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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与司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公子歌
壮壮点头,不一会跑进屋里头来了。宋安非笑着问:“你一个人玩,孤单么?”
“不孤单。”
“过来,我教你下棋,也正好给我解解闷。”
宋安非就教壮壮下棋,壮壮倒是聪明,教了不久就学会怎么下了。只是他年纪小,又是新手,自然显得稚嫩,宋安非再怎么让,还是轻易就赢了。下了第六盘的时候,陆啸昆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布包,递给他:“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你打开看看。”
宋安非就把布包打开,发现里头果然有他很喜欢的红楼梦。除了红楼梦,还有一本拍案惊奇和一本聊斋志异。
宋安非一看到聊斋就来了兴趣,对壮壮说:“这本书不错,你肯定喜欢。”
“这是什么书?”
“聊斋。”
没想到壮壮听了,却有些怕:“我不要听聊斋,都是鬼。”
“也有不是鬼的,有狐狸啊鹦鹉啊这些,不吓人,都是有情有义的妖怪,长得也美,心又善,比人还好呢。”
“可是我以前听的,怎么都是吓人的?”
“聊斋都只是批了妖和鬼的皮,讲的其实都是人的故事。不信,我挑一个告诉你。”
壮壮还是有些恐惧,回头看向陆啸昆:“那爹陪我一起听,不然我害怕。”
陆啸昆就笑了,搬了一个板凳在旁边坐下,拍了拍自己大腿,说:“过来。”
壮壮就赶紧爬了上去,坐在陆啸昆腿上,两只胳膊抓着他的衣服。
宋安非见他确实害怕,就觉得挑一个比较美好的故事讲给他听。
第078章自由恋爱
宋安非挑了婴宁的故事,讲给壮壮听。
婴宁是蒲松龄笔下,笑得最美的一个女孩子,天真烂漫,惹人喜爱。这故事他从前就读过,但是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于是就自己添了一些,讲了婴宁的故事。
“从前,有个书生,家李贫困,刚跟一个女孩子订了亲,可是还没成亲,女孩就死了。有一次元宵节,他去舅舅家玩,结果在游玩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长得特别美,带着一个丫鬟,手里还拿着一枝梅花。这个书生,一看就看上她了,那女孩子也看见了他,把手里的梅花扔在地上,冲着他笑了笑,就走了。书生把女孩丢掉的那枝梅花捡了起来,从此对她念念不忘,他把梅花藏在枕头底下,从此茶饭不思,害了相思病,怎么也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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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故事宋安非以前也看过,却没有留意梅花这个细节,如今看到,再讲出来,觉得实在是美极了。
壮壮问:“后来呢?”
“后来,书生的一个朋友就来看他,知道了他的心事,就帮他去找那位姑娘。书生由此饮食慢慢添加,没几天就恢复了,看一下枕头底下,见花虽然枯了,却还没凋落。拿起来凝想把玩,就像见到了这个人。”
因为生了病的缘故,他讲得轻声细语,那故事听起来更是娓娓道来,多了很多韵味,不逛壮壮爱听,一旁的陆啸昆,听得也是入神。可能偏爱梅花这个细节的缘故,宋安非将所有有关梅花的细节,都讲得很详细。
“……书生等她笑声停下,于是拿出袖子里的花来给她看。女子接在手里,说:“这花都枯了。留着干什么?”
书生就说:“这是元宵时你留下的,所以我留着它。”
女子问:“你留着它什么意思?”
书生就说:“以示我对你相爱不会忘记啊,从元宵节遇到你,我因为想你都得了病,自己想着会死掉,不想能看见你,希望你怜惜一下我。”
女子说:“这也是很小的事,你怎么这么珍惜?你要是喜欢梅花,等你走的时候,园里的花,我会叫老仆人来,折一大捆背去送你。”
书生说:“妹子傻了啊?”
女子说:“怎么就是傻呢?”
书生就深情款款地说:“我并不是爱花,而是爱拿着花的人罢了。”
壮壮问:“为什么这个女孩子,这么喜欢笑,像傻子一样。”
“傻一点才有福气呢。”宋安非似乎也被故事当中爱笑的婴宁感染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心境看着就很愉快。
这是一个大团圆的故事,而且还有一个爱笑的女子,从此再也不笑这种让人兴奋激动的梗。等到讲完了,壮壮果然很喜欢。
但是陆啸昆,明显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他说:“这两个人,这书生,跟这个半人半妖的女人,是不是有点过于随便了?”
宋安非愣了一下,陆啸昆接着说:“没有媒妁之言,刚认识就要一起睡觉,这不是太乱来了么?”
“人家是彼此喜欢啊。”
“彼此喜欢,也不能忘了伦理纲常啊。”
宋安非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陆啸昆。
外头传来了春儿的声音,不一会她就进来了,甩着手上的水,笑着问:“你们坐一起干嘛呢?”
“二娘在给我们讲故事,”壮壮说。
“哦?是什么故事,我也听听。”
“是聊斋的故事,”壮壮说。
宋安非见春儿来了,就笑着说:“不过他对我这个故事,貌似不怎么喜欢呢。”
陆啸昆一听,赶紧说:“没有不喜欢,我也是胡乱说。”
春儿倒是感兴趣:“到底是什么故事?”
宋安非就将婴宁的大概又讲了一遍,春儿说:“这故事倒是新鲜,我倒没听过。姑爷为什么不喜欢?”
“他觉得这书生和婴宁都太不守礼法,刚见了面,就想着睡觉的事儿。”
他这么一说,陆啸昆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把壮壮从他腿上抱下来,自己就站了起来,笑了笑说:“我随口乱说的,我不懂这些,还是不听了。”
他说着就要往外头走,宋安非问道:“你这是要躲出去么,我还讲呢,你不听了?”
陆啸昆说:“你给壮壮讲吧,他爱听。”
“他爱听,你就不爱听了?”
宋安非这么一问,陆啸昆倒是走不成了,只好说:“我哪有不爱听……”
“那你就坐下,我接着讲,你们接着听。讲故事的人,就喜欢多点人听,才有成就感。”
春儿笑着说:“姑爷,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坐下吧。”
陆啸昆笑了笑,就重新坐了下来。春儿说:“我看这古时候的人,倒是很有新思潮,也讲什么恋爱自由呢。”
“春儿这句话说得好,现在都将就恋爱自由,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未婚女未嫁,彼此看对眼,在一起很寻常啊,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那都是老一套了。蒲松龄笔下的这些人物,虽然都是古人,但思想却跟得上时代。”
“我倒不认同这个,”春儿说:“现在这些新思潮,什么恋爱自由,打破门第观念……依我看,没有父母同意的婚事,都很难长久,最后能成的,能有几个?我倒觉得,咱们老祖宗讲究的所谓门当户对倒不过时,不管什么时候,门当户对都很重要。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小姐你嫁到这里来,不是事事都觉得不方便么?生活习惯都养成了,嫁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什么都得重新适应,适应不好,就一堆问题。”
春儿这话,说得有些不合时宜,让陆啸昆和宋安非都有些尴尬,但她说的话却是在理的,宋安非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初就是自由恋爱,才导致了一生的悲剧。不过春儿似乎很快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欠妥,于是赶紧又说:“不过这个自由恋爱,倒是也有一个好处,可以让彼此完全没交集的两个人,多了一种可能。你说姑爷和小姐,别说久远了,就是几个月前,也从来没想过能走到一起,现在在一起住,不也挺和谐的。或许夫妻成不了,最起码也是个朋友了。这都是缘分。”
宋安非听了就说:“你这话说得倒是挺在理的。遵循祖宗的规矩,也不全是坏事。”他说着看了陆啸昆一眼,故意叹息了一声,说:“只是我怕我讲多了这样的故事,有人会以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心里会不舒服。”
春儿帮腔:“你说姑爷么?”
陆啸昆赶紧摆手:“我没这么想,真没这么想。”
“姑爷是老实人,我觉得他这样的想法挺好的,起码从一而终,不会始乱终弃。现在那些讲究自由恋爱的人,也讲究什么离婚……不光男人可以休了女人,女人也可以休了男人。这不全都乱套了么。一个女人辛苦为了丈夫顾家,养育子女,赡养老人,最后却被一句感情不和给抛弃了,一个男人辛苦养家,在外赚钱,老婆有了新欢,就可以抛弃丈夫孩子,狠心跟着别的男人远走高飞,这些事儿啊,我是一想到就觉得不可思议。你说新思潮新思潮,看这些有文化的小姐少爷,还有那些大人物,都讲究新思潮,但新思潮真是好的么,我看也不见得。”
春儿这么说,是有深刻体会的。她家小姐王玉燕,不就是因为追求婚姻自由,学了一肚子新思潮,结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是传统的,觉得女人就该三从四德,老实本分,关于王玉燕的很多言行,她看在眼里,心里都是不认同的,如今借着这个情境说出来,也是替自己的小姐感慨。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宋安非说:“从一而终,是美德。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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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好好相处一辈子,也是很难得的事情。讲究自由恋爱没错,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在一起,是比以前没见过面就做了夫妻要好。但是旧俗也有旧俗的好,不轻易分开。如果新思潮的恋爱自由,加上旧俗的从一而终,白头到老,也是求都求不来的良缘。”
第079章大病初愈
陆啸昆听了,接连点头:“说得对。”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儿呢。”春儿笑着说:“我看咱们还是别讨论这个了,咱们来继续听故事吧。”
宋安非笑了笑,说:“那我挑一个传统的故事,我记得聊斋里头,也有很多无怨无悔始终如一的女人。”
有了这几本书,宋安非的日子终于过得没有那么闷了。每日看看书,说说话,教壮壮学学字,秋天就到了末尾。天越来越冷,树叶子都落了。这期间,张桂芳和卧虎山都来了一趟。到了初冬,宋安非的身体,竟慢慢的有了好转。
陆啸昆很高兴,卖了一只羊,给宋安非买了几只老母鸡,炖了老母鸡汤给他补身体,还买了很多吃的。这期间,王通信守承诺,竟然真的再没有来过。
等到宋安非能下床的时候,天已经很冷了。春儿用他过去买的布料给宋安非做了一套新衣服,有了新衣服映衬着,整个人都变得神起来了。一家人都很高兴。
只是他原先从王家拿来的钱,因为这一场病,再加上春儿过不了苦日子,日常花销难大一点,竟然花去了大半,剩下的钱,也只够他们几口人撑到来年春天。眼瞅着冬天过了就是春节,少不得花钱,何况将来春节回娘家,礼节上也不能短缺了,更是要花钱。这么一来,他要的钱,就全用不到正经事上了。
不过说来也巧,说缺钱,有钱的主儿就来了。听说了他身体好转的消息,张桂芳第一个赶了过来,壮壮正在外头玩,老远看见张桂芳的马车就赶紧跑进家里来了,喊道:“我姥姥来了!”
他这么一喊,屋里的人都愣了一下:“什么姥姥?”
陆啸昆说:“你姥姥不是前几年就不在了?”
倒是春儿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说:“是太太来了!”
她跟陆啸昆赶紧都站了起来,宋安非灵机一动,对陆啸昆说:“你别出去迎了,你先到屋子后头躲一下,她又不待见你,又给你脸色看。”
陆啸昆也不大愿意见张桂芳,听了他这话,也没问为什么,就走了出去。春儿回头看着他,宋安非说:“你坐着,就当不知道,那么冷的天,何苦出去迎她。”
春儿没出去,可也没敢再坐着,把壮壮揽到身边,听见外头传来张桂芳的声音。宋安非赶紧对春儿说:“等下太太问起陆啸昆,你就说他做工去了。”
春儿没来得及问清楚,张桂芳就要进来了。
张桂芳进门看见他神的坐在炕上,愣了一下,说:“春儿说你身体好多了,我还不信,看气色,果然是好多了。”
“是春儿照顾得好。”宋安非说:“太太坐。”
张桂芳穿得富贵,这天还不算特别冷,就已经是大袄加身,整个人显得更加圆润,那皮肤确实很好的,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人,身上也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闻起来格外醉人。春儿搬了板凳给她坐下,她坐下来,看向壮壮:“这是壮壮吧,上次来的时候也没顾上跟你说话,这次来,特地给你带了点吃的。”
她说着就招手让壮壮过来,壮壮居然有些怯生,躲在春儿身后不肯过去,春儿就笑着把他揪出来,说:“怕什么,太太给你糖吃呢。”
没想到壮壮却说:“我不吃糖。”
张桂芳脸上神色露出有些难看的意思,宋安非就说:“不吃也拿着,小孩子要有礼貌。”
壮壮听了,这才走上前来,接住了张桂芳手里的糖。宋安非又问:“光拿东西么,还有呢?”
壮壮低着头,说:“谢谢。”
“出去玩吧。”
宋安非说完,壮壮立即跑了出去。张桂芳笑着看了看周围,说:“怎么,陆啸昆不在家?”
“去镇上做工了。”
张桂芳听了很吃惊的样子:“什么时候去的,去哪了?”
“入了冬就去了,”春儿说:“他一个大男人,老在家里闲着,跟我们一个屋,也不方便,去做工也好,早起晚归的。”
“这怎么行呢,我们王家的女婿,再穷,也不能去给人家做工啊。这传出去,人家怎么说我王家?”
宋安非听了就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一病,花了不少钱,家里马上就揭不开锅了。就他一个男人,春儿要照顾我,我又干不了活,壮壮就是个毛孩子,一家人全指望陆啸昆呢。”
“他在哪里做工?”张桂芳问。
春儿张了张嘴,看向宋安非,宋安非说:“这个倒是真不知道,我跟春儿都知道他在做工,却都没问他,我们跟他,本就不算亲密,都防着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张桂芳皱着眉头说:“你叫他,还是别做工了。”
“他不做工,我们几个人喝西北风去么,还是太太肯帮衬着一点。”
张桂芳说:“自从上次你说了嫁妆都是空箱子的事儿,有些传言就已经很难听了。如今女婿还要去做苦工,叫人知道了,不是又会怎么嚼舌根子。”
“那太太就发发善心,给陆啸昆点钱,让他做个小买卖也行啊。他好了,也是王家的脸面。”春儿说:“太太你看这屋里,是不是烟味有点重,我们连好一点的炭火都买不起。”
张桂芳朝屋子里看了一圈,说:“我看还可以,比先前强多了。安非一定是住得惯的。”
宋安非嘴角动了动,说:“我是住得惯,王家小姐住不惯,我现在不是我,是王玉燕。”
张桂芳见他语气不善,脸上的笑容就减了几分,说:“不过是一点钱的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来,里头包着一叠钱。她拿了一些给了春儿,又说了一会话,说:“我看你身体好了,也就放心了。就是不知道卧虎山那边,会怎么想。”
宋安非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嗽得非常厉害,张桂芳赶紧拿起手绢稍微遮掩住了自己的鼻息,春儿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过去给宋安非捶背。宋安非咳嗽着说:“恐怕……恐怕不能再跟太太聊了,我这身体……”
“不是快好了么,怎么还咳得这么吓人?”
“也是……也是时好时坏……”
张桂芳就站了起来,说:“那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就走了。”
春儿回头说:“太太刚来,多坐一会啊。”
“不了,你也别出来送了,”她看了一眼咳嗽得趴在炕上的宋安非,说:“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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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吧。”
她说着赶紧就走了出去,春儿着急的拍着宋安非的背,拍着拍着,手上的动作忽然缓了,然后站直了身体,笑了,推了宋安非一把:“你个猴,倒是把我都骗到了!”
原来宋安非早已经不咳了,只是脸色还是通红的,嘴角却是笑着的,说:“陆啸昆还在外头躲着呢,太太再不走,不把他冻坏了?”
春儿站起来说:“也难为你想着他。冻一下你就心疼了。我心里倒是记挂着壮壮,这么冷的天,你把他也支出去了。”
“我怕他听到不该听的,也是没办法,快把他喊进来。”
他说着自己就下了炕,春儿出去叫宋安非,他就披着大袄走到门口,看见壮壮从外头跑进来,手里兴奋的摇着什么。
春儿和陆啸昆从屋后头走出来,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姥姥给我的零花钱。”壮壮说着就把钱交到了春儿手里,春儿看了看,说:“太太真大方,给你这么多。”
“她走的时候,我说姥姥慢点走,她就高兴了,给了我这些。”
春儿把钱又还给壮壮,说:“那你就拿着,以后见了她多喊几声。”
陆啸昆看见宋安非披着衣服在门口站着,赶紧过去说:“你怎么在风口站着了,赶紧回去躺着。”
宋安非笑了,说:“我出来透透气,屋子里太闷了。”他说着忽然仰头,笑了,说:“好像下雪了。”
可不是下雪了,很稀很碎,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可能是门口确实冷的缘故,他情不自禁的朝陆啸昆靠近了一点,一只手本能的抓住了陆啸昆的胳膊,仰起头,看着天上掉下来的雪花。
第080章过生日
“真的下雪了。”春儿说。
壮壮明显更兴奋,激动地跳跃着,说:“下雪喽,下雪喽。”
宋安非笑着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光,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雪呢。”
陆啸昆听了立即扭头看向他,想要说话,又停住了。
宋安非仰头看着,那雪花渐渐变得明显,虽然下得很稀疏,雪花却很大。春儿把壮壮拢到身边,说:“今年的雪,下的真早。”
“等到下大一点了,是不是就可以堆雪人了?”宋安非问。
春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还没下大呢,你就想着堆雪人了,老天爷听了你这话,再舍不得下雪了。”
“进屋去吧,太冷了,你身体刚好一点。”陆啸昆说着就搭上了他的肩膀,拢着他朝屋里走。宋安非却还兴奋着,说:“下雪了真好看。”
春儿和陆啸昆又加了很多木柴,把炕烘得热腾腾的,宋安非和壮壮坐在炕上,看着外头窗外的雪花。
春儿说:“要我说,天这么冷,该把这窗户也堵上,虽然不面朝北,但是也漏风。”
“全堵上了屋里闷,就这么开着吧。”
那窗口其实不大,土房子留的窗口,靠近炕,很小的四四方方的一个,中间镶嵌着木窗。宋安非一边看一边说:“这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下得那么早,又下那么大,昭示着来年是个好兆头啊。”春儿抱着个汤婆子,轻轻的跺着脚,说:“只是这一下雪,出门可就不方便了。”
外头渐渐笼上了一层白,看得久了,眼睛就有些累了,宋安非终于平复了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躺了下来。
壮壮却已经耐不住,和陆啸昆两个出去了。宋安非羡慕的说:“只可惜我这身体,这样的天气,该到外头玩耍个痛快。”
“你怎么这么兴奋,难道是这辈子头一回看见雪?”
“对啊,”宋安非躺在炕上,笑着说:“我们那好像不下雪,我只听我妈说过,说我刚生下来的那一年,下过一场大雪,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下过了。南方没有北方这么冷。也因为这个,我外公还说过我,说我一看就是北方人的种儿,多少年没下过雪,偏偏我生下来的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
这些事他说起来,似乎一点也没有伤感。春儿刚听到他提到宋英,心里还紧了一下,小心看着他神色,一切却都如常。于是她就笑着说:“这么说起来,你生日也是冬天了?”
宋安非笑着看向她,说:“其实就是这个月,没几天了。”
春儿大吃一惊,说:“哪一天?我得好好给你办办。”
宋安非笑了笑,低头说:“办什么,一办不就露馅了。王玉燕的生辰,可是跟陆家合过八字生辰的,陆啸昆估计都知道。”
春儿叹息了一声,说:“那倒是,我家小姐的生辰,是春天里。”她想了想说:“那也没事,生辰总不能不过,我们不告诉陆啸昆就得了,我给你悄悄过。咱们也不大办,我给你下一碗长寿面吃。”
宋安非说:“就只有面么?”
“我再给你加几个菜。不然你以前都怎么过的,你跟我说说,我照着办。”
“我也没有怎么样过过生日,家里条件不算好,况且自己还年轻,没成家立业,也没什么生日可以过的,我们那里,只有儿女都成人的才过生日。也是近几年西洋文化传进来,小孩子也开始过起生日来,可是我们家你也知道。过生日也就是吃碗面。不过我妈从来不会忘了,倒是我,以前从想不起来给她过生日,这两年长大了,才开始记着她的生日,今年本来打算要给她好好过个生日的……”
宋安非语气低沉下去,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事,真是不等人。”
春儿打岔说:“那这一次我给你好好过,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生辰是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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