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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赵琮有心帮萧棠,说道:“朕当真没想起来,还是子繁提醒朕。”
染陶一听,立即低头,再度不说话。
赵琮看她只插有一根金簪的发髻,暗想,甚个时候,染陶愿意簪上萧棠送她的茉莉花呢。他看着染陶看了会儿,缓缓回视线,却与赵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们俩坐在同一艘船上,只他与染陶说话,没注意到赵世。
赵世坐在窗边,一直静静地看他们俩说话。
他一回头,可不就对上了。
赵世也不慌张,更不惊诧,反而对他露出一抹笑意。
赵琮顿时便觉着有些口渴……他有时倒宁愿赵世对他时,跟对待外人那般凶神恶煞。
他反而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拿茶盏,染陶见他要喝茶,先拿起递给他。他拿起茶盏,借喝水抬头的功夫再偷看赵世一眼,竟然还在看着他!
赵琮的手微微一抖,尽量平静地放下茶盏,起身道:“朕去歇会儿。”
“婢子去拾铺盖。”染陶说罢便去拾。
赵琮也要进去,将要进去时,到底回头,好奇问道:“你坐在窗边,看什么?”
“陛下,两岸有桃树,柳树。我看岸边柳枝,看水面桃花。”
赵琮心动,也走至船窗边,往外一看,果然如此。杨柳嫩绿的小芽随风飘曳,桃花被风吹落的花瓣随波荡漾。
赵世指向远处:“陛下,那处是田地,你瞧,那是水牛。”赵琮看去,赵世再指水面,“百姓家中养着的鸭子,陛下没见过吧?”他一副得意的样子。
赵琮好笑:“说得你常见似的。”
赵世但笑不语,再与他指着船外熙攘赶集的人群,船外叫卖吃食的老大爷,以及远处码头边上抱有满怀桃花在卖的小娘子……赵琮看得有些痴迷,这些是他从未见过的,也是他一直想见的。
他看得目不转睛,压根不知赵世看他也看得目不转睛。
赵世看他的眉毛,看他不时颤动的睫毛,看他的鼻梁,看他的鼻尖,再看他的嘴唇。春日天暖,船外是浓浓春意,赵琮的脸色比之寻常要好看许多。他的嘴唇不再是苍白,反而有了红润之色。
他们的船只终于行到码头边,外头抱花的小娘子一见窗边赵琮的脸,立即脆声道:“郎君!可要买花?几日之后,今岁桃花就要落尽啦!十文便能买三支!”
赵琮笑。
“郎君!买去簪在鬓边,好看得紧!”
赵琮瞧见这样灵动的小娘子,倒也喜欢,转头就令人下去买花。船暂且停了下来,路远与染陶正要下去,小娘子知道他是要买花的,从中挑出三支来,朝他挥手:“郎君!你瞧,我挑了三支最美的!”
赵琮再笑,笑着,便有春风路过,桃花上的花瓣被吹起些许,有几瓣随风晃晃悠悠飘至窗前。赵琮看那几瓣花瓣,却不妨有一瓣直往船中来,并贴在了他的嘴唇间。
他伸手就要拿掉。
一旁却已伸出一只手。
他回头,以为赵世是要帮他拿去花瓣,他朝赵世一笑,花瓣眼看已要掉落。
赵世却伸手按住那瓣花瓣。
赵琮瞪圆了眼睛,直盯着他。
赵世似是魔怔了一般,他的视线由赵琮的眼睛移至赵琮的嘴唇间。
赵琮的嘴唇比三月的桃花瓣还要美。
他的手指轻微使力,指腹隔着花瓣与赵琮的嘴唇触碰。
赵琮反手死死抓住窗棂,脑中一片空白。
赵世却似爱上了这般行为,他似乎纳闷至极,反而皱起眉头,再去用手研磨赵琮的嘴唇。
正当此时,染陶与路远已买了花,小娘子又高兴喊道:“郎君!花给你的女使啦!”
赵琮猛地回神,他回手,推开赵世,狼狈地大步走进船舱深处。
他立刻翻身躺到染陶铺好的船上,心跳却如何也停不下来。
两辈子加起来,他头一回这样狼狈。
赵世要做什么?!
赵世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
赵琮匆匆走进内室中,他才回神,他不解地低头看手指,方才的触感似乎还在。他再不解地看码头边上小娘子手中那捧桃花,不知为何,他不愿那些花再被其他人买去,他索性也走下船。
赵琮在床上躺了片刻,未见有人进来,他渐渐平静下来,刚觉诧异。
染陶轻挑帘子走进,轻声叫他:“陛下。”
赵琮睁眼看她,却又是一愣,染陶怀中抱有一大捧桃花。她笑道:“小郎君下去将那位小娘子的桃花都买了来,当真好看得很!”
桃花枝用一根玄色的丝布系着。
染陶还笑:“太多,抱不过来,一时找不着丝绳,小郎君一上船索性解了腰带来绑!”她说着,将花往前再递了一递,“陛下您看!”
赵琮看了,并看了许久,久久未出声后,他再闭眼,轻声道:“开船吧。”
“好!陛下,花呢,放在哪处?”
赵琮想叫她将花拿出去,却不舍,终究道:“放在床边。”
“是。”染陶将花摆在床边的小桌上,又为赵琮理了理被子,才小心走出去。
船再度往前驶去,赵琮听着水声,河边的人声,脑中有些乱。
他再度看向床边的桃花。
桃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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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弱,离开枝干,依然开得热闹。
这样热闹的花朵就在眼前,赵琮愈发不明白,小十一,到底怎么了?
桃花香气淡淡,且绵长,如同薄薄的屏障,就在身前。
似乎真相就在它之后,可他不敢去碰。
第115章他只想把她推进河里淹死。
些微摇晃的船舱内室中,赵琮到底浅浅睡去。
窗户开了条细缝,偶尔有风丝流入,一些花瓣飘落,跌至赵琮发间,他却浑然不觉。
赵世依然坐在方才的窗边,看着岸边景色。
岸边没了卖花的小娘子,也无卖吃食的老伯。岸边是绿色的田地,本应令人只看便能心旷神怡。
他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他忽而便起身,往内室走去。因他在,染陶很放心,早已去了外头。此时这儿就他与赵琮两人,他伸手撩开内室的帘子,恰好看到一瓣花瓣刚被风吹起,缓缓飘至赵琮的发上。
他一手撩开帘子,身后也有微风悄悄进来。
水上风大,只这一点,又带起不少花瓣,它们甚至回转飞舞,再静静悉数落在赵琮的发间。
赵世不由便看呆。
赵琮却似察觉到风带来的凉意,原本他是平躺着的,忽然便微微一动,右侧而睡。
赵世莫名紧张。
赵琮却未睁眼,依然睡着,只是动作间,他将花瓣全部枕在耳下。
赵世放下帘子,转身靠在木墙上,久久未能回神。
到楚州后,李志成殷勤介绍,不时与赵琮说话,赵琮借机去之前那番尴尬。
赵世静静跟在身后,萧棠本想与他说话,可瞧他这副过分平静样子,忽然就不敢再开口。萧棠只好也噤言,他不时去看赵琮身边的染陶。染陶似乎知道他在看她,愈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萧棠才觉着这样有些不好看,也尴尬低头。
各人各有心思。
赵世却不知自己到底是何心思。
他们欲在楚州逗留半日,李志成早令人给他们拾了厢房歇息,赵琮在船上歇了一觉,毫无困意,且他此时正怕独自面对赵世,便听李志成的建议,去逛他家花园子。
李志成为官多年,家中好歹有些家底,花园子建得很是漂亮,却也不奢侈,满是南方的雅致,赵琮看了一圈,很喜欢。他原本就喜爱亭子,李府的亭子造得好,取景也美,亭边堆起来的假山更是有趣味,他仔细看了许久,才坐至亭中。
李志成也想多在陛下跟前混眼熟,但他知道自己不太会说话,这时候倒也知趣,行礼便退下。染陶与几名宫女陪赵琮坐在亭中,染陶为他煮水泡茶。
水将熟时,染陶奇道:“咦?小郎君呢?方才逛花园的时候,还在咱们身后的呀。”
这么一说,赵琮又想到船上那一幕。
他微低头,时安顿下来的思绪又再度起伏。这究竟要如何说?
他不是傻子,又曾是现代人,既已开窍,就样样都理得清。可小十一之前船上那番举动,他不敢理清,这要真理清,哪家侄子对叔父做那样动作?!
这明显就是对心悦之人才能做的行径!
他那样喜爱小十一,都没敢想过还能这般做!
他是小十一的叔父,他不能将小十一带坏。他也不禁反思,他是否曾对小十一做过暧昧举动?言过暧昧话语?越是反思,越是有些烦闷。
他低头,染陶也瞧不见他的表情,未察觉不对劲,待水熟之后,便泡茶。她将茶盏递给他:“陛下,茶。”
赵琮暗叹气,正要伸手接过,却见亭子外一抹亮色飘过。
染陶自也瞧见了,那抹亮色掠过之后,倒也不隐藏,反而往他们走近。走近才瞧见,是位美貌小娘子,十六左右的年纪,她站在桃树下,身着桃色衣衫,真是人比花娇。
染陶立刻皱眉,他们陛下正在亭中歇息,却忽然闯进一位小娘子。能闯进此处的,自然是李家人!闯进来做何事,还用多说?染陶不满,这李家初看还知规矩,哪里知晓此时竟这般!
她低声道:“陛下,婢子去撵她。”
赵琮点头。他对李志成也有些失望,明明是个老实人,这时却行这种事。
哪料染陶下去时,那位小娘子却以为是来叫她上去,她立即笑开,并往前行来。染陶还未下亭子,她倒上来,屈膝便行礼,高兴道:“姐姐,可是王府郎君叫奴家上去?”
听到这话,与自称,染陶又是一愣。
她原本以为此人是李家女儿,且为陛下而来,可这么一听,根本不是呀!她这么一愣,那位小娘子竟已直接绕过她,走进亭中。
她一进去,就再朝赵琮行礼,羞涩道:“郎君,奴家在此处等候郎君多日,可算将郎君盼来!”
“……”赵琮方才也听清楚了她的话,再听她这么一说,自然也能明白,顿时也说不清道不明其中滋味。
这位小娘子,说罢,便抬头悄悄看赵琮。赵琮本就生得好,只因身份特殊,很少有人敢这般打量他,便是一些宫人,甚至部分官员也不知他具体长什么样儿。她不知他是皇帝,倒是敢看,越看,她笑得越是妍丽。
她长得实在貌美,笑起来甚至甚过枝头桃花。
听她所言,她并不认识赵世,否则也不至于将他认作赵世。她自然是李志成安排的人。只是不知这人是赵世令他安排,还是李志成自作主张。
赵琮觉着小十一还小,并未开窍,不该懂得让人安排才是,可是看到这般漂亮的小娘子,他又不禁犹豫。他这么一犹豫,那位女娘往他又走近些,含笑依然羞涩地又唤了他一声“郎君”,赵琮回过神,索性指着前头的石凳子要她坐,问她的来历。
这位小娘子虽羞涩,倒也不怯,直接坐下,与他说话。
原来这位女娘的确是李志成自作主张令师爷安排的那一位,只是安排后,盐场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李志成自己都把这人给忘了,更别提他的师爷。因赵世等人住在李府,箱笼等物皆在此处,李家的女眷在后院中,轻易不敢过二门,有理有度。
这位女娘,因是为赵世准备,就安排在了前院的厢房内,与后院也无联系,李家女眷均不知。李府的前院忘了此人,后院又不知此人,她自己却是急了起来。既是为赵世安排的人,也不敢找那些胡乱地方出来的女子。这位女娘家中原是有些家产的,父亲也读过书,考过科举,只是屡试不第。他的父亲更是从小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虽不说十分通,却也都有模有样。后因父母过世,她的叔婶侵吞她的家产,并赶她出来。
李志成的师爷瞧中她正是因为长得好,还读过书,不是寻常女娘。
可再不寻常,家都没了,饭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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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她也得为自己谋生活。她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今日听照顾她起居的女使说那位王府郎君回来了,只是待上半日就要走。她急了,若是一面也没瞧上,那位郎君就走了,她可怎么办?
都说富贵险中求,她也不求富贵,只求有口饭吃,索性牙一咬,将头上那根来到李府才为她置办的金簪送给女使,求她打听。打听到人在花园,她找到这里,打算搏一把。
坦白说,这位女子长得妖妍,话说得多了,羞涩不见,倒是十分大方,且的确有度,不令人反感,甚至确是知书达理的。
赵琮却从她话中听到了其他东西,他亲政以前,在大宋,若是一户中,父母身亡,未嫁女是不可继承任何家产的。若有亲兄弟,便给亲兄弟,若无,则给父系中的其他兄弟。千年来,女性长久作为男性的附属品,律法年年有更改,这一项上头却是大同小异。
人们早已习惯这一点,愈是这样,女性愈是要依附丈夫与儿子、父亲。
赵琮亲政后,倒想大改,却也知道观念难扭转,他在一点一滴地改。
首先改的便是,若父母过世,未嫁女也能得家产,与兄弟以及兄弟的子女按丁分配。若是无兄弟,家产便全是未嫁女的。可听这位女娘的话,她并未分得财产。
赵琮难得能与百姓接触,报到他跟前的都是好事。他亲政后刚改了律法,添加进《宋刑统》时,有人讨好他,还特地给他上报各地的实施状况,很是良好。他虽知道官员刻意讨好,但他命令各地官员按照新律法行事,且相应地制定了严格处罚,他以为怎么也能将这新法实施下去,哪料眼前就有一桩不是的。
他顿时也顾不上其他,而是问道:“你可有兄弟?”
女娘一愣,摇头:“郎君,奴家是家中独女。”她与赵琮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赵琮声音亲切,她早已放下戒心,此时又想到伤心事,眼睛一红,“若是有个兄弟,叔婶又怎能这样欺人?”
“按照《宋刑统》,既无兄弟,你家中家产应给你才是。”
女娘苦笑:“郎君,您是贵人,哪里知道地方上的苦。话虽这般说,不怕郎君笑,奴家也是读过书的,父母刚过世,奴家也拿律法说事,可叔婶直接将奴家打出来。若是去官府告官,他们便要将奴家送给六旬老汉做妾,他们是奴家的叔婶,掌控着奴家的身家大事,奴家能如何?”
“你母亲的嫁妆?”
“也早被他们侵吞,奴家的娘亲,家在福建,家中舅舅常年出海,已多年未见,联系都联系不得。”
赵琮越听就越是皱眉,他又问:“你家中父母过世,自应去官府销户,官府既知,不问你此事?”
“这……”女娘低头,不敢再说。
“你直说。”
“叔婶送了他们白银百两。”
赵琮一听便气得心肝疼,嗓子都跟着难受。
他为了普及这项新法,特地为此匹配严厉的刑罚制度,怎料他管不着的地方,竟还是如此!
女娘见他这样气,倒是感激道:“郎君是天家子孙,心怀百姓,切莫为了奴家的事气成这般。奴家打小住在楚州城内,见了许多事,也有人家亲戚和睦,反帮独女,大约只是奴家的运道不好。”
赵琮更气,他辛辛苦苦制订那些法规,不就为了让这些可怜的,无父无母的,也无兄弟的未嫁女能有些好运道?
结果却这般!
楚州虽非望州,倒也是上州,却这样行事!其他地方,还不知道该如何呢!
他拿起茶盏喝了口茶,倒觉得今日来楚州半日倒真是来对了。他放下茶盏再问女娘其他事,女娘见他问得仔细,认真作答,一时之间亭中只有两人的对话声。
染陶站在外头,偶尔能听到他们的话,她是女官,不能过问政事,她也从不管。她心中想的是,李知州原本还挺得陛下喜欢,虽无大成就,人却老实、踏实。哪料一会儿就出了这样的事,尤其他还给小郎君安排妾侍……
她暗自摇头,这李知州啊,真是何苦。
再说赵世,他跟着赵琮逛了会儿园子,见赵琮始终当他不在,心里也有些不知名的落寞,索性转身往反向去。反向也有个园子,没人在,他自己往美人靠上一躺,看着头顶发呆。
此时正是桃花遍开时,南方多桃树,李府自然也是。亭边也全是桃树,风一吹,花瓣纷纷往下落。赵世手一抬,又攫住几瓣,他看着花瓣,将之夹在食指与拇指的指腹间,研磨了会儿,倒是又想起赵琮嘴唇的触感。
他不禁蹙眉,这算什么?
他虽见过男子与男子相恋,例如谢文睿与顾辞,却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这样一天。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他从来都是只问前方,且做事只讲究快、准、狠,他根本无法停下来领悟。
他又想起赵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时的模样,以及猛地将他推开大步躲回内室的场景。难道是因赵琮觉着自己被冒犯了?
他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做此解,毕竟赵琮最是懂规矩,怕是不能接受被侄儿这般轻薄。
他也自我反思,那个动作确实不大好。
恰好风渐渐变大,他又坐起来,倒不是觉着自己冷,他想起赵琮并未披披风,想去找他。虽说还是不解,也还是有些落寞,但他若是不去认错,赵琮估计也不与他说话。
反正千错万错,赵琮没错,都是他不对。
他再去赔个不是,赵琮怕是又愿意理他了。
他这么一想,倒是又生起几分高兴,立即往赵琮那处走去。
谁知,他刚到,远远就见赵琮与一位女娘对坐说话。
他停下脚步,这儿的亭边也有桃花,花瓣被风吹得也是纷纷洒落,赵琮长得好,那位女娘从背后看也是生得不错。亭下看过去,亭间正是如梦如影时,虽是桃花,有些妍丽,可此时场景不也正是赵琮喜欢的朦胧飘渺。
赵世自己都不知他的脸冷成了什么模样。
好在染陶瞧见他,立即叫:“小郎君!”
这么一叫,赵琮也往他看来,方才赵琮还不愿见他,这会儿倒是又直视他,只是仅看他一眼又回视线,与身边的女娘说话。
随后他便带着那名陌生女娘匆匆下来,赵世阴沉着一双眼睛看那位女娘。
赵琮方才与她说话,已知她的姓名,姓苏名妍。他还有事要问苏妍,只是他也有事要与李志成说,说完还得去杭州,有些匆忙。他打算带苏妍一同走,船上再问,便对染陶说:“这位苏妍,与我们一同上路。”
染陶能猜到陛下为何带她走,也不多问,只是点头:“是,陛下。”
赵琮此时正急着找李志成,甚至来不及与赵世说话,他被苏妍说得那些话气到现在心口还在疼,他原本想告知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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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一声。可他一看,赵世在盯着苏妍看呢!
嗬!
原本就生气,此时更生气,他索性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往外走去。
小宫女们急急跟上,染陶则是留下来与苏妍说话。
赵世阴森森地盯着苏妍看。
苏妍一直当赵琮是王府郎君,因染陶那声“陛下”,她才察觉原来那是宫中官家!!她顿时也有些云里雾里的。她迷迷糊糊抬头,瞧见阴鸷盯着她看的赵世,不由便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赵世却想,此女还要与他们一同去杭州?!
他只想把她推进河里淹死。
宫里头有个美貌的钱月默还不够,这又要从宫外带回去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宗宝:那是你的小娘子,靴靴[围笑]
第116章赵世却忽然被温柔的春风吹得遍体发凉。
当日,他们到底按照原本就打算好的时间去杭州。
只是去之前,少了个送行的李志成,又多了个美貌的苏妍。
但凡为皇者,出京一趟,带回几个美貌娘子,本就是常见事,随行的宫人和侍卫瞧见貌美的苏妍,一点儿反应都无。他们陛下登基多年,宫中也不过就四位嫔妃,其中还只有钱淑妃受宠,即便受宠,一月也不过召幸几次而已。
如今再带回一个,他们还高兴呢。
人人都挺高兴,除了赵琮与赵世。
赵琮临行前的几个时辰,在书房里将李志成从头到脚训了一遍。中庸本无罪,谁也不能要求所有官员皆是聪明有天分的。但若是中庸,却还无知,且混沌过日,那就是大罪!
李志成原本还当这回能升官,最好是能去京里当京官,那样他就能多去讨好赵世,他心里想得美。哪料转眼就被陛下训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赵琮倒也没有除了他的乌纱帽。
李志成还没坏到根子上,还有良心,尚能救。他做下的错事,就得自个去填补好。
赵琮给他半年时间,若办不好就提头去东京城见。陛下早改了规矩,文官如今也能杀,李志成心里怕得很,也被陛下训得心里生出许多愧疚感,直点头应下。训完,他连送行也未被允,临时将楚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官都叫到府衙里头议事。
赵琮上船后,倒又将苏妍叫进去继续问话。
赵世站在船头看着水面,一张脸就没往晴转过。
楚州去杭州,要行船一日,待赵琮与苏妍说完话,已是夜间,赵琮早早歇下,依然未叫赵世进去。
赵世心中不痛快。
正巧苏妍出来小声问染陶:“姐姐,能给身轻便衣裳予奴家穿吗?”
“娘子身上衣裳好看得紧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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