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的格桑梅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空空如气
还是程悠先出声打招呼,“你怎么在这里?”音量有点轻,语气讪讪,应该是还记着昨天和他歇斯底里过手的场景。
她没再提昨天的事情,他也就略过不提,转而把手上的铁盒递到她面前,嫌弃开口,“是不是在找这个?”
“你怎么找到的?”前一刻看着无打采的程悠忽然间神焕发,如获珍宝地接过去握在掌心,整只手都有点发抖,“那个谢谢了”
“今天记得去医院里复查下术后的恢复情况。”顾屿江开□□代起来。
“嗯。”程悠从善如流地点头应道。她这人其实大都时候还是挺理智的,唯独在靳安的事情上办不到。
终于交接妥当,顾屿江心头莫名松了口气,他交代完终于大步走了出去,到外面的街道上坐进车内后,他看了下时间,其实也刚到早上8点而已。他之前五点多就出门了,这会坐进车内才觉得不乏困倦。
顾屿江的车正好停在餐馆对面的马路里侧,他坐进车内本来都已经发动车子了,顾屿江看了下依旧冷冷清清的餐馆门口,不知为何又熄火。
顾屿江坐在车里等了半个多小时,程悠还没从残缺的餐馆门口走出来。
他不耐烦地松了下领口,一边鄙夷自己一边还是忍不住打开车门下车,重新往餐馆方向走去。
顾屿江前脚刚离开,程悠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铁盒看了下。
随着铁盒打开的瞬间,她就僵在了原地。
高温炙烤后,铁盒里的照片和密封袋早已融化,只有一丁点黑乎乎的塑料粘在铁盒的最底部。程悠用指甲去抠那点融化遇冷变硬的塑料,可是即便她把那点塑料全都剥离出来,靳安的相片还是没有了。
程悠把铁盒重新盖回去,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的缘故,她把铁盒重新盖上再次打开,还是一模一样。
靳安是铁了心要离开她了。
其实她迟早都得面对这一天的。
她不应该再陷在靳安的回忆里,止步不前。
道理她都懂,就是要真正迈开这一步,真的好难。
靳安肯定也知道,所以他抢在她前面,要逼着她忘记他,是彻彻底底的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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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彻底底的从她的生活圈里抹去他存在过的痕迹。
顾屿江走回到厨房间,果然看到程悠蹲坐在地上,后背靠在大概是墙壁的位置,手上拿着他交给她的铁盒,眸光呆滞,不知道是在发什么呆。
白日的光亮已经大片探照了进来,程悠正好席地坐在那片日光的交界处,身上一半沐浴在新生的日光里,还有一半沉没在昨日的灰烬里,手上的铁盒边缘遇光随机折射出来光亮,有些刺眼。
她大概是想得太入神了,脑袋微垂看向凌乱的地面,耳边有点碎发正好散开来,虚虚挡在她的面颊前面,他只看得到她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着,一阖一动间在眼睑下面投射出来一片小小的剪影,那是她自己的整个世界,铜墙铁壁,无人能够踏足一步。
她也不让外人踏足一步。
“东西都找回来了,怎么还不回去?”顾屿江努力压制下心头的不快,勉强耐着性子提醒起来。
“没了。”听到他的声音后,她才抬头,神情茫然。
“什么没了?”顾屿江走到她面前,继续耐着性子问道。
“靳安的照片没了。”仿佛是为了证实她自己的话语,她说时还特意把手上的铁盒盖子打开给顾屿江看,里面果然只有一丁点黑乎乎的塑料。
原来里面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亏得他还以为里面装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天色刚亮就跑过来翻找起来,“靳安是谁?”这是他第一回正式在她口中听到另一个人的名字。
程悠没有应答,只是失魂落魄地盯着空荡荡的铁盒发呆。
这样的她,神志不清,全然没有平时半分的气神。
顾屿江耐着性子等,等她开口或者是等她离开这片废墟。
而她依旧沉默以对。
他等的越久,心头的无名火气已经越来越盛,她撒泼打滚也好借酒发疯也罢,都要比眼前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强上千倍万倍,“初恋?前男友?”顾屿江讥讽问道,声音里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都是。”从刚才到现在,程悠就应了这两个字。
然而她话音刚落,顾屿江忽然抬手猛地把她手上的铁盒打飞掉,铁盒落地,重新发出点清脆的声响程悠没和他计较,或者是没有力气和他计较。
她看了眼被顾屿江打落在地的铁盒,慢悠悠起来,看样子是要去捡回那个铁盒。
“你就这点出息?前男友?初恋?再不济也就是张照片而已,你既然这么喜欢他,用得着怂成这样半死不活地耗在这里,不好跑去当面告诉他!”顾屿江忽然间大声朝她吼了起来,印象里这是他头一回和她真正动怒,因为气极得厉害,他说时猛地一拳落在她的肩侧上方,大火过后墙上的装修材料全都烧光了,只有赤.裸的水泥墙壁,他这一拳落下去,掌劲带风,厚实的墙壁上面扑簌扑簌落下不少尘灰。
“太晚了。”她幽幽应了一句,相比顾屿江的盛怒,她却是不合时宜地安静走神。她越是这样事外人的语气,他心头的无名怒火终于蹭得一下蹿了上来。
她刚站直回去,他忽然直接按着她的肩头,俯身吻了过去。
他的唇齿碰撞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是懵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其实顾屿江自己也是。
他的吻技巧略缺,胜在强势,不容她回旋半分。
她骤然回神,已经使出浑身气力去推他,身后的墙壁上继续有东西在扑簌扑簌地往下面落去,地上原本沉寂后的灰烬遇到动静漂浮,在探照进来的光晕中起起伏伏的躁动着。
晨雾柔和,而她只是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是窒息的前兆还是他身上带着侵略的气息,她分不清。
第34章
察觉到程悠反抗的动静越来越小,顾屿江这才猛地松开她。
而程悠已经条件反射地扇了一巴掌过来,因为长时间的缺氧窒息感太强烈,她这一巴掌又是凭感觉扇的,其实只碰到他的半侧下巴而已,力道又轻,压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痛觉传来。
其实不单程悠,顾屿江自己也还是在发愣出神。
及至到了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刚才会突然去吻她的前因后果。
顾屿江松开程悠一小会了,她还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则是依旧在剧烈起伏着,不知道是因为牵扯到伤处了还是被他给气得。
两人都没有开口,遍布废墟的厨房间里诡异地安静着。
大概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顾屿江先开口问道,“你的术后伤口是不是裂开了?”他之前被不知名的火气扰的气急攻心都没留意到,这会神智清醒后才看到她浅色t恤衫上分布的血迹区域,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
“用不着你管!”程悠抬手揩了下略有潮意的唇角边,走到铁盒落地的地方,弯身下去捡起放进口袋,之后目不斜视地往前面走去。
顾屿江怔了一小会在后面跟上,出来后果然见着程悠站在马路边在等车。
这个点已经到上班高峰期了,路上的行人车辆逐渐多了起来。她站的地方不适合拦车停车,而她估计是没意识到,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相比之前在厨房间那边脊背挺直地和他剑拔弩张,这会的她略微驼背含胸,多年的从医生涯,他当然知道她这个站姿的真正原因。
顾屿江站在餐馆门口足足等了大半个小时,程悠果然还是没有拦到车。
趁着红绿灯切换的空隙里,他直接上前猛地拽在她的胳膊,拉着她横穿马路往他对面停车的位置走去。
程悠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就被他一口气拉到对面,或者是她自己体力虚弱压根没力气和他抗衡。
顾屿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塞到副驾给她扣好安全带,等他自己绕过车头坐到主驾,程悠已经劲地解开安全带准备推开车门下车,顾屿江动作迅疾直接重踩油门开了出去,巨大的惯性让解了安全带的程悠猛地往后面仰去,伤处又传来钻心痛觉。
刚才被顾屿江硬塞进车内她和他抗衡了下,原本开裂暂时结痂后的伤处又重新裂开,有新的血水开始蔓延出来,程悠疼得倒吸冷气,大声喊叫起来,“你给我停车!”
顾屿江视若罔闻,前面都已经是黄灯了,他还是加快油门冲了过去。
“你再不靠边停车我就开门了!”程悠作势去开副驾的车门。
“你敢!”原本飞速开车的顾屿江忽然侧头朝她怒吼了一句。认识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吼她。
他这人本来就不苟言笑,平时看着就颇有威严,眼前这样勃然大怒的时候更是让人看得心头发寒。程悠破天荒被他吼得震慑住,她没再开口,转而扭头安静地看向窗外。
过了几个红绿灯后进入市区,路况一如既往地爆堵起来。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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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时他应该会抄小路避开最容易拥堵的这条路,今天他多半是被程悠给气晕了头,心头越是着急,前面拥堵的车辆越是一动不动,也许是出了什么刮蹭事故。
一个多小时后,顾屿江才开回到人民医院前面,刚停好车他就走到副驾那边给她开了车门。
程悠下车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
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她有点头晕目眩,而他脚长步伐大,两人没一会就拉开了一段距离。顾屿江察觉到程悠没有跟上,转身,耐着性子等她走近了点才在前面带路。
因为是顾屿江带她去的诊室,程悠都还没来得及回单位去拿病历本什么的。
邵平今天调休不在,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还是上午,甲乳科的好几个科室外面居然都已经排起了求诊的患者。
顾屿江带了一眼诊室外面排队的那些患者,直接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程悠察觉到他身上隐怒未发的怒气,这里是医院,先前因为她的恶作剧玩笑话已经影响到他的工作,她也不想再和他起什么冲突惹人注意,眼前也只是顺从地跟在他后面。
到了心血管科那层,顾屿江走到尽头的一个房间,里面排列着不少的器材工具,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仪器在边上。
程悠进去后,顾屿江随手把房间门口锁上,之后走到一处仪器侧边的椅子上坐下,对面还有一张略高一点的椅子,看样子应该是给患者专用的,顾屿江面无表情开口,“我看下伤处怎么样了。”声音冰冷地毫无温度。
程悠这人向来很有自知之明,也不自恋,不过再怎么说,他在几个小时前刚亲过她,不管是他恶作剧还是出于什么其它她不知道的原因,眼前要她敞露伤处的位置给她看,她还是有点抗拒,“邵医生没在么?”她讪讪开口,没话找话说。
“不是带你去看过了吗?”他像是吃了炮仗似的,一言不合就怼她。
在她心里,大概邵平都要比他好上不少。
程悠不知道是饿得慌还是痛得难受,的确是有点眼冒金星,而且手心一直在冒冷汗,她也不希望自己在出什么状况再惹人嫌,抗拒归抗拒,她还是走到顾屿江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抬手把她自己右腹的t恤衫往上撩起来。
他用镊子夹起棉球把她右侧小腹上的血水吸掉,随着冰凉的棉球朝她的bra下面位置挪过来,她无意识地全身紧绷起来,煎熬地可以。
顾屿江把她术后伤口下面的血水都擦掉后,之后继续开口,“解掉。”
“解掉什么?”程悠接着问了一句,话刚出口,她又羞愤地想去咬自己的舌头。
顾屿江没有应答,程悠已经有先见之明的反手去解她自己的bra扣子,她的左手倒是利索的很,就是右手稍微反手抬起,就会牵扯到伤口位置。程悠放弃右手,憋着一口气尝试着靠左手一只手去解开小小的风纪扣。
她听从医嘱,这几天特意都戴尽量高压的bra,后面还是紧实的五排扣,如果在平时她单手应该也能慢慢解开的,可是眼前还有个脸色铁青的顾屿江在等着,程悠越是想要快速解开,左手就越是不听使唤起来。
没过几分钟,她的左手都有点酸麻起来,只是碍于顾屿江在对面,她不好意思先伸回到前面休息下。程悠还在尽心思和那五排扣子斗争,坐她前面的顾屿江忽然起来,直接走到她的后面,抬手从她的t恤下摆钻了进去,因为是隔着t恤面料去操作,他显然也不是很懂暗扣的操作套路,折腾了好一会才把她的五排扣子解开。
男人掌心干燥的温度摩带过她的肌肤,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嗤嗤发热起来,她越是想要暗示自己尽量淡定,然而皮肤上的灼热感依旧一浪盖过一浪。
好不容易把她后面的扣子全都解开,顾屿江走回到程悠前面,就见着程悠从两侧手臂上把bra带子扯下来,之后把bra从腹部下面拿了出来,上面果然有不少血迹。
程悠脸色尴尬的重新捋起面料,只露出术后的缝合处,上面果然红肉开裂,这样无规律的开裂比术后那会看着要狰狞多了,程悠自己低头看了一眼觉得头皮发麻就挪开视线了。
之前顾屿江交代过,邵平使出了看家本领弄了个荷包式的缝法,程悠要是上点心好好休养,不太可能会留下疤痕,反倒是眼前这样无规则地开裂着就很难说了。
顾屿江重新夹起棉球在她术后开裂的地方来回擦拭,是碘酒,有点凉凉的触感传来,不至于太难受。
只是他随后又换了一瓶,把干的棉球浸湿夹起来,“你的衣服昨晚沾了尘土,伤口有发炎迹象,要重新消毒清洗。”
“哦。”程悠淡定地应了一句。
“会有点疼,忍着点。”顾屿江提醒了一句就夹着浸了双氧水的棉球过来,刚碰到程悠的伤处,立马有白泡嗤嗤冒了出来。
程悠还真没想到他口中的有点疼是这种程度,痛得整个人都有点痉挛,原本去提衣物的左手也早已挪位,顾屿江一只手夹着镊子,还有一只手帮程悠把衣物面料往上去提,不让她身上的衣物面料碰到她的伤处,只是程悠自己受疼后一直在晃动,他手上力道没控制好面料提的过高,她的大半个丰盈近乎没有保留的暴露在他面前。
“按着别动。”顾屿江把面料露下去一点点,提醒程悠自己去按。
消毒后再是重新缝针。
顾屿江的手法当然是无可挑剔,他为了尽量不让程悠留疤,缝的路线最大化契合她开裂的地方。不过程悠同样痛得握紧拳头,这要是别的医生她应该会让医生途中给她打点麻药什么的,只是一想到顾屿江她就紧咬牙关忍了下来。
“继续按着。”顾屿江交代一句,之后转身去铁盘上面拿纱布。
程悠本来都已经痛得冷汗直冒,直到顾屿江绑绷带的手从她后腰间伸过来,她自己左手酸麻本来一直悬空拎着的面料就放回去了,顾屿江缠纱布的左手刚绕到前面,陡然间视线受阻,隔着那点面料,顾屿江的手心一不小心就实实在在地碰触到了她的丰.盈处,大概是因为出汗的缘故,那片肌肤格外的腻滑。
敏感区域的肌肤猛然碰到男人掌心干燥的触感,恍如嗤啦一下,程悠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止如此,更让她羞愤难当的是她明显看到t恤下面的丰盈中间忽然凸.挺起来,像是在故意大肆宣传着她自己的罩杯似的。程悠脸上蹭得一下涨红起来。
她是造了什么孽,会生这种病,而且还接二连三的让同个男人帮她做这事。
顾屿江肯定也察觉到,因为她明显察觉到顾屿江原本快速动作的手心忽然僵了一下,本来干燥的掌心也传来不可言语的滑腻,大概也是出了手汗。
好在顾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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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提口,不到半分钟就包扎完毕。
依旧勒得紧实。
好不容易处理好程悠的伤处,顾屿江自己都破天荒出了一身热汗。以前动高难度的支架手术他都没有像这几分钟里难熬。
他做好后依旧提醒程悠按着别动,他自己则是开门出去,不到半分钟就拿了件干净的衬衫过来,是他自己放在换衣间的衣物,“你先换上吧。”
程悠身上的t恤衫沾了大火的灰烬,脏污不少,容易携带细菌。
“嗯。”程悠低头接过去。
他看出她的尴尬,尽量无事人般的开口,“那只是生理反应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顾屿江的本意是让程悠释怀刚才的反应,然而他话音刚落,程悠的耳垂都开始红得滴血起来。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要个男人来提醒她起了生理反应……
第35章
顾屿江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明显察觉到程悠的不自在,正好有同事打他电话,为程悠更尴尬,他就借口离开了。
等到顾屿江前脚一走,程悠就把门关了锁上,之后开始脱掉她自己身上脏兮兮的t恤衫,转而换上顾屿江的衬衫。他的尺码穿在她身上,袖长和衣长都长一大截,程悠穿好后把衬衫下摆塞进裤腰里,然后又把自己的外套穿回去拉上拉链,这样外面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顾屿江刚才过来的时候就拿了个纸袋给她,程悠把她自己换下的衣物放到纸袋里面,这才开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了。
不知道这个房间是不是他有时候给病人外伤包扎专用的,程悠犹疑着要不要把门关上,她不太自在地往顾屿江平常在的诊室那边走去,就这一会的功夫,没想到顾屿江诊室的外面已经有好多个患者在等了,他的科室看的病症没有甲乳科那么私密,并没有关门,好歹他帮她处理过伤口,程悠本来想和他知会一声自己回去了,走到队伍的侧边朝里面张望了一眼,就见着他坐在电脑桌前面一边盯着电脑上面调出来的片子,一边耐心和患者讲解起来,旁边还跟着几个大概是实习生,一脸虚心受教的记着笔记。
其实他的工作比她们要高压多了,看完门诊又得做手术,病人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也得顾着。昨晚为了帮自己找东西,估计他是天刚亮就出门了。今天再过来打仗一样的上班,应该会挺累的吧?
“顾老师,2号病人说术后胸口疼,你过来给他看下!”护士台方向传来清亮的电话交谈声,顾屿江的诊室正好在护士台正对面的方向,他要是接了电话出来快得很,程悠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闪到侧边避开了点。
随着熟悉的身影走出来,边上都拂过一阵凉意,程悠等他走远几步了才转身回来,只看到他身上的白大褂下摆略微往后拂去。
这是程悠第一次正视顾屿江的职业,她看了眼依旧眼巴巴等在诊室门口的患者,忽然间若有所思起来。
其实他这人,也没有那么讨厌……相反,有时候还挺让人心生敬仰的,程悠在心里想着。
程悠打车回到单位宿舍后,宋铭刚给新兵示范结束,他在门口那边看到程悠,宋铭就小跑过来了。他早上都没看到程悠的身影,本来就在隐隐担心着,直到看到眼前的程悠似乎状态比昨晚好了不少,他这才莫名松了口气,只是他跟着留意到程悠略显宽大不合身的衬衫领口时,不知为何觉得挺碍眼的,“去过医院了?”
“嗯,去过了,已经没事了。”程悠没想到宋铭还惦记着自己的这点小伤,挺过意不去的,随口带过。
然而面前的宋铭还是没有挪步。
“还有事吗?”程悠奇怪地问了一句。
“没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吧。”宋铭想想又咽了回去,说完后就大步走开了。
程悠回到宿舍后擦洗了下身上,换好自己的衣服后把顾屿江的衬衫拿去洗了晾着。术后开裂的地方包扎回去后虽然依旧还在隐隐作痛,不过比起手术后麻药刚退那会还是轻松很多。她请的长假已经结束了,下午她就回去上班了。
反正没出外差或者去外面店面检查,程悠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书之类的工作,除了打字慢点,也还算应付得过来。
下班的时候,程悠没什么胃口,没去食堂吃饭,晃荡出来到以前常去的老巷子那边去买烤红薯。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她站在烤红薯的摊位前,等着老大爷从里面取出热烘烘的烤红薯,心头都像是被不知名的余温包覆着。
程悠剥开外面烤焦的红薯皮,轻咬了一口,唇齿间立马有红薯的甘甜味传了过来。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上一次在这里买烤红薯和顾屿江偶遇的场景,那会她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他讹到派出所里去,这会回想起自己干的蠢事,程悠莫名有神起来。
她神游的等着老大爷给她找钱,眸光忽然留意到宋铭居然站在尽头拐角处花店前面。
“宋队,你也来买烤红薯吗?”程悠隔空和宋铭打了声招呼。
“钱好。”卖烤红薯的老大爷说时递了一把零钱给程悠。
“老大爷,你可以弄个支付宝扫码扫下就不用找零这么麻烦了。”程悠回视线,提醒老大爷起来。
“那些都是年轻人弄的,我弄不来。”老大爷憨厚笑笑。
两人正说着,宋铭已经走到了程悠面前。
“你怎么去逛花店了?和你一点都不搭。”程悠哥们似的和宋铭聊天。
“正好路过,无聊看下。”宋铭神色隐有尴尬地应道。
“大爷,帮我挑块大的。”程悠和老大爷吩咐起来,说时递了张纸币放在老大爷的零钱盒里,她要请宋铭吃烤红薯。
老大爷立马麻利地从里面拿了块超大的烤红薯出来。
“真不用了,我不吃这些的。”宋铭连连摆手,也许是留意到这边生意不错,本来离老大爷几米远的卖糖葫芦的小贩默默挪近了点,宋铭本来就尴尬的很,正好有解围的点子,他立马买了一串,付钱后递给程悠,“拿着。”说完后近乎是硬塞到程悠手里,之后就大步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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