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五色龙章
时至未时初刻,崔燮才将再三检查过的卷子交到受卷官手中,签了名,印了章,提着考篮到龙门排队候着放出。
他这场出来的不算最早,第一批出龙门的已经出去了,第二批正等着凑人数。他竟在候着的人里见着了解元,连忙挤上去拍了拍他,宏见着他也十分惊喜,拉着他介绍给自己身旁一位三十余岁的同乡。
因在考场内,周围有监场卫士看着,不方便说话,他们就只简单点了点头,待放出门去才正式结识。
宏拉着崔燮介绍
穿到明朝考科举 分卷阅读328
道:“这位是就是我和你说的崔和衷,就是他求得祭酒、司业大人同意印出的《科举必读笔记》,京里周遭学子不可不谢他!”又指着同乡说:“这位是我同乡程楷程正之,程兄是我们江西极有名的才子,今年会试,正来京争魁首的!”
崔燮拱了拱手,道了一声“程兄”,笑道:“如今名满京师的江西程才子便是阁下?某虽不常出门,却也听人说今年南方才子都出来了江西,今科会试场上怕是二位兄长的天下了。”
那位程举人客气地笑道:“我在家乡时也略有些自矜,见了你们少年才子,可不敢说这话了。我这般年纪,哪里还能跟两位少年解元、案首争先?”
三人互相客套了几句,崔程两家的家人就凑上来接人,崔燮便接过那家人手里的厚皮袍子、斗篷、厚棉靴换上,将考篮塞过去,吩咐一声:“难得遇上兄与程兄,我与他们一道讲讲考题。你替我把东西带走,跟爷奶说一声,晚饭后我就回去。”
宏略含歉意地说:“家叔还在场中,我得在外头等他,怕是不能陪你们寻地方说话了。”
程楷却是有同乡约着喝酒论文,考完了就想回去,又不好留崔燮一个人,也有些为难。崔燮只是要打发家人离去,看着他走了,便对两人笑道:“兄等候叔父同归才是正事,我自然不能拉你去那些闲地方,程兄若有事也只管先走,我和兄对对题目就回去。”
今天只考那么两道杂文和四条判语,其实也没甚可对,他也不是为了对题,只是拖拖时间,等着那个来等他的人而已。
程楷略留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赞赏《科举笔记》的客套话,便转身离去。宏在他走后私下跟崔燮说:“正之兄十分赞赏你那套笔记,临考前还试做过上面的题,答得比我好,回头我劝劝他也给你出答题。”
崔燮眼前一亮:“我正求之不得。只怕回头你们两位都考进了翰林院,看不上这《科举笔记》,不愿做这题吧?”
解元笑道:“题目都是编修、修撰出的,纵然谁有幸中试,拨进翰林院坐馆读书,有谁还能不愿做前辈们的题目了?正之兄当初把科举笔记、北京会试的闱墨都买了,还买了居安斋的铅笔、白板,盛赞那书斋不同凡俗书斋,不只汲汲求财,是个有君子之风的地方哩!”
崔燮这个幕后老板心里暗爽,表面还是要谦虚一下,摇头道:“崔叔他们也是看着我一路读书科考,最知道学子的辛苦,做这书斋时自然肯为学子用心。”
宏叹道:“只可惜那位崔店主还印出那些连环画,人都说那画儿是有些俗气……”
咳、咳咳……崔燮猛地呛住,闷咳了几声,抬眼问他:“我仿佛不是头一次听说这话,连环画在外面风评这么不好?我看那词句写得都是极妙的,反正我再写几年也写不出那样的词来!”
宏看了他一眼,微微凑近,低声说:“说来惭愧,我其实也借看了两本……可它不是图多字少么?又是写的锦衣卫,家叔他们是有些看它不入眼……”
大体来说,除了北直隶这叫锦衣卫戏洗脑了几年的地方出来的人,和苏杭、南京等见过缇骑抓梁、韦一党骚扰地方、强掠民财的太监的人,都不怎么喜欢锦衣卫。还有些人是单纯不喜欢连环画的形式,嫌它画多字少,像是给无知孩童、市井小民看的。
但南方少见印图书,就连那些仿居安斋仿得十分粗糙的多色套色印刷书在南方都是稀罕物,锦衣卫连环画这样的品更是值得争够的佳品。那些举子一面说着连环画俗气,该买时也是从《三国》买到《琵琶记》,从《琵琶记》买到《锦衣卫》,连盗印的《联芳录》都不肯落下。
既然是大客户,那就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大明朝的傲娇……崔燮已经不想吐槽了,跟解元举手作别,在城里绕了半圈,直到天色渐黑才又绕回来,戴上斗篷的帽子,牵着小白马在街上绕了一圈,转回了街对面那个不起眼点心铺外。
他把马拴在门外,进店去随便买了几盒酥点,大块的冰糖,紧裹着袍子和斗篷站在门槛里看人。直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骑着匹栗色马从街边走过来时,他便拎着点心,握着一块冰糖,整整衣袍出了门。
谢瑛从马上翻身下来,牵着缰绳走向那座小酒馆,想如前一场考试时那般,在考场外静静等一会儿。然而等他走到上回待过的地方时,却发现早有一个同样穿着斗篷,低低压着风帽的人占了他的地方
那人就在他上回所站的店门外,手中牵着小白马,也拿着什么东西喂马,见他过来便朝他抬起头,在周围昏黄的灯火暮色中朝他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论的作者张怀,谢表作者孔继皋
第192章
二月十五,便是会试三场中最后一场的策问试了。
五道策问考遍经史时务,第一问问帝王出治之道,第二问问经义,第三问问史,四问问谏,五问问河工。
这一场策问的治要题竟问到《大学衍义》中的“四要”是否有今日当务所急者,正砸中了崔燮复习的重点!
他们国子监丘祭酒正是研《大学衍义》的第一人,讲《大学》时没少引用《大学衍义》的内容,后来他要去宫里给太子讲学前,更是专程给他补了几节《大学》课,其中也有真德秀《大学衍义》的要点。
大学衍义中的“四要”分别是“格物致知之要”、“诚意正心之要”、“修身之要”、“齐家之要”。题中问到,太祖高皇帝就是朱元璋特别看《重大学衍义》,将其抄贴在廊下,日夜观之,依照衍义中言反思治国方略,正因太祖依此书治国,才能开辟大明,成无疆之治。
而在当今太平守成之君治下,《大学衍义》中的四要又还有哪项合用呢?
这道题显然不是单选,而是个多选啊!
他的《科举必读笔记之国子祭名师丘祭酒讲大学》里就附了这么一道多选题,四要都是必选选项,少一个都算错!
他微微一笑,提起笔缓缓写道:“圣学讲于昔,既有以弘一统之基,圣学继于今,斯有以保万年之治。”
策问与论不同,论是为了明理,以析理深彻锐利为重,可多用散句,不求词藻华丽;策问却是奉给天子看的,不只要质实,还要文秀,偏向于八比那样婉转曼丽的长对句。好在这种对句不像对联一样需要字字相对,又不像时文一样,八比句有长短、内容的限定,只要句子的格式一致、节律清畅舒缓,稍改一改出对句的关键词就行。
八股文写多了,策问里长短随心的比偶句简直信手拈来。
既讲到“万年之治”,第二场刚考过的论《君
穿到明朝考科举 分卷阅读329
正莫不正》里也有关于帝王出治的部分,自己抄自己不算抄,顺手用一下“君心”论的概念,把帝王之学提升到恪正君心的高度守成之君不时时以大学四要警训,则有心志逸弛,政事不振之忧。
拔高到这地步也差不多了,再写下去恐怕容易叫教官代入成化天子……估计天子看了这文章不会自我代入。朝廷上下文书里都把他捧成复景泰圣名、上慈圣庙号、继英庙之烈的一代宽仁明君,他能觉着自己心志逸驰,朝政不振吗?
崔燮轻笑一声,笔锋一转,先解释题中的“四要”是什么。
昔日宋儒真德秀作《大学衍义》以示帝王之道,特地举出为政最急需的四要:格物致知之要在明道术、辨人材、审治体、察民情;诚意正心之要在崇敬畏、戒逸欲;修身之要在于谨言行、正威仪;齐家之要在于重匹配、严内治、定国本、教戚属为要。
《大学衍义》里只写到修身齐家,没写到治国平天下,是因前面所举的四要中处处写的,实际上都是治国平天下之道。
国初《洪武圣政记》中载有太祖朱元璋治国之策,对应着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四要,按照明道术、辩人才……正威仪的顺序次第摘其要点写出来就是。
唯到了“齐家”一段,写的不再是皇帝的德政,而是洪武的圣后、后宫、国本。皇家的齐家之本在选良家子作后妃,严内治,教外戚,因使国本安定,外戚不干政。
四要备于一身者,才能成华夷混一之功,衍万世无疆之庆。
太祖皇帝因学《大学衍义》,而能治国平天下的例子;今上也该效法乃祖,揭布此书于座右,逐日用心学习这本圣学经典,以守成而致盛世。
大学为帝王传心之要典,衍义为君天下之格律。所以其中格物致知、诚心正意、修身、齐家皆是当务所急需者!
很好,四个选项都选齐了,这道多选答得相当圆满!崔燮在桌板地下悄悄给自己鼓了鼓掌,在最后一句话后添了句“谨以是为献”的套话。
“献”字还要另起一行顶格写,因为“献”的对象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好在这篇策问只需写太祖与今上两个皇帝,换行不多,赶上那些一会儿一个“皇考”、一会儿一个“太祖”、一会儿一个“今时”的,策问题也能写得跟献表似的,满篇长长短短、高高下下,跟狗啃的一样。
治化策顺顺当当的写完了,便是经策,这篇问的是性理之学;第三篇是问学史者如何从史册上学到圣人传心之要,其实都是深挖四书义的题目。
第四篇时务策问的却是是士人君子、科道言官应当如何进谏。这道题崔燮也特别有发言权他老师和两位御史刚因为进谏言触怒天子,被找茬抓进诏狱没几个月,前鉴不远。
老师他们之所以一上谏疏就触怒天子,自有其疏过于激扬尖锐的缘故;而这谏疏过于锐利,又因当今天子闭目塞听,凡进谏的都采取不看、不批、不管的三不原则,急得当臣子的根本没法儿温柔讽谏,只能取用最“激而危”的言辞,以动君心。
当然,动了以后也没什么好结果。
这简直是双输之路,所以直谏不可取;可国家养科道言官,不以言降罪,就是为了士人肯为国忠谏,畏天子疏远、降罪而见事不谏更不可取;最好的进谏之法便是夹在赞辞中讽谏。
可讽谏力道太温柔,难尽其意,这时候就不只是臣子要有忠谏之心,更重要的是皇帝广开言路,虚心纳谏。这样才能君臣和谐,君臣心意上下昌达,而不至于逼得正人君子只能用过激言词。
他连最要紧的八比文都敢讽谏一把,写到策问更无所谓惧,开篇即写道:“臣以善谏为忠,君以从谏为圣”,进谏从来不只是臣子的事,纳谏更是人君之德!
第四问他写得极为顺畅,辞句从胸口奔涌而出,几乎是文不加点地完成了这一篇。而第五篇的水利更是他的长项,往记忆中的新闻里挖一挖,清淤治河、救荒、保水土……数项并举,列得井井有条,从治水到治人,就是曾亲在河边县、府治理过多少年的官员也不及他的理论水平高。
别的不说,潘季驯的束河冲沙技术他就在多少电视剧里看过。虽然他不知道实际操作怎么做,但能写个“清淤治导”的原理出来,就显得比别人眼光深远,言之有物。
可惜这考卷上的东西也没人会拿去实际应用。等哪天李老师当了首辅,他倒可以申请下去治水,提前让“束河冲沙”之法现于大明,减少黄、淮两河的水灾,或者也能叫当地百姓不必几年一逃荒,生活富裕些,社会矛盾平缓些。
他缓缓搁笔,拿起草稿从头检查。
这五篇策问少说也有五七百字一篇,但因不像时文的格式那么死板,对比偶句的要求那么高,写起来倒要顺畅许多。
五篇都写完了,天色还大亮着,他一面检查一面誊抄,没到申末,便已经把五篇都整整齐齐地抄到纸上,在监场官过来巡视完卷情况时便顺势起来交卷。
此时已是龙门大开,写完的多半拖到这时候交卷,没写完的也被强行扶出。龙门处人挨人、人挤人,一时也分不出谁是相熟的同学,来接自己的家人又在哪里,一片方巾蓝衫熙熙攘攘挤在门口,像是ps里复制粘贴出来的似的。
崔燮也不看身边的人,只抬眼往外看,看街对面那个熟悉的小店有没有人在等自己。他穿着高跟鞋,如今个子又长高了些,看得又高又远,仰着头从挤挤挨挨的方巾缝隙间望出去,一眼便看见骑在马上从皇宫方向过来的谢瑛。
他顾不上崔家有没有人来接,奋力朝着街对面挤去。四面都是挨得紧紧的人,手里的考篮几乎叫人挤坏了,他也毫不怜惜,用篮子排开那些文弱书生往外走。不少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远远地挤出去,回过神来要找那个挤自己的人,却发现人早没了,只剩一群同样茫然地被推开,又被外头人流挤回中心的考生。
崔燮终于走到谢瑛的马前,却也只能抬起头看看他,笑着说一声:“我考完了。”
谢瑛从马上翻下来,也直直看着他说:“我知道。这阵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是有点想你。崔燮提着篮子看着他,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出去约会一趟,却又不敢问,怕他脸皮薄,大庭广众之下听了这话不好意思。
谢瑛与他牵着马、提着篮子站在人流里,沉默地对望。但因天色不大明亮,周围考生忙着说话对题,或是到处找来接自己的人,倒也无人注意他们。
崔燮壮了壮胆子,就要趁暮色提出邀约,谢瑛却忽然朝他探了探,凑得极近地,低低地说了一声:“我等你考完这场试,已经等了许久了。”
崔燮心口蓦地急跳了几
穿到明朝考科举 分卷阅读330
拍,把碍事的考篮往后一扔,凑到那匹马旁,按着马、贴着他的身子说:“我也等了许久了,你可答应过我,无论我考中不中……”
谢瑛轻笑了一声:“真是年轻气盛。”
岂止年轻气盛,还考完了试,开始放飞自我了呢!崔燮一翻身骑在他的马上,低头勾了他一眼,轻挑地笑道:“谢兄肯来接我,不就是默许我气盛了?”
谢瑛摸着马头,抬眼看着他,摇头笑道:“今日你家人要来接你,我先送你回家,等你们那些同乡、朋友论完了题目再说。”
他眼力极佳,远远看见崔燮的小白马被家人牵着,顺着人流慢慢往这边挤。小白马也看见了他们,见主人又骑了别的马,湿漉漉的大眼睛里不由透出几分委屈,重重踏蹄,喷了几个响鼻。
来接他的家人拍了小白马两下,看它始终仰头看向街对头,不由得也跟着望去,便见崔燮骑在一匹栗色骏马上,正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神气看着他。
反正不像是高兴。
莫不是考得不好?
那家人也不敢说话,牵着马挤过来,又看到牵着马的是谢瑛,又激动,又怕一声喊出来叫来太多喜欢谢镇抚的戏迷、书迷,连忙捂住嘴,小声叫了声“谢大人”,又问崔燮怎么骑在人家的马上,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崔燮倒想有安排,谢瑛却抢先说:“这时候人太多,崔贤弟怕你们寻不到他,正好我来这边买点心,他就借了我的马,坐高些好寻你们。”
家人连忙道歉,又代主人谢过谢大人借马之情。
崔燮仍不愿下马,按着马鞍笑说:“今日亏得是遇见谢兄,小弟与家仆才不至于叫人流冲散。正巧谢兄升职之后公务繁忙,小弟也不曾贺过,择日不如撞日,弟愿做东,到城东得意楼请谢兄一席薄酒如何?”
谢瑛微微摇头:“贤弟在贡院窄小考棚里坐了一天,只怕身子都寒透了,此时正该回家喝些热汤热酒,养养身子,怎么还能在外头跑?”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崔燮的脸色,见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便不觉翘了翘唇角,假装叹气:“我若答应了,我怕你不回家,家中高堂担心;若不答应,又怕你这孩子惦记。则索性我送你回家一趟,顺便吃一杯贺你们书生们庆贺考完会试的喜酒吧?”
崔燮的眼一下子亮了,嘴角抿得紧紧的,虽不肯笑,神气儿一下子就不一样了。谢瑛也不逼他换马,只对那家人说:“你们公子等你这么久,只怕冻僵了,不好下马,你快把衣裳递给他,我就骑他这马过去。”
崔燮解下腰间荷包扔给家人,也吩咐了一句:“谢大人还要买点心呢,别为了咱们耽误他的事。我先引他回去坐客,你进店去挑着好的点心各包几斤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问作者张怀,第四问作者章侨,以上其实都是乡试考题,不是会试的...(__)ノ|
第193章
三场会试结束,考得上考不上也就定了。会试是最后一场淘汰赛,之后的殿试是排位赛,只要能进去,保底也是个同进士,没必要再像会试考前那么拼命复习。
大多考生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寒窗下来,是没有那种非要搏个进士及第,或是至少也要个进士出身的心气儿的。只要能赶紧考中,结束这三年一度、漫长得看不见尽头的折磨就行。
连崔燮这样的年轻人都要放飞自我,陆举人更是回家匆匆换了衣裳就跟同乡们找地方喝酒,感怀人生去了。迁安几位举子考完之后有的也跟同乡一起去庆贺,有的这时候还没从考场出来,崔老太太叫人备了几桌上好的宴席给他们接风,人头却凑不起来,菜都在炉子上热着。
崔燮带着谢瑛回了家,那些好菜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叫人在自己院里设了桌小宴,挑着好菜给祖父母、弟妹们各送了几道,又叫大厨房多留些炖菜、汤菜,让回来晚的举子们到家就能吃上。他自己要的多是下酒菜,又叫人开了坛谢家从前送来的好酒,折进小壶里温上,忐忑又期待地提起壶亲手斟了两杯。
谢瑛举杯敬他:“今日贤弟是考生,愚兄先敬你一杯,祝你殿试连捷,金榜题名。”
崔燮痛快仰首饮下一杯,又提壶斟酒,双手捧杯敬上:“弟也祝兄长官运亨通,前途无量。”
他几乎顾不上吃东西,看着谢瑛就能喝下几杯酒。谢瑛夹了一筷蒸鱼到他碗里,叫他垫垫肚子,得喝了急酒上头。一旁服侍的小松烟忙拿筷子两边夹菜,紧张地说:“该由小的服侍大人和公子吃菜,怎地能叫大人动手!”
谢瑛拿着筷子,也不忙吃东西,笑着跟崔燮说:“你这小厮这乖觉,我记着你家捧砚当初也是这般年纪、这般勤谨懂事吧?”
崔燮摇了摇头:“他比捧砚那时候还小呢。这小身板儿也没几两肉,没什么力气,我也舍不得叫他干活。”他看着小松烟手忙脚乱地布菜,便笑了笑:“统共没多大桌子,你也别在这儿给谢大人添乱了。晚上天冷,你去厨房要两碗蒸的双皮奶,再去烧个火盆进来。”
厅里自是不如有火炕的内室暖和,可惜崔家人多眼杂的,他也不方便把客人往自己卧室里让……
崔燮叼着酒盅想了想,忽然把杯子一吐,笑道:“我们家里早没想到要迎接贵客,也没请个唱的来,只好以文章佐酒了。等会儿咱们吃得差不多了,就到我书房去以文章送酒可好?”
他的书房平常轻易不许人进去,要说在这家里干点儿什么隐私的事,果然就是书房里最方便。等会儿叫人把通着书房火炕的炉子烧上,暖暖和和地往火炕上一坐,看看漫画、文章,不也挺好的?
小松烟终于知道该干什么了,迈着僵硬的步子出了院门,找人弄吃的、火盆,给书房烧上炕。崔燮当了个殷勤的主人,夹菜布酒劝着谢瑛吃喝。谢大人又体谅他刚考完试,又累又饿,也没少夹菜给他。
书房的火炕烧好,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拎着一壶酒,拣了一攒盒鱼酢、肉脯、干果、米糕之类好夹又不易油污的吃食,连带那两碗凝得颤微微的双皮奶,到书房看书。
书房还和他在迁安的布置差不多:北窗下是火炕,东墙是一面墙的大书架,对面挂着会考倒计时板子。书架底下是沙软的羽毛沙发,沙发前又有个小茶几,吃的摆在沙发上,人要上炕或是在沙发上窝着都挺舒服。
会试已结束,计时板上的日期都擦掉了,再没有那种让人看了揪心的感觉。谢瑛扫过那片板子,踱到书架前看上面的书从四书五经到通鉴,从唐宋文集到会试闱墨……除了大明律、御制大诰是他看熟了的,剩下的简直看着就眼晕。
他笑了笑,看
穿到明朝考科举 分卷阅读331
着崔燮说:“崔举人若是请我来看这些文章的,那我索性还是看看写文章的人吧。那文章我读不出什么好歹,倒还看得出写文章的人生得好。”
他平常端庄严肃的,猛地说起这种话,真是击得人心颤。
崔燮正在翻找书架下柜门里的画稿,听到他夸自己,连东西都不找了,眼睛亮亮地看向他,连考试这几天熬出来的黑眼圈都叫笑容冲淡了,容光焕发地说:“谢兄只管看。若一时没看够,晚上不如就住下来慢慢看?舍下近日多住的几个同乡,没别的客房,不如我住书房,卧房腾出来给你住?”
“你这里终究不方便,晚上你那些同乡或考试回来,或吃酒回来,岂有不来寻你说话的?你是陪我一晚上不见人,还是就这么出去见他们?”
谢瑛摇了摇头,走到柜子前头,弯下身从背后搂住他,双臂慢慢紧:“还是去我那里。我那新房子还没住人,你下月初一不是不用去国学里念书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