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女症

「家豪说因为她要跑田野，这样比较方便。」我用力回想刚认识欣怡时家豪跟我说的话。
「汤宪钧……我突然有一个可怕的直觉。」
「什麽？」
「记得我们去逛假日市集那一天吗？你跟家豪去打完bb弹以後，不是一直觉得我们三个怪怪的？」
「对啊！妳们到底在干嘛？」
「其实那天，欣怡姊被性骚扰了。」
「啊？发生这种事？妳们怎麽可以不告诉我们？」
她翻了一圈白眼：「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不以为然地瞪她。
「你别烦！现在的重点是，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为什麽她都不尖叫，不反抗，只是默默忍受，现在想起来，或许是因为，她曾经被强暴过，所以身体界线比一般女生模糊，不知道怎麽抗拒。」
我的心突然冻结。
「……妳，在说什麽啊？」
「她很有可能，大三那年被张朝骏强暴了。」





他的真女症 那片树海
我张开眼睛，是家豪公司的会客室。
我回来了？
宪钧呢？
我赶忙起身，掏出手机，发现20几通未接来电。
「喂……」
「妳在哪里？在哪里？到底在哪里？」电话那头，他歇斯底里吼着。
我走到公司门口等他，没多久他的车出现，他慌忙下了车，朝我跑过来。
「头发……？」我指了指他一头乱发。
他傻住了，然後举起右手用力拨了几下：「刚刚风大！」
「你不要动喔。」我垫起脚尖，用手轻轻帮他梳理。
他没有动，眼泪却流了下来。
「可以载我去一个地方吗？」
「……哪里？」
「t大。」
我们一起回到学校，我领着他经过图书馆，穿过草皮，还有几栋校舍，然後是那片树林，我开始止不住发抖，我伸手紧紧抓住他的左手。
「妳怎麽了？」他紧张地问我。
我用力摇头，强忍着恐惧感，拉着他继续前进。
走进树林旁的校舍，搭上电梯，一层一层上升，最後来到顶楼，我牵紧他的手，缓缓步上最後一段台阶，推开屋顶的大门。
迷人的夕阳和树海映入眼帘。
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妳怎麽会知道这里？」宪钧诧异地问我。
「你大一的时候，是不是在这里救了一个被强暴，想要跳楼的女孩子？」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还记得她叫什麽名字吗？」
「陈……欣怡……」
他震惊地抽了一口气，伸手把我揽入怀里，紧紧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啜泣起来，我也哭了。
「妳说不回来了，是因为不敢告诉我吗？」
「对不起……我很害怕，怕你讨厌我。」
「妳也……太不相信我了吧？」他不开心起来，表情和18岁的他重叠了。
「你真的，都不在意吗？」
「妳觉得，我会在意什麽呢？」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脏。」
「陈欣怡，妳还记得我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吗？」
「……20个。」
「其实，大学时代还有三个。那妳知道我跟多少女生发生过关系吗？」
我望着他带点不好意思的笑容，23个形体不明的身影交错起来，妒意冉冉而升，我嘟起嘴巴瞪他。
「吃醋了吗？」他笑了起来。
我撇过头，他拉住我，再次把我揽进怀里。
「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脏，尤其在别人床上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的时候。」
「你很内疚嘛？对那些女生？」
「一开始不会，觉得只是找错人，没有好好了解对方，就在一起了。但随着分手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是我一直没办法整理对晓苹的感觉，才不知不觉拿晓苹跟她们比较。」
「我，也是吗？你也拿我和她比较？」
「我不否认，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可是很快我就清楚地知道，妳跟她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妳比较傻。」
我抬头瞪他，气呼呼地翘起嘴巴。
「我很喜欢妳这样，好可爱。」他笑着摸摸我的脸，吻了我，温柔得让我不知道怎麽生气。




他的真女症 心跳加速
「晓苹她很聪明，什麽都看得一清二楚，什麽都微笑带过，我很喜欢她，可是一直进不去她的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反而是她比较了解我，总是帮我。妳跟她不一样，什麽都写在脸上，喜欢什麽，讨厌什麽，快乐的，伤心的。即便妳心里也有秘密，可是跟妳在一起生活，很亲近，很舒服。」
他捧起我的脸，用温柔的眼神望着我。
「对我来说，妳并不脏，相反的，在我眼里，妳很纯净，很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每次，都让我心跳加速。」
他轻轻地吻了过来。
我哭了。
「谢谢你……」
他莫名所以笑了：「谢什麽？」那张漂亮的脸靠我好近：「妳这麽可爱又不是我害的？」
我的脸红了起来，用手掌遮住他的脸，想把他推开，却被他轻轻拉下，他把我的手放在左胸口：「有感觉到吗？我的心跳。」
「……没有。」
他翻了一圈白眼：「陈欣怡，这时候这麽老实，我会很尴尬。」然後他微笑着举起手，将我的头往他的胸口靠。
紧贴着胸膛的耳朵真的听到了，他因为我而快速跳动的心脏。
「妳知道，我真正在意的是什麽吗？我在意的，是那个搞不清楚状况，一直忌妒受伤，对妳冷漠愤怒的自己。」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妳已经很难受了，我不想再作那个伤害妳的人。」
我摇摇头：「是我对你太坏了，对不起。」
「原来妳也知道！妳超坏的！」他突然变了表情。
我皱起眉，翘起嘴，抬头瞪他。
他笑起来，轻轻吻我。
「可以对我好一点吗？我真的觉得我很可怜！」
「好啦……对不起嘛。」
看我自知理亏的样子，他笑了。
「现在就给我把那鬼机票取消！」
「回家再弄啦！」我抢过他拿出来的手机。
「妳要回哪个家？」
「……你家啦。」
看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有点生气，突然怀念起18岁那个青涩好欺负的他。
「妳在书店看到我的时候，就认出我是曾经救妳的那个男生吗？」




他的真女症 错乱的时序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这错乱的时序。
或许，是流星真的听见了我的愿望？
「不对啊！我记得妳那时候跟我说妳有男朋友？」
「你记错了。」
「是这样的吗……？」
「是！」
「是不是又在说谎！妳这说谎精！」他张开双臂，将我夹在腋下，用力捏着我的脸：「妳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我想要拨开他可恶的手，却没有用，只能含含糊糊吐出三个字：「是真的……」
「什麽？」他放开手，把耳朵凑过来。
「只要是你，怎样都可以，这句。」
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有没有跟别人讲过这句？」他再次故作生气地捏住我的脸。
「没有，……只有你。」
「我告诉妳，今天晚上妳完蛋了！」他伸手，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着我。
「我可能还是会很不舒服，没关系吗？」
「……妳不想要吗？」
我呆了一下，羞红着脸，埋进他的外套里摇头。
「慢慢来吧，我会等妳。」他温柔地轻抚我的脸：「虽然，我没有自信做得好，但不要再一个人痛了，给我机会陪妳，我们一起努力，让妳好起来。」
他拉起我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塑胶戒指，再次用修长的指头，轻轻套上我的无名指。
「妳答应过我了，不可以再走了。」
「可是，我好像只有答应你两天。」
「两天是我说的，妳只有说妳愿意。」
「是吗？」我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没有回话，只是眯着眼睛，是那个我最喜欢的笑容。
我举起左手，望着那颗可爱的黄色星星。
「明天，买一个真的戒指给妳吧。」
==================
电梯门打开，那混蛋走了出来。
等了一下午的我，握紧拳头，深呼吸，试着压抑高涨的怒气，然後走向前。
「学长，你好。」
张朝骏似笑非笑瞟我一眼：「不是要我别再跟你打招呼吗？怎麽主动找来学校？」
「上次你在机场问我的问题，我想要修正一下，所以来了。」
「什麽问题？」
「陈欣怡，是我的女朋友。」
「喔？」他笑着，那张嘴裂得好开。
「我也想给你一个真心的建议。」
「什麽？」
「当大学教授，名声很重要吧？请不要再接近欣怡，再威胁她，我会用尽方法让你身败名裂。」
他抬起下巴，一脸不屑：「你？办得到吗？」
「多亏了我家老头是开公司的，不管是律师，还是徵信社，我都不陌生。当然，如果你行得正坐得直，就不用怕我。可是，我想你应该不是。」
「不用对那种女孩认真吧？你条件这麽好？何苦？」他伸手搭上我的肩膀。
「虽然很想痛扁你一顿，但我没有呆到让你抓到把柄可以告我。」我用力拨开他的手：「原本我还想要你不要再作泰雅研究，但欣怡说研究是公共财，她不愿意。」
「这麽为我着想？你女朋友，该不会还对我念念不忘吧？」
「张朝骏，现在你应该怕我，不但要怕我，而且要很怕我，如果你想要继续在学校生存的话。」我紧紧捉起他的领子：「连女人都会威胁的胆小鬼，我没有放在眼里。这些虚张的声势，你省省，我们两个都轻松。」
他直盯着我，继续微笑。
「我其实很希望你试试看，试试看我会怎麽做，因为我真的很想要看你穷愁潦倒的样子。可是一旦那样，我就没办法威胁你，为了欣怡，我会忍，但我希望你记住，我没什麽耐性。」
「你太认真了，宪钧。」
「对！我很认真。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用力一把将他推向墙壁。
「我走了，希望不要再见。」
我回头望了他最後一眼。
那轻浮的笑意令人作恶。




他的真女症 司法捍卫的不是弱者
我很懊悔18岁那年，没有带着欣怡去医院验伤，现下已没有证据，司法不可能为欣怡主持正义。
但欣怡却说，即使重来一次，她的决定也不会改变，因为她不愿意在漫长的诉讼过程里一再面对他，一再重温她想要忘记的一切。
这时我才无奈地体会到，司法捍卫的是理性，不是弱者。
她也不愿意让陈爸陈妈和家豪知道，因为那只是增加更多无能为力和痛苦的人而已。
她说，这是秘密，属於我跟她，还有算命仙汤子晴。
她只想要默默带进坟墓里。
而我希望，那是很久很久以後。
「妳这臭男人婆！拖拖拉拉到底是要多久！」一看汤子晴走出公寓电梯，我扯开喉咙大吼。
她不慌不忙走过来，接着恶狠狠一脚踹上我的屁股。
「喂！我的西装啦！妳在干嘛？」
「哎哟？还知道紧张啊你？」她翻了一圈白眼：「为什麽你比我晚交往却要比我早结婚啊？」
「我原本也没有想要这麽快。」
「可是？」
「欣怡她……怀孕了。」
她歪嘴眼斜看着我：「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保险套啊！汤宪钧！你不是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了吗？」
我叹口气：「欣怡会不舒服，所以……。」
她搔搔头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总之，先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等陈爸陈妈答应把欣怡嫁给我以後，再让他们知道我是个混蛋吧！」
「是『误会』你是个混蛋，阿呆。」她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一上车就熟练地翻找我的cd，拿出她最爱的许哲佩，放进音响。
看她随着音乐开心地摇晃，这久违的画面让我笑了，心情愉快地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可是你提亲干嘛要找我一起去？而且我到底要坐哪一边？」
「当然坐我这一边啊！妳白痴吗？陈家豪又还没说要娶妳。」
她随即往我肩膀痛揍一拳，熟练地。
两家人分头到了餐厅，老头和陈爸互相招呼大家坐定。
欣怡坐在对面，穿着昨天跟我一起去买的粉色洋装，耳朵上是我送她的珍珠耳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直直看着我，我也忍不住傻笑起来。
真想快点结束这个场合，带她回家。
「宪钧第一次来家里作客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夥子不错！一表人才，谦虚有礼！」陈爸先开口了：「跟他交往後，欣怡变得好开朗！我们都很放心。」
虽然这种客套话老头大概已经听了不下八百遍，但他还是像之前每一次那样，傻傻地笑得合不拢嘴：「啊！没有没有！小犬不才。欣怡才是，去年年底我去宪钧的公寓，发现欣怡住在里面，聊了一下就觉得，啊！真是个很好的女孩啊！」
「去年年底？姊？妳那时候就跟宪钧同居了？」家豪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我头皮发麻，动也不敢动。
子晴晃了一下肩膀，应该是在桌面下踢了家豪一脚。
陈爸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你们……不是一月才开始交往吗？交往前就同居？」
「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老头，乾笑一下，居然又开口：「两个人年纪也不小了，这样不是很好吗？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双喜临门啊！」
陈爸陈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忍无可忍，气得敲了桌子一拳，站起来大吼：「你这臭老头！现在这种时候到底在说什麽啊！」
「你这臭小子！现在这种时候对你老子大声什麽？」老头也不甘示弱地双拳落在桌面站了起来。
「到底要捣乱几次你才会满意？」
「我是在帮你耶！不知好歹的混蛋！」
「到底帮了什麽啊你？」盯着那张和我很像，但挂着斑白发丝，布满皱纹，因为愤怒而胀红的脸，我好气又好笑，却不知该怎麽收尾。
「坐下！」
坐在中间的妈妈，左手抓着爸，右手抓着我，用力把我们扯回椅子上，然後冷静地站了起来，慎重地向陈家人鞠躬：「很抱歉，是我教导无方，让外子和小犬这麽失礼。我们都很喜欢欣怡，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请你们放心。撇开世俗的礼节不谈，这门婚事，还有孩子，都是我们两家人期待已久的，不是吗？我们直接谈重点吧！时间？地点？形式？」




他的真女症 在箱子里种树
虽然陈家人和爸妈都希望从简，但细节太多，还是谈了好一段时间，结束後大家都累了，四个老人家匆忙地驱车回家休息，子晴则拉着家豪先去订场地，留下我跟欣怡在餐厅大厅等待。
「原来，汤妈妈是你家的ace啊！」欣怡双手撑在桌面托着下巴，微微笑着。
「是啊！台湾中小企业的老板娘，都不是开玩笑的。」我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
「我以後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她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
「如果是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苦笑一下：「妳就乖乖地当妳的陈欣怡就好。」
「继续读书，教书这样吗？」
「当然啊！我家的事情，我处理就好。刚刚很抱歉让妳爸这麽生气，我爸每次想帮我，结果都在帮倒忙。」
「不会啦！我很喜欢汤爸。」她笑着，用小小的手理理她的裙摆：「刚刚我爸虽然生气，可是事後跟我说，你们父子感情很好，他又更放心了一点。」
「……妳爸爸，挺聪明的耶！」
「当然。」她得意地笑了。
「可是他认识我的第一天就说，男朋友要找我这种的，妳怎麽没马上听进去？」
她收起笑容，瞪着我，又翘起嘴巴。
「妳每次这个表情，到底是在生气，还是想要我亲妳，我都搞不清楚。」我笑了，伸出右手捧起她的脸。
她别过红透的脸颊：「人很多，你不要闹啦！」
「又没关系。」我故意靠近她，在她耳边说：「好想快点和妳回家。」然後轻轻吻了她一下。
「汤宪钧！你可以再恶心一点。」汤子晴从後面走来，把餐厅的dm卷成一捆，用力飞过我的头。
「干嘛？就妳跟陈家豪可以放闪？」我摸着微微发疼的头大声抗议。
「不是啊！大庭广众的，不会节制一下吗？我跟陈家豪有这样吗？有吗？」
我站起身，近距离与她对峙：「现在有人单身吗？有吗？闪一下会怎样？」我顺手用食指和中指夹起她的发梢：「妳连头发都让陈家豪剪，那才叫恶心好吗？」
她不服输地挺起胸，一把抓住我的手，把脸凑近了瞪我：「我们做什麽到底关你屁事啊？是在那边大声什麽？」
「好了！」家豪和欣怡异口同声地说。
我跟子晴一同转头望向他们两个，然後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现在是在害羞，还是吃醋？」我问。
「我不确定。」子晴摀着嘴巴，似笑非笑看着家豪。
陈家豪满脸通红地把子晴拉到身边：「汤宪钧，我先带她回家了，你回家自己小心一点，我姊很小气的。」
「陈家豪！你才小气！不要推给我！」欣怡红着脸站起来抗议。
「我刚刚是搭宪钧的车来的。」子晴挑着眉毛，松开家豪的手。
「好像是耶！」我掏出车钥匙。
「汤宪钧！」欣怡紧张地靠过来，紧紧抱住我的手臂。
我跟子晴又笑了。
家豪再次伸手抓住子晴，不让她松开。
「你刚刚不是说想要快点和我回家吗？」欣怡居然娇嗔起来。
「可是妳刚刚没答应啊！」我挑起眉毛。
「陈家豪！你快点走啦！」她紧闭着眼睛用力抱住我的腰。
「汤～宪～钧～」被家豪拖得越来越远的子晴喊着我的名字，举起右手，比了电话的姿势，在耳朵边晃了几下。
我左手抱着欣怡，举起右手，向她比了ok。
「走吧！回家！」我笑着低头，用双手捧起她小小的脸。
「你跟子晴，坏透了！」她又翘起嘴。
「你们姊弟才坏。」我忍不住又吻了她一次：「明明傻不愣登，却迷得人七荤八素的。」
「有吗？」她红着脸，傻傻地问。
「不信，妳听。」
我把她拉进怀里，让她的耳朵紧紧贴着我的胸口。
自从那件事之後，我就好像被关进一个箱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不知所措地生活着。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能去哪里？
只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和从前不同，而且再也回不去原本的样子。
这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浩劫，像车祸，像空难，像火灾，有人失去了腿，有人失去了脸，而我失去了爱自己的能力。
但还好我有了他。
他爬进了我的箱子里，为我装上一盏灯，明亮的昏黄，让我忆起外面的阳光，想起从前理所当然快乐的感觉。
虽然偶而，那盏灯还是会不小心熄灭，但我知道，他会再次出现在我身边。
陪我。
隔着箱子，传来他为我加速的心跳，我知道那不会持续一辈子，但那让我明白，我还是从前的自己，还是跟从前一样珍贵，一样值得被爱。
不因为住在箱子里有任何改变。
然後，我开始在箱子里种树。
期待一阵风。
期待那一片翻腾的美丽树海。
我也能在箱子里看见。




他的真女症 接下来。。。
谢谢看完这部小说的朋友们，
欢迎留言给我，或去粉丝团聊聊天。
如果能告诉我妳(你)的感想就太好惹～ ^_^
如果你很喜欢汤宪钧，但还没看过《他和他的真女症》（已经完结），千万别错过罗～
那是他和汤子晴学生时代的故事。
想知道 欣怡和宪钧 相遇的书店，
可以看到夕阳的校园屋顶，
还有青青草原丶加里山实景，都在粉丝团喔！
那是个人很少，空位很多，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笑)
*请搜寻 #他的真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