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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为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微青
他不管程奕扬有多难过,还是把他的脸转过来,逼迫他看着自己,“当年你为了达到目的,就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又随手毁掉,你说,这算不算杀了曾经的,谢隽廷。”
那些话一句一顿,盯着程奕扬的眼睛说出来。
程奕扬怔怔的,眼眶发红,呆滞片刻,用力挣脱对方的手,狠狠侧过脸,不再说话。
他不是不知道复仇需要代价,也愿意委屈自己竭力忍耐,但没想过真正的代价竟是这么庞大这么鲜血淋漓,就算他后来再隐忍,但这种付出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真正的大头,全在女人那儿。
谢隽廷意识到上一秒的自己有些话太过感性,很快恢复下来,又变成了一贯的镇定冷静,“程奕扬非正常死亡,迟早有人会查出来,你不可能一直用他的身份,你必须回来。”
“就算没有人查,但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些真相,我不信,你还敢继续用这个身份。”
他从来都要百分百把握,但这次也不得不赌一把,赌柏律的良知和负罪感能让他自己意识到错,心甘情愿地放弃这个身份这才是真正的必杀技。
“当年没能尸检,不然的话在那时候就能查出来,他不是在火灾里窒息而死,而是被人用刀子砍得面目全非,又浇上汽油焚尸,让人无法辨认原……”
谢隽廷发现说出这些残忍的话之后,程奕扬就抖得愈发厉害,还用手捂着耳朵。
“他妻子也死了,但你知不知道,可能并不止两条命,我可查到了他妻子身前的,孕检单。”
到底要把人吓成什么样谢隽廷才算满意,难不成非要把人弄哭才肯罢手么!
程奕扬脸色惨白,将眉头拧得紧紧的,“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再说了我求你!我真的不想听……”声线竭力保持平稳,但还是不带上了痛苦的颤音和令人心疼的喑哑。
谢隽廷了解柏律,在这种状况下把头埋得那么低还始终不肯抬起来,声音里又有一丝压抑的哭腔,说明只有一种可能。
他伸出手,但程奕扬非常抗拒,一个劲地避开,可车门已锁,怎么躲都逃不开。
不管程奕扬怎么抵触甚至脑袋都撞到玻璃上,他还是强硬地捧住了他的脸颊,然后用力地抬起来,那双眼睛红得厉害,现在又被这么一强迫,谁不想把自己惊慌狼狈的样子藏着,但谢隽廷偏偏要撕开,程奕扬却被他逼着抬起脸,那双眼睛里蓄着一层浅浅的水雾,但并没有哭。
看来还差一截。
谢隽廷压下心里的悸动和*,看着他说:“你跟柏礼离得越来越远了,他要是知道你是杀人犯的帮凶,不知作何感想?不过我猜,你也把不敢把这些事跟他说。”
谢隽廷早就知道柏律内心深处非常渴望柏礼那样的人,某种程度上他自己也想变成哥哥那样,善良、干净、纤尘不染。
不管是刚刚叙述事实,还是现在这番话,真是每一句话都狠狠击中柏律的痛点,毫不留情。
果然,这话一出,程奕扬就感到更加难受,心里一阵阵刺痛,但还是咬着牙关,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面上是克制住了,但眼底的水汽却越聚越多,眼眶也越来越红。
“还好你主动放弃了孩子,程奕扬,你要做这种事,就应该主动远离所有人。”
非要把人逼哭这个恶劣的毛病,谢隽廷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了,八年前把人逮回来是按在床上做哭,现在他生出些怜悯心也不想把乏味的禁锢重来一遍,就采用这样的手段。
被这么逼着狠着,先是要走他的孩子让他整颗心沉寂下来,而后又搬出他的哥哥让他阵脚一乱,以为这就完了,只要挺过去就行,但现在又拿出这么大杀手锏,不知以后还有什么更可怕的,程奕扬根本招架不住!在谢隽廷面前,他哪种样子都别想藏住,不管是一开始伪装的、狡黠的、阴狠的还是后来冷漠的、冲动的、狠心的……他就是要翻来覆去把程奕扬任何遮盖都撕碎,让他一丝.不挂、无处遁形!
既然谢隽廷现在那么想看他脆弱的样子,那就让他看好了,看个够!程奕扬不再坚持,慢慢垮下肩膀,整个身子都松下来,他微微一阖眼,温热的液体被挤得溢出,沾在他睫毛上,还有一点儿顺着眼角往下滑。
至此,谢隽廷才满意,没有继续勉强,徐徐回了手。
“要跟我说什么?”他了然地问。
程奕扬的语调变得低微柔软,“只要你肯帮我,让我重新做回柏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声音有点沙哑,方才的傲气已经消失殆尽,此刻只有屈服。
谢隽廷没想这招竟然如此奏效,也就那么一试,本没抱多大期望,要知道,当年那么狠都没把柏律驯服,结果如今攻心一招,效果倒好得令人惊讶。如此倒也不枉他多管闲事地动用职权和人脉把这两件无人管的陈年旧案又翻了一遍。
“一旦做回柏律,就必须在我身边,别想走。”他已经在控制语气,尤其最后那三个字尽量说得平和,可他实在不擅伪装,略微低沉的语调还是让人觉着有一丝急切。
程奕扬犹豫片刻,不过最终还是点点头。
“一辈子。”
“嗯。”语气里已然没有一点不满。
大功告成,谢隽廷缓了缓,下意识地柔和了少许。
程奕扬轻声说:“我需要你帮我……”
“帮你什么?”这回的语气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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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是柔了几分。
“我想见我哥,还有,我儿子……”程奕扬哽了哽,又补了一句,“帮我报复谭沐,一旦做回柏律,我就很难靠近她,我需要谢棠听从我的安排……”
说到复仇程奕扬倒是很快就冷静,良心和愧疚什么的也消失殆尽,方才还激烈的情绪也都一点点地平复下去。
谢隽廷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严肃,“你太贪心了,见柏礼,又想见点点,还想我把谢棠给你使唤,一次让我答应三件事?”
程奕扬眨眨眼睛,“那你想怎么办……”
“每次只能答应你一件,”谢隽廷徐徐说出他已经制定好的规则,“现在只能三选一,想要三件事都办到,你必须分三次。”
程奕扬依旧没有异议,就算有异议他知道对方也不会改,“好,什么都听你的,就三次。”
“嗯,你说,这次希望我帮你什么?”
程奕扬垂下眼睛想了想,轻轻吐出两个字,“报仇。”
谢隽廷以为,他要先见柏礼。
看来,复仇真的已经成了他的信仰。
“其他事情都不急在这一刻,”程奕扬冷静地解释,“谭沐那边我已经把前期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这次她也受了伤,柏宸还在国外,是个很好的时机,错过可就没了。”
犹豫了一会儿,也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程奕扬最后还是面对现实,问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天下可没有的午餐,尤其对方还是谢隽廷。
没有条件是不可能的。
谢隽廷轻轻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说,“今晚你就知道。”
其实,在让人对自己妥协之后,谢隽廷就绝口不再提关于案件的任何话,又变得惜字如金,但刚刚那句“今晚你就知道”的威力,却似乎并不比谋杀案的那番小。
至少把程奕扬好不容易恢复了少许血色的脸又吓得白了几分。
可谢隽廷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自顾自打开车门,“走吧。”
程奕扬站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发麻。
“……我还是想见见她。”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完全被谢隽廷控制,倒不是多疑和顾虑,他知道谢隽廷在这些事情上根本不屑骗人。但就算是真相,他要听女人亲自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你必须回去,今天可见不成谭溪,实在要见,以后带你去警局见。”
原来她的名字叫谭溪。
程奕扬听着警车的鸣笛,怔怔地望着巷子里面的人熙熙攘攘,但始终没有看到女人出来。
难以想象。
那么清冷瘦削、连年迈的老保姆都愿意留在身边甚至挺喜欢小孩子的一个人,竟然可以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又可以感同身受,柏律不也是这样的吗,当心中的仇恨变成必须实现的执念,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并没有资格觉得她残忍,因为本质是一样。如果某个人对哥哥有威胁,给柏律一把匕首,他或许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人刺死。
谢隽廷走过来,挡住了他张望的视线,也打断程奕扬的胡思乱想,“别管这些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可不想晚上见到你,还是这幅失魂落魄的样。”
谢隽廷觉得他这种状态开车不安全,就把司机叫了过来,让他送程奕扬回家。
程奕扬坐在车里,还觉惊魂未定心有余悸,但转头看向窗外,谢隽廷已经神色平淡地跟几个警长交谈。该怎么形容他那种表情,完完全全的不在意,好像这种事已经见得太多太多,还有很多比这惨烈,早已无法在他那儿掀起任何波澜。
☆、想留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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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谢隽廷安安静静神色平淡倒还好,只要略微一阴沉,程奕扬简直怵得慌,没办法,他对他的畏惧已经被对方亲手刻在他骨子里。不管刚才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至少的确能把人震住,他良知还在,就会感到恐惧。
试着从刚才的失魂落魄中找回原本的冷静,他开始仔细回想当初的情景,整个计划女人做的密不透风,她对他说,医生都帮你找好了,只等你身体再恢复得好点就可以动手术。他当时并不知道女人已经盯上程奕扬,也不知道后来的脸就是照着那个人去整的。他当时全部的心思只是,终于可以摆脱柏律的身份,终于可以自由,根本不在乎那是谁的脸,谁都可以!
谢隽廷说的一点没错,换脸在前,而程奕扬的死在后。这就足以说明不可能是意外死亡,只能是有人蓄意谋之。
当初他并不是没能觉出任何异样,不然今天也不会在谢隽廷还未开口时就已经想到那方面,只是当初……他不愿深想。
穷途末路刚生下孩子元气大伤,整整两个月都是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想去理会,唯一的信念就是必须摆脱这个身份,让谢家再也找不到自己!找谭沐报仇,报仇,报仇……只要能满足他的愿意,什么都可以做甚至去死!就算当时察觉了又怎样,难道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人在绝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深谙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一个一心想要血债血偿的普通人罢了,如果是哥哥,大概宁可自己死都不会选择这条路吧。谢隽廷说的没错,自己这样的人,自私、贪婪、疯狂,离柏礼越来越远,遥不可及。
他现在有功夫感到恐惧和害怕,是因为复仇快要完成,没有当初那种彻头彻尾的疯狂,而且这一路走来他的确是相对轻松的,柏宸和谢隽廷都对他有感情,只要他愿意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就是律的迹象,他们就不会真对他怎么样,至少不会威胁到生命。而且,这几年点点的陪伴和普通人的生活的确让他心中的怨恨有所减少。如果他还像当初那样生病发高烧身体出血却连正规医院都不敢去几乎被逼上绝路,估计也还是不愿考虑到这些。
程奕扬紧紧皱起眉。
感到心里很难受,但那难受的来源又并不只是出于对被害者的歉疚,还有,自己占着个被谋杀的身份,着实不安,万一哪天有人心血来潮要把这宗旧案重查,冒用身份的人不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犯吗?
不管是出于对柏律身份的留恋,还是出于对程奕扬这个身份的惶恐,他都想拿回原来的,哪怕以后要面对谢隽廷,再也逃不掉。至少应付谢隽廷的时候,他是完完全全靠自己,不会连累别人,后面也不用承受额外的心理压力。
程奕扬以为,依谢隽廷的办事风格,会让司机直接把自己送到谢宅,或者至少是他的地盘。但司机竟然把自己送回了家,没错,就是他自己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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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梯上来,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前,结果一摸口袋才发现根本没带钥匙,钥匙在自己车里。
叹了口气,准备再打车回去拿,结果就在那静默的十几秒里,他竟然听到屋里面有声音传出来,而且还是人声。
先是心里一惊,而后轻轻趴在门上仔细听着。
的确,里面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程奕扬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试探地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谁啊?”
那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让程奕扬的大脑短暂断了片。
而就在他发愣的几分钟里,面前的门就已经打开。
周凌站在那儿,朝呆滞的程奕扬笑着道:“怎么,连自己家都不认得?”
这边话音才刚落,屋里就一阵清脆的童声传来,“爸爸!”语气急切而兴奋。
紧接着,就看到点点从里面蹬蹬地朝自己跑过来,还好程奕扬虽很震惊,但也不至于没法思考,但还是及时伸出了双臂,将扑过来的小不点一把接在怀里。
自从上回谢家一别,他跟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不见。
点点一扑到爸爸怀里就把脸埋着,然后开始哭,像是压抑了很久,先还是嘤嘤咛咛,而后就变成大哭。
在谢家的这两个月点点先前也爱哭,但后来就慢慢安静了情绪也不常大起大落,在谢家严苛的家规之下,点点越发规规矩矩、有条不紊,终于有了一丝小少爷的气场,但今天好像又崩了,周凌想拉开孩子,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两个月没见,他便没说话,就站在一边看着。
在孩子的哭声里,程奕扬也终于回过神,慢慢地,他蹲了下来,轻轻捧起点点的脸。
小孩子把脸都哭花了,眼睛眯地几乎看不见。
程奕扬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孩子笑了笑,然后抱着点点,轻轻拍着他的背,抚了又抚,无声地安慰着。
果然只要程奕扬愿意哄,点点就能很快止住哭,“爸爸……我好想你……”说话虽然还一抽抽的,但至少眼泪没有再流,他紧紧攥着程奕扬的手指,好像生怕爸爸又跑了一样。
程奕扬把脸颊跟孩子贴在一起,“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可是这句话已经说过好几次,每次都没能遵守,点点是不信的,但他忍着没说出来。
程奕扬牵着孩子进去。
他用湿纸巾给孩子细致地擦脸,顺口问周凌,“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刚到的,本来在东郊,但是少爷让我过来。”
程奕扬动作一顿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天要下红雨?谢隽廷竟然这么大发慈悲。
“对啊,还让我把小少爷带上,我专程开车过来的,刚到你就回来了。”
程奕扬看了看周凌,又低下头,眼睛微微垂了一下。
“……谢隽廷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低声喃喃,没看周凌,只是自言自语。
周凌听到后,弯起嘴角,坐到程奕扬旁边,反问了句:“你说呢?”
程奕扬自然是不会回话的,只是把点点揽进自己怀里。
点点乖乖趴在他肩膀上,还用哭过后的鼻音喃喃低语着,“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周凌出声打断这一刻的安静,“律少爷,你是现在就跟我回宅邸还是等以后?”
连称呼都改口了,看来他也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点点还要回谢家吗?还是说……今后都可以在我这?”程奕扬问,那语气里含着一点卑微的希冀。是的,他很希望,谢隽廷能把恻隐之心动到底,不管这难得一见的恻隐之心是对自己的还是对孩子的。
但周凌却笑了,“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下午周凌就因为有事离开了这里,而点点好像害怕再次被抛弃一样,一直挨着程奕扬,不是攥着他手指就是揪着他衣角,就差没粘在他身上,连晚上睡觉都嚷着靠在爸爸怀里才能睡着。
程奕扬捏了捏小孩的鼻尖,“几天不见你好像更嗲了,现在不小了还要我在旁边看着,你自己说,像话吗。”
“不像话,但也要这样……爸爸你不能走。”点点不管不顾,非抓着程奕扬的手不放。
这两个月他在谢家简直憋坏了,没人可以撒娇,好不容易黏上爸爸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但两个月的分别和不联系似乎让父子俩生疏了些,点点抱着爸爸的脖子,小脸靠上去蹭,可程奕扬就是没有什么反应,连晚安吻都没了,以前明明都有的。
小孩子不懂,但程奕扬还不清楚自己什么意图么,点点已经被谢家要回去,总归是谢家的人,不是他的,他跟谢隽廷的关系已经剪不断理还乱了,不需要再添一层对孩子的感情来加深这种羁绊,这对自己显然很不利。能让自己慌乱失策的人柏礼一个就够了,不需要再来第二个。
程奕扬跟他拧了一会儿,点点不肯妥协,小不点力气还挺大。他就打算纵容孩子一次,蹬掉拖鞋干脆陪他一起躺着。这里是小床,程奕扬只能侧着身子。
他用手肘撑着身体,温柔地看着孩子。
“在飞机上应该没睡好吧。”
“周围好多人,不敢睡。”
“怎么会有好多人,不是商务舱吗?”
点点哪知道这些区别,迷糊地摇头,“我旁边有好多穿黑衣服的保安,他们一个个都很吓人。”
“这些天在德国都干了什么?”寒暄不过三句,程奕扬就把话题问到自己想知晓的重点。好在这是点点,要换成别人,他根本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见了好多不认识的大人,个个都很严肃,也不肯笑,”点点用手指揪着被子的花边玩儿,“我不想见,但谢叔叔非要我见,然后他们都喊我小少爷。”
程奕扬想了想,谢隽廷这举动,无疑是跟那些谢家长辈昭示未来的继承人。看来点点注定没法再跟他站在一边,这个孩子果然该放弃。
“爸爸,你说谢叔叔到底想干什么呀,好像真把我当他孩子一样,去哪都把我带上,还让我叫他爸爸……”
“那你叫了吗?”程奕扬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这句话时他的脸色已经有点冷了,语气也是微微低沉。
点点突然有点心慌,但小孩也没法多想,心中忐忑,以为自己跟谢叔叔走太近,惹爸爸不开心。
沉默了一下,点点轻轻摇头,“还没呢。”他侧过小身子,贴着程奕扬的胸膛,撒娇似的嗫嚅,“我的爸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小孩虽然这么说,但“还没呢”其实已经暗含了相反的意思,再在谢家多处一阵,点点怕是要被攻陷了。但这又能怪谁呢,是他自己把孩子还回去的。
程奕扬意识到了这一点,轻轻叹口气,语气柔了点,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除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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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还有别的吗?”
“没了。”
点点睁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爸爸,不敢再多说一句,唯恐怕爸爸会生气,一生气就不要自己了。
这孩子,小时候眼睛还是接近黑色的,越长大那眼珠子颜色倒越浅,以前还以为这个丑孩子没有眉毛,原来不是没有,是棕色。越长大越像混血儿,原本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的黄毛换掉了,现在长出来的头发也是棕的,亮亮的很有光泽。
点点看爸爸一直没说话,心里有点慌张,赶紧说:“爸爸别生气,我没有跟谢叔叔很亲近,在我心里你才是第一位。”
程奕扬笑了笑,停顿片刻,问道:“你瘦了,在那边没吃好吗?”
这句话好像说到点点的痛点,他立刻诉苦,“每顿都很难吃,面包很硬,嚼不动,早上的牛奶还是咸的,我都喝不下去。”
“那这几天我多给你做好吃的,补偿一下你。”
看到爸爸温柔下来,点点又把刚刚的害怕一扫而尽,撒娇哀求道:“我要吃糖包子和小汤圆!蛋糕和曲奇也要。”
“甜的吃多了会蛀牙,你得克制一点,张嘴让我看看,你那个臼齿蛀没蛀。”
点点唔了一声,坚决抿着嘴巴不给看。
“过几天带你去看牙医。”
他笑着:“大晚上的你怎么这么神,闹腾一天你不累吗?”
点点沮丧了一下,本来还想再跟爸爸腻一会儿的。
“好,现在就睡,”点点乖巧温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留下一双大眼睛,渴望地看着爸爸,“今晚真的不能一起睡吗,爸爸我刚回来,以前你第一天就会让我跟你一起睡的,为什么现在不行?”
程奕扬避重就轻地回答:“因为你大了。”
点点只好不再坚持,乖乖闭上眼睛,他的睫毛很浓密,微微卷翘,闭上眼睛就像一个瓷娃娃。可闭着不到五分钟,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左眼睁开一个缝,看到程奕扬还在,就安下心。不过,他又问了一句,“谢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吗?”
程奕扬避过这个问题不回答,只说:“早点睡吧,我陪着你呢。”
他关掉灯,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支着手肘看着点点,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他才轻轻起身。
以为小家伙已经睡着但走到门口时,点点却突然出声叫住他,“爸爸……”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你真的会不要我吗?”
“当然不会,”程奕扬只好又折回来,跪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孩子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不要胡思乱想,我一直在这呢。”
他又耐心地哄了一会儿,十五分钟后,点点可算是睡着了,胸膛一起一伏,呼吸声均匀悠长。
程奕扬冷静理智,规矩安分,还能忍;柏律敢想敢做,见招拆招,有时候还恣意阴狠,但不管是哪种身份,有一个本质都是不变冷漠,不管是先前程奕扬对谢棠和柏宸的态度,还是现在柏律对谢家和孩子的态度,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有用就留着,没用就避开,有时候连应付都嫌多余,完全是敷衍的态度。当然,对孩子态度肯定好些,但自从知道孩子注定要要姓谢的,他心里就已经对这孩子生出罅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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