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五色龙章
崔燮这才想起眼前还有个别人,连忙敛笑容,解释道:“我可不是笑话大人,只是觉着大人这话亲切,我自己也不会唱戏,唱得荒腔走板,还不及只是记不住词,曲子还能唱在调上的好呢。”
他这么剖心剖肺的一说,高肃的心情顿时转好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咧着嘴说:“想不到你这神童也有不会的东西?我真当你是个诸葛孔明转世,跟你说话都不敢大声呢,原来咱们兄弟也有点儿一样的毛病。”
崔燮笑道:“就是诸葛孔明也未必会唱戏,只听说他作《出师表》,不闻他唱过什么《出师记》。”
高肃叫他逗得前仰后合,拍着大腿说:“崔监生你真是妙人儿,早知道就不来找你布置戏台,叫你给我爹写戏本子了。你们文人写的岂不比教坊司那些前后因袭的旧戏强?”
不……文人也不一定强,得看审美品味。
崔燮想着表弟看戏回来跟他说的,戏园子里看《西游记》《三国》的坐满全场,演他们祭酒邱大人据《琵琶记》改编的《伍伦全备记》时却没几个人看的惨烈对比,感慨地摇了摇头。
《伍伦全备记》好歹作者出名,又是大ip改编的,票房都这么惨烈。他们这出《众神圣庆贺元宵节》却是既没内涵又没艺术性,要演出来好看,真的只能靠特效了。
第131章
高肃走后,崔燮便打开脑内pdf把那套院本抄下来,琢磨着如何搞特效。
这出元宵戏还是在晚会时间上映的院本最后一折有“我则见绕鳌山,银台画烛”“万盏花灯左右前后”的字眼,唱戏时必然已经到点上鳌山、蜡烛的时候了。如今这世道又没有白炽灯,烛光打出来都自带ps滤镜功效,背景布置得粗糙点儿都不要紧。
正好《三国》这两天画到第九十一回“祭沪水汉相班师,伐中原武侯上表”,单人插图只消画从前画过的司马懿、孔明。他给画个草稿,正式勾描、上色也能教给崔启和书坊杂工先做着,只须他中间看看进度、做做色指,也不甚心思。
剩下的时间就包给这出戏了。
崔燮拿起小刀慢慢削出了十几枝笔,一面削着一面看着戏文构思背景
大男主“玉虚师相玄天上帝”自称生在北方壬癸之地,降临时瑞雪覆国,他居住处倒可以布置成雪景。通传报信的“九天游奕神”有“乘鹤”之语,索性给他弄只假鹤,上面做出盘着的假腿,衣摆阔阔地垂到地面,让游奕使自己腿儿着走,假装跨鹤飞行。中间有一段游奕使去请文昌帝君的画面,可以用纱幕在前面遮遮,后面快速换个画着宫殿的大块幕布背景。
下一折则是九天游奕使转场到请五显灵官大帝和五岳神圣下凡赏灯。这场戏带点地府色,有鬼官出现,但也不能搞成阴森森的叫皇上不痛快。索性就改成星宿背景,黑色幕布上透出星点光芒,前面仍是铺陈上宫里的桌椅绮罗,也和人间帝王宫一样富贵。
最后一幕众神圣降临人间时,总得弄几个鼓风机从头上吹出些绢花、金箔,飘飘扬扬落到地上,才像是神些降世的模样……
这出戏简单到无以复加,就是玉虚师相到处请人下凡给大明天子贺元宵,按理说没有什么难处理的部分。可是,他对宫里的技术水平太不了解了,闭着眼硬上,万一搞不出来怎么办?或者做得太普通,皇上看不上怎么办?
崔燮越想越觉得困难如山,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急得他坐都坐不稳当,嘴角压抑不住地要挑起来
他是不熟宫里的情况,高百户又不是时常能找着人的,可是谢千户却是常常进宫,越到过节越要守在皇上身边儿的,肯定对宫廷戏曲状况非常熟悉啊!对宫里常用的表演技术也熟啊!
他放着这么尊大神,岂能不去请教呢?
崔燮眯着眼笑了起来,手里的铅笔在指间轮转了一圈,回到食中二指间,手腕轻晃,唰唰地画起背景图来。
转天却是早早就下起了小雪,到放学时地都白了,天气阴沉沉的,不是出门的时候。崔燮却不管那一套,早上交待了家人一声要去赏雪散心,放了学就披着个羊皮袍子,骑着小白马晃悠悠地到了谢家。
他竟在这么差的天气登门,连谢家的门房都吃了一惊,问道:“崔公子不是前两天才来过,怎么这个天气又来寻我们大人?”
崔公子摘下风帽,邪魅一笑,温声问道:“是有些为难事来求谢兄帮忙的,不知他在家不?”
幸而大雪天里,人离远了就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不然门子怕都不敢把他往家引。
今日不用操训,谢瑛也没摊上什么出差、办案的任务,自然在家里呆着。只是才隔这么两天就见着他上门,还是顶着风雪上门,谢瑛难有些担心,拖着他进了厅堂,挥退家人问道:“你家里人不是都回去了吗,莫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崔燮张着没人看见,先朝紫禁城翻了个白眼儿,抱怨道:“原先还不是有时间就来了,现在想见见你就跟做贼似的,还非得找点事儿才能来。”
就是思念他,也不该这日子出门,万一马在雪地上滑倒了怎么办?上回刚告诫过他保重身体……
亏得这大下雪的日子,屋里不仅关着窗,还放了帘子,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谢瑛便伸手把他搂下怀里,贴着他冰凉的袍子,慢慢暖和他。
崔燮的斗篷、帽子上都堆了雪,早叫谢家人拿去烤了。里头的棉衣也吸足了寒气,贴在身上就是一片冰凉。他怕谢瑛冻着,连忙推了推他:“你这屋子里挺暖和的,我缓一会儿就缓起来了,不用拿身子焐。我好歹是个学生呢,你可是天子面前得用的人,小心把你冻坏了。”
谢瑛摸着他的脖子都是凉的,从鼻间嗤地冷笑了一声:“你身上的寒气都能把我冻坏了,自己在外头又受了多少寒?”
他索性把崔燮带到自家暖阁里,往厚厚的炕褥上一扔,自己坐在炕边扯下他的鞋,伸手便把他按进了褥子里。
崔燮躺在烤得发烫的炕上,热气透进骨头缝里,熨帖得全身懒洋洋的,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家心口,几乎不想坐起来。
谢瑛也不急着叫他起来,屈起半条腿坐在炕上,一手撑在他颈边,垂头看着他问道:“先说有什么事吧,这天气你得早回家,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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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人这就去预备晚饭了。”
崔燮一个翻身抱住谢瑛的胳膊,拖得他也坐不稳,半伏在床上,脸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先扬头偷亲了一口才说:“是想问问谢兄宫里寻常演戏,有没有布置山水之类、做仙鹤、云车之类的习惯。”
两人近到呼吸相闻的地步,同调的栀子香交融在一起,分不出是谁的气息。谢瑛抓着他摸到自己胸前的手压到床上,脸颊贴在他颈上蹭了蹭,轻轻地从颈间亲到他唇上,感觉到两人的体温渐渐热起来,自己快要克制不住了,便放开他的手,重新坐了起来。
崔燮刚热起来他就要撤,强又强不过他,气得抓着他的手从指尖舔咬向手腕,想凭自己的现代技术征服他。
谁料谢瑛竟能忍住,在他腿上捏了一把,说了声“别闹”,就说起了正事:“宫里的布置比宫外戏台华贵些,但也不过是排些桌椅,有布帘画成的车轿之类。云车什么的我不曾听过,倒是仙鹤……若在台上放仙鹤,锣鼓一响怕是要惊着它们吧?”
崔燮舌尖在他掌心轻画了一圈,感觉到他胳膊僵了一下,才稍觉满意,抬起头说:“也不是真的,就像是元宵扎灯笼似的用竹蔑扎个框架,糊上纸,人站在里头走,外表看着像是乘鹤而行似的。”
谢瑛笑道:“若是这个,倒不难做,宫里扎的鳌山灯海,这又有什么不会的。你这么一说我都能想出来,匠人们自然会想的,不怕做不出。还有什么?云车是什么,也是这样做么?”
崔燮把玩着他的结满硬茧的手指,眯着眼说:“也就是这样的东西,做矮一些,外头包上蓬松的棉絮,底框安上几个轮子随着人进退。总要能驾云而行,这才有点儿仙人的样子吧?戏台背后还要挂上大幅布幕,做些假山假树……”
假山假树他原本想叫高太监用石膏做,但石膏太重,挪移不方便,正好就问问谢瑛:“包丝绸做成树木石块就有些假,不够好看。有什么又轻便、又便宜,又能糊上一层很快凝住的东西?”
要是有塑料泡沫,或是硅胶什么的浇出个壳子就好了,可是大明估计没这种东西吧?他自己也不抱什么希望,想着实在不行就跟灯笼一样接着用纸扎,谢瑛那边却十分痛快地答道:“倒是有这东西……你说的不就是油蜡吗?”
崔燮一个激动,腰间用力,从厚厚的炕褥上坐了起来:“油蜡?”不是给汽车打蜡的那种吧?
谢瑛看着他充满惊讶的神情,不由笑道:“你平常不看蜡油么?烛泪流下来不就是旋流旋凝的,有什么好稀奇。”
怎么这么个什么都会的人,偏偏想不到人人都知道的东西?
谢瑛倒不觉着他是无知,只觉得他一时钻进死胡同,有些地方想不到。可这种叫人提醒后恍然大悟的神情也十分可爱,叫人恨不能画下来留念比他自己画的那副威严稳重的成人图像要可爱多了。
他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崔燮的脸颊,看他仍有些懵懂似的,便含笑问道:“怎么,还想不通吗?”
崔燮摇了摇头,在他的手摸到自己唇边时忽然张口咬住了他的指头,含糊地说:“我原来没想过油蜡是什么腊,一直当是虫白蜡做的。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油蜡才八分银子一斤,白腊要三钱四分一斤,的确不能是一个东西……”
谢瑛听他这么靠价钱分出东西的区别,越发觉得他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正笑着,忽闻外头有脚步声走近,连忙推了崔燮一把,打了个眼色。
崔燮不情不愿地放开他的手指,理理衣裳坐到炕桌边;谢瑛也坐到炕桌另一侧,仍是单腿盘坐在床上。两人身上都穿的是厚实的棉衣,躺那一会儿也没躺皱,头上又裹着发网,也不怕闹乱了。
家人们进来时,他们隔着桌子对坐,手里各拿茶杯,说着舞台艺术,俨然就是一对规规矩矩的普通朋友。
进来的管事也没抬头看他们,只垂手问谢瑛把锅子放在哪里。
谢瑛指了指炕桌说:“就搁这边吧,多弄些羊肉、驴肉之类能生热的东西,再取些窖里藏的青菜,酒只要不上头的甜酒。吃锅子就是自己动手的舒服,你们把菜搁下就行,不用留人。”
这么冷的天气,崔燮还要骑马回家,不能多吃酒,当然得吃锅子暖身了。
谢家庄子上养的小羊,现宰了切成薄片,再配上保定的驴肉,拿滚汤一涮,蘸着麻酱小料吃下去,连棉衣都穿不住了。
谢瑛怕崔燮汗溻了衣裳,路上叫风吹着受了病,索性叫他脱了厚衣裳,拿自己的薄夹衣给他披上。两人对坐在炕桌旁,就着满屋的肉香和滚汤蒸气,边吃边研究怎么用大明科技搞出现代舞台剧效果。
这种元宵戏没什么内容,无非是几句“下尘寰庆赏元宵”“祝圣主万寿无疆”来回唱,崔燮研究它一晚上就背得差不多了,给谢瑛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内容和自己的设想。
俩文科生和体育生举着杯子挥斥方遒,像搞科研的一样严肃地讨论着如何改造铁匠用的鼓风盒子,从戏台二楼把鲜花、金纸屑和伪装成雪片的羽毛洒下去。至于光效,可以从二楼天井布置灯光,用纸灯笼改变光色,黄铜或镀银的板子当打光板照下去,叫他们排戏时慢慢试效果。
若不是现在只能造出铁丝,搞不出钢丝,崔燮真想叫成化帝看看现代影视剧的威亚神器。
他略有遗憾地摇了摇头,把这出戏从头捋到尾,问谢瑛:“若是教坊司自己排,还有什么比咱们这些手段更打眼的?”
谢瑛拿筷点尖着羊肉,回想了一阵,说:“也不过就是在神仙上场时放焰火了,又不是夏日,还能做水上偶戏,没有多新鲜的。”
崔燮摸着下巴说:“要是弄个冰戏场,让演戏子们一边冰嬉一边演戏,那身段儿步态才像神仙。”
谢瑛觉着他这安排已经够新鲜了,教坊司这些年都没排过这么热闹的戏,钟鼓司又有皇上最喜欢的伶人阿丑,叫他扮上一唱,岂不知多叫皇爷喜欢呢。
他夹起一片涮得恰到好处的肉片,夹到崔燮碗里,笑着说:“你想这么些也不容易,补补脑子吧。多吃几口也不要紧,待会儿叫他们送些山楂糕来消消食。”
羊肉是补肾的,吃了也不补脑子。
补了这么久的肾都用不上,还补他干什么!
崔燮一口咬住他的筷子,舌尖卷着羊肉片吃进去,抿了抿筷子,抱怨地说:“过了年我就十七了,我舅母都说这个岁数该娶妻生子了,你怎么老拿我当孩子呢?”
谢瑛握着筷子的手蓦地一松,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浅笑着说:“这个岁数也是该解决人生大事了。明年……不,过了下个月你也就是大人了……你外家有什么打算,可是要把你表姐妹给你?”
崔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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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莫开玩笑了,哪儿有表姐妹嫁给我啊。舅母倒说是要给我留意名门闺秀……”
谢瑛点了点头,含笑劝道:“你外家待你倒好,有这样的亲戚合该多走动,比你独自支撑门户强。”
谢瑛一副克制隐忍,宽怀大度,仿佛真不在意的模样,崔燮看着反而不满意,从桌子里侧绕过去,爬到他身边,咬着牙低声说:“可我就想要一个出身宦门,长得又好看,人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宽厚大度……”
谢瑛低头听着他的话,不时点头,心里也颇觉着他想的对,娶妻娶贤,崔燮这么个人果然就该配上这样的妻子。
他甚至还想问问崔燮想要哪家的千金,若不在意门户,他倒认得几家公侯。
他正在胡思乱想着,身边的人忽然扑到他怀里,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又喜欢偷偷帮着我的谢千户。”
第132章
崔燮本拟这一扑就把谢瑛扑倒在炕了,谁想到他腰力这么好,愣是坐稳了,搞得他自己倒像投怀送抱似的。不过投就投吧,好歹都近身儿了,反正也没人看见。
谢瑛让他那句“谢千户”闹得心忙意乱,只觉着他拼命往自己怀里蹭,倒没意识到他那么用力是为了按倒自己。两人的体力终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崔燮吊打个书生没压力,却是压不过从小习武的锦衣卫员工,努力了半天也还只能坐在他腿上,按着他的肩膀亲他。
谢瑛搂着崔燮倚到引枕上,反手按着他的腰身,几乎要把他揉到自己怀里。
两人相识不过两年,从大半年前才开始来往的频繁一点,他却好像已经在这个人身上用心了半辈子了。而崔燮一次次直接了当的剖白,也让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简直想把这桩私情摊开来,和他真个作一对夫妻。
他心里也转过许多不公不法的念头,却不敢使在崔燮身上。
这样一个天赋聪明的读书种子,如今又有了好名声、又有皇爷另眼相看……将来只要考上进士,至少一个侍郎是稳稳的,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坏他的前程。
谢瑛渐渐平静下来,揉着崔燮的后脑说:“我不是跟你吃醋,你娶妻生子是正经事,跟我说了,我也好给你参详参详。”
崔燮哼哼了两声:“我说的也是正事。舅母那儿我已经挡过去了,她不会随便给我牵线的,你别担心。你自己不也没成婚吗,天天催我做什么?”说着又怕勾起他分手结婚的心,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俩都定下心来了,将来老了一起养老不就行吗……”
有对象就够了,没孩子不是还有家人照顾吗?再说大明朝养子、义子都只是一道手续的事,想养男孩养男孩、想养女孩养女孩,去养济院领一个足球队回来都行,又不像现□□【代办】养手续那么麻烦。
谢瑛轻轻笑了笑,捋着他的后颈说:“傻孩子,你就守着个男人过一辈子,不想着娇妻幼子在抱吗?我家是世袭锦衣卫千户,这个武职有心留给一个堂侄,所以不曾成亲,你好好的人怎么动了这个念头?”
他从没说过自己的家事,崔燮只知道他是个24k纯单身汉,却没想到他不成亲不是因为眼光高,背后还有别的原因有就有吧,有个侄子养老还省了走养手续呢,只要不是有妻妾就行。
崔燮不愿探问别人的隐私,只说:“我有两个弟弟,将来不也得有侄子?万一我考了进士,当了官,他们还能不管我?不然叫他们匀给我一个孩子当养子也行,高太监不就是养的高百户当养子?”
那怎么比得上自己生的……
谢瑛本要劝他,话语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却又舍不得,贴着他坐了一会儿,只说:“你将来若有一天真要侄子承嗣,可万不能选徐氏子所出的。”
崔燮了然地说:“我知道,那孩子可真是个油盐不进的……”这时候说熊孩子谢瑛也听不懂,他摇了摇头,改口说:“他品性不好,我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
谢瑛点了点头:“他有那样的母亲,品性必然不好。且他母亲已叫顺天府断了义绝,这无母之子的身份比于庶出,说出去还不如正经的妾生子好听,你把这段应付过去,以后找个书院把他塞过去,一年半载地接回来一趟,等分家时远远打发回老家就好。”
两人和乐融融地腻歪了一晚上,直到天色全黑了,谢瑛才给他挑了一件狐皮大氅,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送他回了家。
那顿肾果然没白补,崔燮之后那几天身体倍儿棒,连着几天熬夜画背景图,写制作道具和道具效果的说明书……到十月中旬就做出厚厚的一本舞台布置手册,叫人送去给高百户。
高肃这回可是吸取了教训,拿着书就给了他义父,再不敢自己先拿到外面显摆。高公公且不管内容,看着那厚厚的一本图册,有字有画的,就先满意的笑了笑:“崔公子真是个实诚人,咱家本想他能给出几个主意就不错了,竟叫人弄了这么本册子来,可见他是了心思的。”
他们叔侄看着崔燮写出来的效果,便觉着眼花心热,立刻招了画师仿画出大背景,叫人做人力鼓风机、云车、假鹤,造假花树,叫钟鼓司的人秘密地试排起来。
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新年,宫里忙,宫外也忙。
崔燮那三家铺子派出去的船队也终于从福建转回来了,船上带回了十来名肯签长约的匠人。这些人都是在各书坊干了多年的熟手,拖家带口的,京里生活成本高,崔燮就让带队的方伙计把人送到迁安,把那边的老人调到京里。
这样一来,京城这间居安斋倒成了主店,印务也都搬到了这边。迁安那家只留了四个老人带新人,成了个人才培训中心。
绸缎铺也放开胆子买了两船各色潞绸、绒棉、纱、线罗、生熟细绢、大绢、杭绸……安心趁着新年大赚一笔。
崔燮看着他们进来的绸缎帐目,忽然想起来二十三年就要换新皇帝了,万贵妃也不知是二十二年底还是二十三年就要死,便刻意说了一句:“怎么都是这些贵价的料子?咱们店不是那种大店,买家多是邻里街坊,总得要叫人进店来想买什么就有什么。明后年再出去别光买绸,也备些普通料子,甚至本白麻布,别只顾着挑贵的进。”
崔金枝这些日子虽则突然阔起来了,但也不是凭自己的本事,而是靠崔燮给人家做设计换来的,岂敢在他面前多话?连忙躬身说:“公子说的是,寻常往来的街坊邻里们才是咱们的根基,明年就叫他们捡着素净的、日常用的料子买。”
反正明年才成化二十一年,中间还有两年可拖呢。崔燮也不催他,只提醒了一句“明年开始做季度工作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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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一个满脸苦涩的掌柜打发出去了。
到了胭脂铺这里,崔庭却是磨蹭扭昵了半天才到他面前,低声说道:“店里那群不争气的伙计没找着公子要的紫茉莉,只从南边儿带了白茉莉、排草、玉簪、蔷薇……几样香花的盆花和花种。小的找了两个曾在某侍郎府上做过事的花匠来,公子要种花,小的便把他们带上来;若是不用这些俗花,那小的就叫他们回去了。”
果然没有紫茉莉……那就得等欧洲人从美洲把花捎过来了。
崔燮摇了摇头,叹道:“罢了,没有就没有吧,他们也尽力了。如今也不是种花的时候,你跟小凉哥弄个暖房把运来的花先养上,明年开春我给你拨十亩花田,你们做个计划给我看。”
既然做不成妆粉,就老老实实地做花水和妆吧。好在别的东西卖的也好,蒸的花水刚熟成出的十几瓶就被人抢购一空,只有不够卖的;眼膏更是在国子监都风行开了,细看还有涂蛤粉调合的白色下眼线的,弄得眼睛又大又亮,也不知给谁看。
反正先生们看不出来,也不管他们。
两个庄子早趁着河面上冻前修了水车,如今正冬闲时候,就到荒滩盐碱地了碱土,一重重滤过,做成白净的碱块儿。这些碱块有的合着猪胰、香料做成胰子,有的用雕花的模子磕出桃花、蝙蝠、扇子似的吉庆形状来,直接在店外支个小摊子卖。
外头卖的土碱一斤才要一分银子,他们把碱滤得雪白雪白的,印成四两重的小块,就要价六文钱一块。六文上好铜钱足值一分多的银子,如此,卖上一斤碱块就能净赚三倍,就连眼线膏都不如它要价狠。
可碱本就是便宜东西,贵的那点儿钱在京里人看来又不算什么。
寻常的土碱灰红灰红的,泡进水里能沉下许多杂质,这些滤的白碱面就没这毛病,掰下一点就能煮粥发、面,洗衣裳也洗得干净,更不用自己再筛去水里的杂质。那些大户人家的厨子,或是致、好洁的妇人,就愿意多花些钱买这白净好看的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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