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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赵琮心中熨帖,捏捏她的小鼻子,轻声道:“今日宫中人多,你就在福宁殿玩,好不好?”
“容容不能见他们吗?”
“我们容容长得这么漂亮,舅舅舍不得给他们看呀,怕被他们抢走。”
赵仲麒高兴地直笑,贴在赵琮怀里软软道:“容容不被人抢走!”
赵琮朝染陶示意,染陶将东西递给他,他给她看:“你瞧。”
“小球!”赵仲麒立刻抱在怀里。
“可喜欢?”
“喜欢!比江檩的还要好看!”
“就在福宁殿玩小球,好不好?舅舅过几日叫江檩进宫来陪你玩儿。”
“好!”
赵琮笑着放下她,换好衣裳,戴上帽子,出门上朝。
瑞庆节期间,从来是没什么大事的,便是有大事,也有人早早便解决了,不敢惹陛下不高兴。赵琮上完朝,在崇政殿议了会儿事,便准备接见各位使官。并不是每位使官都能得见陛下,前殿安排了地方供他们休息,有官员招待。有些使官也带了女眷进来,还有礼要送,赵琮也安排了钱月默做接待。
赵琮先是见了高丽与大理的使官,是与几位宰相一同见的。
高丽今年还没与女真起冲突,赵琮很是夸了一番,又送出去不少好东西。乐得高丽使官不停奉承他,大理非要与大宋建立朝贡关系,为的不过也是好东西。未来几年,赵琮的中心放在西北,实在不想西南再起乱,拿好东西换点太平。之所以两位一同见,也是为了借高丽敲打大理。
大理的使官十分懂,表的忠心比高丽还多。高丽使官一看,觉着自己的风头被抢了,反过来继续夸,表更多的忠心。赵琮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都拿他当冤大头。但这个冤大头还必须得当,只得又多送出两成的好东西,这才将他们打发走。
待到耶律钦求见时,赵琮才遣退众人,独自召见。因要商谈一些密事,他是在书房中见的。
耶律钦很快便走了进来,赵琮这么一看便知道,到底是不同于从前。
从前,耶律钦还知道入乡随俗地作大宋装扮,如今倒是一身左衽袍,头上也没裹布巾。只是规矩还记得,一进来,他便跪下行大礼。
赵琮叫起,指了指高椅,示意他坐。
耶律钦坐下,面上倒是有几分激动。
赵琮仔细看了他几眼,长叹出声:“多年不见,刘使老了许多。”
耶律钦心中哭,能不老吗?成天活得胆颤心惊,生怕下一刻便要被他们陛下给杀了。但这些话却不能说出口,他恭维道:“陛下倒是一如从前,芝兰玉树,仿若仙人。”
赵琮扯了扯嘴角,又问:“不知顾辞可随你同来?朕对他印象深刻。”
“来了来了,只是还在驿馆休息呢。”耶律钦边说,心中边哭,是被他们陛下给圈着休息!他们陛下非说顾辞是大宋遣往上京城的细作。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赵琮叫外头送些点心、茶水进来。
福禄应了声,回头便要去取,却忽然见殿门处走进来一人。
他一愣,低头再抬头,再低头,再抬头,还揉了许多下自己的眼睛。
眼前走来一人,熟悉,却又陌生。
他头发束髻,戴着顶金冠,冠上并无宝石镶嵌。身着黑色绣满暗金平纹的左衽圆领长袍,腰间垂挂两条暗红腰带,身侧还挂了把古朴弯刀。
除此之外,身上再无装饰。
他生得十分高大,缓步走到福禄面前,平添压力。
他身后两人行礼道:“方才在前殿耽搁了些许时候,我们陛下想亲见大宋皇帝。”
福禄的手有些哆嗦,人称“福大官”见惯各式大场面的他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叙了一番旧,赵琮是听出来了,耶律钦极力掩饰,但还是难泄露出过得不好的意思。
赵琮便道:“朕也不与刘使打马虎眼,朕与你是有几分交情的,这几年的事儿也不全怪你,毕竟也不是你做主。朕只是有些话想问你。”
“是是是,陛下您说。”
“你们的新帝,耶律延理,此人如何?”
耶律钦沉默,他想痛哭,此人如何?若是宋帝知道他们皇帝到底是谁,他可还能活着出大宋皇宫?他们俩打起来,怕是都要拿他出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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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明白了,他们陛下是有多自信,非要亲自来。这是嫌骗人家宋帝不痛快,还要当面来刺激一番?
赵琮见他不言不语,便知他是犹豫,再次道:“你不必担忧,你未曾向朕做过任何承诺,朕只是与你叙旧。”
“没错,没错。”
“那,耶律延理”
书房外传来一道声音:“陛下若是好奇,不妨亲自瞧瞧。”
赵琮坐在书桌后,原本面向左侧,与耶律钦说话。
房门在右侧,声音由右侧传来。
他本该闻声而向右才是,但他的脖颈竟然转不过去。
耶律钦赶紧从高椅上起身,跪到地上,恭敬道:“陛下。”
“退下。”
“是。”耶律爬起来,担忧看一眼依然僵硬的赵琮,老老实实地先溜了。
赵琮没动静,来人直接走到方才耶律钦坐过的地方,站在赵琮的视线内。
赵琮不想看到,也看到了。
赵琮平静地看他。
他也平静地看赵琮。
更高了,面上的轮廓更为尖锐,真正长大、长开之后才知道,他的确不完全是汉人的长相。
到底是他当年傻。
赵琮想罢,暗地里又摇头,岂止是当年,如今一样傻。
亏他以为西夏真假三皇子的事儿是真的,反倒忽略了辽国这位新帝,排行也是三,也是忽然从外而归。
他这辈子的傻,怕是全都交代在了同一人的身上。
赵琮的双手还摆在书桌上,手边还放有从前他从海边寄来的石头与那块玉。很多次,赵琮想叫人给起来,却不忍心。赵琮总觉得,这已经是唯一证明那人的确曾来过的印记,留着,也没什么大碍。
他先开口:“陛下想见我?”
赵琮心中忽然便是一抽,似有血气上涌,他暗暗压下去,用尽生平所有演技,平淡道:“朕想见的是辽国皇帝耶律延理,你是吗?”
他点头:“我是耶律延理。”
赵琮翘起嘴角笑了笑,随后便大方道:“不知辽帝亲来,唐突了。不如辽帝先回都庭驿休息?明日朕在宫中摆宴,邀请您来。”
大宋与辽国本就是兄弟国,是平等的,互相得用敬语。
他道:“怕是太过麻烦。”
赵琮笑得完美:“立国百年,您是首位来东京的辽帝,理当如此。”
说罢,赵琮便朝外喊“福禄”。
福禄进来,跪在地上,小心道:“陛下。”
“你亲自送辽帝出宫,明日再按时亲自接他进宫赴宴。”
他道:“不必,我熟得很。”
赵琮的喉咙处顿时涌起一股血腥味。
他的双手依然平展,面上也依然带有礼貌笑容:“不客气。”但他知道自己再难撑,先起身,“既如此,朕不再作陪。”他客气地点点头,回双手便要起身。腿差点一软。他伸手借着宽袖的遮掩,死死扶住桌子,不动声色。
但他这么一动作,宽袖扫到了桌上的玉与石,它们轻微移动。
赵琮已在意不得,他又叮嘱道:“福禄,伺候好辽帝。”
“是。”
赵琮再没看一眼,回身就走,他为了撑住,用劲过大,袖口扫到玉与石,它们一起落到地上。清脆声后,不知碎了多少。
赵琮脑中空白,却还记得回头笑道:“什么东西碎了呀,找人进来清理吧。”他再看对方一眼,“您自便。”
他大步走出书房,往崇政殿右殿走去。
染陶得人通知,匆匆赶来,一来便瞧见不对劲的他们陛下。
她吓得立刻上前,扶住赵琮,赵琮紧紧抓住她的手臂,轻声道:“染陶。”
“陛下。”
“稍后,别出声,也别叫御医,朕没事儿。”
“陛下?”
“你可知道?答应朕。”
去叫她的人,得的是福禄的授意,说的不清不楚,染陶还不大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抓着她手腕的,陛下的手抖得厉害,他们陛下说话,甚至都连不成句子,要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她点头,应下:“陛下!婢子知道的!”
“好,走,再快些。”
主仆二人迅速穿过游廊,走到右殿门口,赵琮终于松下强撑着的那口气,立即吐出满口鲜血。
“陛下!”染陶小声惊呼。
“记得”赵琮想说记得他的话,但他来不及开口,甚至来不及扶住门框,人便软软倒下。
第224章比较平和
“陛,陛下,小的送您出宫?”福禄舌头有些打转,但到底是将话给说顺了。
从前的赵世,如今的耶律延理看着地上碎成三段的玉佩与磕了一角的青色石头,摇头:“朕认识。”
福禄垂手弯腰,不再说话。
耶律延理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玉与破石。
“小的送您出宫吧。”福禄说得更顺了,平静下来后,福禄心中涌上十足的恨意。
耶律延理听得出来,他回头看福禄:“很厌恶朕?”
福禄面无表情道:“小的不敢。”
连福禄都厌他,为何赵琮不厌他,还对他笑?
他都把自己送到他面前,为何赵琮还是那般平静。
他还没看够,没有看够赵琮的脸,赵琮怎就走了。
如今的他就这般令人生厌与不堪?赵琮都能与耶律钦聊得那般痛快,却不愿多看他一眼,走得那样匆匆。
他将玉与石头都到袖袋中,福禄开口:“那是咱们陛下的东西,请您归还。”
他看了福禄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出了书房。
福禄气得冲上去想要抢回来,只是他刚出书房门,还没追上,便见茶喜立在游廊里使劲朝他使眼色,分明是有要事。福禄吐出一口气,暂且放过那人,另派人送他出宫,自己则是往茶喜走去。
耶律延理带着随从走出崇政殿,这座皇宫,他再熟悉不过。崇政殿到福宁殿,共有哪几条路他都一清二楚,他何至于需要人给他带路?他打发走了跟在后头的小太监。
他原本想留在崇政殿,只是赵琮那样避他
今时虽早已不同往日,来时便已做好种种打算。但多年之后初次相见,他不想惹得赵琮更厌他,来日方长。
走到宫道交叉处,面前忽然滚来一只蹴鞠。
只不过,这只蹴鞠是用上等色丝线编织,还系着小铃铛,致无比,一看便知是给小女孩玩儿的。蹴鞠滚到耶律延理的脚边,他低头看。
“啊呀!”不远处传来孩童声。
他朝她看去,微微一怔,长得可真像赵琮。
这是赵琮的女儿?当年那位妃嫔所出?还是近年的哪位妃嫔所出?他们对大宋关上大门的同时,大宋皇宫内的诸多消息,他们也无法得知。
孩童朝他跑来,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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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致,一身玫瑰色衣衫,金线绣满缠枝玫瑰,衣襟处的纽扣是用红宝石打磨所制。腰间挂了小金麒麟,跑起来时,身上的小金玲愉悦作响,一群宫女太监跟在她身后。
是个十分受宠的孩子。
耶律延理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阴沉。
她跑得太快,冲到他面前时,身后的宫女与太监才刚好赶来。六年已过,宫中的宫女、太监早已换过一轮,这些又都是年岁小的,从前就没见过他,自然不认得他。见他穿着高贵,又是异族服饰,猜测怕是高级使官,纷纷行礼。
孩童抬头,笑着对他说:“伯伯往后让一让哦,容容要捡球。”
耶律延理看着她的脸直出神,越看越像。
她身后的大宫女再行一礼,微笑道:“烦请使官让一让,婢子为郡主捡球。”
孩童眼巴巴地依然仰头看他。
郡主?
容容?
他忽然松了口气,想起了她是谁,赵琮对她的宠爱全天下皆知,他也知道。
他弯腰捡起那只球,递给她,她笑着接过去,甜甜道:“谢谢哦。”
耶律延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他索性蹲下来,单膝跪地,问她:“你叫什么?”
赵仲麒其实并不常搭理人,但不知为何,她见到这个伯伯觉得很亲切。她奶声奶气道:“我叫赵仲麒,我是嘉容郡主。舅舅叫我容容,但是娘亲叫我小汤团,因为我的脸圆圆的,我不喜欢娘亲这么叫我。”她说到后来,便痛苦地皱起鼻子。
耶律延理再笑,甚至伸手揽住她,再问:“喜欢小球?”
“喜欢啊。”她抱着球,又问,“伯伯你是谁?”
“我是”耶律延理虽已名为耶律延理,但赵世的一切却早已深深刻在心底,见到小女孩,他差点脱口而出“我也是你的舅舅”,他也忽然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他从袖袋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可喜欢?”
是一串玫瑰色的碧玺珠子。
每个珠子都是一样大小,最中间的那颗雕成一朵花,用同色的丝线打了个如意结,阳光下映出粉色的斑驳光芒。
赵仲麒喜欢玫瑰色的物件,这样一串漂亮的珠子拿在手中,亮亮的,她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点头:“喜欢。”
“里头有字儿,你对着光瞧瞧。”
赵仲麒眯眼将它对着太阳,找了好半晌,看到了字,她惊讶道:“是嘉容!”她认得,也会写自己的名儿。
耶律延理笑,本就是特地命人找来做了这么一串,刻了字要送给她的。
这么一串珠子来得可不容易,既要上品玫瑰色碧玺,还要取那最好的一段给磨成珠子,整个天下怕也就这么一串。
“伯伯,为何刚好是容容的名字?”
“因为这串珠子是为你而生。”
“哇”
耶律延理亲手给她戴上:“好看。”
赵仲麒得意地转了个圈:“我要给娘跟舅舅看!漂亮!”
耶律延理再度笑出声,他看着赵仲麒与赵琮格外相似的脸,似乎都能看到赵琮小的时候。只是赵琮定是不如她这般活泼的,他的眼神难得漾起一些柔和。
他又问:“平日里,你都做些什么?”
“我要念书,背书,还要写大字儿。”赵仲麒靠在他怀里,掰着手指头数。
“不玩儿?”
“玩儿啊,我喜欢骑大马!可是舅舅说不好,也说小太监们可怜,不许我骑。”
耶律延理将她抱起来,笑道:“我带你骑大马,好不好?”
“好!”
“郡主……”大宫女出声,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们郡主竟然对一个陌生人这般热络。说说话也就罢了,这骑大马,了吧。
她话没说完,那人便看她一眼,她吓得低头。
耶律延理已经将赵仲麒放坐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伸手扶住她的腿。
赵仲麒高兴地直笑,一点儿也不怕,还拍着手叫:“伯伯,你走几步!”
耶律延理走了几步,她伸手,高兴道:“容容想摸天上飞的鸽子!”
宫中的鸽子越养越多,这会儿正好在头顶盘旋。她刚说完,忽然就有一只格外神气的白鸟从鸽群飞过,惹得鸽群一阵混乱。它捣完乱,又往下飞来,绕着他们飞。
她更兴奋:“这只鸽子好漂亮!”
耶律延理抬头一看,笑问:“想摸吗?”
“想!”
耶律延理又将她抱下来,吹了声口哨,那鸟回身而下,直直朝他们飞来。
“郡主!”宫女与太监吓得立刻上前。
鸟却静静停在耶律延理的手臂上,一动不动,乖巧无比。
“来,摸摸看。”
赵仲麒去摸它的脑袋,它格外温顺地任她摸,她不由放低声音:“伯伯,这只鸽子真大。”
“这是海东青。”
“它好漂亮。”
“容容也想要?不怕?”
“不怕!”
“想要什么颜色?”
“玫瑰色!”
耶律延理依然笑,点头:“好。”他身后的随从面面相觑,海东青哪来玫瑰色。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主子想的是,染上玫瑰色不就成了。
赵仲麒一手揽着他的脖子,还不忘道:“舅舅跟娘亲也要,舅舅要红色的!娘亲要金色的!”
耶律延理忍俊不禁,全部点头应下。
他们俩说了许久的话,久到双方跟着伺候的人都觉得不对劲,他们俩还在说。
他答应给赵仲麒一匹小马,她便道:“有了马,我就骑着去给江檩看,气他哦!”
“江檩是谁?”
赵仲麒一本正经道:“江檩是我未来的驸马。”
大宫女弱弱开口:“郡主……”
耶律延理毫不在意:“为何他是你未来的驸马?”
赵仲麒叹气:“唉,他说他是嘉国公世子,我是嘉容郡主,所以我们是一家嘛。”
耶律延理已不知第多少回地笑,他爱怜地拍拍赵仲麒的肩膀。赵琮定是十分十分喜爱她,才将她养得这般爱娇。
两人说得正痛快,远处又走来几位宫女。
耶律延理抬头,为首的大宫女也正好看来,她一愣。
她是钱月默跟前的飘书,自是认得他的,但这六年来,他变了些许。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顿在原地。片刻之后,她才恍然地上前,行了礼,便朝赵仲麒伸手:“郡主,娘子给您做了桂花糕,叫您去吃呢。”
钱月默?
他的眼神又是一凝。
赵仲麒点点头,对耶律延理道:“淑姨姨叫我,我要走了哦,伯伯你明天还进宫玩儿吗?”
他点头。
赵仲麒双手抱住他的脖颈,与他贴了贴脸,才又朝飘书伸手。
飘书抱过她,耶律延理再看她一眼。方才离得远,现下隔得近了,此人跟当年那人长得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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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书心中慌,想着赶紧回去才是,抱着赵仲麒匆匆就走,压根不敢往回看。
赵仲麒趴在飘书的肩膀上,乐滋滋地朝他摆手。
耶律延理也朝她挥手。
他们的身影转过不见后,耶律延理面上的笑容尽数消失,方才的那些笑容似乎都是假的。
“走。”他抬脚上前。
出了宫门,临上马,他又回身看一眼身后熟悉的皇宫。
总有一天,这座宫殿,以及它的主人会完完全全,永永远远地,属于他,再也不能离开他。
钱月默送走了使官们的女眷,正等赵仲麒回来吃糕,是她亲手做的。她笑盈盈地坐在榻上,由宫女为她戴上方才做糕时摘下的镯子。时隔六年,钱月默如今年已二十七,她从未生育过,肌肤还如同少女一般,体态又轻盈,比十年前还要美。
赵宗宁今日去城郊跑马,稍后也将来宫中,她面上的笑容便又深了几分。
戴好镯子,她望向门外,说道:“你们去瞧瞧,郡主怎的还未来。”
“是。”宫女应下,转身正要出去,外头便有福宁殿的宫女匆匆赶来,进来便跪下道:“娘子,染陶姐姐请您去一趟崇政殿。”
钱月默见她面上焦急,立刻起身,蹙眉而问:“怎么了?可是陛下”
“陛下吐血,且晕了过去。”
钱月默也觉得眼前一晃,怎么时隔多年,陛下又吐血了。明明这几年陛下的身子调养得不错!她下意识地又想到当年陛下被……气得吐血的模样,来不及换身衣裳就出门。
走到雪琉阁门口,赵仲麒与飘书刚好回来。
“淑姨姨!”赵仲麒伸手要抱。
钱月默勉强漾起笑容,柔声道:“容容先吃糕,淑姨姨有些事儿要去处理。”
“什么事儿啊。”赵仲麒人小鬼大,并不好哄。
“是尚衣局的姑姑有急事呢,淑姨姨去瞧给容容做的新衣裳。”
到底是小孩子,赵仲麒是女孩儿,还是喜爱漂亮衣衫的,便点头放人。
钱月默摸摸她的脑袋,见到她脖子上的碧玺珠串,从未见过。但钱月默也顾不上,再者说不定是早晨陛下新从库房拿出来给她戴了玩儿的。钱月默立刻赶往崇政殿,走到一半,飘书追了过来。
钱月默忙着赶路,边走边道:“郡主不高兴了?”
“不是……”
“有话快说,我这急得很。”
“娘子,婢子听说陛下吐血晕过去了?”
“可不是!”
“娘子,方才婢子去接郡主,瞧见一人”
钱月默急道:“什么时候了,若没大事,后头再说。”钱月默头也不回,走得更快。
飘书一咬牙:“婢子瞧见一人,像极当年的十一郎君。”
钱月默的脚步一顿。
当年就是那人回来,陛下吐血晕了一回。
如今
可那人不是已被陛下处死?陛下沉郁了几个月才回过神来。
钱月默回身看飘书。
飘书敛目在她耳边轻声道:“长得更高了,脸上轮廓也更为锋利,气势格外凌人,还着外族帝制常服。小宫女不认识,婢子到底常跟娘子见外国使官女眷,便是宴席也曾出席过,辨得出他们的服饰。婢子本也不愿相信,只实在像,他抱着郡主,对郡主格外疼爱。郡主脖子上那串碧玺,便是他送的。郡主说,珠子里头还刻有她的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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