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匿名青花鱼
叶栖华闭目轻颤:“我为此付出过代价了。”江山易主,无感俱失如同人彘,又被陌生蛮人轮奸折磨。他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惨烈,难道还不能弥补三年前横刀夺爱的错吗?
裴扬风低喃:“你招惹得我魂不守舍,我怎么能就这样放你走。”
葳蕤轻光,喃喃细语。
叶栖华牙根发抖:“我……朕……何时曾让宣王殿下魂不守舍?殿下心中想的是谁,朕知道,殿下自己也清楚。”
“过去了,”裴扬风说,“那些都过去了。”
温软的吻落在叶栖华脖颈上,他身体僵硬颤抖,没有半点沉浸在温情缠绵的样子。艳到凌厉的脸上是痛楚、愤怒,还有濒死的绝望。
都过去了……裴扬风轻轻巧巧的一句话,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就都过去了。
原来那些折磨、侮辱、伤害,只要摔碎一块石头,就可以都过去了。
叶栖华缓缓抬手,微凉的手掌轻轻搭在了裴扬风后颈上。像一个接纳邀请的暗示,又像夺命断首的预告。
裴扬风健硕的手臂环在他腰间,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处,衣衫凌乱,乌发交缠。
云雨情浓之时,裴扬风咬着叶栖华的耳垂低声喘息:“栖华,我爱你。”
叶栖华呻吟中带着细微的哭腔:“我恨你……裴扬风……啊……恨死你了……”
裴扬风凶狠一顶。
叶栖华身体承受不住,当即呜咽着泄了。
意识模糊中听到裴扬风低声说:“陛下,微臣……罪该万死。”
第二十七章
护送林月白回京的车队停在蟠州边界稍作休整。
林月白已经数年没有回到中原,此时看着关内的一草一木,都觉得倍感亲切温柔。
徐仲豫摇着扇子来到林月白身边,悠悠道:“数年未见,林公子越发姿容动人了。”
林月白说:“徐先生说话如此刻薄,看来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大麻烦。”
“解决也不难,”徐仲豫说,“但在下还在思考。”
林月白眺望着南方山峦,问:“徐先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徐仲豫笑道:“人老了,就会变得犹豫不决。尤其是一些丧良心的事情,做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担心进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会不会算总账。”
林月白回了眺望远山的目光,他隐约中好像猜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徐仲豫抬扇一指,说:“从这里向南,就是天堑山脉的入口。那里山清水秀草木丰茂,是个隐居避世的好地方。”
林月白心中暗惊。这一路上,他早就隐约察觉徐仲豫不想让他回京,却没想到徐仲豫居然真的敢背着裴扬风把他处理掉。
林月白怔怔地看着远方,轻声说:“看来,如果我不愿隐居,天堑山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
徐仲豫说:“宣王殿下待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可能如此对待他的心上人?我会送你去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林公子也很熟悉,还有真心爱你的人在等你。”
林月白顿时明白了徐仲豫的企图,他冷笑说:“你居然勾结兀烈王。”
徐仲豫说:“不敢,只是兀烈王对林公子一往情深,在下也乐于成全。”
林月白握拳:“徐仲豫,你究竟为什么不愿让我回京!”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裴扬风出了什么事。
徐仲豫折扇叠起,轻一下重一下地敲打掌心,迟疑不定。
徐仲豫跟在裴扬风身边太久,十分了解林月白的性格。
虽然相貌一模一样,但林月白的性情却与叶栖华完全不同。
叶栖华偏激狠毒,眼里容不得沙子,痛恨与喜爱都要畅快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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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地表达出来。但林月白……林月白总是愿意为了他的公子默默受委屈。
思虑许久,徐仲豫还是决定再试探一下林月白的态度,避重就轻地说:“宣王殿下要与兀烈公主联姻了。”
林月白脸色微白,目光灰败下去。
朝阳缓缓升起,徐仲豫心中惋惜。看来,他不得不继续自己的计划了。
林月白微微勾起嘴角。伤心过后,他依然是那个一切以公子大局为重的林月白:“公子他若不是常年征战在外,早就该娶妻生子了。”
蟠龙殿的暖阁里静悄悄的,侍女们迈着小碎步来去无声,悄悄地换好熏香,整理扔了一地的衣物。再悄无声音地退出去。
叶栖华醒的很早。就算当傀儡的那段日子,他也总是会在五更前起身,然后在黑暗中听着滴漏的声音整理越来越糟糕的记忆。
裴扬风也醒了,他搂着怀中纤细柔软的身子,低头落下一个吻,低喃:“栖华……”
叶栖华哑声说:“该上早朝了。”
裴扬风低低笑着,温柔答应:“好。”
叶栖华不太适应这种对待,不自在地挣开裴扬风的手臂。起身坐在床沿,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两人还未梳洗完毕,忽有宣王府中近侍仓促求见。
裴扬风心中疑惑,披衣去前殿。
宣王府中有一批近侍,是裴扬风从军中一个一个挑选栽培出来的,潜伏在各位将领身边。暗中监督,只向裴扬风本人汇报。
这个人是裴扬风留在徐仲豫身边的,此时为何没有随徐仲豫前往长秦关,反而留在了京中?
近侍面带惶恐之色,见到裴扬风后急急上前数步:“殿下!”
裴扬风问:“何事?”
近侍环顾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道:“殿下,属下在徐先生住处找到了几封与兀烈国往来的书信。”
叶栖华已经披上龙袍,隔着一道珠帘淡漠地唤了裴扬风一声:“国舅。”
裴扬风低声说:“两个时辰后,去王府书房中等本王见你。”
回到暖阁中,叶栖华冷笑:“看来宣王殿下又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裴扬风一心想要讨得叶栖华欢心,毫不犹豫地坦诚说:“徐仲豫与兀烈国有书信往来。”
叶栖华说:“哦?原来国舅身边的第一干将,要给国舅找点麻烦了。”
裴扬风了解徐仲豫,通敌叛国是不可能的。但徐仲豫此人做事太过不择手段,又向来喜欢先斩后奏,裴扬风心中仍然有些担忧。
裴扬风说:“如果徐仲豫真的通敌叛国,微臣定亲自送他上路。”
叶栖华似笑非笑地说:“徐仲豫可是国舅身边第一智囊。”
裴扬风已经学会了在叶栖华各种夹枪带棒的话中听出些可爱来,他当着一众宫人的面捧起叶栖华的手,郑重地说:“而陛下,是微臣心里的第一人。”
给叶栖华梳发的侍女掩口轻笑。
裴扬风故作严肃地问:“笑什么?”
他绷紧的脸上也掩藏不住笑意,侍女一点都不害怕,打趣道:“殿下,您说话肉麻死了。”
叶栖华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宣王殿下,自重。”
裴扬风知道叶栖华性子傲脸皮薄,于是不再当着宫人们的面开玩笑,专心致志地和叶栖华聊起了政事。
散朝之后,裴扬风对叶栖华说要去查徐仲豫的事。
叶栖华恨裴扬风隐瞒欺骗,可裴扬风真的事无巨细向他如实禀报了,他又觉得不知所措。
两人刚刚亲密无间地缠绵了一夜,可心与心之间却仍有隔阂,让叶栖华一时无法适应这么近的距离。
那些事,叶栖华忘不了。
可裴扬风不想提。
宣王府里,近侍告诉了裴扬风新消息。
徐仲豫与兀烈国的通信中说,要在天堑山把一个人还给兀烈王。
裴扬风看向桌上地图。
从长秦关回京的官道,离天堑山只有四十里。
裴扬风脸色铁青,重重一拳锤裂了桌案:“徐、仲、豫!”
他早该想到的。月白若活着回京,就是他和叶栖华之间一个随时会爆炸的隐患。
如今北方战事未歇,南统军营又蠢蠢欲动。徐仲豫为了保护他和叶栖华之间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铲除潜在的障碍与威胁。
包括,除掉林月白。
裴扬风怒不可遏:“立刻就近调派军力到天堑山口,捉拿徐仲豫!”
天堑山旁的官道上,徐仲豫还在等林月白的答案。
隐居山林,还是被兀烈王带回草原中。
林月白说:“我会回到公子身边的。”被拓跋琛囚禁在北荒那么多年,只有回到公子身边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活到现在。如今京城近在咫尺,他宁肯死都不会放弃。
徐仲豫面带愧色:“林公子,是在下对不住你。”
远方的天堑山上,窜出一点星火,在万里晴空中留下一道白烟。那是徐仲豫与兀烈王约好的信号。
徐仲豫说:“接你的人到了,我们走吧。”
此刻,蟠州军营接到急令,要立刻去天堑山旁的官道上,捉拿犯人徐仲豫。
御书房里的熏香静静燃着,叶栖华披衣伏案看奏折。
侍女掀开珠帘,轻声笑说:“殿下来了。”
叶栖华抬眸扫了一眼,继续批折子。
裴扬风已经十分了解叶栖华批奏折的脾气。整齐摞在桌角的那一叠是批过的,仍在桌边的是否了的。地上乱七八糟那一堆,是他不想通过又懒得找理由的。
裴扬风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本,打开看:“整改寰河渡口,把各方码头势力统一拢进水利司。这个提议,看来陛下不喜欢。”
叶栖华冷笑一声:“南统军营麾下商会在江南水运上斗不过剑圣山庄,居然想让朕帮他们出头。”
裴扬风说:“不奇怪,南统军营一直打着清君侧护国脉的旗号,会来亲近陛下是理所当然的。”
叶栖华说:“江南的水运码头是江湖中人掌控,如今顾云深已经失踪多日,南统军营居然还抢不到一席之地。如此一帮废物,朕就算想除奸臣,也不会用他们当帮手。”
奸臣裴扬风聊着聊着又平白挨一顿骂。他笑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好坐在叶栖华身边,暗中用手指轻轻在叶栖华酸软的尾椎上戳了一下。
叶栖华差点叫出声,怒瞪着身边胡作非为的大奸臣。
大奸臣裴扬风开始替皇上揉按酸麻的后腰,低声说:“昨夜让陛下受苦了,微臣帮陛下舒缓舒缓。”
酸痛不适感渐渐散去,叶栖华也不好再发火,咬牙切齿地说:“国舅若是肯少折腾朕一个时辰,朕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裴扬风说:“陛下恕罪,微臣,知错了。”
侍女添了最后一块香,识趣地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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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体贴地放下两层纱帘。
御书房里,不一会儿就已经是满室春香。
天堑山下,蟠州守军奔涌而来,阻断了徐仲豫上山之路。
林月白面带喜色,仰头看着徐仲豫:“徐先生,你欺上瞒下自作主张之事,看来公子已经知道了。”
“那就糟了,林公子,”徐仲豫缓缓拔剑,“如果不能把你送回北荒,在下只好就此了结你的性命,以绝后患。”
第二十八章
天堑山脉绵延无尽头。
徐仲豫和他的随从们围住林月白,奉命而来的蟠州守军从远处浩荡而来。
林月白说:“徐仲豫,你未必能杀的了我,而公子,一定会因此杀了你。”
蟠州军统领遥遥高喝:“徐仲豫,你发什么疯!”
北方军的将领彼此之间都很熟悉,蟠州统领更是徐仲豫的同乡故友。他接到命令后第一反应就是徐仲豫这王八羔子肯定又背着殿下自作聪明了。他远远看着那边剑拔弩张的气氛,急忙高声喝止,希望徐仲豫还没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徐仲豫沉吟许久,剑回鞘,仍是笑意盈盈:“林公子,是在下唐突了。”
皇宫。
裴扬风接到了林月白已经平安的消息。
叶栖华坐在矮树上小憩。他穿鞋袜,殷红的衣摆下晃着白玉一般的小腿。
裴扬风捏碎手中纸条,走到矮树旁,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叶栖华微凉的脚踝:“冷不冷?”
叶栖华捧着一本书在看,漫不经心地说:“国舅,现在已经是六月了。”
裴扬风揽住叶栖华,低声说:“可你身上还是很凉。”
叶栖华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洗尘蛊救了他的性命,却治不好他全身千疮百孔的经脉。血脉不通,自然四肢冰冷。
昔日在医馆分别时,余前辈说要再给他配几副药养养身子。可后来种种变故,药方一直没有送到他手里。
裴扬风自顾自地说:“明天让太医过来为你诊治一番,配些药先养着。我会继续派人寻找余一命。”
叶栖华说:“何必再去打扰余前辈。昔日他只当朕是身中剧毒的普通人,才倾力救治。如今余前辈已经知晓朕的身份,又怎会再来招惹麻烦。”
裴扬风把叶栖华从矮树上抱下来:“六月里也不要穿这么薄坐在院里,你从小就格外畏寒,怎么还不肯对自己好点。”
叶栖华合上书,仰头看着裴扬风的下巴:“国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再也无法相信裴扬风的所有温柔与善意,那些久远模糊的噩梦还漂浮在眼前,警告他眼前的人随时都会再把他推入无间地狱。
叶栖华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里,暗说:你怎么还敢相信他,你怎么还敢!
裴扬风不知道叶栖华心中的纠结撕扯,他兀自深陷在另一种纠结中。
他到底该如何告诉叶栖华,月白回来了。
留松客栈里,挤满了白衣佩剑的少侠。
他们都是剑圣山庄的弟子,听到庄主被兀烈王抓走的消息后立刻成群结队的跑到京城商量救庄主的办法。
谢春行看着那群叽叽喳喳的小白菜,有点忧愁。让这一群小屁孩儿跑去北荒救人,真的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吗?
顾云深那人护短的要命,万一哪个小徒弟为了救他在北荒受点伤,他非把自己内疚死不可。
谢春行一个头两个大,有心亲自带这群小白菜去北荒,可京中偏偏还留着他魂牵梦绕的一丝挂念。
顾云深的大弟子方南走到谢春行面前,作为最稳重的一颗小白菜,他强作冷静地说:“谢大侠,多谢你传信给我们。”
谢大侠终于结束了他日复一日的纠结。
顾大美人是过命的兄弟,必须要救。
而他心中那份满溢得快要发疯的爱恋,也不能再逃避了。
老牛吃嫩草怎么了?他谢春行英俊潇洒未婚无子,怎么就不能去喜欢一个人呢!
想通之后的谢春行连喝三碗烈酒壮胆,豪气干云地一拍桌子:“方南,等我片刻,一会儿我回来就带你们去兀烈王城救顾云深!”
就算酒量极好的谢春行,三碗风莲酒下肚后还是有点看不清路。
他摇摇晃晃地摸到宫墙外,一巴掌拍掉了大块朱漆。
宫墙震动,吓醒了宫里靠墙打盹的轮值太监。
谢春行倚在宫墙上,听着高墙里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忍不住笑了。
皇宫守卫森严,谢春行小心翼翼地猫腰踩在宫墙的瓦片上,一路走一路看,找守卫最严的地方。
宣王一定在那里,而他的颢儿,多半会在宣王身边。
蟠龙殿是最高的一座宫殿,谢春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看的入神,没留心一脚踩空,狼狈地摔在了花树之间。
面前的窗户里传出低沉的声音:“什么动静。”
谢春行仰头,隔着雕花窗棂撞进了一双寒潭般的眸子里。
明明是冰冷淡漠的眼神,可眼尾却偏偏勾勒着一抹柔媚至极的轻红艳色。
谢春行张开嘴,想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一股脑吐出来。
可窗后的人却先开口了:“野猫罢了。”
裴扬风没有多想。
此时恰好内侍来见,凑在裴扬风耳边低声说:“蟠州军已经护送林公子已经到京城了。”
裴扬风一拖再拖,终究还是没有在林月白回京之前,把事情告诉叶栖华。
此时林月白已经进京,裴扬风就算解释,叶栖华也只会回以他冷嘲热讽了。
无奈之下,裴扬风决定先让林月白去郊外的别院住下。
他对叶栖华说:“抓到徐仲豫了,我亲自去审他。”
叶栖华对他手下的事情毫无兴趣,继续冷眼看着窗外那一地狼藉。
裴扬风离开后,叶栖华嫌烦打发走了所有服侍的宫人。这才推开窗户,冰冷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大哥。”叶栖华不曾意识到,他其实下意识地在模仿自己失忆时表现出来的天真活泼,更不愿去想,这样子的他,有多像林月白。
但谢春行不认识林月白,他只是感觉很心疼。他的颢儿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笑出来?
谢春行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尴尬地拍拍身上的尘土。
叶栖华从窗中伸手:“大哥,进来说话。”
谢春行却不肯进去,他借着酒劲壮胆,一把握住叶栖华的手,急切道:“颢儿,你愿不愿意跟大哥走?”
叶栖华微怔。裴颢这个假名字,是裴扬风无数谎言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谎,是他不堪回首的少年初心。如今,却有人真真切切地唤他颢儿,把一个虚假的人捧在手心里,献出了真心。
谢春行见他不语,心中更焦急,几乎语无伦次地说:“大哥虽不像宣王那样权倾天下,但是、但是也有些家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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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让颢儿一生逍遥自在,吃喝玩乐。历州、潺塬,或者哪里都行,颢儿喜欢哪里,我们就住在哪里。去南疆也好!南疆那里虽然气候湿热了些,但颢儿体寒,住着说不定反而好些……”他急得差点满头大汗。
可他的颢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波澜很轻很轻,只是微微晃动了那么一下,接着就归于平静。
谢春行心里发颤。
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惶恐不安过。
谢春行自幼一路顺风顺水。他想求功名,于是那年他就是武状元。做了武状元之后他又厌弃官场,于是继续做他的逍遥浪子。
在他眼前为恶的人,杀之。可与他相交的人,护之。
谢春行肆意妄为疯疯癫癫已半生,从未像今天这般心急如焚地等待旁人给他一个答复。
颢儿,答应大哥,答应大哥好不好……
大哥一定不会辜负你,会把你捧在心尖,狠狠地宠你一辈子。
叶栖华致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和笑容,他声音冷漠,语调却微微发颤:“谢大哥,裴颢,只是朕的一个假名字。”
谢春行呆滞了一瞬间,立刻把这点小事抛在了脑后:“一个名字而已,那时你已经中毒很深,对陌生人有防备是理所应得的。”
叶栖华沉默许久,轻声说:“景昌七年,父皇本想把武试魁首调遣到凤宁宫中,教小皇子习武的。因为那一年的武状元不肯入朝为官,才作罢了。”
谢春行脑中如有惊雷炸响:“我……”
景昌七年,武状元谢春行不屑于官场的乌烟瘴气,潇洒辞官,从此浪迹江湖。他不慕名利不拜权贵,一时间传为美谈。
叶栖华说:“大哥,对不起,太晚了……”
若那一年快意潇洒的武状元去了凤宁宫。深宫里的小皇子,是否就不会再把对偌大江湖的渴望倾注在舅舅身上。直到渴望变质,直到相思成疾,直到……爱愈成痴,万劫不复。
叶栖华抽回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缓缓拢起。
二十年,他的目光只落在裴扬风身上,足足二十年。
爱的太深,爱的太狠。裴扬风的影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藤蔓荆棘早已缠住了他的三魂七魄。
纵使他狠下心来连根拔除,可除掉心里的裴扬风,叶栖华也只剩下了一个无魂无魄的空壳。
他这辈子,再也不能像爱裴扬风那样,爱上别人了。
谢春行眼看叶栖华要关窗户,急得眼冒金星,大吼一声:“颢儿!”
叶栖华落下了窗帘。
谢春行爱他,不管他是裴颢还是叶栖华,谢春行是真的爱他。
叶栖华知道,他都知道。
可他永远没法爱上谢春行,永远,永远,一辈子都做不到。
谢春行那声大吼已经惊动了宫中守卫,御林军向追过来:“有刺客!”
可是,窗帘外谢春行的身影一动不动,像块石头一样固执地等叶栖华再出现。
叶栖华无可奈何,掀开窗帘,说:“快走。”
谢春行酒意上头,固执得像个孩子:“颢儿和大哥一起走。”
眼看御林军越来越近。
叶栖华只好说:“告诉我一个能找到你的地方,晚些我去找你。”
谢春行勉强同意,说:“颢儿,去留松客栈找我,大哥会永远在那里等着你。”说完一跃上枝头,转眼消失了。
叶栖华闭目苦笑。
纵使知道已经无法回头,可叶栖华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谢春行早些出现,三年前……不,一年前就好。
那时候的一切还可以挽回,那时候的叶栖华,还没有疯掉。
一切……一切都还可以回头。
可是,太晚了。
第二十九章
裴扬风当年逼宫篡权成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了叶栖华身边所有服侍的人。
叶栖华恢复记忆之后,因为不喜欢裴扬风安排的人,又旧人调回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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