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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匿名青花鱼
林月白仰着头,裴扬风看到了他脖子上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裴扬风至今不敢问林月白在北荒经历了什么,昨夜缠绵时,林月白一身深浅不一的伤疤,有的割开皮肉,有的直插心口。
可遭受了那一切的林月白,却仍然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裴扬风心里一痛,怜惜地低头吻着林月白的发丝:“今天随我回王府住吧,别院里太冷清了。”
林月白却轻轻摇头,低喃:“公子,我不想再给你添更多的麻烦了。”今日这出闹剧,他已经看明白了前因后果。
林月白越是温柔体贴委曲求全,裴扬风越是怜爱心疼舍不得。
可他却又心里清楚,他和叶栖华的感情已经摇摇欲坠,再也容不下半分差错。
“月白,”裴扬风轻叹,“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天牢最深处,关在一群今年秋天就要问斩的死囚犯。
气色灰败的死囚中间,有一个人衣冠楚楚折扇轻摇,一点都没有大祸临头的担忧。
狱卒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说:“徐先生,有人要见你。”
徐仲豫虽然是被怒气冲冲的裴扬风亲自下令逮捕的,但谁都知道徐仲豫深得裴扬风信任,过不了几天宣王殿下火气消了,徐仲豫仍然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徐仲豫。
徐仲豫有些意外。
他算计着还没到裴扬风消气的时候,他的那些同僚应该不会这时候就跑来嘲笑他。
会是谁呢?
幽暗石室里,点着一盏昏昏沉沉的煤油灯。
一个人坐在桌上,脊背挺直,肩身削瘦。殷红的衣角垂在脏乱的石地上,金纹袖口中伸出一只修长莹白的手,漫不经心地端着茶盏。
昏黄的光线映着模糊不清的一张脸,眼尾勾起,眸中浮着一层薄冰,清冷深寒。
徐仲豫是真的大吃一惊,跪地行大礼:“罪臣徐仲豫,参见陛下。”
叶栖华手腕落下,茶盏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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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桌上,当啷一声脆响,回荡在狭小的密室中:“平身。”
徐仲豫保持五体投的姿势:“微臣罪该万死,不敢承恩。”
叶栖华冷笑一声:“徐爱卿若喜欢跪着,朕就让你一直跪到科考结束,如何?”
徐仲豫心念急转,叶栖华在此时提起科考的事,绝不是只为了表示时间。难道是他试图杀林月白的举动讨好了叶栖华,叶栖华才主动来拉拢他了?
徐仲豫一边猜测叶栖华此行的动机,一边熟练地油嘴滑舌转移胡说八道:“罪臣不敢说喜不喜欢,若是陛下喜欢罪臣跪着,罪臣就一直跪到棺材里去。”
叶栖华皱眉:“徐仲豫,没有让你进宫教鹦鹉说话,真是浪了你的才能。”
徐仲豫笑嘻嘻地说:“陛下来势汹汹,罪臣心中恐慌。罪臣一恐慌就爱乱说话,还望陛下恕罪。”他心中已经确定,叶栖华十有八九是要给他个新官坐坐了。
叶栖华说:“你是聪明人,朕也不喜欢说废话。”
徐仲豫听话地顺势往上爬:“陛下又何旨意?”
叶栖华似笑非笑地低头看他:“如今朕与宣王殿下同朝理政,天下升平。朕不想看到有什么扎眼的东西让局面出现变故,徐爱卿认为呢?”
徐仲豫想,叶栖华果真还是把林月白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如此一来,他倒反而安心了。叶栖华恨林月白,就说明他对裴扬风仍然深爱。只要这份感情在一日,裴扬风就能独掌大权多一日。
想到此处,徐仲豫一本正经地表忠心:“罪臣虽已是将死之身,但一定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护陛下江山稳固,为陛下清除障碍!”
“好,”叶栖华满意地笑了,“徐仲豫。”
徐仲豫低头:“罪臣在。”
叶栖华说:“朕即刻赦你全部罪责,官升三级入饮龙阁为大学士。今年文武科考诸多事宜,全权交由你统筹监管。”
徐仲豫被这张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得头晕眼花,不得不心生警惕。
狭小的密室中忽然亮起数盏明灯,侍从捧着官印官服鱼贯而入,一品官的朱红凤羽冠落在头顶上,试图压得人晕晕乎乎不知今日是何年。
给徐仲豫戴冠的老太监满脸堆笑,小声提醒:“徐大人,还不赶快领旨谢恩?”
徐仲豫被满室烛火晃得看不清东西,可他此时也没有了其他应变的方法,硬着头皮说:“微臣,领旨谢恩。”
他笑容满面似乎是身份欢喜,心里却暗暗叫苦。
这位看着弱不禁风相貌丽的陛下,好像越来越难对付了。
出了天牢,叶栖华一个人走向了留松客栈。
留松客栈里人声鼎沸,小二忙得一脑门汗。
叶栖华问他:“谢大侠还住在此处吗?”
小二认得他是谢春行的朋友,挠着后脑说:“谢大侠昨日带着我们山庄里的弟子们去北荒了。”
叶栖华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多谢。”说完转身离开。
谢大哥他……终于还是走了。
叶栖华心中几分欢喜,几分黯然。
走了好,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偌大江湖,逍遥自在,那才是配得上谢春行的故事。
叶栖华独自走在繁华街口,开到尽头的花树飘飘摇摇落了他一身花瓣。
小贩在热热闹闹的烟雾里吆喝:“酱牛肉勒~酥火烧~酱牛肉勒~”
京城里依然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街上的店铺一日复一日地开门迎客。
早朝上,派系不同的大臣们照例吵得脸红脖子粗。
裴扬风低头假装听不见,偷偷扫了叶栖华一眼。
叶栖华脸色不太好,像是生病了,眼睛有些红,脸色却惨白到发青。他疲惫地揉着额角,一页一页慢慢地翻看奏折。
朝堂下,一对一的理论已经变成了听不清对面在吼什么的群架。别说身体不适的叶栖华,裴扬风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裴扬风刚想出声结束大臣们的争吵,就看到叶栖华合上了手中奏折,面无表情地抬头向堂下望去。
一脸病容的皇上冷冰冰的目光扫下来,吵得不可开交的大臣们终于慢慢了声,站回了各自的位置。
本来吵闹得像菜市场一样的朝堂,终于安静下来。
一片寂静中,叶栖华冷冷地问:“各位爱卿,商量出结果了吗?”
兵部尚书抢先一步出列:“陛下,兀烈王虽说是只向我朝讨要一个人,但他所说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证,就算我们找到此人还给他,他也可以说我们送去的是假的。微臣以为,就是兀烈王意图侵略我朝的一个借口,应当现在就发兵直捣兀烈王城,彻底灭掉这帮蛮夷之人!”
户部尚书怒斥:“兀烈王早已无征战之意,我方军队却在驻扎在北荒草原上迟迟不肯撤回。这一日一日消耗的都是国库钱粮,再打仗,是要逼死天下百姓吗!”
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叶栖华开口:“国舅,我军若此时攻打兀烈王城,有几分胜算?”
裴扬风知道叶栖华早就不愿再打仗,他为了哄叶栖华开心,故意说:“并无万全把握。”
兵部尚书惊愕地瞪大眼睛:“殿下!”
裴扬风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叶栖华漫不经心地说:“北荒撤军一事,请国舅安排。张大人,兀烈王要的人,也尽量帮他找找。找得到就还给他,若是找不到……”他随意瞥了裴扬风一眼,“就对兀烈王说声对不住吧。”
裴扬风断不可能把林月白再还给兀烈王,可叶栖华平静的态度让他心中不安。
叶栖华说完之后就回了看裴扬风的眼神,说:“朕现在,更在意科举之事。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提议?”
裴扬风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叶栖华了。平静,理智,运筹帷幄。
昔日的裴扬风也没有发现,穿龙袍的叶栖华,美得如此摄魄钩魂。
兀烈王城。
拓跋琛心情不好,很不好!
那个狡猾的中原人没有遵守约定,把他的王后还给他。
如今拓跋琛已经彻底失去了爱人的消息,焦躁不安的他甚至想亲自冲到中原起。
可中原领土广阔,纵横十万里,他一辈子都找不到。
顾云深在囚室里握着一根筷子练剑。他内力已失,剑势却仍然风雅凌厉,剑风刮在人脸上都觉得生疼。
拓跋琛站在囚室外,看着顾云深练剑。他觉得中原人都很奇妙,他们狡诈,阴险,藏着无数心事。却又温柔美丽,有意无意地蛊惑人心。
顾云深一套剑法练完,带着一身薄汗剑,笑道:“王上似乎心情不太好。”
拓跋琛坦诚地说:“是不太好。”
兀烈王呆呆的模样逗笑了顾云深,他说:“我猜王上的坏心情,应该是因我而起的。”
拓跋琛沉默许久,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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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顾云深,是中原武林剑法最好的人。”
顾云深微怔,不知拓跋琛是什么意思。
拓跋琛失落地说:“可本王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
纵然身为阶下囚,顾云深还是忍不住对失魂落魄的兀烈王产生了一丝难以言表的同情。
这位看上去威武雄壮的草原之主,情路实在惨得让人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第三十二章
蟠龙殿里,叶栖华在批折子。
裴扬风大步走进来,宫人们不敢来,惊慌失措地跟在跪在后面。
叶栖华漫不经心地说:“都下去吧。”
宫人们应声退下。
裴扬风使劲揉揉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栖华。”
叶栖华眼皮都不抬一下:“国舅怒气冲冲而来,看来是向朕问罪来了。”
裴扬风无奈地叹了一声,习惯性地坐在叶栖华身边,低声说:“微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国舅不必如此伏低做小,”叶栖华说,“朕就是欣赏徐仲豫为保天下太平甘愿以身受责的豪气,饮龙阁大学生和主考官的位置,都是他应得的。”
裴扬风低笑:“陛下是怪罪微臣不愿把月白交还给兀烈王吗?”他十分乐于看到叶栖华吃醋的模样。
叶栖华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问:“哦?兀烈王说他要找的人就是林月白了吗?”
裴扬风刚要开口,叶栖华淡淡地说:“如果是的话,朕还是希望国舅以大局为重。”
叶栖华说话虽然夹枪带棒,但裴扬风却觉得像是赌气和撒娇。他忍住笑,低头在叶栖华耳边轻轻吻了一下,低喃:“栖华……”
叶栖华扭头躲闪:“滚!”
裴扬风诚恳地说:“栖华,对不起,我伤到你了。”
叶栖华脸色惨白,咬牙切齿地说:“朕让你滚!”
裴扬风说:“你这几天脸色那么差,又不肯让御医瞧,我很担心你。”
叶栖华想起那天的事就气得发抖,胸口一阵又一阵地闷痛。他声音轻颤:“朕好得很!国舅若是肯离朕远一点,朕会更好!”
裴扬风抬手轻轻抚摸叶栖华的脸。
叶栖华一掌拍开他的手:“裴扬风,你的月白回来的,看着朕这张脸还有意思吗?”
裴扬风说:“栖华,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和月白无关。”
“无关?”叶栖华几乎被裴扬风胡说八道的本领气笑了,他冷笑一声,“国舅,朕忙得很,无事的话你就退下吧。”那一夜,郊外别院中情欲的味道至今还纠缠在他鼻尖,他忘不了那种痛苦又恶心的感觉。裴扬风和林月白缠绵云雨的画面总是出现在他脑海里,裴扬风身下的那个人,一会儿是林月白,一会儿又成了他自己。
叶栖华恨透了这场乱七八糟的爱情。
裴扬风却仍然不肯放过他:“栖华,我的人找到余一命了,很快就会带他回京。”
叶栖华闻言,冷冷地笑出声:“国舅,这碧海青天水,当年可是你亲自下令滴进朕眼睛里的!怎么样,朕眼睛变成蓝色之后,是不是更像你的月白了?”
裴扬风急忙道:“栖华!”
“哦,朕忘了,”叶栖华讥笑地扬起唇角,“林月白已经回到国舅身边,朕像不像也无所谓了。那块石头扔不扔,也同样无所谓了。”
裴扬风抓住叶栖华纤细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战俘营里那几个人,我早就把他们截杀在长秦关里了!”
叶栖华冷笑:“然后呢?”
裴扬风态度软下去,轻声说:“栖华,到底要我怎么做,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从前?”叶栖华笑出声,“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回去的从前吗!”
从幼时到少年,裴扬风的眼里只有林月白。叶栖华是什么?是一个有点麻烦,但不得不宠着的任性外甥。
后来林月白死了,裴扬风恨不得把叶栖华折磨致死,好换回林月白的性命。
他们之间,找不出什么值得怀念的过去,连血脉亲情都稀薄得可怜。
叶栖华二十年来不顾一切的爱恋,终于还是死在了裴扬风反复无常的欺骗与折磨中。
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裴扬风沉默许久,问:“栖华,你给徐仲豫好处的目的,还是要他为你杀了月白,对不对?”
叶栖华几乎捏断笔杆:“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杀他。”
“我不会再因此责怪你了,”裴扬风说,“你恨我,恨月白,都是理所当然的。栖华,我等你心中怨气发泄完的那一天。我们从头开始,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是时候,好不好?”他会好好的保护月白不受伤害,但是也会纵容栖华所有的报复。他把栖华折磨得太痛了,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重新把栖华抱在怀中。
叶栖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国舅,退下吧,朕累了。”
明白今晚确实不可能再留宿宫中了,裴扬风捧起叶栖华一缕发,恋恋不舍地轻轻吻了一下:“陛下,微臣告退。”
宣王府的书房中,徐仲豫终于等到了回家的裴扬风。
徐仲豫笑容满面:“殿下,今夜没有留宿在宫里,是要去西郊别院住吗?”
裴扬风本来看到他时十分恶劣的心情,也被他笑嘻嘻的模样弄得没了脾气,只好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徐仲豫忙道:“学生有罪,还望殿下海涵。”
裴扬风对徐仲豫这块滚刀肉十分无奈,说:“徐大人已经高升了,居然还记得还拜会本王吗?”
徐仲豫堆笑:“殿下说的哪里话,”他嘴巴一撇做出苦状,“殿下您肯定也知道了,陛下忽然拿大馅饼砸学生脑门,是为了让学生替他清除障碍。可如今那个障碍被殿下您搂在怀里护着,学生再怎么唯利是图,也吃不到这口馅饼了。”
裴扬风说:“别说废话了,你仓促来见本王,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徐仲豫笑着说:“学生有三句遗言要说。”
裴扬风说:“你说。”
徐仲豫说:“第一句,陛下今非昔比,极有可能因爱生恨后下毒手置殿下于死地。”
裴扬风说:“按本王一贯的经验,你说的第一句话通常都是胡说八道。”
徐仲豫笑道:“被殿下发现了,那学生说第二句。长秦关外的军队,一时半会儿可能撤不回来了。”
裴扬风挑眉:“看来你的消息又走在本王前面了。”
徐仲豫说:“不敢,只不过是有些私事,严将军不好意思向殿下汇报。”
听徐仲豫的语气,裴扬风明白了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不再理会:“说你的第三句遗言。”
徐仲豫苦着脸说:“殿下,看在学生临死之前还牵挂国家安宁的份儿上,能不能让学生再多活几年?”
裴扬风其实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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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叶栖华向来不喜欢徐仲豫,更不可能信任重用徐仲豫。叶栖华此番作为,不过是把徐仲豫当做了和他赌气的工具,来宣告自己对林月白的恨意和不满。
徐仲豫可怜巴巴地眨着眼。
裴扬风心道:算了,和这只老狐狸演戏也没什么意思。他说:“做好你该做的事,本王就让你活到明年春天。”
徐仲豫欢快地连声谢殿下恩典,一溜烟跑了。
他之前确实有点担心自己会成为叶栖华和裴扬风闹脾气的第一个炮灰。叶栖华可不是林月白那个娇滴滴的小宠物,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小美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车夫问徐仲豫:“先生,我们回府吗?”
徐仲豫微一犹豫,说:“先去天牢。”
蟠龙殿里的叶栖华,宣王府中的裴扬风,西郊别院里的林月白。今晚,谁都没有睡得着。
兀烈王城,今晚是赛马会,篝火遍地,歌舞升平。
顾云深终于等到了他的机会。
他站在铁栏旁,温和有礼地对不远处的狱卒说:“兄台,可以让我也喝一杯酒吗?”
顾云深相貌好,人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整座牢里的狱卒都对他颇有好感。听到他说想喝酒,狱卒立刻倒了一杯捧过来:“顾大侠,您请。”
“多谢。”顾云深接过粗陶酒杯,手一滑摔在地上,杯子四分五裂。
顾云深忙蹲下身拾残片:“抱歉,抱歉。”
狱卒也蹲下和他一起拾:“没事没事,一个破杯子而已。”
顾云深又说了一句:“抱歉。”手中碎片轻轻刺进了狱卒颈部昏睡穴中,狱卒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
顾云深隔着铁栏撑住狱卒的身体,一边找钥匙一边对着昏睡的人谈笑风生:“我听到外面传来的歌声了,草原上的女子果真个个歌喉动人,犹如天籁。”
另外两个狱卒还在喝酒,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异样,时不时还插嘴:“我喜欢这个唱歌的女人,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强壮。”
另一个狱卒嘲笑他:“如果她比你还要强壮,你就要做她的妻子了。”
他们正说着,顾云深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身后,动作温柔地用陶片刺入两人的昏睡穴。
他内力已失,不得不用这种有些伤人的手段才能让这几个狱卒昏过去。
低声说句“抱歉”,顾云深换上狱卒的衣服,快步向外走去。
整个兀烈王城的人都沉浸在欢歌笑语之中,未婚的女孩儿们拎着宽大的裙摆翩翩起舞,腰间金铃丁玲丁玲响。
顾云深本想藏在人群里趁乱离开,却不想领舞的女孩儿忽然向他走过来。顾云深避无可避,只好微笑着向女孩儿行了一个草原部落的躬身礼。
女孩儿笑着唱了几句顾云深听不懂的歌,解下腰间的金铃挂在顾云深手腕上,害羞地拎着裙摆跑回了姐妹们中间。
顾云深猜到这可能是草原上某种传情的手段,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街头响起了鼓声,人群欢呼着向街头涌去。
顾云深趁机要向反方向走,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喝:“抓住那个中原人,他是逃犯!”
顾云深判断了一下,他此时武功全失内伤未愈,在全城抓捕的情况下安全逃走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就死在被围攻的路上了。
他叹了一声刚要束手就擒,屋顶暗处忽然响起几声短促的箭风之音,追捕他的士兵痛呼倒地。
顾云深来不及想救他的人是谁,立刻顺着自己早已计划好的逃走路线,几步冲进了地形复杂光线昏暗的民宅区,绕了一圈之后走向守卫最少的北城门。
抓捕他的士兵穿梭在每一条大街小巷上,顾云深低着头混在兀烈人之间,沿着城墙慢慢走。
城门守卫森严。顾云深在强闯和换路之间犹豫不决,忽然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身后有人低声说:“走这边。”
第三十三章
顾云深惊愕:“严将军?”
后背贴在了冰冷坚硬的铠甲上,顾云深心中一颤。
严邵对他的称呼不太满意,但也没在这种地方发作,微微皱了皱眉,说:“走。”
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消失在城墙的阴影中。
顾云深心中疑惑:“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严邵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救你。”
顾云深温文含笑:“将军有心了。”
严邵带他来到城墙一角,黑衣蒙面的亲兵纷纷聚拢过来,见到顾云深不由得欣喜:“顾盟主,你没事,真好!”
顾云深刚要谢过诸位兄弟,严邵却抢在他前面开口:“回去再叙旧。”
亲兵吹了声口哨,城墙上刷刷落下几道绳索。
顾云深抓住绳索试了试力道,开始若无其事地往上爬:“看来你们带的武器不少。”
一个亲兵驮着背上沉甸甸的箭筒,憨笑:“顾盟主,我们本来是打算冲进牢里救你的,所以才带了这么多家伙。”
顾云深经脉受创未愈,又失了内力,攀爬时比寻常士兵还要辛苦些。可他不愿被严邵发觉,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顾云深欠各位兄弟一条命,日后兄弟们若有需要顾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们潜入兀烈王城的时候,顾云深已经自己逃出了大牢。就算他们今日不来,以顾云深的武功才学,肯定也能安全离开。
亲兵们不敢居功,连声说都是兄弟顾盟主不要客气。
快到城墙顶端的时候,顾云深掌心已经有了血痕,额上薄薄一层细汗。
城外守着一队接应士兵,牵着十几匹马在等候。
士兵们手抓绳索脚踏城墙,几个起落就落在了地上。
顾云深刚要照做,严邵忽然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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