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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烟幻
“你怕放虎归山?”
纪连晟笑笑,从椅中站了起来,走到桌前,伸手轻轻摆弄着山石架上的一盆迎客松。
“陛下……”
顾铎一听就知道纪连晟心里也是清清楚楚,刚想劝,只听皇帝道:“你并不了解璋王。”
嗯……?顾铎盯着面前清癯却掌管天下的帝王。
“知道……怎么让他不反?”
纪连晟的目光落在那盆小松嫩叶上,这松枝为避石而盘旋虬曲,却从来不怕浮云蔽日。
顾铎在想对策,这么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璋王,谁又能轻易动他一动?
“对他好。”
纪连晟看了顾铎一眼,说的气定神闲。
顾铎被皇帝的目光所震慑到,连忙几步走到纪连晟身前跪下,道:“请陛下赐教……”
“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罢了,他若是真想反,早反了,根本不必等到现在。”纪连晟语调淡淡的,波澜不起,似乎不像是在说一个翻手就能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
“陛下兄弟情深,但……”顾铎明白纪连晟的意思,但还是心存诸多顾虑,毕竟纵虎璋王封疆,放任做大,来日再想制约他,怕是……
纪连晟知道他想说什么,顿了一下,不可察觉的微微一叹,说道:“若真是兄终弟及,也未尝不是好事……”
“陛下!”顾铎猛抬头看向了纪连晟。
纪连晟看似十分疲倦,抬抬手,轻道:“晚了,今日的诸多事情你去安排,退下吧。”
顾铎还想开口,却被皇上淡漠的神情刹了住,叩首行礼后,便只有速速退下。
殿中于是又只剩下纪连晟一人,他环顾四周,完全不见齐歌的影子。
这可不像齐歌,他历来……
纪连晟掀开海珠帘走出了昭耕殿,门口伺候着的宫侍立即就跪了来,“陛下,您是要……?”
“齐歌人呢?”
庭院中,月色皎然,正是浮香流沉。
那宫侍神色慌张,有些吱唔,似乎他并没有料到皇帝会这么快出来,不像平常还需多半个时辰。
纪连晟见那宫侍的神情,便知齐歌定是在做什么事,但他从来不会在夜里离自己太远,打小就是如此。
他不为难那小宫侍,而是沿着长廊自己直接向昭耘殿后的守房走去。
刚走到殿屋的转角处,就隐隐看到一抹火的光亮。
一探究竟,纪连晟走了过去。
他的步子很轻,以至于没有声音,蹲在墙角拨弄着火





诱宝 分卷阅读48
堆的齐歌似乎也太过专注,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走近自己。
齐歌右手拿着一根银杆,面前的一小堆余灰中火苗在淡淡暗去。
齐歌眨了眨眼睛,伸手一拨那灰堆,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斜在灰堆上。
他吃了一惊,一转身,更是惊吓的要昏了过去!
皇帝就静静站在他身后,正看着他在做什么。
“陛下!陛下!陛下……”齐歌也不知自己口中在说什么,有些语无伦次,纪连晟几乎就从不来这守房,今夜是怎么了?
“在烧什么?”
纪连晟的声音冷的骇人。
宫中严防走水不可随意烧火,这是莫大的禁忌,身为总管,齐歌不可能不知道。
齐歌已经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错,被皇帝逮了个正着,人都惊碎了。若不是怕皇帝随时唤自己伺候,他实在该出宫做这件事。
见齐歌不敢答,纪连晟上前伸手拿过齐歌手中的银杆。
他看了齐歌一眼,在大梁宫中只有烧祭品才会用这种银杆辟邪,难道他是在给父母烧……?
纸钱一拨开,那地上向西所开的一个“常”字赫然入目。
纪连晟目光一沉,“啪”的将那银杆摔在了齐歌的脸前,斥道:“活腻了?”
二十多年宫中所有人都在避讳的姓氏,就这么不期而遇的跳入了纪连晟眼中。
“陛下!齐歌大错!”齐歌也不知是惧怕皇帝责罚,还是委屈,还是愧疚,一股脑情绪涌了上来,竟哭着道:“实在是……于心难安,怕这宫中有不干净的东西,招惹了……”
他自然不敢说“招惹陛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但他的心中却恰恰是这样担忧的。
当年常明涟一去,纪连晟就莫名病了很久,郭太后总怕幽魂缠绕向唯一的儿子索命,对纪连晟的饮食起居照料的慎之又慎。
这些,都是齐歌亲身经过的,他自然比旁人多一分担忧和谨慎。
纪连晟见他的神情,也明白齐歌做这些并非为了他自己。
齐歌有时候这份憨厚和忠良,说到底才是纪连晟这么多年,最看重的东西。
他轻轻叹了一声,沈声说道:“那人若是泉下知你有这份忠心,也该瞑目了……”
齐歌抬袖抹了抹眼睛,哽咽着道:“奴才该死!真是……唉……”
“不可再犯”纪连晟警醒了他一句,突然觉得胸口十分不舒服,转身就向昭耕殿走去。
刚走了几步,纪连晟的脸色就已经变得煞白。
他不想任何人睹见自己这幅模样,脚下便更快了。
帝王仪态从来安定泰然,因此纪连晟没有跑的习惯,待他疾步回到殿中,一扣门板,胸口里已经难以抑制的涌出了什么。
他掏出帕子捂住嘴,猛的咳了起来。
谁知,咳的太过剧烈,纪连晟瞬间就站不住了,贴着殿门的里侧滑了下来。
月白色的锻帕里,猩红血迹斑驳刺目。
纪连晟睹见那帕子里的血,顿时一仰头,狠狠“咣”的一拳向殿门上砸了去。
第四卷
第48章第四十七章
风动旆旌,云谲波诡,似雾若雨般从天空中洋洋飘洒下来。
一纸明黄色的诏令让朝堂上顿时沸腾了起来,而这个定夺诏令的人却没有出现在那朝堂正中的龙椅上。
顾铎念完了手中的诏令时,面前许多人的命运已经被改写了。
或大喜过望、或惊秫难当、或流连京都、或愿向远方。
总之,但凡在这官场中浸淫多年人,沉沉浮浮,升升降降,也实属平常。
练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纲常当头,为子为臣,莫不敢有个“不”字。
赵见之站在朝厅的角落里,正竖起耳朵听着升职的官员里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一个、两个、三个……
没有,还是没有。
他生怕自己的名字被漏听了,更也不愿这名单在没念到自己之前就完结了。于是,又不由自主的踮起了脚,将头再向前探长了一寸。
王爷麾下的不少官僚都在今日升职了,怎么会没有自己?……嗯?
一旁刚刚被谪贬扈州的许寿瞟见赵见之那副着急上火的德行儿,又吃味又鄙夷的小声嗤道:“赵大人,可别官没升上,就先急死了……”
赵见之当作没听见,腮帮子上却还是被羞红了几许。
说吧、说吧,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你迟早就要滚出清辽了!
想到这儿,赵见之越发得意了。简直有如神助,就在同一刻,顾铎念到了赵见之的名字,官升一品,重用有加。
哈哈哈哈
赵见之心里狂笑几声,人生得意啊
王爷这条船,果真没有上错。
正喜不自禁的时候,一转头,却看见纪连翰已经走了过来,他是第一个刚刚听完圣旨诏令便打头离开朝堂的人。
纪连翰面色凝重,一股肃杀之气吓的赵见之顿时冷却了自己脸上刚刚升腾起的得意。
皇帝今日不在正阳殿听政,纪连翰一退朝,其他臣子们也就纷纷散了。
赵见之此次居然升进了吏部,即将与顾铎共事,连忙决定上前先套个近乎。
“顾大人真是多谢啊多谢”
顾铎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丁点儿表情,客套道:“哪里,赵大人,谢也该谢皇上恩赏。”
赵见之瞧他端着的那副模样,讨好道:“是,是要谢陛下。”他说着双手恭恭敬敬的朝天作揖,继而道:“来日要一起共事,还请顾大人多多指教……”
顾铎虽小赵见之几岁,却是前朝宣诚年的榜眼,从来自命不凡,最瞧不起赵见之这种踩着皇亲上位,满脸溜滑逢迎的德行,笑笑道:“严重了,赵大人。说不定,哪日赵大人成了赵相,还是我顾某要请您多指教才是……”说罢,双手一合,也不瞧他,便道:“告辞了。”
见顾铎匆匆离去,赵见之又不禁的将那一句话回味了一遍,“赵相……赵相……赵……”
读书人若真能成相,也算是官至极品了,此生无憾。
他当真有这个福分么……?
当年因为一个棺材中的男人,因缘际遇,他意外的获得了纪连翰的赏识。是好人好报,还是上天终究有眼?
这几年,赵见之过的不错,官是一品一品的朝上做,钱财是一点一点的朝大挣,妻妾是一次一次的朝多娶,子嗣是一个一个的朝旺生。
什么读书时济世救民、惩恶扶正的信条早已被赵见之远抛在脑后。原来,人生苦短,自己过的滋润才是正道。
呵呵,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赵见之哼着小调儿,即日就朝着吏部的院门去报道。
正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几家坐镇京城中,几家漂零在外头。




诱宝 分卷阅读49
鼎赫跋扈的元家在没有预警的前提下,在这一日,轰然倒塌。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
皇上敢拿元家开刀,实在出人意料,看来之前那些品级稍低的官员调动,不过是序曲罢了。
当日,元妃的寝宫中,就再没了往日的平静。
官至从二品的户部侍郎元枫正跪在元妃面前与泪俱下滔滔不绝,朝中上下元家官吏在此一日就被谪贬流放达十三人,几代的苦心经营付诸流水……
“妹妹,你怎么……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
元枫至今都还直呼元妃“妹妹”,此番亲近,在宫中后妃里,也算少见。
“皇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元妃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的心魂颠倒,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一样,讷讷的,半天才反应过来……皇帝是对她出手了?
在她怀着他的孩子,满怀希望能成为他未来皇后的时候……
为什么……?
为什么!!!
历代后妃们最怕的就是自己身后没颗能够遮风避雨的大树,所谓出身,大多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沉浮。
“唉!!!你真是太过大意!”元枫见她大着肚子坐在榻上失魂落魄的样子,怒斥道:“这事儿若是提早送出个信儿,我们也好防范,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了……”说到这儿,他将手中的官帽捻成一个球,狠狠摔在地上,喝道:“到是该怎么办?!父亲大人明日就要被谪贬出京,你知道么?!”
这元枫素日里狠厉跋扈在清辽城早是出了名的,就是在一群妻妾中也前后在大理寺被记下过三条人命,然而却都因为元家势大而草草了事。
对女人发狠是他从来的擅长。
“我去求皇上”元妃扶着腰,缓缓的站了起来。这几日她总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脸色也不似月前那般红润。
“快去、快去啊!”元枫一跺脚,恨不得立即能得到皇帝对元家回心转意的宽恕赦。
虽然谙熟官道的他自知这很难,但他还是在赌这个贵为元妃的妹妹,在皇帝心里的份量。
更何况,她还怀着皇帝的子嗣,若是个男孩儿,来日怎么就不可能成为太子……?他自己,怎么就不可能成为大国舅?
想到这儿,希望,又一次冉冉而起……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希望的折磨了。
元妃一路奔波坐着宫轿到昭耕殿前时,已经觉得十分晕眩,思芳见她面色如土,十分担忧,扶着她道:“娘娘,您真的要去见陛下么……?”
这副样子,可不会给皇帝留下任何好印象。
元妃微微开阖了几下眼睛,点点头,撑着她的手,走了下轿子。
即便她的模样现在再不堪,他毕竟是她的夫君,普天之下唯独最爱的人。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昭耕殿前的宫侍一见是元妃来了,赶忙去传话儿。元妃站在殿门前稍稍等了一刻,却见到齐歌引着太医出来。
一个照面儿,齐歌什么话没说,匆匆送走太医,又快步回到昭耕殿中。
难道……陛下病了?
元妃想起元枫说皇帝早上并没有亲临早朝,心里一紧,顿时担忧了起来。
不过顷刻,齐歌便又走了出来,恭敬的请元妃进去,“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元妃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憔悴,便由思芳扶着赶紧往前走。
齐歌见她那强装的笑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站到殿门前,她拂开了思芳,轻道:“你在这里等着。”
思芳满脸的担忧,点点头。
皇帝的寝宫元妃是熟悉的,但熟悉一个人,看来太难了……
元妃缓缓走进昭耕殿,殿中很静,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越过外殿,她走入内殿,才闻到一缕幽幽的木槿花沁香。
纪连晟穿着一件十分单薄的月白色长衫,坐靠在长榻上,膝上盖着一袭柔软的锦裘,直至腰腹。
面前的榻桌上,垒放着好些书卷。
不过一眼看过去,她就知道他病了。
“陛下,您怎么了……?”
元妃脑子里顿时将方才准备好的话忘的一干二净,甚至连对皇帝请安都忘了,几步上前,在他身边坐下。
她伸出手,却突然又变得有些迟疑。
还是纪连晟伸出手盖住了她的手,那手心一股温热,让元妃顿时湿了眼睛。
“没什么,就是累了。”纪连晟淡淡的说道,握着元妃的手,目光里没有任何的责备,只是温柔。
他很清楚元妃为什么而来,但他一个字也不想开口。
“陛下勤于政务,不倦,可不要劳损了圣体……”元妃稳住心神,轻轻的劝道。
“好”纪连晟微微笑笑。
“陛下……”
元妃迟疑了一下,似乎不知该不该开口。
纪连晟却坐了起来,挪开了身上盖着的锦裘,道:“有些日子没见了,陪朕用午膳,来。”
说着他牵过元妃的手,下榻,向着偏殿走去。
第49章第四十八章
皇帝的午膳十分清淡,倒是从桌上窝着的琉璃碗飘出的汤香更浓郁诱人。
齐歌见纪连晟牵着元妃走到饭桌前,知道是要留她用膳,连忙让人在桌上多加了副碗筷。
元妃满心担忧的都是家人安危,哪有心情吃饭进食,却又不能拒绝皇上,拿起碗筷,半响,却还是停在那。
纪连晟也不问也不哄,只当作没看见元妃失神的模样,径自舀了一勺汤,啜了一口。
元妃与纪连晟成婚些许年了,深知他不容忍任何人对自己耍性子,可……她心中翻滚,实在是没有胃口,缓缓将碗筷放了下来。
能与皇帝一起进食在这后宫中是莫大的宠幸,元妃也并没有对皇帝的恩宠习以为常,这一日元家的遭遇让她清醒的明白自己的处境已经天壤有别。
但是,血浓于水,她必须试上一试……
纪连晟咽了几口饭菜,元妃干干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样子,也实在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他轻声叮嘱道:“芊芊,多吃些。”
元妃有些游移的思绪像是被皇帝轻轻唤她闺名惊醒了似的,她又一次拿起筷子和碗,夹了一口面前玉碗里的鹌鹑烧笋片,小心翼翼的道:“陛下……今天,我哥哥……”
纪连晟进食的模样非常端庄,他细细吃着饭菜,却完全没有咀嚼的声音。
“哥哥他进宫来见我,说家里……”元妃见皇帝似乎有可以接纳的态度,斗胆又继而说道。
这时,突然,纪连晟打断了她。
皇帝夹起一筷子清灼茭白芥兰丝,看着她的眼睛,道:“芊芊,你知道,朕最不喜欢什么?”
元妃一呆,心里猛的一沉,话到嘴边却全部凝冻。
“朕最不




诱宝 分卷阅读50
喜欢妇人干政”纪连晟说着,将那筷子菜放入了她空荡荡的碗里。
以往柔情蜜意的时候,皇帝也并非没有给自己夹过菜,但眼下,这举动却寒凉的让元妃心都抽痛了起来。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原来,这世上,果真都如此。
寻常人家如此,皇宫华庭中,更是如此。
出身名门,元妃从小熟读诗书,如何不懂得至近至远东西,至亲至疏夫妻的道理。
但她太爱面前的男人了,自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她的全部世界里,都只有他一人。
他的爱就是她的全部。
而现在,这种全部……似乎再也无法复原如初了……
纪连晟的一句话,元妃立即就站起来,在他身边跪下,求饶道:“陛下,放过家父吧……他年事已高,受不了这番谪贬的奔波……陛下……”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和厌倦一个人都是同一个原因,实在是讽刺的很。
纪连晟喜欢就喜欢她聪明,厌倦也就厌倦她太聪明。
心中惦念父兄固然是人之常情,但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她究竟有没有将自己的决定放在眼里?
但凡生而为人,最放不下的,莫过一个“情”字。
父子之情、手足之情、夫妻之情……
上至天,下至地,远于千里,近于囿寸,不死不熄。
人间诸难,情为劫因。
元妃边求边看着纪连晟的神情,那神情坚定,丝毫没有软化。
从那眉骨到鼻梁,再到唇边,这个男人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透着冷漠。
“唔,……”元妃实在是心冷加心痛,忽然就觉得哪里不对了,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撑在了地上。
不过是一个动作罢了,她几乎就倒了下去,水色的裙裾缠绕着散在地上,说不出的狼狈。与当初在昭耕殿光华满盈时,哪里还似同一个人?
纪连晟见她倒在了地上,想她大概是有孕在身,承受不住这番惊吓,立即弯下腰,双手将元妃一抱而起。
“陛下……我……”
元妃只觉得腹中疼痛,见是皇帝将自己抱在怀里,顿时心中弥漫过巨大的欣喜和感激。
她圈住纪连晟的脖子,只想紧紧的靠在他怀里,一刻、一刻也不分开,好像这就是她今生全部的依靠一样。
“什么都别说”纪连晟肃然一句,元妃便不再敢吭声。
纪连晟迅速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寝榻上,对着齐歌道:“叫代诚来。”
这皇帝的御用御医才刚走不久,一声传唤,齐歌拔腿就再奔走去请。
元妃生怕自己腹中的胎儿有闪失,躺在皇帝的榻上,一手不住的抚摸着肚子,一手牵着皇帝的手臂,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纪连晟望着她安静的样子,也是无言无语。
齐歌下的药这些日子应该已经起了效,这孩子是迟早留不住的,该不该让她一直活在幻想里?
可他终究对面前的人还是心存愧疚,他轻轻抬起手,拨开她挡住额头的一缕黑发,望着她的眼睛。
人所有器官中,眼睛是最美丽的。它的美在于能够传达神灵。
她很美,确实很美。
但不足以让他觉得刻骨铭心。
这终究是一场当年在母亲权威下凑成的婚姻,他从来没有过选择的权力。
彼此利用,或许。
两心相知,或许。
白头偕老……?
他身为堂堂一介帝王,如何能让他人在自己的婚姻中主宰命运?
代诚随着齐歌像是踏上了风火轮回来,一闪就到。
纪连晟松开元妃的手,代诚连忙上前为元妃诊治。
元妃的脉象十分古怪,胎息也不似正常般有力,代诚略略蹙眉,却忽然想起在路上齐歌对自己的一句莫名叮嘱:“代大人,娘娘的病,点到为止就可以,有些事不用明白……”
代诚就着面前的妇人脉象,又回味了一遍齐歌的话。
他长叹一口气,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在这深不见底的宫中,人命从来算不得什么,一个女人的命运,更算不得什么……

他发觉自己多年看似渊博的才学,在人心面前,原来这般清浅……
“娘娘是有些受惊了,安心调养几日便会转好,并无大碍”代诚说罢便起来去给元妃写方子,十几味药下去,又再核对了一次,就连忙退下去抓药煎药。
纪连晟见元妃的状态已经缓了过来,走到床榻前,在她身旁坐下。
“陛下不再爱芊芊了,对么……”
元妃也不知为什么,突然看着他就泪流满面。
她躺着,他坐着。
他看似比任何时候都更高大伟岸,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
这姑娘的任性,纪连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但这一次,却是出奇准确。
他确实感觉不到爱了。一丁、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了。
或许,有的,仅仅只是习惯……
习惯她属于自己,陪伴自己,在有如牢笼的皇宫内,跟着那些个同样出身名门的嫔妃们为了小小宠幸而争风吃醋,为自己的家族划夺利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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