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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烟幻
“那该怎样才算好呢?”
小小的钦哲抬起头。
“淡忘这份仇恨,重新去寻找属於自己的生活。”
父亲回头看他,笑了笑。
那时候几个部落常常为争执水源和地界而起纷争,互有死伤。其中徒单部作为最势单力薄的部落更是总避不了任人践踏。
从那时候起,钦哲的愿望就是变得强大、强大、更强大!
强大到不受任何人欺凌,因为只有这样心中才不会存有丝毫仇恨。
可真等他稍稍长大一些後,却望著自己这副单薄的身躯便总是有些恼火。
他实在是没有一副能在大漠之间来日称雄称霸的伟岸身姿。
不过父亲到是说无妨。他笑说,这大漠中永远不缺雄壮高飞的飞鹰,少的只是机灵诡辩的狐狸。
幼小的钦哲的脸颊稍稍微红,心里独自念叨:……要我做狐狸麽?做狐狸能受得起那番尊敬呢?
现实最好的地方,就是它能随著时光推移改变一个人对世间的所有看法。
如今的慕容钦哲不会再在心间纠结飞鹰还是狐狸更强大而受人尊敬。
唯一想的是,他本是什麽?命运又让他成为什麽?但比这更更重要的是,如何他才能真正的生存下去。
仅仅是为了生存。
马车继续行走著,不经意中,慕容钦哲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来。
琉璃石。
大漠中三十条湖口处一块十分突兀的高大岩石。
相传这是一块来自天上的石头。因而颜色诡异非常。
尤其是在日光下,突变的光影让人炫目。微微换那麽一个角度,猛烈的色泽便在瞬间变换。
慕容钦哲的心猛的被什麽揪起似的,火辣辣间一片疼痛,蔓延向了全身。
多年前,恰恰就是在这里,他遇到另一个本不该遇到的人。
一个改变了他全部人生轨迹的人。
纪连晟站在御花园的清泉旁,看著泉塘中的荷花,眼睫微凝。
在他身後,不远处站著一帮尽心伺候的太监宫女,望著皇上的背影,不敢大声出气。
这儿是纪连晟每日下朝後从大殿返回寝宫的必经之路,不同的是,今日他想在这儿停停脚步。
因为荷花开了。
纪连晟喜欢荷花,淡雅芬香,在幽静之中不染纤尘的独自绽放。
什麽时候若真能练得和这眼前的荷花一般存於世上,倒也是极乐的事儿。
只不过纪连晟明白,这辈子,对自己而言恐怕只是妄想。
皇上爱笑。
这是守宫太监齐歌自分拨来伺候皇上时的第一印象。
若是旁人爱笑那还到好。偏偏是这麽个主掌天下的人儿,一张面若桃花的脸,嘴角挑起一抹浸著春华的笑,让谁人看了,能不怦然心动?
伺候皇上不少年了,每次看到皇上这番犹如初见般的笑容,齐歌总要叹竟是时间恍惚了自己。
这会儿子,皇上又在笑什麽?
纪连晟确实在笑。
不过并不是笑自己无可更改的命运,而是在笑太後拼了老命也要自己纳娶男妃的坚持。
虽然这是大梁国最古老的习俗和传统,但他自觉并不会喜欢男人。
偏偏太後又是只为了壮大子嗣而让他纳娶男妃,这真是强皇帝所难,分毫不假。
若这从部落里选来的男妃体格都如几位弟弟那般强健,就朕这副身子骨儿,倒是怎样宠幸的了?
想到这里,纪连晟更想笑。
规规整整的治理天下,安抚民心,他行。
强行将一个男子压在身下,服他的身心,不知为何却觉得比当皇帝都难。
更何况,纪连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缺少什麽。
妃子,他有。子嗣,两位皇子,六位公主,他也有。
唯一没有什麽?
想到这里,纪连晟顿下了脚步。
抬起头看著远处透亮的云,清风徐徐。
对,刻骨铭心的爱。
第15章第十五章
chapter15
这几日处理完府上接连发生的事情,纪连翰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身心疲惫过。
但更让他感到不安的,却是从宫中送出的一纸诏令。
显然最近府上发生了什麽,事无巨细都原原本本的传到了宫中。有些事情即使皇兄无意顾及,那还有每日吃饱喝足只等剔牙消遣八卦消息的太後和妃子们。
古往今来,在这一点上,女人乐此不疲的力总是令人赞叹!
等纪连翰站在昭耘殿,当今皇上的书房门前,心中的忐忑才渐渐压抑住了一点儿。
殿中很是清静,并没有听到太後和其他妃嫔交谈的身声音。也对,这里是皇上的书房,并非後宫的内殿,若只是兄弟两人谈谈事情就好办多了。
等待之间,纪连翰轻轻抚著腰间的佩玉。看著殿中远远的灯火有些出神。
齐歌站在门口伺候著,静看著璋王这副模样,心里倒是猜出了几分。最近王府中的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过,只是皇上到底挂念著兄弟,皇上也最不喜身边之人太过是非,因而怎样也都压抑著。
可是眼下面前的璋王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太好,心不在焉的样子,倒是应证了齐歌先前的猜测。
王府中接连的死去子嗣,这些年也是听到过的。相比这和乐融融的後宫,怎麽想都觉得凄零了几分。尤其是今日下午还看著小皇子们欢快学步的样子,更是让齐歌感慨不已。
要说这皇宫大内才原本该是个牢笼般的地方,禁锢著朝朝代代不可脱生的冤魂,在浩瀚无垠的夜里游荡著一股幽凉寒冷的风影,本该是太监管事们最习以为常的氛围。可为何现在看来,这种感觉倒想是飘去了王府,而在这里,却是一片暖洋洋的干净。
齐歌微微抬起眼,瞅了一眼长燕宫的方向。二十年多年了,那儿的冤魂当真走了吧……
“宣──璋王觐见──”
心下正想著,殿中忽然传来小太监的一声。齐歌甩过拂尘,高高掀起金色绣线的门帘,满脸堆笑的道:“王爷……请!”
纪连翰没有犹豫,撩开袍摆,大步跨了进去。
这件事,里面的人儿总会知道,罢了。
昭耘殿是大梁皇城内最典雅的殿堂之一,六十多年前曾被天火烧过一次,大火蔓延到了周围的几处殿堂,未料想修葺之後,虽是大周章,也却独独有了一种异样的美感。
有人说这美感来源於殿内的那一块长长的净玉墙。据记载自从那年遭过火後,敬长帝便派人在这昭耘殿内筑起了一面长长的玉石照壁,名曰净玉墙。殿顶因而留下了一处天窗,凡是有光时,那光便可以从天窗斜打在净玉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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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泽四溢。无论是除魔或是消灾,从那之後这皇宫内,到也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十年。
纪连晟喜欢这里,年少继位後便将书房搬到了这昭耘殿。
“臣弟参见皇上”
此刻净玉墙上映著纪连翰修长健硕的身影。
纪连晟松下了手中攥著的书本,淡淡的一笑,抬手道:“起来吧。”
他们兄弟二人这些日子倒也觉得似有几分生疏。
纪连翰点头一诺,便在椅中坐下。看著面前的皇兄。
只见纪连晟穿著一身十分轻便的金色长衫,腰间松散的系一条宝蓝色缎带,清俊的面容看起来气色不错。
“皇兄传我来……”
纪连翰开口便道。想必是关於府上这些日子出的事情,既然如此就不如开门见山吧。
“怎麽这麽心急?”
纪连晟看看纪连翰脸上的表情不是十分自然,心中也有了大概。
失去子嗣自然算是极痛之事,但更重要的是,哥舒宝珍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实在是让纪连晟都觉得不安和愤怒。
纪连翰心情不佳,自然也就不想回皇上。
两人正是一阵沈默间,齐歌端著热茶走了进来。到了儿,放好了茶盘,送上擦手的热巾,走到纪连晟耳旁低低说了几句。
纪连晟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
见纪连翰无意自己道来,纪连晟终於开口道:“府上的事情你认为还能瞒皇兄多久?”
“皇兄指的是什麽事?”
纪连翰冷声轻笑一句,长长的指尖划过茶盏的边缘。
面前之人无非是想戳他的痛处,看他的笑话罢了。无妨,无妨。这天下到底没多少事让他纪连翰不能招架。
“这哥舒宝珍不能再留在清辽。”
纪连晟不再迂回,淡淡一句话就已经为别人的生死离别做了定夺。
纪连翰听言手中一紧,胸口像被什麽紧紧扎住一样。他的命运,他的爱情,甚至他的孩子,似乎从来都不在他的自己的掌握之中。
不!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愿这样听由任何人摆布!即使这人是皇上!
“皇兄要驱逐她?”纪连翰转过头,望著纪连晟,声音冷的听不到温度。
纪连晟直视著他。不躲闪的眼神早已做了回答。
“四年多年前,是皇兄将她硬生生的塞到了我怀里”纪连翰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到了纪连晟的桌案前,虽是似笑非笑,可那笑却比最生硬的愤怒还惨淡,“而现在皇上告诉我……要驱逐她……?”
第16章第十六章
chapter16
恢宏的清辽皇宫对慕容钦哲而言,算不上陌生。
想当初来到这清辽城里,纪连翰总是喜欢夜里骑著马,带著他在皇城之外看月色。
仅仅只是夜晚。
慕容钦哲也曾看著那长长的宫墙,设想他爱的人在宫城之中平日里是副什麽模样。不过也就只是想想而已。那个时候的他更渴望一种平淡安稳的日子。
就好像纪连翰给了他一间小小的宅院,便将他心灵之中的整个世界填满了。
只要能每日见到他,听他说话,看他笑的样子,没什麽比这更形象的幸福可以用来诠释一段日子。即便是只是说些琐事,吃些清雅的小菜,慕容钦哲心里也觉得甜的不行。
可惜好梦由来最易醒。当梦醒的时候,漫天的星辰都消散不见了,独独剩下狭窄空间之上,一口漆黑的棺板面对著他。
这是他的所爱给他的全部。
呵!可这……又多麽像那人的所为。只是慕容钦哲曾经那麽天真的以为他对於对方是不同的,天地之间,自己是不同的……
目光辗转推移,如今一片宁和的阳光之下,慕容钦哲却站在清辽皇宫西南角一处院落里。
谁能料想命运兜兜转转,竟还会有今日?
这小院是东西向的,进门处的青石照壁上刻著九朵摇曳紫莲,院内有两颗参天古树肆意的伸展著枝干,将院落包裹在一片葱郁之中。
院落虽算不上大,却在皇宫内有著极为重要的地位。
这儿叫登楚阁,说它重要,便是因为大梁皇室的男妃都要在这里被一一选拔从而送进内宫。
漫长的等待之後,慕容钦哲终於能够仔仔细细的观赏这宫墙之内的一切了。长长的素色衣衫下,慕容钦哲握起了修长的手指,攥起拳头。
不再臆测,不再推想。他告诉自己,从今日开始,他要成为这里的主人!
但想实现这番梦想又谈何容易,在这宫墙之内想出人头地从此一别往昔的,又何止他慕容钦哲一人?
长长的十六人队列之中,各个部落向大梁皇室进贡而来的各式美色著实让人屏息。
男人怎麽能够长的如此动人?更遑论,这麽多男人!
若是说一袭素色衣衫,旅途疲惫的慕容钦哲矗立在这些人中有些什麽特别的地方……
那就是慕容钦哲俊雅的眉眼之间带著苍然的美,那种美只能从不经意的目光之中洞悉察觉,让人甘愿幽幽存於如光的深渊之中。
他有一种与生俱来不可复制的雍容。
“慕容部……慕容钦哲……”
宫侍在旁念到了慕容钦哲的名字,笔官逐一录入下来。在他之前,虽说已经验过十三位男子了,但这一刻面前的慕容钦哲这还是让验官都看的有几分失魂。
慕容钦哲用眼中的余光打量了一下这房内的摆设,两步开外青色薄纱之後,似乎放著一张长长的板床。
床?!慕容钦哲没有想到刚进宫就会遇到这一幕。心中骤然觉得不安和一种越发强烈的自尊被侵犯的耻辱感。
他原以为……
“今年多少岁?”
笔管提笔继续问道。
“二十三。”
慕容钦哲不失分寸的回道。
验官很是满意慕容钦哲举止言谈的庄重。他深知这是一种符合皇上喜好的气质,已经验过十三人了,美貌归美貌,却并没有谁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只是面前的人,单单看那麽一眼。就觉得大是不同,只希望……
“过来”
验官掀开身後的青色薄纱,带著慕容钦哲向内走去。
这次选拔男妃说到底还是太後期望皇上有男妃诞育下的子嗣,判断他们的生育能力是头等大事,比能否和皇上情投意合,还重要百倍!
慕容钦哲不堪的咬著牙卸去了身上所有的衣衫穿戴。俯身躺向了冰冷的床板上。
他必须和命运一赌!即使到头来空空而已,但除了这个机会,他再也别无他选。
验官不辱使命,认真详查一番後,心中也有了大概。
这个男人的确和之前的十三位不同。
验官原本赞赏的眼神渐渐变化成了一种鄙夷和轻蔑。
“出去吧”验官掂起了桌案上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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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册子,草草写下了两句鉴语,扣住一块本该属於慕容钦哲的靛穗银牌,便唤道:“下一个!”
慕容钦哲□□被捣鼓疼痛不已,简单的套上衣衫还来不及系好带子已被请了出去。
院落之间看他出来时和别人的待遇全然不同,登时一片交头接耳,讪笑不断。
“嘿……看他那副狼狈模样……”
“怕是早被人□□了!”
“什麽东西,这皇宫也是他该来的地方?”
慕容钦哲站在屋门旁侧的台阶上,就在这种错落吵杂的境遇里,众目睽睽之下,宁宁静静的将身上的衣带一条条系好。
这是他的尊严,可以用全部生命捍卫的尊严。
第17章第十七章
chapter17
皇宫中的夜,大多数时候都很寂静。尤其是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越发寂静。谁敢出声呢,是不是?
齐歌站在门厅外一直候著,此刻这昭耘殿真是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自从璋王走後,皇上就一直在殿内独自坐著,没有召唤,只是吩咐将今日的晚膳撤了。
皇上和璋王之间明里暗里的较量虽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眼看著这麽多年都熬了过来,而皇上也算是个心德宽厚的主儿,齐歌总是希望这宫里能太太平平的,起码在他还侍奉皇上的日子里,能太太平平的过得日子就好。
齐歌如此渴望太平,也是有由原的。怪只怪当年长燕宫的那一幕虽说过去了二十多年,却常常还回荡在齐歌的梦里。
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齐歌总觉得自己愧对了什麽人……
那时候刚刚进宫侍奉不久的他,也才不过十三岁,先帝见他长的清秀,人也机灵,便拨给了皇後的那边去使。之後那段在慈恩宫的日子,郭皇後也并没有薄待他,让他身为守宫太监去贴身侍奉皇子晟。
冬来秋往,齐歌倒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份差事,常常夜里躺在床板上,翘著腿,嘴里含著皇子晟赐给他的新鲜糕点,心想这皇宫之内,也并非像先前乡亲们说的那般冰冷险恶,人心也都不尽然那般狡诈黑暗。
好日子,终归还是有的。
可人怕有错念,只因世事荒唐,处处无常。
谁想大好的四月天,先帝恶疾突至,三日内竟薨於寝宫之中,连身後事都未安排妥当。郭皇後抓住时机,借助著几位重臣的支持,即日便在先帝灵前匆匆使得皇子晟继位。
大梁国乾坤突变,无数人的身家性命悬於当政者的一念之间,而如今幼子继位,大梁国的真正主人一夜之间便成为了郭皇後。
在後宫煎熬多年的郭皇後终於尝试到了权利的滋味。难怪它是世人无休止的追逐,原来只有权利,才能平息怒火,摧毁想要消失的一切。
女人的心是不能在妒恨中生存的,尤其是在爱中的妒恨。
这麽些年了,自从长燕宫的主儿踏进了这清辽城,郭皇後的心便开始生活在彻骨的疼痛和不知止境的撕咬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她爱的男人,却对此熟视无睹,只当平常。
谁让他更爱的是他,而并非自己?
身为大梁皇宫内唯一男妃,说常明涟万千宠爱在一身一点都不为过,尤其是在他诞育下皇子翰之後,宫里更是传扬著皇上有意立皇子翰为太子的消息。
这本也寻常,遵照大梁国的传统,男妃生育的子嗣血统本就更好,也更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郭皇後曾夜夜无眠的依靠在窗前,看著远处天上长燕宫的灯火明亮一片,想起莫测的未来,想到膝下唯一所出的儿子,心中只觉得无限孤凉。
宫中近来又有喜报,常明涟怕是要再生下第二胎了,这一次,若是公主也到罢了,若再是个皇子……这皇宫内,还有没有她的栖身之处?!
可谁又能料到,天命终究没有薄待她。不过几月之後,一切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逆转了。
此刻的长燕宫中,依然是灯火通明,却少了几分圣眷正浓承恩时的张扬和热烫。
穿著丧服的郭皇後靠在座椅上,身後站著四位守宫太监,短短两日内已经大有了母仪天下的作派。
而面前龙床上躺著的常明涟,一个身材细秀眉目如画的男人,则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被褥之下高高隆起的轮廓宣告著这个在为先帝孕育子嗣的男人,不日又将要临盆了。上一次,他如愿以偿。但这一次……
郭皇後拿起茶盏,轻轻的啜了一口清茶,神情淡漠至极。身後守宫太监拿出一纸诏令,吊起嗓子。
常明涟紧紧捏著手中的被褥,随著那圣旨一字一字的袭击心房,他的全身上下都在不受控的颤抖著。
陪葬?!先帝殡天不过两日,两日而已!更何况他还有著身孕……
“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过了片刻,常明涟沙哑著开口了,他心中明了自己的处境,也明了先帝一去,自己难以再有和他们抗争的实力,更何况他如今身子沈重,只是实在不舍这腹中和自己相伴多月的孩子。
郭皇後失笑。如今一个要送去陪葬的人,有什麽资格在这里和自己讲条件?
“齐歌”郭皇後纹丝不动的吩咐道:“去将翰儿带来。”
“不──”
常明涟猛的挣扎了起来,嘶吼道。
齐歌听他那一声实在悲恸,心里也顿时觉得不忍,正在迟疑,却碰上了郭皇後如冰般冷淡的眼神。
“奴才这就去。”
齐歌立即不再犹豫,快步走了出去。
常明涟只觉得腹中一阵抽痛,难耐的一手托住腹底,一手撑在床榻上,宽大的银色亵衣只将瘦弱的身躯显称的越发突兀。
为什麽要让他的孩子见到自己这副模样?!……不!
郭皇後见他如此挣扎难耐,心里倒是顿时舒爽了不少。过去几年,只有她挨过的寂寞苦楚,今日是不是该全数奉还?
几步走到了常明涟的床前,郭皇後看他的气色,这身子也是真不好。当初生翰儿就几乎要了性命,这次揣著这麽大的胎儿,自然是更不容易。想来,也只有这样拼了性命的,才能完全留住先帝那颗心吧。
“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还有什麽不舍麽?”
郭皇後直视著他,字字如冰。
常明涟胎息大动,虚弱喘著气,双跨之间犹如火烧一般疼痛,只得侧过身子,伸手安抚住腹中的胎儿。
“净玉环?”
郭皇後看著他那细长的手指上带著的金玉璧环,不由轻笑。
灯火下,净玉环的光泽莹莹闪烁,只是这光射在郭皇後的眼里,却那麽残忍真切。
这可是大梁国最贵重的珍宝之一,而身为皇後的她,却从未带过一日。
“禀皇後,皇子来了。”
齐歌领著皇子翰刚刚踏进了殿内




诱宝 分卷阅读13
,那幼小的手又湿又冷,齐歌一路上握在掌间暖了又暖,却怎麽都暖不热。
“翰儿,过来。”
郭皇後一展衣袖,尽释笑颜。
“……”
刚刚四岁的皇子翰看到自己的父妃脸色苍白的靠在床躺上,满殿内站著的都是极为陌生的脸孔,阴森而冰冷,一时间到不知该不该走向前去。
“翰儿,回去……回去……”
常明涟一见孩子的模样,登时泪流满面。他是如何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儿子看到今日这一幕的。
“父……”
血浓於水便是最好的解释。幼小的纪连翰瞬时扑向了床榻上的常明涟,只是半道上却被郭皇後狠狠的截住。
“翰儿,跟母後过来”郭皇後一把抱起了纪连翰,走向了内殿的另一侧。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该结束的就都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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