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闻铃断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
桌上铺着月色织锦暗纹的轻罗桌布,雅致的暗纹一波一波弥漫,无边无际一样,就像这房间里的气息。他的手指修长柔韧,推着那银票,仿佛有一股力道,又仿佛有一种牵扯。銮铃心中一种决绝的割舍,过了今日,她再不要和李暖,和这个李珩,有半分瓜葛!
“啪”地一声,烛花轻爆,却是李珩眼神落在銮铃新给的这张银票上,轻轻一跳,他猛然盯着她:“花满楼?”
銮铃不欲多言,抓起那张李墨兮的银票,道一声“告辞”,只留下一个疏冷的背影。李珩随着站起身,伸手欲拦,最后还是慢慢坐回桌旁,把那银票攥在手心。
回到都夏府,月已西斜,銮铃抱着李墨兮的银票盒下车。从今以后她自己有钱了,再不用花他的钱,就算离开,也走得洒脱。却是风冽瞧见了,出声道:“王妃不必这样,王爷既把这银票拿给王妃,自是没问题的。”
銮铃没有答话,径自抱着盒子进了惊鸿苑,却是风冽垂首问:“李暖是谁?”
李暖……李暖,銮铃一笑,摇摇头:“没听说过。”
院子里静悄悄的,月光晶莹澄澈铺满。萧的房间里黑乎乎的,想是早睡了。她屋里灯还亮着,銮铃走到疏影殿外,才发现疏影殿外立着两个侍卫,细细一看,竟是李墨兮的随从。
瞧见她,那两个侍卫轻声施礼:“见过王妃。”銮铃略一点头,舞月舞笙从里面迎出来,舞笙喜悦道:“王妃可算回来了。”銮铃一笑,看一眼那侍卫,问:“他们怎么还在?”
舞笙面上喜悦褪尽,不做声垂了头。倒是舞月看一眼左面内殿,那里面黑黢黢悄无声息,不知酝酿着什么。她低声道:“王爷在那边歇下了。”
“哐啷”。銮铃手里的木盒子打翻在地,声音在寂静夜色里,是惊悸人心的响动。銮铃笑得有些木然,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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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问:“什么叫王爷在那边歇下了?”
“小姐!”竹睡了一路,此时才听明白这话中意思,她见銮铃脸色如雪,忙上去扶她。
銮铃反手把她推开,微笑道:“我没事,我很好。”她说着,蓦然转身出了疏影殿。
惊鸿殿外,月华惊鸿。
銮铃软坐在惊鸿殿外的玉阶上,早已醉得不成模样,手里兀自拿着酒壶。夜色里的风在不远处轻啸,树木摇曳,轻轻轻轻作响,这个世界仿佛是悄无声息,又仿佛响声宏大。夏夜清风,酒香醇酿。
“小姐,小姐,你别喝了!”竹抽泣着想把銮铃手中的酒壶拿走。銮铃一把把她推开,仰头灌酒,醉意朦胧地吐着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得意”
銮铃念不下去了。
见銮铃这副样子,竹又拦不住,只知道陪在一旁默默地哭。
“须尽欢……”
銮铃慢慢站起身,脚下虚浮,她把酒壶往地上一掷,玉壶破碎,惊醒几许残夜旧梦。
“小姐。”竹怯怯地叫她。銮铃却仿佛听不到一般,眼神飘忽,她径自往前走,走到惊鸿苑的正中央,猛然停下脚步回望着竹,竹被她冷定又疯狂的神色吓得呆住。
“爱因斯坦说只要一个物体的速度超过光速,就能扭转时空,对不对?”銮铃大声问。竹听不懂,只哭着叫了声:“小姐。”銮铃仰头看着幽深苍穹,唇角勾起一抹笑,寒声质问:“是不是我比光的速度快,就能离开?是不是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忽而一把扯下身上的外衫,一把扯开束发的缎带,把鞋袜统统脱了,像是要把所有的束缚都撇开,像是要和这里一切撇清关系一样,用力丢在一旁!
竹吓得哆嗦,想上前拦着却又被风冽拦着。就见銮铃衣发凌乱,一手指天,哼出一声笑,然后脚尖点地,张开手臂,开始旋转,速度愈来愈快,她仿佛是用尽生命中所有的力量旋转,拼命旋转,旋转。衣发张扬飞扬,她像一束光融化在月色里。
“胡旋舞,很久没有跳过的胡旋舞,很久没有跳过了,小姐她……”竹看得呆住。不知过了多久,銮铃脚下一软,瘫软在地。
夜色风声呼呼,銮铃似是累极了,低低喘着气,一身阑珊。她慢慢把脸埋在膝盖里,轻轻轻轻地,哭了,她还在这里,她没办法离开,还是没办法离开。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第四十三章
萧在梦中一惊而醒,外面天似是有些亮了,窗上发白,周遭是清晨特有的安静,安静到没有一丝声息,像是天亮前的最后一丝黑暗。隐约看见李墨兮负手立在窗前那束微光里,衣服都穿戴整齐,而她的衣裳也被他捡起,规规矩矩放在了床边。
似是察觉到她醒了,李墨兮蓦然转身,萧看清他的脸色,在那模糊不清的光里,有些模糊不清的阴沉。李墨兮走过来,静静望着她,居高临下。
“为何会这样?”
萧垂下眼帘,慌忙把被子拉好,遮住她白嫩的胳膊,然后轻轻地摇头。李墨兮见她这副委屈的模样,语调略略缓和:“你再睡一会儿……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萧却猛然抓住他的手臂,哀求道:“你别怪铃儿!”
“果然……是她?”李墨兮唇角清冷。
“你别怪铃儿,墨兮,是我心甘情愿的,与铃儿无关……她只是想帮我,她……只是想成全我们。”萧仿佛什么都不顾了,被子滑下,露出雪白美丽的肩头,乌发倾泻,眼中含泪,像是微光里最纯净闪亮的珍珠。最弱不禁风的花朵。她苦苦哀求。
李墨兮冷冷一笑,眼神锐利:“你不必为她求情。”
书房里一片冷寂,针落地可闻。风垂手侍立一侧,大气也不敢出,他跟李墨兮很久了,知道这事是他的底限,这次不知是谁又大着胆子碰触,看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李墨兮脸色雪冷,已笔挺地站了一天,几乎把窗外那一株芭蕉望断。
书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外悄声道:“王爷,诸葛先生来了。”风不动,请李墨兮示下。“请进来。”李墨兮冰封一样的背影终于动了动,回身在书桌前坐下。
“回王爷,属下已查了王爷昨日所有酒食,并未发现有不妥之处。”诸葛青玉见了李墨兮神态虽恭敬,倒也无半分胆怯畏惧。而李墨兮在他面前,也一改方才的锐利冰寒,容色缓和不少。
“不在酒食里下药,那她做了什么手脚?”李墨兮似是想起了什么深恶痛绝的事,神色冰冷。那诸葛青玉道:“王爷为何认定是王妃动了手脚?”
“都为她求情了。”
那诸葛青玉瞧出提到萧时李墨兮面上的深情,略一沉默,又道:“萧姑娘为何又认定是王妃动了手脚?”
李墨兮眉色一凝:“不只,我也猜是她。”风此时插话道:“王妃一直想离开王府,此番又是王妃把萧姑娘带进府内,设计撮合了王爷和萧姑娘,所以王妃最有可能……”
这些事,诸葛青玉自然也知道,然而他还是道:“属下听闻,昨夜王妃归来,知道了王爷和萧姑娘的事,似乎很难过。”
“难过也是她咎由自取。”李墨兮面无表情。诸葛青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风又道:“诸葛先生,您圣手天下,难不成真的没看出个一二来?”
“王爷既认定是王妃,为何还要属下来查此事?”诸葛青玉缓缓站起身,“王爷深情于萧姑娘,此事既是成全了王爷,王爷又为何要追究?”
“先生觉得此事另有他人?”李墨兮见诸葛青玉要离开,又道。
诸葛青玉笑一笑,温和道:“虽然手段卑劣,但确实迎合了王爷对萧姑娘的深情。自古成大事,只问结果不论过程,王爷要成大事,日后也需知晓变通。”
李墨兮不语,诸葛青玉缓缓道:“属下所以觉得另有他人,不过是昨夜瞥见王妃伤心欲绝的模样,心有不忍,暗思此事即便是她做的,她对王爷这份情意也是难能可贵。王爷身份尊贵非常,然一生又能得几个如王妃这般痴情痴意,肯为了王爷而甘愿独自伤心的人?”
“先生知道了什么,但说无妨。”李墨兮轻抚在下巴上的手一顿,他眸光冷定,锐声道。诸葛青玉见李墨兮执意要追查,暗叹一声,缓缓又道:“王爷觉得昨夜在疏影殿中饮得是何酒?”
“不是醉红颜?”李墨兮眼神一跳。诸葛青玉缓缓摇头,沉声道:“王爷喝得是‘奇花酒’,此酒原产西域,喝起来和上好的醉红颜并无差别。此酒单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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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特别,不过秘传有一特效”他一顿,忽而看向风:“风护卫可知道?”
风冽和风同为李墨兮贴身护卫,风冽通剑术,身在明处保护李墨兮安全。风通的却是奇门异术,于暗处保护李墨兮,后李墨兮将风冽遣到銮铃身侧,才把他调出来。
当下听诸葛青玉说出“奇花酒”这三个字,心下顿时明了。他向李墨兮道:“属下也曾听说过这种酒,这种酒仿‘醉红颜’而酿,若非如诸葛先生这般深谙药理,寻常都无法辨识。喝完此酒,于一个时辰之内,若再闻到一种产自西域的名香‘婆罗香’,便可以惑人心智,让人爱意缠绵,有浓烈的催情作用,却又不令人发觉。”
话说完,风瞥见李墨兮脸色铁青,便垂了头不敢再出声。却是诸葛青玉道:“‘婆罗香’近一段日子在长安城颇为盛行,贵妇小姐争相选购,并不少见。可这‘奇花酒’绝非寻常人可以买到,而用‘婆罗香’和‘奇花酒’的催情秘术,也源自西域,寻常人不可能知道。属下所知,只有高宗皇帝时武后偷偷用过。”
“宫廷内妃子争宠?”李墨兮怒极反笑,他真不知是该嘲笑那独坐宫中被人玩弄的大唐天子,还是该笑他自己的荣幸,竟和大唐的天子同等待遇?
銮铃一觉醒来,已过了中午,听竹说萧来看过她。她庆幸当时她是睡着的,要不然她真不能保证她还能笑得毫无芥蒂地面对萧那张温柔无辜的脸,虽然萧和李墨兮彼此相爱。
这种事,她永远无法大度,无法容忍,就像李暖。
“小姐,喝盏茶醒醒神儿吧。”竹捧了茶跪在榻边,銮铃又瞧见竹肿的桃儿一样的眼,无奈道:“儿,你总是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竹含笑低头,也不说话,只捧着茶,銮铃只得把茶接过来,混不在意道:“我昨晚是喝多了,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没那么伤心,就是太突然了……”
竹含笑点头,銮铃不知该说什么,也懒得说话,就埋头喝茶,门外突然一声传唤:“王爷来了!”
銮铃一愣神儿间,外殿脚步杂沓,很快幔帐一掀,李墨兮独自走进来。銮铃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就像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曾经的李暖,虽然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虽然他想娶的本来就是萧,虽然她一心撮合他和萧。
不过,下一刻,銮铃看清李墨兮的神色,不是她预想中的略带歉意,而是冰冷的幽寒,仿佛把整个夏日冰冻的幽寒。銮铃一时发懵,明明是他昨晚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怎么还能一脸气势汹汹,像是要来问罪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看过留痕,多多提建议,为你喜欢的主人公挣点人气!
☆、第四十四章
竹下意识挡在銮铃身前。銮铃把茶往桌上一搁,推开竹,从榻上站起,光脚站在冰凉的石砖地上。她轻笑:“王爷怎么有兴致来了?”李墨兮反手递过一样东西到銮铃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你可认识这样东西?”
是个扁圆的金色小瓶,上面的花纹怪异,颇有少数民族风格。是当日林音初给她的那瓶晶莹膏,据说还是西域贡品,銮铃下意识摸腰间荷包,里面瘪瘪的,显然没了东西。她心下虽奇怪,还是道:“怎么到了王爷那里?”
“这里面装了什么?”见銮铃供认不讳,李墨兮脸色愈冷,再问。看出他神色间压抑的怒火,銮铃愈发不解,正要发问,李墨兮已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脖子,低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一而再的做出这种事!”
銮铃踉跄一步打翻了手边茶盏,哐啷一声,破碎了。
竹忙上前扯李墨兮,被李墨兮恨恨踢开,只能伏在地上喘着粗气。李墨兮逼视着銮铃,手上愈发用力,冷冷道:“你让我怎么不恨你?你让我怎么不讨厌你?她是你姐姐,你都做得出这种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銮铃呼吸不了,只觉得似是又回到大婚那夜,他掐住她毫不留情地想她死。原来经过了这么久,他们之间一点都没变,一点都没变。
“不明白?”李墨兮一把把銮铃掼在地上,銮铃重重摔倒,手腕刺入地上茶碗的碎片,流出血来。
李墨兮漠然道:“你手段是高超,可以弄到宫廷秘技,本来是可以无声无息让我误以为是我自己对爱不自禁。可你知不知道我心里一直很坚持,在能给她一个名分之前,不会做出逾越规矩的事,你倒好……你倒很好,你让我给她一个什么名分?!”
銮铃只是看着她被割破的手腕,心被挖烂了一般,看着那红色的血,李墨兮指责的话像风一样在耳边盘旋,呼啸一声飘远,又呼啸一声飞到耳边。
“你让我给她什么名分?做侧妃么?!”李墨兮声音肃冷:“或者你要把你王妃的位子让出来给她?!”竹听了,忍不住喊出一句:“王爷,你实在太让人伤心了!”
“这位子本就是姐姐的。”銮铃终于回过神,勉强撑着坐起身,悠悠说了句。竹瞧见銮铃雪白的脸色,又见銮铃衣裳上全是血,吓得尖叫一声扑过来,颤声道:“小姐怎么这么多血!”
李墨兮才看清銮铃腕上刺入的锋利白瓷,闪着锐冷的光,竟是伤到了手腕大脉。銮铃却是淡淡看向李墨兮,眼神寂静的:“既然王爷说了,銮铃遵命,这位子本就是姐姐的,銮铃从未想过霸占……只是,走之前也要把话说清楚,銮铃对自己做过的事……问心无愧。”
她勉强说完,再撑不住便软倒在竹怀里,昏了过去。
李墨兮手里拿着那西域金瓶翻来覆去地看,疏影殿内诸葛青玉正在查看銮铃的伤势。他盛怒之下,并没有注意到她伤的竟这样严重。他也没想到她还是这样倔强,那么重的伤都不肯说出来。只是,他和她之间纠葛的东西实在太多,他从来都没办法心平气和面对她。
“小姐,您别担心了,铃小姐没事的。”琴画见萧坐在那里心神不宁,不由劝慰。萧微垂了头,担忧道:“都怪我,都怪我不好,铃儿都是为了我……”
李墨兮正从外面进来,听到萧的话,出声道:“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不好……”萧瞧见他,忙站起身,请求道:“墨兮,铃儿醒来后,你不要再”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若果真不是她,我会还她一个公道,你放心。”李墨兮微笑着,又看向琴画,道:“扶你家姑娘回房休息,也担忧了一天。”听了李墨兮的话,萧勉强点一点头,由琴画搀扶着向左殿走,又忍不住回头,轻道:“墨兮,我没事……你不用为难,我谁也不怪,千万不要再伤害到铃儿。”
李墨兮绷紧一天的心弦为她这一句话而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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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声音也柔暖不少,他认真道:“你放心。”
殿内静悄悄的,因为李墨兮并没有声张,所以丫头们并不知道他到底为何向銮铃发了那一通火,只瞧出李墨兮心情不佳,便都心惊胆战地候在一旁。一眼瞥见殿外的风冽,李墨兮摆手让那一众丫头们都下去了。
风冽悄然进来,来到李墨兮面前。李墨兮把那西域金瓶往桌上一搁,随意坐下,淡声问:“她昨天都做了些什么?”风冽微垂了眼,平静道:“去松风苑见了李先生,还喝了不少酒。”
“再没有其他?”
“王妃昨夜归来,知道王爷在左殿歇下,又喝了不少酒。”风冽面无表情说着。李墨兮冷冷道:“她一手策划,还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风冽眉头一凝,却抬起眼直视李墨兮,正言道:“风冽愿以性命担保,昨夜‘奇花秘术’之事与王妃无关。”
“性命担保?”李墨兮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风冽又垂了头,定定道:“是。”
风冽并不是寻常侍卫,他五岁时通过严格的选拔进了直属大唐皇帝操控的暗人部队“御林堂”。十年训练后,被李墨兮看中,从御林堂带出来,李墨兮便是他的主人,是他要以生命保护的人。
然而,他现在竟说要性命担保另外一个人。
“属下敢以性命担保,不过因为属下确信王妃是无辜的,属下这条命还能留下来保护王爷。”风冽说着,看向李墨兮手边那金瓶,又道:“此刻那金瓶中是‘奇花香酿’,然据属下所知,这金瓶中本是西域‘晶莹膏’,是王妃母亲所赠的治伤良药。若查出是谁对这金瓶做了手脚,一切便也真相大白。”
风冽向来少言寡语,对李墨兮绝对服从,这次肯说这么多话,还真是破了天荒。
李墨兮静然望着他,慢慢道:“这金瓶是从那丫头舞月房里搜出来的,不过,她还不知道。”
李墨兮对这件事的彻查十分悄无声息,风冽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萧,怕萧受到伤害。
“奇花酒昂贵难得,舞月又不过是个丫头,所以王爷认为她这样做一定是受人指使。而王妃是她的主人,这金瓶也是王妃的,所以王爷认定她是受王妃指使,偏王妃还一心成全王爷和萧姑娘,这么一来,王妃便是百口莫辩难辞其咎了,也不怪王爷认定此事乃王妃所为。”
风冽说着,面色沉凝:“属下以为,王爷从认识王妃的第一天,就对王妃心怀成见。”
舞月舞笙正提了食盒进来,见李墨兮和风冽在说话,忙战战兢兢行礼。“这是什么?”李墨兮问。
“回王爷,诸葛大夫开了些补血的药,让奴婢煎了。”舞月应声。李墨兮看一眼殿外,天已暗了,日影西斜,红光摇曳,别是一番情致。诸葛青玉在里面忙活也有小半天了。他又问:“她怎么样?”
“诸葛大夫说……王妃体内本就余毒未清,近日又有失调养,所以要好生照顾,若不然,怕会落下病根子。”
“你把药送进去。”李墨兮向舞笙吩咐,舞笙诺诺,忙进了内殿。剩下舞月杵在那儿,李墨兮看一眼桌上那西域金瓶,冷声道:“拿着这瓶子随我来。”
舞月瞧见那瓶子,神色一乱,也不敢多言就上去攥紧那金瓶,随李墨兮走出疏影殿。
☆、第四十五章
却是来到风冽的房间,里面煞是简陋,一桌一床而已,不过干净整洁,书桌旁挂了一支紫玉箫。李墨兮在书桌前坐定,那舞月垂首站着,光洁的额上沁出汗来。
“你不过是个奴才,做这些对你有何好处?”
李墨兮只一句话出口,那舞月扑通就跪下了,手中金瓶摔在地上,她战战兢兢道:“王爷,奴婢只是奉王妃之命办事,并不知晓这瓶中到底是些什么……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李墨兮不动声色又问。
“求王爷明察,王妃确实一片好意,王妃只是想成全王爷和萧姑娘,并无恶意,王妃一心为王爷着想……王爷若是要惩罚,就罚奴婢吧,王爷昨晚的酒食是奴婢偷偷调换了的,奴婢愿代王妃接受一切责罚,还望王爷体谅王妃身子虚弱……”舞月说着,抽搭搭地,渐渐泣不成声。
“一切都是为了本王着想,这样就可以问心无愧?”李墨兮淡淡问出一句,面无表情看向舞月身后默然无语的风冽。风冽眼神冷定落在舞月身上。李墨兮站起身,淡淡抛下一句:“此事不能有半点风声传出去。”
舞月抹着泪重重点头。
风冽随李墨兮走出来,不远处海棠树下的秋千架悠悠晃荡,铃铛“叮铃铃”轻轻作响。两人一路无话,直到那秋千下,风冽才道:“昨日在松风苑遇到了煦王爷。”
李墨兮却答非所问:“你还是相信她。”
风冽抽出腰间长剑恭敬地捧到李墨兮面前,静静道:“王爷若不信,可随时取风冽性命。”
“你在威胁我。”李墨兮嘴角难得一见有了一丝笑,却说不出的感觉,反正并非快乐。风冽垂首:“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仍愿以性命为王妃担保。”
李墨兮闻言,漠然进了疏影殿。殿中宫灯通透明亮,丫头们往来却都悄无声息的,似是怕惊醒了什么似的。李墨兮径自进了内殿,萧正坐在床边为銮铃擦汗,瞧见他进来,忙站起身。
“铃儿刚服过药,睡了。”
李墨兮见萧容色憔悴,不由于心不忍,他走近她,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半响,终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萧的指尖微微发凉,也有些躲闪,她看一眼昏睡的銮铃,轻道:“这对铃儿不公平。”
“这是她的心意,既是她一心要成全我们,我们又何必再推辞……若不给你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这对你也不公平。”李墨兮说完,看着昏睡中的銮铃,缓缓道:“既然你一心想离开,我岂有不成全你的道理。”
“墨兮”萧一阵担忧。
“一切有我。”李墨兮微微一笑,定定望向萧。
竹因为咳症复发,诸葛青玉开了方子责令她卧床歇息,由云心雨心照顾着。本是舞月舞笙一起照顾銮铃的,可舞月说是身子不适,也没出现。一时銮铃身边只剩下舞笙。所幸銮铃向来需求不大,眼下更没心情,便也不计较。
风忽而捧了李墨兮的亲笔书信过来,銮铃勉强撑着身子看完,面上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舞笙在一旁扶着銮铃,不小心看到几个字,登时腿上一软,跪倒在床边。
“要我签上自己的名字吗?”銮铃问,在二十一世纪的离婚协议上,可是要双方签字才能生效,也不知这古代中国的休书是个什么说法。风见銮铃如此平静,心下惊诧,不过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当下谦恭道:“王爷只问王妃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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