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女症

「你姊姊个性好像满硬的，和子晴一样？」
「嗯？其实差很多耶。」
「差在哪？」
「我姊其实还满像女生的。」
「喔～」我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手：「你是说，子晴是穿着女装的男人婆，你姊是穿着男装的女人？」
「我才没这麽说！」家豪恶瞪我一眼。
「陈家豪！汤宪钧！」远远的，子晴兴奋地挥起双手，喊着我们的名字：「快来看！有流星！」
我笑了，大声回应：「妳大学时代看得还不够吗？」
我维持原本躺坐的姿势，家豪则笑着起身往子晴走去。
拉开一罐啤酒，看着他们四个人的背影，还有远方的星星和山棱，欣怡突然默默回头，望着我，路灯照亮了她小小的脸，和细长而漂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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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个人躺在新房间里，望着天花板。
很多白天可以逃避的感觉，忘记的画面，一到这时候就开始高速在脑里奔驰。
一个月前，坚持要休学回台湾时，老师迟疑的表情代表什麽？
去找兼职工作时，系主任的眼睛，好像一直盯着我的胸口看。
然後是，反反覆覆出现的，那压住我的身体，和伸入我的衣服，粗暴扯开内衣的手。
我用力捏紧自己的手臂，想要把那个画面赶跑，却无能为力，我甚至想起双脚被用力扳开的感觉，我开始用力捶起墙壁，眼泪不停流下。
十几年了，我还是逃不了。
我啜泣着拿起药瓶，吞了一颗安眠药。
没多久，脑袋开始昏昏沉沉，世界终於安静下来。
我迷迷蒙蒙，好像看到刚刚在快炒店前空地，回头看见痞子的那张脸。
浓浓的眉毛，浅浅的笑容，和好像可以把表里不一的我看穿的，那双眼睛。





他的真女症 这种好奇，让心好苦
开学了，第一堂课，站在讲台上，看到班上女生占了多数，让我安心不少。
顺利把三节课上完後，赶紧背起包包走出教室，迎面却涌来一群男生，原来是隔壁数学系的必修课刚下课，狭小的走廊，躁动的学生，让我紧张地往後贴紧墙面，试图和那些男生制造一些距离，然後用力地闭紧眼睛。
没多久，虽然学生嘈杂的聊天声还在，但那一群男生壅挤的感觉和气味，却好像已经消失。
我小心地张开眼，看见一个男人的胸口，在我眼前快一公尺的地方，他的右手撑在我肩膀旁20公分的墙壁上，用自己的身体把我和人潮隔开。
我抬头一看，是痞子，他微笑低头看我。
「妳好像不太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我慌张起来，想要离开他远一点，却意识到待在原地会比较安全，只好把眼睛用力闭上，等待人群散去。
「他们已经走罗！妳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我张开眼，看到他的胸口又往後退了半公尺，肩膀旁的手也移开了，我松了口气，眼神怯怯地望着他：「你怎麽会在这里？」
「家豪说妳跑田野需要买一台二手车，我刚好有认识的厂商，而且这礼拜只有这时候有空，就直接过来了。」
「家豪怎麽没来？」
他不以为然地说：「这小事我来就好了吧？他来能干嘛？」
「他是我弟弟啊……」
「妳也可以把我当成妳弟弟啊！」他笑了，又是那个很漂亮的笑容：「走吧！这次总算可以搭我的车了吧？还是我们还要再搭一次公车？」
我不想回话，只是默默拉住他装满文件的包包表示同意。
他笑出声：「妳真可爱！」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然後大声抗议：「我才不可爱！」
「好好好！不可爱！」他紧张地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我们走了，好吗？」
我跟在他身後，他看着紧张兮兮的我一脸兴味盎然的样子，让我有点生气。
上了车，他才发动车子，音响就发出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前奏，吓了我一大跳，我往後缩进副驾驶座的边缘。
「对不起！对不起！」他紧张地马上把音乐关掉：「我刚刚真的快睡着了，只好开这麽大声，妳等我一下喔！」他翻起车子的置物柜，拿出一叠音乐cd，一张一张翻看：「我记得，汤子晴放了一张许哲佩在我这……有了有了！」
他用修长的手指，把cd拿出来，放进音响，然後响起轻快柔和的前奏，一个轻甜可爱的女声开始唱歌。
「这个风格可以吧？」他对我微笑，看我愣愣地点点头，才开始排档，把车开出停车场。
「你跟子晴……真的很熟？车上还有她的cd。」
「喔！对啊！她大一进篮球社後，我们就一直很好。」他自顾自地笑出声：「我交过太多女朋友了，最後算起来，坐这辆车副驾驶座最久的还是子晴。」
居然对自己花心的行为这麽坦然，也算是奇葩？我不以为然瞄了他一眼，才发现他一直止不住哈欠。
「你昨天没睡好？」
「嗯，熬夜帮我爸看报表，公司最近有些状况。」
「……不好意思，你好像很忙还这样麻烦你。」
「不会啦！当作休息，子晴最近忙着和家豪谈恋爱，我放风的时候也没什麽别的事情可以做。」
那怎麽不去找你的小丽和晓苹呢？
我在心里默默埋怨，没有说出口。
到了二手车商的停车场，痞子要我先逛逛看有没有喜欢的车型，然後就跑去办公室找人了，我绕了两圈，只有一台比较小的蓝色车子符合我的需求，便站在车子旁等待。
过了一段时间，痞子推开办公室的门，手上拿着一叠文件走过来。
「妳喜欢这台吗？我看看喔……」痞子对着车号，翻起文件：「这台车况应该还不错，妳要试开看看吗？」
「可以吗？」
「可以喔！我跟我朋友说过了。妳等一下，我去拿钥匙。」
没多久，痞子从办公室拿钥匙出来，我开了车门坐上驾驶座，他则坐上副驾驶座，因为他实在太高，而车子太小，他只能蜷缩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这样是不是很不舒服？」
「还可以，没关系，先去加油吧！」他微笑。
加完油，在市区绕了一段。
「妳要不要开上山路看看，家豪说妳调查的点都在深山。」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山路这麽难开，一定要试，安全第一。」
我滑开手机，选了一个半山腰的地点，定位好就直接前往，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到达目的地山中小镇，把车停好，才发现痞子已经睡着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只好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睫毛好长，额头上是卷卷硬硬的刘海，腮骨有着漂亮的棱线，狭小的副驾驶座让他的腿看起来更长，那副肩膀好宽，让我想起刚刚在学校里，帮我挡住人潮的那个胸口，如果我不曾被侵犯过，我应该会怎麽样的脸红心跳呢？
我会不会像晓苹和小丽一样，对眼前这美丽的画面着迷。
我好想知道，而这种好奇，让心好苦。




他的真女症 他没有约我吃晚饭
太阳渐渐下山，而他还没有醒来，我只好拿出包包里的书本开始阅读，一直到华灯初上，天边亮起星星，他的手机才突然响起，他吓了一大跳，从椅子上弹起，撞到了头。
「shit……」
看他痛苦地摀住头，我忍不住笑了。
「第一次看妳笑，看来我应该多撞个几次？」
他摸摸自己的头，笑着看我，我愣愣的，不知道该作出什麽表情，赶忙撇过脸，看着挡风玻璃的角落：「你怎麽不接电话？」
「是小丽，应该不是什麽急事，等一下再回就好了。」在狭小的副驾驶座，他作起拉筋的姿势：「睡得好舒服，谢谢妳没叫我。」
「小丽是你的女朋友吗？」
他顿了一下，然後转头看我，笑着说：「这一题，可以让我跳过吗？」
被他轻盈地回避我的好奇，让我有种挫败感，他跟小丽还有晓苹，到底是什麽关系？。
「车子还可以吗？」
我望着前方点头，没有看他。
「那走吧～我们回去吧！」
回到二手车店，他陪着我办完付款和其他手续，再开车载我回宿舍。
我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时，他伸出右手翻开置物柜，找出一张白纸和笔，抄了电话号码递给我：「这是我的电话，过几天如果家豪没空陪妳去牵车，可以找我。」
我看着他的笑容，下了车，他则开始打电话。
「小丽，我刚刚在办事情，……明天吗……」
离开前，我听到他用柔和的嗓音对小丽说话。
他没有约我吃晚饭。
回到宿舍，我泡了泡面，趴在桌上，望着他写给我的纸条发呆。
他的字大大的，有种不受控制的奔放。
一般这种玩世不恭的痞子，不都是枉顾他人感受，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吗？但他好像不是？
我想起他为我隔开人潮後，还刻意往後退了一步，以及惊慌失措为我翻找cd的样子。
他是个怎样的人呢？我越来越好奇。
吃完泡面，我躺上床开始翻书。
因为还没有习惯新房间，我阅读的时间越拉越长。
读书是少数可以让我平静的方式，专注於书里的世界，就能忘却好多事情。
每当痛苦难耐，我就会开始读书，就这样不知不觉拿到出国的奖学金，还读到博士班，完成一些评价不错的论文。
常常看到一些很文学的说法，每个痛苦的经验，都会带来一个礼物，知识就是我的礼物吧？
但能不能，不要这麽痛苦？
我恐惧着，关灯以後，即将在我脑海轮番上阵的那些。
我还是会无力地，任由情绪一次又一次粗暴无情地辗压我的灵魂。
就像大三那年，在阴暗的树林里，压住我的那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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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三二，三二的节拍按了电铃，出来应门的是家豪。
「肚子好饿。」我趴在门框上摸着肚子。
「我姊没有请你吃饭？」他诧异地看着我。
「她好像挺讨厌我的，就没问。」我无奈地耸耸肩。
「怎麽会？」
「你一开始也很讨厌我啊？该说姊弟同心吗？」我挑起眉毛看他。
「以前的事干嘛一直提。」他脸红起来，把头别过去，帮我开了门：「子晴今天晚上有作虾仁炒饭。」
「汤子晴的虾仁炒饭？？」
粗手粗脚跟厨房一直无缘的汤子晴能有什麽杰作？
「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谁叫你刚刚肚子饿叫得这麽大声？」
我一脸绝望看着陈家豪。
「其实味道还算正常，但虾仁和火腿都焦了，记得挑起来。」家豪用右手遮着嘴，在我耳边小声说。
「你们两个在那边说什麽悄悄话？」汤子晴从厨房探出来，手上端了一盘炒饭，眼里烧着火。
「没有丶没有，哪有什麽悄悄话。」我堆出笑脸，拍拍家豪的背，家豪也学着我拉起嘴角。
「你们很过份耶！要不是最近食安新闻这麽多，我才懒得学！」子晴气忡忡地把盘子推到我眼前，再塞了一支汤匙给我。




他的真女症 那片树林
「啤酒。」我右手朝上，对她用力微笑。
她打了一下我的手心：「你昨天晚上不是陪你爸去应酬，又看报表看到天亮？想死啊？」
「啊？」我皱着眉瞪她，这真的是从18岁就开始跟我抢酒喝的家伙？
「就算我结婚了你还是不能比我早死！不然我多无聊！」她的脸突然红起来，转身到冰箱倒了一杯牛奶给我。
「你跟她说我告诉你了？」我转头看看家豪。
家豪摸着脖子，愣愣地点头。
「所以她现在是在害羞就是了。」我笑了。
家豪也跟着笑起来：「好像是吧！」
「不过汤子晴，人家陈家豪还没说要娶妳耶！妳在那边自以为是什麽？」我认真地对她抗议。
她走过来用力揍我的肩膀一拳：「你很烦！」
「我好心提醒妳耶！万一妳被退货怎麽办？」
「不吃拉倒！」她伸手，强行要收走我面前丑不拉几的炒饭，我紧张地抓住盘子。
「我吃！我吃！我吃！」
她斜眼看了我一下，就放开手，晃回厨房继续整理她今晚留下的残局。
「你是不是对我姊说了什麽奇怪的话啊？」
趁我扒炒饭的空档，家豪问我。
我努力回想：「应该没有吧……」
「现在想起来，那天在台中她不搭你的车回来，就有点奇怪。」
「她是不是很害羞，很怕男生啊？」
「不会啊……高中的时候还有一个男同学天天送她回家。而且她大学毕业後没多久就出国了，先是英国，然後是美国，国外不是更开放吗？」
我默默望着桌上的牛奶，用手指拨下杯子上凝结的水滴，想起欣怡白白小小的脸，在人潮中後退，纠结，那紧闭的眼睛，还有发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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袄热的夏天终於过了，迎来短暂的台湾秋天，没有上课的时间，我都在为了博论的田野工作搜集资料，虽然非常厌恶回学校，但一些比较旧的文献只有t大才有，最後还是只能鼓起勇气前往。
在图书馆花了几个小时，终於把需要的资料都复印完，接下来只要把资料重新整理一下，就可以回家了。一想到终於可以离开这里，便期盼地焦躁起来。
我在阅览室挑了一张大桌坐下，对面有一个男生正在小寐，还有好几叠资料和书籍堆在桌上。
我试着让自己专注於整理资料，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的男生突然打了个喷嚏。
我抬头望见那有点熟悉的微卷浏海，和长长的睫毛。
是痞子。
他恍恍惚惚伸了懒腰，用修长的手指揉揉眼睛，在看清楚眼前的我後，浅浅地笑了。
「欣怡？好巧。」
「你怎麽会在这里？」我小声问他。
「来查一下最新的调查数据和期刊。」
「为了你爸的公司？」
「算是吧？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了。妳呢？为了博论？」
我点点头。
「加油吧！桌子让给妳，我先离开了。」他开始收拾桌面的资料。
我紧张起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叫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但我却不知道该怎麽做，在他起身时，我赶忙拉住他外套的衣角，他吓了一跳。
他惊讶的眼睛望着我，我却没办法给他任何回应，为了逃避这个尴尬，只好把头低下。
我不想一个人，在学校里。
「……妳想搭我的便车回去吗？」
我用力点头。
「那妳可以回去了吗？」
我摇摇头。
「那，我要在这里等妳，还是在外面？」
「这里……」我怯怯地抬头看他。
他又浅浅地笑了，把手上的资料放回桌面，坐下来，开始他的阅读。
我因为恐惧而焦躁的心慢慢安静下来，松口气，继续整理资料。
又过了一个小时，终於把资料确认完毕，我开始整理桌面，他看了也动手收拾，我们两个不发一语下楼，离开图书馆。
「可以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他突然说。
「什麽地方？」
「企管系图，有一本书在那里，我想要查一下。」
「企管系图？那在哪里？」
「嗯，有点难说明耶。妳跟着我走就是了。」
我跟着他，穿过草皮，还有几栋校舍，眼前出现那片我最厌恶的树林。
我突然觉得想吐，眼睛开始模糊，好像又感觉到那只手伸进我的胸衣，感觉双脚不断挣扎，不断踩空，而压住我的身体越来越重。
我腿一软，蹲了下来。
「欣怡？妳怎麽了？」
痞子回过头，看我不太对劲，马上凑过来。




他的真女症 令人害怕的迷人
「……我……我生理期。」我感觉到自己正在冒冷汗。
「妳要不要去那边的椅子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
「需要我扶妳吗？」
我惊恐地抱住肩膀，继续摇头。
「妳等我一下，我去帮妳买止痛药，还是巧克力？」他起身，准备要离开，我焦急地抓住他的衣角。
「不要走……」我不想要一个人在这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顿了一下，然後在我身边坐下，不再问问题，只是等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终於比较舒坦，我睁开眼睛，看见他担心的表情。
「好一点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
「我们回去吧？」
「……可是你的书还没查。」
「那，妳在那边的椅子上等我，我去复印一下数据，很快就回来？」
我用力摇头，眼泪又涌了上来。
他叹了口气：「那妳可以帮我跟家豪说，请他下次回学校查资料的时候，帮我印一下吗？」
我默默抬起头，看着说出温柔话语的他。
「走吧？我载妳回家。」他笑着，用那双很漂亮的眼睛，右手轻轻背起我落在地上的包包。
我失魂落魄上了副驾驶座，他则把我的书和资料安放在後座後，才推开车门进来。
「欣怡！」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他微笑，用手指敲敲他身上的安全带，我才醒过来，帮自己把安全带系好。
正要发动车子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小丽，嗯……我在外面办事……」
又是『办事』？
「嗯……再看看吧，我确认了再跟妳连络。嗯……好，掰掰。」
他从容地挂了电话，然後转头看我。
「不好意思，我们走吧！」他笑着。
发现他对小丽的敷衍，配上他的迷人，我觉得有些害怕。
晚上，一个人在房间，想起痞子托付给我的任务，我拨了电话给家豪。
『姊？怎麽了？』
「你最近会回去t大吗？」
『下下礼拜吧？要去查工作要用的东西，怎麽了吗？』
「你可以帮汤宪钧印一下资料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怎麽会是妳打电话给我？』
「我们今天在学校遇到，可是我不太舒服，他就先载我回家，来不及印。」
『是喔？』家豪停顿了一下：『姊，妳星期天要不要跟我们去木栅动物园？』
「动物园？」我皱起眉。
『是啊！宪钧说不想跟小丽单独去，就约了我跟子晴，妳要不要一起过来？』
「为什麽要我去？」
『宪钧说妳很讨厌他，是真的吗？』
我吓了一跳，原来痞子是这样想的？
明明已经感受到我对他的排斥，为什麽还是对我这麽温柔呢？
『真的啊？姊，妳干嘛这样？是因为宪钧说了什麽奇怪的话吗？』
「……我，没有讨厌他啦。」
『嗯，那就好。他帮妳这麽多次，妳一起去，顺便请他吃个饭好了？妳觉得呢？』
我没有办法拒绝。




他的真女症 木栅动物园
到了星期天，家豪开着车子到楼下接我，我开了後座的车门，发现痞子坐在前座。
「欣怡姊！坐！」小丽看见我，便往车子中间移动。
「妳这麽高，坐中间不舒服吧？」因为我的身高只有155公分，每次都会被安排坐在後座的中位，小丽大概比我高了快10公分，我不好意思起来。
「没关系啦！我不会晕车，快上车吧！欣怡姊！」小丽开心地对我招手。
今天的她化着淡妆，穿着连身牛仔洋装，十分亮丽。
「这麽乖！给妳一颗糖！」痞子笑着回过头，塞了一颗糖果给她。
「谢谢！」她幸福地笑了。
「为什麽我没有？我把前座让给你，我也很乖啊！」坐在另一侧的子晴，抬起下巴瞪他。
「妳大男人学人家吃什麽糖啊？而且是妳男朋友自己说，我这麽高，坐後面会不舒服耶！」
家豪听完转身，拉起子晴的手微笑：「等一下买冰淇淋给妳。」
我第一次看见弟弟这麽温柔的表情，子晴的脸一瞬间全红了。
「又来了！又来了！见鬼！我干嘛约你们出来折磨自己？」痞子痛苦地扭曲着肩膀。
「放心！下次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来！」子晴踹了一下副驾驶座：「小丽！快点把他拖走好吗？真的很烦！」
「在拖了！在拖了！」小丽开心地笑了。
到了动物园，小丽拉着痞子走在前面，我和家豪与子晴跟在後面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