宣布被我搞砸了。我不愿让这种事情发生。
父母没来陪考，隔着手机的学长竟弥补般地给我安全感。
现在的我立着童军椅，在一棵大树底下休息。清风阵阵，枝桠晃荡，在纷飞的碧叶中，好像看得见他的身影。
这也是，思念的一种吧？
我垂着头笑了。
「没关系的。」低回的声音近在耳边，没有视觉上的分神让我更强烈地体会着，那简单的语言抚平我的心湖。
仅仅一句话，我的心与之共鸣，那是一种柔软的波动。
我静静地什麽都没说，只想让焦虑的身心歇息片刻，单纯活在这份精神的救赎。
「不用强颜欢笑对自己说加油，妳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的话语好轻好轻，我微微一怔，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原地。
「你总是……」
我泛起苦笑。
「让我觉得自己好容易被看穿呢。」
「我毕竟是个过来人。」
我彷佛看得见他敛下眼眸看着我，像我总是仰望他一样。
在这里，在这个考场——我为我的人生奋斗着，什麽时候能追上他的脚步呢？
若有一天足以并肩站在他身旁，也必定是他拉了我好几把的缘故吧。
「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所做的一切。」
在升学的艰辛路途上，默默陪着我。
没来由地蹦出这句话，眼眶温热了，好像忽然变得感性起来。
「不是为了妳，」手机的另一头沉默良久，他才说，「是为了我们。」
我湿润的眼眶蓦然睁大。
所做的一切，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我们——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会是——
「学长，我——」我霍然开口，未完的话语却哽在喉中，放眼四周景色一片茫然。
不晓得是眼泪糊了眼眶，还是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景？
貌似一开口，就即将铸成无法挽回的结局，踏上不归路；即将打破这天平微妙的平衡，让秤盘上的情感倾洒而出。
险些冲出口的只字片语在空中逸散，如堕五里雾之中。
到底该不该说？我的脑袋纠结成一团。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那究竟，究竟是……
我好想又好害怕知道。
一场拉锯战在心中展开，而我无疑是在中间那个痛苦的角色。
「四叶草？」
「……你叫我？」
我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遮掩心中的挣扎。
对一个人的思绪居然可以如此千回百转，而对方却可能浑然不觉，这也是恋爱必经的过程吗？我苦涩地想。
「你的头上别了幸运草发夹，这样称呼会使我联想妳的容貌。」
——不管听多少次，他的声音永远让人回味无穷。
我忍不住轻笑，暂时忘了刚才的心乱，「我喜欢。」
还是，别想太多吧。
「那就好。」他说。
我注意到学长今天说话并不像平常和我拌嘴的语气，反而像是他很明白我的精神支柱正在跟我通话。
回去之後，真该好好跟他说声谢谢。
「我好像要开始准备下一节了。」我看着手表说，心情意外地完全平静下来。
也许，感受到学长在我身边，真的能让人产生无形的支持和信念。而我相信，只要保持好现在的状态，所谓宁静致远——古人的智慧都有其道理在。
手指末梢重新涌上正能量，好像当再度握起笔的那一刻，把持住某种信仰，我将不再徬徨。
长吐一口气。我想，下一节课，我准备好了。
「四叶草，最後记得一件事。」他补充，「考试紧张是正常现象，每个人都无法避开这一点。记住这个就好。」
仅凭一个机身联系，我不自觉收紧手掌的力道，宛如握住了对方的每一个字。
「谢谢学长，晚辈受教了。」
学长宛如为我打了一剂强心针，这堂数学考试，我的精神状况良好到决定回去抱他大腿以表感激。
考试完毕，一走出考场我就决定把刚才的考试内容赶出脑袋，接下来专心应付下午的国文即可，无须多想刚刚的烧脑数学题目。
考过的科目不可能重来。学长的金玉良言被摆上我脑中的小小神桌供奉，或许也可以考虑古人刻在腰带上的做法，值得学习。
离题了，总之接下来是我美好的午餐时间。
国文科我倒是比较放心，反正就是凭实力考，范围太大反而没什麽好准备的。
吃完午餐丶打个盹後继续战吧。




恋爱退散，大考来袭！ 视角转换：会考(4)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星期六——也就是今天，必定是被许多家长在日历上画着大红星星的日子。
国三升高一的会考日。
而他们学校很幸运的，没有被拿去当考场。
这也是为什麽他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美术社专用教室」
少年瞥了头上的门牌一眼，扭开门把，踏进熟悉的教室。
「方予朝，」社内成员之一，绑着马尾的女孩从後走廊探出头，投给他略略惊讶的眼神。
「你怎麽会在这个时间来校？」
「我有点事想问你们。大言不在？他不是说今天会来？」
「他来了，只是到厕所讲电话。」女孩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水声，方予朝猜想对方在洗手。「欸欸，你觉不觉得最近言学弟变得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方予朝听闻，立刻紧锁眉心。
难不成那个……那件事真的是他做的？
「你也有发现对吧，」少女露出暧昧的笑容，难掩兴奋的回过头看他，「真的不一样，该不会……是恋爱了？」
……好吧，对方和自己显然不是指同一件事。他的头上默默飘下三条黑线。
「我不知道。」他有点无言地说，「不过妳最好别随便乱传。当事人会很可怜的，男方或女方都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少女轻掩笑呵呵的嘴巴，「除了颜质人品之外，言学弟是以『贵圈整洁到令人不敢恭维』闻名的嘛，结果这反而让更多女孩对他死心塌地，真令人哭笑不得。」
方予朝忍不住望向这名乐天型学姊。
对方之所以和言麟相处这麽久都没被校内迷妹盯上，八成有很大的一部份的原因是这两个人的关系实在一目了然，就只是单纯的朋友。
不过，在他的概念里，并不知道好友异性缘好到这种地步。
「我们学校的女生真有那麽夸张？」他决定勇於发问。
少女看了他一眼，很明白这个不爱混八卦圈的学弟的为人。对方在这方面知识肯定贫乏得不得了。
「其实也还好，花痴对女性同胞而言是正常属性啦。大部分的人还是都有这个共识——帅哥都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
方予朝突然很高兴自己不是被归类在观赏品中的一员。相比之下，友人实在可怜多了。
「学弟，别高兴太早，基本上我们班也有几个在谈论你喔。」看到他的庆幸表情，女孩不怀好意地眨眨眼，「你的设计毕竟在校内有一定的曝光度，会读书会画画又有长相，好好享受被关注的感觉吧。」
………
事实总是是如此，当你不知道时还能理直气壮的无视，但传进耳朵後就後悔莫及了。
方予朝采取沉默是金。
「不晓得让言学弟动心的是什麽类型的女生，很有可能是那个上次的小学妹喔，」连他都看的出来，此刻的学姊脑洞已经开到无限大，「这两个人挺不错，很有看头，可惜我後来都没遇到小学妹了。」
说人人到，对方话还没说完，当事者就踏进教室。
「我还以为学姊在自言自语，没想到你也在。」言麟有些诧异的望了方予朝一眼。
「在说什麽？」
「没什麽。话说学弟你刚才在跟谁讲电话？」很显然，这是套话。
「母校的学妹，今年的会考生。」言麟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显示他根本明白少女打探的意图，「……别乱传。」
「唉呦，我们都认识多久了，我有这麽不能信任吗？」女孩有些不满的鼓起腮，一秒後又转成暧昧的表情，「真的是那个凌梓的啊！嘿嘿嘿，进展如何？」
「这麽简单就被妳套到话不嫌无趣吗？」言麟背对她，一边拿起之前学校派下来的「毕业典礼邀请函设计方向」端详。
「他会这麽说，表示这个话题被句点了。」少女不满地嘟哝着。
方予朝愣了一下，他们刚才的对话表示……真的有奸情？
呃，这样讲有点难听。
他打住这个想法，依然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他一直以为是恋爱绝缘体的某人。
世事难料啊……这竟然让他也开始好奇对方是什麽样的人。
不过还没开始猜测，他就猛然想起他假日特地拨空，匆匆赶来学校的目的。
「大言丶庄学姊，你们看看这个——」他神色凝重地把手机滑到某个页面，向两人示意，「——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方予朝神色严肃的可以，另外两人也相当察言观色，立刻停止方才抬杠的轻松气氛，一前一後凑了上来。
只见一排红字。
惊爆
明苑高中第三十届毕业纪念册封面传出抄袭风波
……
……
……
「……什麽？」




恋爱退散，大考来袭！ 会考(5)
※
国中教育超级大会考为期两天。
在这两天心力交瘁的日子过後，松一口气的同时，我整理出了几个重要心得。
第一，随着考过的科目越来越多，你和考场便会熟的像是老朋友（基本上第一节进考场时，我还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进去，那是个酷刑）。
这样讲太抽象，让我来打个比方——现在你是一位要抽血的病人。
医院的冷气给你一种骨子里发寒的情绪，不是太冷，而是因为太紧张。一位护士神色严峻站在你面前，语重心长地警告你待会抽血时不可以大吼大叫丶哭得太大声或是全身长虫扭来扭去，你就这样听着这些有点可怕但又无关紧要的威胁听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之内，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巨大针筒从头互瞪到尾，久到你觉得心好累，却还得拚命阻止自己想像待会大针筒就要往自己身上大力扎下去。
心理折磨，你懂吗？
好吧，这对不怕抽血的人来说可能没感觉，但是我超怕。
——这比喻应该很明显，大针筒就是躺在试桌上的题本。
离题了，我继续说下去。第二，大家都越来越不紧张，还可以听到某些考生谈论监考老师或隔壁考生超级正，一点都没有一试定终生的感觉。
只能说同学走到哪里本质都不变，爱交友的还是照样联谊的不亦乐乎。
第三，当最後一节的英听考完，监试委员放我们这些洪水猛兽出牢笼，你会听见一堆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这让我有一种身处刑案现场的错觉。
反正，显而易见地，所有不再是考生的考生都嗨到了极致。
我倒是还好，毕竟说不紧张成绩是骗人的，心中的大石尚未落下。
只好在放榜前采取缩头乌龟模式，想办法在可能到来的愁云惨雾之前先玩个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