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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慎入]绯色事gl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发条橙
柴姨态度从容得让人佩服。她真正做到不该她的她不问。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把自己当作这家唯一女主人,她从没认为自己是我母亲。
力扬,好好休息。晚上不好安神的话记得睡前喝杯温牛奶。
我勉强点头,轻扯已经肿起的嘴角微笑。
愈非至亲,越能客气。
而对待深爱之人我们总会苛责。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爱多一点,再多一点。一点点小伤也会在心口腐烂发炎,最后结疤退痂,生生地留在那里。每每无心看到,触目惊心。
连日的雨。在那个五月。
同房有人开窗。我躺在床上听得清晰。雨水在高处孕育,然后不顾一切地被推落云端。
啪啪啪
它们极不情愿,却在面对自然定律时无法不妥协。
就在那样一个下着雨的夜晚,尚雯婕也来看我。
我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我知道是她,却不知怎样睁开眼睛面对那张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脸。我装作熟睡,想她总归等不到我醒很快便会走了。
一刻钟了,半小时了,四十分了,一小时了……
她却始终没走。
夜深了。困意上来,我意识逐渐模糊,可是意志却在那里提醒自己不能睡,不能睡。
恍惚间似乎听到临床有人起夜,下床时衣服布料摩擦床单的唏琐声和连夜小雨声混在一道。我仿佛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这无处不在的声音里我不停地跑,从这里到那里,泥浆溅在小腿上来不及抹掉。我迷了路。
脸颊上忽然一阵冰凉。是一只手确切地说,是几根手指。
她的手指略带不确定地停在我脸颊上。因为不安,还会微微发抖。然后整个手掌贴上来。温暖覆盖。
雨下个不停。唏唏沙沙的。似乎不下进我眼睛里不罢休似的。
于是我眼睛湿润了。
其实从小我就不是一个自信到从容的孩子或许有人认为我是。我总需要通过外界的承认来建立自己小小的,虚荣的信心。而当壳在某一天彻底碎了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没有壳的寄居蟹什么都不是。
可是会有人愿意静静地坐在我身边让我感觉安全么?会有人什么都不说只轻轻抚摸我肿起来的脸么?会有这个人么?
为什么我会梦到这个人长了一张尚雯婕的脸呢?
是因为下雨了吧。
因为下雨了,所以我才会看见那张总像常年被雨淋湿的脸,看见那双瞳孔里没有我的眼。
不久天蒙蒙亮。尚雯婕离去时的响动吵醒我。
如此不真实的一夜很快过去。
是彻底呆不下去了。
学校,或者,还有所谓的家。
爸爸打点好了一切方对我说:力扬,去英国继续读书。你还不到二十岁,学业说什么也不能荒废。
于是我被冠冕堂皇地发配去半个地球之远的不列颠。
走之前的一个下雨天,女友来找我。
我们两个站在起初不大后来倾盆的雨里足有四十分。她哭了,很用力地哭了。从前有人在我眼前哭我泰半会觉得这人很矫情,但那天我没有那么觉得,因为我忽然明白了她是真的喜欢我。
然后她走了。走的时候她说,刘力扬,总有一天你会为了一个人停下来的。
那句话敲在我心上。
十二岁到十八岁,我始终在走着。身边不断有同路而行的人,我不断地放弃着这些同路而行的人。因为她们听不到我,而我也听不到她们。
回头。尚雯婕站在窗口。穿黑色t恤的单薄身影。
我们都这样瘦。无论身体,还是心理。
她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就像我在想什么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没有抛弃往事,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从头开始。
我走。他们才可以从头开始。
年少的时候总感觉全世界都与自己为敌。那个时候我以为是父亲放弃了自己,于是要到很久以后才能明白至亲苦心,于是要到很久以后才能明白自己的心。
就这样我坐上了去英国的飞机。
{六}
一个人在英国的生活是寂寞而清苦的。
在国内念中学的那几年几乎不曾认真读过英文,直接导致语言障碍成为我到异国之后的第一大困窘。
当然也有别的困窘。首当其冲便是金钱。
父亲也有不断汇款过来,可是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
忽然发现其实我还没有跌落谷底,因为还有任性逞强的勇气。
当局只允许我们这些留学生每周打工不超过二十小时,再加上被中介公司从中抽取克扣薪水,到手的英镑少得可怜。于是我不得不瞒着学校背着白天打黑工赚钱度日。
十几岁之前我只坐过一次出租车,因那次家里的汽车碰巧送修了。公用的座椅套子上不明的污渍和霉味让我难受得像坐在一张砧板上待宰的羊。那次之后说什么我都不肯再坐出租车了。别人一提texi,我会恐惧。而现在每日掰着手指计算生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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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连红房子巴士都坐不起,为省钱只能踩一辆二手脚踏车从租住的公寓去语言学校,每日如此。
除了没日没夜地打工,每天还得背一百多个单词。我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在舒坦平稳的环境里吸不进空气里的水分子,却在不期而至的压力中疯狂吸超过自身体重数倍的液体。
我开始为自己曾经的荒废懊悔,但自怜并不值得同情,自怜会让我羞愧。
那段时日虽然过得清苦,就像伦敦常年雨下不停的天气一样无法让人欢喜,但有一种温暖向上的东西重新掌控了我。
每日为学业奔波为生计奔波让我整个人充实起来。和英文搏斗我吃饭上厕所都不忘捏着单词卡片随时看两眼;和金钱搏斗我天天打工不停,虽然有时只能靠吃过期打折食品过活,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胖了一点体重过了一百斤;和雨季搏斗我开始忘记从前抓紧不放的贪得无厌和自怜情绪,太多事情来不及,我需抖落一身青苔武装自己好待太阳出来之时让自己有能力变成一株挺拔的向日葵。
不列颠不养娇女。
与我合租同一间公寓的女孩儿也是华裔。多年以后我忘记了她的本名,只记得同居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叫她橘子姐。
橘子姐跟我差不多处境,同样很缺钱。但她打某种我不会去打的工。她在夜总会做。
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浓妆艳抹戴一副绯红假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她看到我,冲我甜甜地笑,走过来摸了一把我的脸。嗨,帅哥~
我看一眼她身后高大的金发英国男人,小声说:当心你男朋友吃醋。
她听后暧昧一笑。
稍晚我知道那不是她男朋友,那是她的客人。说这话的时候她刚从我嘴上抢走一根燃着的烟,坐在电脑前深深地吸。她说,英国人骨子里瞧不起我们这些大陆来的华女。跟英国男人谈恋爱,他们跟你上床可以,借钱给你绝对不可以。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哗然。
那时我才发觉,与她相比,我从前的生活我从前的所思所想都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给父母造孽。她让我明白,真正的生活不是你觉得无聊了生气了就可以随意撂摊子,真正的生活是你得学会给自己买单。
橘子姐是个奇怪的女人。
她除了喜欢戴红色假发吃水饺放辣无论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之外,还喜欢摆弄纸牌算命。
跟她合租半年之后的某一天,她忽然说jade,要不要算一次?
我素来是不信这些的,但那日不知道为什么被她吸引于是同意。
她在我面前摊开命盘,那些我不熟悉的纸牌以及它们的摆放透露着强烈的暗示与愿意。
然后她抬头看我。她说jade,你一生在找的东西可能就在你身边,你却将始终与它错过下去。
我一怔,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
我说什么东西呢?在我身边的……呵呵,是你么?
她也笑。看着我的一双眼睛明亮漆黑。这诡异的女人。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揣掇我,然后说了那句禁语你那莫须有的小姐妹呢?她在哪里?
一张被雨淋湿的脸瞬间打进我瞳孔里。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我几乎相信我已经忘记忘记那个人,忘记那些事,忘记那些疼痛和过去。
你是巫婆么?
平复心绪,我这样冷冷地问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人。
她耸肩,低头看我们面前的那些牌。
我也看。
这简陋粗糙的物件就是我一生的一切么?我不信。
神它还告诉了你我的什么?我不屑一顾地问。
她却抬起头温暖地注视我。她说生命的艰涩之处就在于神它什么都不会说,而生命的有趣之处往往也在于神它什么都不说。我们不该揣测神意,我们只能把握自己。
她说jade,你会为妄求而苦。
这是她的窥测,也是她的预言。
这些不幸都被她说中了。
国内传来迟到的消息。
尚雯婕高中毕业后考入了非常著名的f大,主修法语。
那时已经是我离开两年之后了。
{七}
那两年我非常努力。无论是对待学业,还是对待生活。只因世事艰涩。对自己稍有宽堕,便会万劫不复。亲身经历得到切肤之痛,因此格外长了记性。
假期不曾回家。
因为路,也因为别的什么。
一直以来我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清苦生活也不曾改变这一点。于是寂寞的长假里我一个人旅行。
先拼命打工,赚足旅,然后拎了行李带上现金支票本揣一本欧洲旅行手册便可随时动身。
头两年在英国国内,走遍英伦三岛。bath城、salisbury、youk,canterbury的大教堂、cornwall和西wales的海岸、scotland高地上的湖泊区、stonehenge的古老神秘大神殿......
拓宽眼界的同时也拓宽了心。
忘却仇恨,方能饶恕自己。
可我做到了么?我不知道。确认这些需要仇敌亲自站在眼前你睁大双眼摸摸胸口然后问自己还在不在意。
我似乎没有这个机会。
因为我已经两年多没见尚雯婕。
第三年那个冬天的圣诞节长假,我去了法国。
飞机在巴黎降落到戴高乐机场的时候碰巧晚了点。
天气很冷。因为晕机我已经有些许疲惫。耳边不断传来嗡嗡的交谈声。法语,应该是法语。虽然我在学校里并没有学过多少法语。那嗡嗡的交谈声让我一瞬间感觉并不真实。于是我裹紧外衣。
那时我正冷着一张脸站在潮寒嘈杂的机场大厅里等行李。行李迟迟不来,让人怀疑我是否需要等它一辈子。而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语言
喂!先别走。还得等着拿行李呢。
哦,这样啊......我第一次做飞机......
我几乎是有些唐突的猛地把头转过去。
黑头发。黄皮肤。平扁的面孔。
呵。可不正是中国人?!
并且都年轻。看起来每一个都跟我差不多年纪。
已经两年多不曾见过那么多的中国人在一起说着字正腔圆的中国话,那一瞬间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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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围我。我微笑起来,并且偷偷注意他们那边的动作。
忽然一抹身影跃入我眼中
黑色短发。黑色防水厚外套。藏蓝色牛仔裤。
她有些神采奕奕,虽然态度依然腼腆谦恭。她也比从前胖了些,一张脸圆圆的,却透着一股子秀气。
我听见她身边有人叫她:laure......
我听见自己喃喃自语:尚雯婕......
然后下一秒,她也看见我。
本来柔和的表情因为惊讶而定格定型。她嘴巴保持着微微张开的状态,似乎有什么卡住她的咽喉口,让她有话说不出。
我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这时我才发觉在那之后她也长高了,虽然仍不及我高。
然后我发现自己也被什么东西哑住了嘴。像个傻子似的莽撞地走过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有她随行的人好奇地问:laure,你朋友?
她轻轻摇头。
我在心里苦笑。我们的确不是朋友。
然后我听到她淡淡地开口我姐姐。
我愕然。
有旁人掩不住的惊讶声掠过耳畔。
原本打算直接从机场的sncf火车站坐火车去南部的计划,莫名搁浅。
这是一队来法国做短期实习的优秀学生,尚雯婕是他们其中一员。
我是突兀的随队成员。
尚雯婕的老师和同学听说我是尚雯婕的姐姐又听说因为我在英国念书我们两年未见便热情地要求我跟他们一起行动。
虽然美其名曰实习,其实观光成分占了大半,所以姐姐你不用担心会打扰雯婕学习。
听到她老师这样说,我只能一路赔着笑跟他们一起走。而尚雯婕......余光里尚雯婕红了脸。
真是怪了。她害什么羞呢?
头两天我就发现自己被骗了。
什么叫‘美其名曰实习’,根本就是每天忙着实习!
从早到晚一整天都见不到尚雯婕人影。总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匆匆打个照面,她便又被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鬼地方去了。
其实不见也未尝不是好事。不见省去尴尬。
于是我一个人在冬天的巴黎街头晃荡。
我在这座本没打算逗留的古老异国城市里拷问自己的心。
仇敌,见到了嗯。
仇敌?
终于看到真品蒙娜丽莎。原来真正的蒙娜丽莎被人封闭在尺余大的层层玻璃锁套里奄奄一息。它经历被埋没被偷盗的颠沛流离,终于获得认可却逃不开被人猜度被人误解的命运。
古旧残破几经修复的画面上蒙娜丽莎笑了几百年并且似乎有这个打算要一直笑下去。我好像从没想过那个笑容神秘的蒙娜丽莎,她一直在那个既定的框框里,她快不快乐。
尚雯婕,我恨了你那么多年,却从没想过
你恨不恨我?
{八}
印象中巴黎的冬天应该是明媚的。有大大的太阳。人抬起头就能变成一株向日葵。可是那年冬天我所见到的巴黎不是这样的。
到巴黎的第三天,我正一个人踩着雪在塞纳河畔百无聊赖地晃荡。手机振动,我看。是橘子姐。
咩咩,巴黎冬天怎样?
她给我取的奇怪绰号。
阴云笼罩。淫雨靡靡。满街美女。
我这样回复。
我走之前她曾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将在法国的所见所闻随时告诉她知道。她的迫切让我生疑。
为什么?我问。
啊。我小说里的主角们将在巴黎重遇。她这样说,同时笑眯眯。
脑中忽然浮现出那时她说的那句话。
我小说里的主角们将在巴黎重遇。
巧合……吗?
不。哪里有什么巧合。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巧合的偶然,这个世界有的只是必然。必然的一些人出现,遇见你;必然的一些人出现,折磨你。
或许回去后我该问问她写了个什么样的故事。
背着风,我点了一根烟。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与尚雯婕一行同席,得知一件有趣的事。
laure今天进错厕所。一个较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凑到我身边这样说。
你干吗啦?!尚雯婕隔着一张长桌不能过来把她拉走,只能在另一边干挥手。我看见她一张脸涨红成一颗新鲜番茄。
她会发嗲。多少出乎我的意料。
女孩子已经挽住我手臂。姐姐,她明明进错了厕所,还死撑到底。一甩头,扮成男人。
我几乎能够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尚雯婕脸更红了。她却始终注视我,偷偷的,不经意。
错觉么?
若非错觉,为什么我看到的那双眼睛那么亮呢?就像漆黑夜空里唯一闪烁的北极星,似要看进我骨缝里。
几天后。
查了一下账户里剩余的钱和手头的现金,发现已经不剩多少,而我此行真正想去的目的地却还没去。在巴黎已经耽搁太多时间。我必须得走了。
想走的那日早晨我起得不算晚,却在起床后发现尚雯婕他们已经不在饭店里。
问人。才知道他们今日行程是去美丽城中国街区游览。
心想着无论怎样都得打声招呼才能走,于是我整理好随身行李便去往美丽城寻人。
天还是不晴。
从美丽城地铁站一出来就看到许多东方面孔,女性居多。
超短裙,黑丝袜,外裹单色长大衣。也有人穿最简单的羽绒服牛仔裤,扎一根马尾素面朝天。我从她们身边经过,听见她们低声用生涩的法文同路过的当地男人讨价还价。
一桩生意三十欧元,有时更少。
女孩儿们从阴暗小巷口和路灯背面走出来,目无恐惧无所顾忌地站在青天白日下。
生活让每个人名目张胆理直气壮。
我快步走过去。
这块华人区环境并不好,但各种小本经营的食品加工、修车房等等生意皆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来。他们都在努力融入这个陌生富足的法兰西。
我看见尚雯婕。
人群里静默的侧影总能一眼便被我找到。年少时自虐印记太深刻。一些事情的变化不代表另一些也会随之变化。有些苦难痛楚,往往来得无声无息。在一个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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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雨里,在一段更迭里,在一场走失里……无知无觉。来不及反击,便留下印记。
然后她也看见我。
脸缓慢转过来。小小吃惊,瞬间平静。她小跑着过来,姿态一如所有少女梦中安静少年。柔软的头发被风吹起来,一个委婉的弧度。我苦笑。与方才所见‘站街女’真是鲜明对比。
尚雯婕,在我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里,你变漂亮了。
她靠近了。我很快平复自己。
你怎么来了?她问。
嗯。我要走了,跟你打声招呼。
这样啊……我看不出她表情意义。
她这样自言自语完,便没了声音。气氛一时有些冷场。而天气已经很冷,我不能让气氛更冷。所以我没话找话说
怎么?实习没意思?
她看我一眼。点头。法国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呵呵……我公式化地笑。这里只是巴黎,不是法国。
嗯?
我忽然被人打开话匣子。我也是来看法国的,但不是来看巴黎。
她忽然好奇。你要走,是去哪里?
我一愣,随即故作神秘地笑了。去看真正的法国。你,想不想去?
话一出口自己都吓一跳。我怎么主动邀她一起了?心里暗暗骂自己,并且祈祷她千万别说‘想’字。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虑。怎么想她都不可能跟我这个从小互相为敌的人一起去还不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
只见她眼光恍惚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我掉下巴的话
好啊。
意外是故事进展的动力。
而这世界哪有什么偶然的意外呢?必然的意外,其实已经不算是意外了吧。
法国之旅结束后,回到英国,我在橘子姐的小说里读到这样一句。
原来生命中的一切冥冥其实早有寓意。
{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飘起了雨夹雪。
尚雯婕趁她老师和同学没注意到的空档拉起我便跑。
我一怔。身体却已经被她牵引。
是雨还是雪的什么,越下越大了。她跑得有点急,就像一个刚做完坏事的孩子害怕被人发现,所以逃得用力。但她眼角眉梢分明是兴奋的。她在笑。不经意间头微微侧倾,出现在我眼前的下巴和嘴角,在笑。影子一样的笑。笑着仿佛都能在阴雨天里开出一朵花来。
她的手凉。我内心有隐惧。总觉得会被悄无声息地牵引进另一片天地。
我的手也凉。都说手凉的孩子是没人疼的。两个人的手都那么凉。握在一起,会暖一点么?
可惜那时侯没有人回答我。
我跟在她后面跑,看见她背影,碎碎的头发顺着脖颈弯进领子里。
是这样不切实际。
我忽然没来由地想:尚雯婕,这是你第一次逃课吧。你这个模范生,你这个乖孩子,就算逃了课,也不会迷恋路边风景,而能找回来时的路吧。
从小你就比我更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总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所以在你面前,我似乎注定要一直失败下去。
雨夹雪越下越大。天气转恶。
广播说火车将晚点。于是已经浑身狼狈的我们不得不被困在那个促狭车站。
这时她才问:我们去哪里?
呵。现在才问,会不会对我太无防备?这个人,明明让人觉得总是心思缜密,却又偶尔如此单纯。真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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