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闻铃断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
宁愿远远在一旁看着他,只是那么久久远远地看着。
想着,心里又一股悲酸,把她抱这么紧,她是梦到李暖,莫非他是梦到萧了?
……也只有萧才能让他欢喜让他忧了吧?
銮铃猛地用力推他,李墨兮迷蒙中睁眼,看到他怀里是她,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瞬间松手,掀开帐子往外看。被他放开的一瞬,銮铃也不知心里是酸是解脱,她借着帐子外的光看到她身上外衣脱了,当然不是她自己动手的。
“天色尚早,你若还困,倒还能再躺会儿。”李墨兮说着,径自掀被子下了床。
听人说李墨兮惯于早起,倒也没想过会这么早。銮铃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窝在被子里看着他的背影。
承着清光,俊朗而挺拔,总带着莫名迫人而深沉的气息。銮铃总觉他心里藏了什么不肯说出来。要不然,一个人该不会有他这样的沉默坚定。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木在外面轻问:“可是王爷起了?”李墨兮淡淡应了声。木带着两个丫头捧了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銮铃一眼看到困困顿顿跟在最后的竹。竹也是被她养懒了,何尝这样大早起过?此刻正打着呵欠,睡意朦胧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銮铃醒了,正要跑到跟前,木已吩咐道:“把水端来。”
竹眉头一皱,按着木的话把水盆捧到李墨兮面前,李墨兮就着她的手洗了脸,另外一个丫头已捧着毛巾。木已又捧了李墨兮的衣裳候在一旁。
这一系列动作连贯而自然,悄无声息的,若不是銮铃已醒了,肯定听不到,也没办法亲眼所见。
这些古代的王公贵族也太……养尊处优了……銮铃咋舌。
穿衣服都是木一手操办,李墨兮这当事人只是衣来伸手,他淡淡站在那儿,是清光里一抹悠长的影子,而木上上下下帮他披衣服系衣带扣腰带……
銮铃看着就有些不淡定,竹帮她穿衣服也就罢了,大家都是女孩子,可这李墨兮和木好歹男女有别,又郎才女貌,这也太授不清了。何况,昨晚没有木,他自己衣服脱得也挺顺溜,还帮她也脱了呢……
李墨兮很快拾完了,来到床前,见她一副神情莫测的模样,难得好脾气的一笑,难得语调里一丝温柔:“时候尚早,王妃还能歪会儿,为夫先起了。”
“……”若不是知道他这一切温柔笑语都是逢场作戏,銮铃怕真是要晕头转向了。不等銮铃说话,李墨兮又若有所指道:“月色虽好,然深夜风凉,于身体无益,本王觉得王妃晚上还是早点歇息。”
他语调轻然,仿佛殷殷关切,说罢才转身走了出去。銮铃被他说的目瞪口呆,只杵在那儿。木带着另一个丫头出去,竹才跑到跟前,诧异道:“小姐昨晚赏月了?怎么不叫上竹?”
“……”銮铃没好气地瞪一眼竹,瞧见竹那副没睡醒的模样,把被子掀开,笑道:“再进来躺会儿。”
竹一见暖烘烘的被窝,眼神登时一亮,然而她手一触,被窝里还是暖暖的,该是李墨兮睡过的,该是李墨兮身上的温度,她慢慢又缩回来,红着脸道:“这怕是不好,这是……王爷的地方……”
“……”銮铃想否定,却又出不了口,这确实是李墨兮的温度,然而不过是虚假的。竹却又望着銮铃,轻轻问:“小姐昨晚可习惯了王爷睡在身边?”
銮铃被问得脸上灼烫脑子发热,如果她昨晚真把李墨兮当成了李暖,那她可真没少吃豆腐。然而李墨兮冷僻锋利的性子岂会容她上下其手?不过是梦里的事罢了。她凌乱地起身:“我要起床,索性大家都别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微脸红了,咳咳,不会写暧昧情节,很粗糙,亲们知道意思就行。
☆、第七十二章
中午的时候唐玄宗在光华殿设宴,来温泉宫的诸王全都携王妃去了。唐玄宗聚了他这几个儿子在一起原意该是共享天伦的,然而銮铃这么一看,在座的共计六位王爷,然而看着哪个都虎视眈眈,根本都不是省油的灯。
太子李瑛对唐玄宗貌似毕恭毕敬,銮铃却总觉他有些阴鸷。他的王妃薛氏看着倒恭顺温婉,只埋头陪在丈夫身边,并没有太子妃的趾高气昂。
李瑛下首坐着便是鄂王李瑶夫妇,再下首便是光王李琚夫妇。銮铃陪着李墨兮坐在光华殿右侧。
忠王李位于右侧之首,这李是唐玄宗第三子,没有继承唐玄宗堂堂的相貌,看上去庸碌而憨厚,他的王妃倒是端正大方,有几分不俗之气。
忠王下首便是寿王夫妇,寿王容貌清俊,一袭青衫依旧,只是神色亦是有些憔悴,想来为王儿操了不少心。銮铃打量王儿,和寿王果真是冷冷淡淡的,倒不知是为了什么。那样深的感情,銮铃倒也不信寿王对王儿是假的。
而放眼这整个大殿,只李墨兮身份不明,据说他两岁时被带入宫中由武惠妃亲手养大,有传言说他是唐玄宗的私生子,因为唐玄宗对他疼爱非常,写字骑射都是亲手教会。又因唐玄宗命他把诸位皇子王爷唤作“叔叔”,又传言他是某位皇子的儿子。
诸多传言推测,然而,唐玄宗从不理会,也没想过要为李墨兮正身,只是一心一意培养他长大。
一时吃过饭歌舞尚在表演,玉盘珍羞銮铃也食不甘味,她瞧见王儿早早退席,便也悄然退席,跟了出去。
王儿出了光华殿往昨夜戏水的那院子里走,因为武惠妃今儿没出现,銮铃猜她是要去见武惠妃,可那儿还有武香盈她们。
銮铃便不愿意碰见她们,她不由叫出声:“
夜雨闻铃断肠声 分卷阅读80
儿。”
王儿脚步一顿,听出是銮铃,面上倦怠掩去,显得冷而淡,叫銮铃心里摸不着头脑的一寒。
王儿脸色不是很好,虽化着极浓的妆来遮掩,可周身透出一股惫懒消极的气息,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仍是叫銮铃心里痛惜。曾是那样开朗明媚的女孩儿!
“儿,你怎么了?”銮铃见王儿理也不理她径自要走,不由几步赶上去:“我们是不是有误会?”
王儿冷冷一笑:“都夏王妃姿色非常,我们哪有误会!”
这话中分明有话,銮铃勉强一笑:“我们的误会和我的姿色有关?可我的姿色又怎么能及得上你?”
她话没说完,王儿已冷冷盯着她,寒声道:“是我看错了你!从不相信其他人对你的传言,可你呢?你现在还花言巧语把我哄得团团转,我哪里及得上你!”
銮铃被王儿这一通话说的心如刀绞,在这大唐如果连王儿她都不能相信,如果连这个朋友都没有了,她真不知还能信谁了。
见銮铃神情发白,王儿才漠然转头,望着冷冰冰的水面,毫无情绪道:“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否则见你一次我便更恨你一分!”
“……”
“儿!你别无理取闹!”
正此时,寿王忽然拧着眉过来,一把拽住王儿的手。王儿愤愤把他甩开,冷笑道:“我无理取闹?!还是你见不得我给她脸色?心疼了?!”
寿王竭力忍着怒火,好言好语:“你别在这里乱说,有话跟我回去讲。”
王儿眼中火气腾地冒出:“你看不惯我,看不惯我欺负她……母亲说的对,你心里从来都是她,只不过她不要你,你才娶我……你从来都护着她,枉我还以为你对她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真傻,其实你根本都忘不了她!”
銮铃听得呆住,寿王脸色也骤然变了,他看一眼銮铃,一把扯过王儿往他行仁殿的方向走,忍不住轻斥:“跟你说过多少次,她都已忘了,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些!”
“她是忘了,那你呢?!”王儿用力挣扎着要把寿王的手甩开。寿王脸色沉凝,不再说话,只要把王儿拖回去。王儿噙在眼中的泪一下滚落,她恨恨道:“李瑁,算是我错信了你!”
銮铃情知寿王委屈,寿王早说过他现在一心只有王儿!她就要过去解释,却不妨被人拉住。
却是李墨兮。李墨兮望着不远处纠缠不清的寿王和王儿,眉峰微蹙:“他们之间的事,你不宜掺和。”銮铃被李墨兮说的心神一清,也是,寿王不想伤害她才要把王儿拉走,她过去反而更麻烦。
而寿王也被王儿这句话说的脸色苍白,他一下松了手,王儿怔怔望着他,半响,才哽咽道:“李瑁,我曾经有多喜欢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她说罢,再不看寿王,向武惠妃的院子里走去。
寿王身子一颤,青苍的衣衫在风中慢慢飞舞,可他仿佛又被定住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他苍白的面色在秋日单薄的日光下变幻半响,才下定决心,追上了王儿。
他一把拉过王儿面向他,用力抓住王儿的肩膀,眼中情绪翻滚,整个人还有些轻轻颤抖。
“儿,我是忘了她,自从娶了你,我慢慢就把她忘了。我这样照顾她,对她好,不过是我曾经答应过她,并没有别的想法,我不想做个薄情寡义的人,尤其墨兮对她如此,我更不能置之不理。儿,若我对你有半分虚假,对銮铃还有半分非分之想,我愿一死在你面前谢罪。”
王儿听得也是满面苍白,她似是信他的话又似是不信,半响,才哭着问:“那你为何不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寿王面色更加白,他长吸一口气,亦是痛心道:“……我并不知你怀了孕所以不能吃那些药,真的不知道。”
“那……你既已忘了她,又为何不早点向我说明白?”王儿执意要刨根究底。
寿王身子又一颤,他回望了銮铃一眼,最后拉住王儿往他的行仁殿走:“我们回去再说,好么?”
王儿依旧被寿王看銮铃的那一眼伤出泪来,却也不再执意,就那么被寿王拉扯着离开了。倒是銮铃杵在那儿,久久回不过神,李墨兮蓦然出声,神情仿佛淡淡:“很久以前,他倒是真的喜欢你。”
晚上见銮铃抱了被子又往榻上躺,李墨兮也不阻止,只默然翻着书,直到他要睡觉时,才淡淡问:“赏完月了么?”
銮铃不答,兀自埋头发呆,李墨兮又道:“若是赏完了,就自己上床睡觉。若是没赏够,那晚上又要劳烦我了。”
銮铃思忖片刻,终是自己乖乖下了榻,抱着被子又躺回床上。她晚上睡着也奈何不了李墨兮,反正李墨兮总能在她无知无觉下把她搬回去。想着,銮铃干脆把外面的衣服也脱了,只穿着稍微露骨的内部裙裳,他爱看不看,反正也不是什么纯洁的男女关系。
只是仍放不下王儿和寿王。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发展到这儿,基调还是有点变了,某微硬着头皮更文,亲们就硬着头皮看文吧。
☆、第七十三章
第二日武惠妃邀诸王妃到她的瑶光苑赏花,这一众唐朝顶级贵妇聚在一起,莺莺燕燕本就花团锦簇,光艳逼人。銮铃觉着花香的浓艳,姹紫嫣红跟个春天似的,反而没啥心情了。反正都是虚情假意的客套,谁不定给谁暗藏了刀子,不见秋日却比秋日更寒凉。她是冲着王儿来的。
若寿王还是没向她说明白,她就要站出来为寿王伸冤了,寿王对王儿那可是情比金坚,天地可鉴的。没想到她还没见着王儿,只这一群王妃围着武惠妃说笑了一阵,武香盈已和魏来馨天真可爱地笑闹过来。
武香盈和銮铃向来是不投缘的。
武香盈一眼瞧见銮铃,笑意就消失殆尽乌云密布了,她伏在武惠妃怀里撒娇道:“姑姑,盈儿刚刚瞧见几朵枯荷,还在纳闷儿这天气还暖,荷花好端端怎么就枯了,原来竟是有这么个晦气的人在啊。”
武惠妃亦瞧一眼那满池子亭亭玉立的荷花,脸上满是宠溺,嘴上却责怪道:“浑说什么,秋节已过,荷花枯萎也是正常。怎么能胡乱怪人。”
武香盈不依,仍是要怪銮铃。周围那一众王妃想是都知道李墨兮为了娶銮铃而拒绝了武香盈的事,当下也都缄默不语,都微微陪着笑四处看风景。
什么恶毒的评头论足她没听过?什么委屈没受过?这样一句就想她羞愧生气耿耿于怀?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銮铃轻然一笑,淡声道:“想来銮铃便是那满身晦气的人,打扰了武姑娘拈花惹草。”她说着向武惠妃盈盈一拜:“銮铃就不在此大煞风景了,銮铃告退。”
见不到王儿她
夜雨闻铃断肠声 分卷阅读81
乐得离开。
武惠妃不想銮铃这样沉得住气,武香盈见銮铃丝毫没受到伤害,她从武惠妃怀中直起身,大声道:“慢着。”
銮铃脚步一顿,武香盈恨恨道:“既是都夏王妃这么有自知之明,总要将功补过吧?伤了那花儿,就这么走了?”
“不知武姑娘要銮铃怎么办?”銮铃淡淡。
武香盈就是看不惯銮铃这种总不在乎的神情,得到了不在乎,失去了不在乎,被羞辱不在乎,真不知她还在乎什么?!
她脸色愈狠愈冷,一指面前那冰冷的湖水,命令道:“那几枝枯荷就在这池子中央,都夏王妃把它们摘回来即可。”
那几位欣赏风景的王妃都猛地回神,太子妃薛氏终于迟疑道:“这儿有宫女内侍的,不必都夏王妃亲自去了吧。”武香盈一笑,甜甜道:“太子妃姐姐有所不知,今儿这些小太监们都到太息池上劳作去了,连只莲舟都没有,都夏王妃若要摘莲,须自个儿潜到这水里去。”
“盈儿!”武惠妃低喝出声:“不得无礼!”
不仅武惠妃脸色变了,连着一旁所有人都脸色发白,薛氏震惊了一下,瞧见武惠妃眼中幽深的目光,终是垂下头不再说话。
太子妃都没有说话的余地,其他王妃更是寒噤诺诺。銮铃冷笑,这武惠妃在这大唐的女人堆里果然一手遮天了。
那魏来馨也惊得脸色发白,她看一眼那幽深冰冷的湖水,小声道:“武姐姐,这怕是不妥吧,这水这么深,若是出了人命”
“馨儿,咱们都夏王妃的本事你可不能小瞧了,当年敢对都夏王做出这种事……这不过是摘花儿,怎么难得倒她。”武香盈眼神冷而狠盯着魏来馨,魏来馨轻轻一颤,深埋了头,再不敢出声。
武惠妃柳眉一竖,斥道:“盈儿!”
武香盈却不依了,她摇着武惠妃的手央求:“姑姑,盈儿没别的要求,只想都夏王妃帮盈儿摘下那几朵枯荷,没别的意思……姑姑答应盈儿这一件,以后盈儿什么都听姑姑的,好不好?”
武惠妃一脸为难看过诸位王妃的脸色,最后落在銮铃面上,无奈而歉意的微笑。
那样美丽而仿佛真切的笑容。
銮铃心中暗笑,这分明就是要她的命,若没有武惠妃的指使,她武香盈哪有这样的胆子?而她再看诸王妃的脸色,都中庸以求自保,想来无人敢得罪武惠妃。然而,就算武惠妃是一手遮天,也不能这样正大光明的溺杀她堂堂一个王妃吧,即便她不受李墨兮宠爱,好歹也是他的王妃。
莫非也是唐玄宗默许的?
銮铃一瞬之间心思转变如电,面上却微微如轻风拂过般笑了笑:“武姑娘就不怕銮铃到水里,把这一池子荷花都晦气了?”
那武香盈被銮铃这一驳弄得哑口无言,片刻,才愤愤:“本小姐叫你做什么你便做,哪来这么多借口!”
“盈儿!”武惠妃又斥责武香盈。
武香盈小腰一扭,又伏在武惠妃怀里不肯起了,只坚持不懈道:“姑姑,你让她下去嘛,你让她下水里摘了那几朵枯荷,我看不见了心情舒畅了自然不会再对她出言不逊,不会再对她无礼……”
“能替惠妃娘娘,武姑娘分忧解难,銮铃自是再所不辞。”銮铃不愿再看她们姑侄俩一唱一和,真真是心里不舒服,她放眼望着那满池子粉嫩正旺的荷花,淡淡道:“不知武姑娘要哪几朵?”
武香盈想是没料到銮铃这样爽快,脸上爽利地有了笑,她一指池子最中央,生怕指近了便吃了亏似的,俏生生道:“就要这池子最中央那一朵。”
“那一朵开得最不妙,武姑娘偏要那一朵?”銮铃远远望一眼那阔大的池子中央,淡淡打趣,迈步便向水边走去。竹早已吓呆,此刻见銮铃竟答应了,惊得脸色发白:“小姐真要去么?这水又深又冷,不如让竹去吧。”
“你去这水就不深不冷了?”銮铃仍是笑,把竹推开。竹一下哭了:“小姐,性命攸关,你不能冒然下去,你若下去了,奴婢怎么向王爷,向老爷夫人交代”
“大胆!我们这些主子说话,轮得到你这丫头插嘴!”武香盈一声断喝,跟个剪径的山大王似的。銮铃淡淡抿唇,回望武香盈:“你既然要那花,我便摘给你,但你不可伤了我的丫头。”
武香盈被銮铃这暗藏凛冽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慌,她下意识看向武惠妃,武惠妃却是凝了眉,曼声细语道:“銮铃,是盈儿无理取闹,难为你了。”
銮铃又一笑往水边走,竹拼命想冲上去拦着,却又被两个宫女左右抓紧动弹不得。
水对岸的瑶光殿中王儿正漫不经心赏着一丛蟹爪菊,丝丝瓣瓣纷纷扰扰,不妨一抬眸瞧见銮铃正慢慢下水,瞧见銮铃决然冷淡的神情,心中幽幽一紧。
螭形赤金兽炉里源源的静神香烟却让她心神俱乱,蓦然把那盘开得正盛的菊花推开,她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见那水已没过銮铃胸前,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唤了贴身的丫头到面前,颤声道:“叫王爷速来瑶光苑,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超好看新文,现耽作品《敢不敢让我宠着你?》,貌美帝王受vs温柔忠犬攻在娱乐圈一路秀恩爱一路虐坏蛋的大爽文~欢迎点击藏~
☆、第七十四章
那水没过銮铃的头顶,她洁白的裙裳在水中飘散,恍若白莲盛放,清雅而泛着波光。竹尖叫一声,已瘫软在地,她忙地又站起身想回去找李墨兮,可又被人钳制着根本无法动弹。
这山里的水冷得朴实无华。实心的冷。銮铃先在浅水里试了试腿脚,才全神贯注把冷寒屏蔽掉,深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看她竟是自己把脸埋到水里,岸上那几位王妃,包括见多识广的武惠妃心中都暗暗惊诧。
就见碧波水纹里,她忽而又浮出水面,却没有慌乱挣扎,恍若水中银鱼一般,优雅而自如地向水中央游去。
只是头上那些钗环,身上这飘逸的衣裳一沾水仍是累赘,裹得她舒展不开。銮铃暗暗咧嘴,太久没游泳了,这水又冷,她其实一点都不轻松。
她们在岸上看得倒是自在。
很早的时候就有人说看她游泳是一种审美愉悦的享受。她听了还挺高兴,根本没意识到她的一生都是在作秀,也不知做给谁看,谁都觉得她光鲜得很,完美得很,可只有她累了靠在李暖怀里才会有一点点真实的幸福,才觉得满足。
她一面游着,一面进了蓬蓬满满的荷叶丛中,也不知武香盈说的那朵荷花在哪儿。她浮在水面上四处打量着,密密麻麻的荷叶遮住她的视线,她寻了一阵,却仍没找到武香盈说的池子中央那朵。
夜雨闻铃断肠声 分卷阅读82
她只得心力又游出来,四处在水里找。
岸上诸人见她消失在荷叶丛里不见了人影,都兀自惊了一跳,以为她沉到水里去了。这一下又见了她,仿佛从水中探出头来的小美人鱼,面容素净而水灵,都被这美丽惊了一跳。
竹原本看不到她吓哭了的,此刻见到她一颗心稍稍放下,却哭得愈发厉害:“小姐,小姐……”
銮铃估测了一下方位,终于瞧见了传说中武香盈要的那朵花,她深深吸口气,又努力向那边游着,面前水波浮涌,她暗暗祈祷着游过去,终于伸手攀住了那朵荷花。
她还是有几分怜香惜玉的,轻抚着那滴水含露的娇嫩花瓣,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才狠下心要把那花折断。
光华殿内,唐玄宗和李墨兮正在下棋,黑白棋子黑白分明,两人俱是全神贯注。李墨兮指间捏了一枚黑子正要落下,却不防有人忽然匆匆忙忙扑奔进来,扑跪在殿中央:“皇,皇上!都夏王妃贪玩,掉入瑶光池里去了!”
“喀拉”一声,李墨兮指间的黑子掉落,他尚沉浸在棋局里稳淡的神情瞬即乱了,他想也未想站起身就往外走,直走到大殿中央,才猛然顿住脚步。
他被他自己的动作震了一下,他为何要这样担心?
毕竟和她是朋友了,所以担心也是应该的吧。
然而顾不得犹豫,他按捺住担忧,勉强向唐玄宗道:“墨兮过去瞧瞧,皇上恕罪。”说罢,疾步出了光华殿。
唐玄宗眸光回落,落在原本井然有序的棋盘上,只有李墨兮不经意掉落的那枚棋子是零乱的。
李墨兮听到銮铃落水刹那间慌乱而紧张的神情又浮现在他眼前,唐玄宗摸出一枚白子,面无表情地落下。
整整一个下午,光华殿外光影变幻,唐玄宗却不紧不慢地独自把这盘棋下完。原本有李墨兮陪着,两人毫不相让的一盘棋也可以磨掉一个下午。
墨兮竟为了一个女人而自乱阵脚,放弃了整盘棋。
他不能不耿耿于怀。
-
銮铃终于摧花在手,她吐出一个笑,傲然地看向岸上,岸上众人早已惊呆。尤其是武惠妃,事情的进展和她所料显然不同。銮铃笑容又有了几分冷嘲,她五岁就在她家游泳池里嬉戏自如了,还拿这个为难她,真是太幼稚了!
不过还是冷得刺骨,她缩了缩脖子,正要游回岸上,才瞧见岸边上除了原本那一群贵妇,寿王和李墨兮不知何时来的,都……呵呵,见鬼一样望着她。
说不定李墨兮心里此刻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了,她又给他丢了面子。
她想着有些难过,却不妨脚上一沉,似是被人抓住了,她吓得连忙挣扎。而脚上那只手却愈来愈用力,使劲把她往下拽,她一面挣扎着,一面要喊救命,脚底却猛然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这疼痛的瞬间,她周身一麻,浑身力气也被抽干,便不由自主随着那股大力沉入水里去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