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漏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心作品
他愿意将敲诈邮件的内容毫无保留地告诉大科。
大科第一个便会往欧航身上去引,这个钟弦也不奇怪。何况这里面涉及到小朱。他也想听听欧航如何说。
“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说出全部实情。”钟弦看着他面前的两个合作伙伴总结性地说。
这段时间本该是他们无比高兴的时候,三人组之初,就搞定了一个大项目,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开端。为他们今后的合作与发展开了个好头。但是现在,钟弦显然高兴不起来。
“在李总公司的几年,让我们都学会了保留,说好听点叫保留,实际上就是虚假和撒谎。我们习惯于对任何事都说谎话。因为这会让我们安全。邓忆调查这么久,查不出名堂。他绝想不到,李总公司的所有人,都不会对他讲真话。尽管大家和小朱的失踪,可能都没有关系。但是撒谎已变成习惯。”钟弦说罢喝了口咖啡。他平时很少喝咖啡。咖啡会加剧他大脑的负担,甚至引起他的头痛。但是今天,他想让自己更神一些。
大科和欧航都默然无语。等着钟弦继续说。
钟弦给了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然后转向其中一人:“欧航,你说过,从小朱离职后,你就没再见过他。”
“这是句谎话。”欧航坦然承认。“你总结的没错。我们都没有实话实说。可能有时是觉得这样就能避麻烦。要知道经过李总那个颠倒黑白的无赖,不得不变成这样,不然无法安生。有时可能什么也不因为,只是条件反射,如你所说,养成了撒谎的习惯。我见过小朱。”他点点头,“我确实见过。”
钟弦又看向大科。
大科疑惑地和他对视:“你问我?我当然没见过。我就算习惯了撒谎。但对你不会。我对你才没防备。只要是我当做朋友的人,我都坦诚相见。不像这个花瓶。”他不忘讽刺欧航,“我早知道他没一句真话。”
欧航皱了皱鼻子,表示他懒得理大科。
钟弦再次看向欧航。
欧航主动说:“小朱离职前说他正在跟踪一个项目。被公司开除他就失去平台,希望我能和他配合。虽然是一些小活,我也是来者不拒的。小朱后来忽然没了消息,人间蒸发似的,我也没多想,其实也没当回事。后来,就是在邓警官出现之前,哦,他不是警察了是吧,就是邓忆出现之前,小朱曾经联系过的一个客户,要补货岩棉,让报价,是发在邮箱里的。小朱那时候留给客户的邮箱是我的。所以,后来你们就知道了,我就冒充小朱去找那个客户,反正就是补一次货而已。若能成功,赚个一两万。”
“你为什么用小朱的名片。”
“不想麻烦去解释。对方说的清楚,供货人名单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和电话。既然对方只是通过记录找到他,并不确定他的样子。我何必麻烦去解释?我也不想用自己的名字。我没有货源,是在建材市场弄了点样板。我不知道小朱之前供的货是从何而来,估计也是随便买的。我怕如果以后出现问题,会找到我头上。用他的名片冒充他,一了百了。我只是想赚一点小钱。”
“这符合这个损人的做事风格。”大科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那时家里有事正好非常缺钱,快走投无路,什么招都可以使。不过,那个难关我已经度过了。现在,我们一起做事,我绝对会拿出一百分的真诚。对你们,毫无保留。”
大科和钟弦都没反应。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对他们都没用。
大科大笑,提高声音:“你满嘴谎话,还敢拿我们当鬼骗。”
“真的。不珍惜这一次一起合作的机会,我不就是傻吗?我不想再无目标地乱搞,一个人什么事也做不成,被钱逼的发疯似的日子我不想再过。我们马上就要赚到这笔钱了。光这个项目,按比例三个月我能分到十几万。我还有什么可不拿出真诚来让你们放心?”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这句名言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大科说。
“你一直吃/屎。”欧航坐直身体,不再似之前一直忍让。“你当初是怎么对小朱的?如果钟弦不出现。你就是个十足的恶棍。他一来,你把自己装的人模狗样,对他大表忠心。大家都是为赚钱。你又何必标榜自己贬低我。”
大科被欧航如此攻击,感觉到面子全无:“靠!你还挺能说。那就把敲诈的事说清楚。别装作你一无所知。”
“李总被敲诈那事,我知道!我实话实说,我当时就知道。但我不知道这是小朱干的。”
钟弦一直搅动杯子中的咖啡:“李总确实被敲诈过?”
“是的。”欧航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可一点都不知道。”大科向后靠在藤条椅背上。
欧航只是犹豫了两秒钟,大科便开始讽刺他。“又在琢磨什么?打算编什么谎话。”
“不是。我是不知该怎么和你们说。其实是李总亲口告诉我的。”
“他对你说的?”钟弦盯住欧航。
“是。”
大科笑道:“我想起来了。李总以前是对欧航很好。欧航曾在公司做行政的。钟,在你来了之后,他才转成业务。李总那时是对他又信任又疼爱。”
“疼爱个屁。”欧航说。“他对谁不都是一副关心备至的虚伪样子。我以前还向他请教,如何能随时随地的做出热情洋溢的表情,让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你很真诚,被你打动。他说这是练的。花天酒地几十年就这么练出来了。他特别知道如何买人心,这你们都领教过。他对我,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格外喜爱和信任。屁。他不会信任任何人。他之所以对我说起过,是因为,他最一开始竟怀疑敲诈他的人是我。因为,公司里的人我跟着他的时间最久,对他的事也最了解。”
“他怀疑你敲诈他?”大科笑的腰都弯了。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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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钟弦隐约知道他笑什么,大概是因为大科怀疑敲诈钟弦的人也是欧航。
“那么,那么是你敲诈的李总吗?不会又是假借小朱的名义。是不是又是通过电子邮件,反正你刚才不是说和小朱共用一个业务往来邮箱。小朱本人知情吗?”
“你笑个妈蛋。当然不是我敲诈的。”
“你怎么证明。”
“你又怎么证明我不清白?”
“你有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
“一个理由足够。我,我有那个胆吗?”欧航来回打量两个同伴。“你们也太高看我了。我被钱逼疯的时候,也没敢去犯罪。”
钟弦说:“那你觉得可能是小朱吗?”
欧航又犹豫了。
“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大科嘲笑地看着他。
“如果是他一个人,我觉得不可能。除非他有同伙。他只是被利用。”
“何以见得,他一个人不能敲诈吗?不过就是发个邮件而已,又没什么技术难度。而且他好像也很缺钱。”
“不。他和我一样,窝囊,根本没那个胆。而且他更没头脑。”
大科不以为然:“别总把别人,也别把自己想的那么笨。小朱我们都觉得他很孙子,可照样骗了个不到20岁的小姑娘,还搞怀孕。这不也是本事?”
“李总确实往小朱的帐户转了18万。”钟弦补充。“李总辩称是给厂家的货款。为了不开发/票避税,所以从私人帐户转款。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转给厂家。他说当时是因为厂家由小朱负责联络云云。”
“真的是直接转到小朱的帐户。小朱是实名敲诈吗?这种胆量?”
“这就是奇怪之处。”
钟弦想了想又说:“他会用什么事敲诈李总。”
大科立即说:“还用说来。肯定是他和陈康的事了。包养小三。他老婆知道的话,他就断了财路了。”
钟弦望着欧航。欧航却并不表态,好像是思索着什么难题。“你觉得是不是这个事?”钟弦说。
欧航缓缓地摇头:“我不知道。”
95
傍晚时分,钟弦头痛发作。他匆匆和大科与欧航告别,开车去了港大医院。
医生推断他可能是脑震荡后遗症再次发作。他头一晚喝酒喝大,今天下午又喝了一杯咖啡。这可能就是主要诱因。
“你是什么时候受的脑伤?”医生问他。
钟弦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被车撞了一下。不严重。”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
医生望着他,摇了摇头。“不对。你头骨上有个旧疤。至少几年了。”
钟弦愣愣地看着医生。他不记得。但这么重的伤,他不应该不知道从何而来。
“做个脑ct吧。”医生说。给他开了个单子。
“我不记得受过那么重的伤。”
“可能是你前几年发生了什么事,脑子受到严重撞击,你短暂性失忆了。这在脑震荡患者中很常见,大脑受伤时期没有记忆,受伤之前的记忆不影响,痊愈之后的记忆也没问题,还能和之前的连贯在一起,也不会影响生活。”
钟弦有点没听懂:“你的意思的。我脑子确实受过伤,还可能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这些我都忘记了。忘记的是受伤这段时间的记忆。我头骨上这个旧伤,你估计是多长时间痊愈的,我是想知道我忘记了多长时间的事,一个月,一个星期?我并没有哪一段时间是空白的呀。”
“这个说不好。大多数都只忘记受伤那几个小时的事。完全忘的一干二净的也比较少见。”
钟弦拿着ct单走出医生办公室,前往ct检查区。他感觉到强烈的恶心和头晕,便在走廊拐角的椅子上休息了片刻。在身体上痛苦不已的时候,他满脑子竟都是邓忆。这真是一件奇怪之极的事。
他从未用如此快速的时间,去信任和依赖一个人。他从未对谁的需要,来得这么自然而然和强烈。他们真的从来没认识过吗?
如果医生说的没错。他忘记了什么?
‘你干嘛坐到后面去?’
‘你和那个富婆睡了?’
‘呵,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让我恶心。’
‘坐到前面来。我带你去兜风,吃牛排,逛夜店,你不一直想考驾照,一会给你练,你用宝马x5练车,牛吧?’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坐你的车。我们以后绝交。’
‘你有完没完了。’
‘请你开车看路。我不想和你一起死。’
光线渐渐明亮,钟弦看着后座上的人,那个酷似邓忆的少年一脸鄙夷地看着车窗外,甚至不肯与他对视。他想不起他是谁,只觉得自己是如此愤怒和委屈。
‘我为什么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
钟弦猛然惊醒。是保安在摇他的肩膀。“门诊下班了。”钟弦从座位上站起来,他错过了ct检查的时间。
他的头痛减轻了一些。他拿着单子,摇摇晃晃地去了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他从车子储物箱里找到一瓶止痛片,又找了一盒百忧解。他思索片刻,选择吃了后者。
五分钟之后,药力发作,他感觉开心了很多。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停车场中,更加想不起他要去哪儿。他觉得他有件重要事要去做。但是无论他怎么敲打脑袋,他都想不起来。
一阵恶心涌上来。他勉强将它压下去。
他在驾驶位上闭着眼睛休息。等待脑子恢复正常。等待记忆力回来。
邓忆。
我是如此想念你。
你就在这个城市。我如此想念的原因,来自何处。
再次有记忆。他正坐在一处草丛中,后背靠着他车子的前轮。他缓缓睁开眼。不晓得自己这是在哪里,又怎么跑到这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这是邓忆家别墅的后面。他竟将车子开到这里,停在别墅车道旁的草地上。
天又黑了。
从这个角度看,别墅里没有什么灯光。邓忆也许不在家。他的父母也没有回来。
夜风吹过头发。远处依然是车水马龙的声音。
钟弦不知道自己为何泪流满面。他的头痛已感觉不到,他的心痛却空前剧烈。
他拔电话给邓忆。
“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他说。“你会觉得是非常可怕的一句话。”
然后,后面他说了什么,他忘了。
再次有意识,看到邓忆站在他面前。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又喝多了吗?”邓忆望着他说。
钟弦摇头。“一杯也没喝。”
“这种状态还说没喝?”
“脑震荡后遗症。你知道的。”他站不稳,差点摔例。邓忆不扶他,只用目光审视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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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讨厌我吗?想和我绝交吗?你不用说出来。我替你说。”钟弦后退靠到车门上。
邓忆从口袋中取出纸巾,上前擦钟弦的眼睛。“把自己弄得像个花猫似的。”他说。“哭丧吗?”
钟弦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哭。“我要告诉你,我不得不告诉你,我要告诉你一句可怕的话。”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邓忆把他从车门旁拉开。
“我刚从医院出来。你要听我说。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你。”
邓忆略作犹豫,拉着钟弦向别墅里走。“一句可怕的话。你刚才说过了。”
钟弦走到一半却不肯走了。他抱住邓忆的一只手臂,眼睛在邓忆的肩膀上蹭了蹭。可是随后他的泪流的的更凶了。“你还记得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富二代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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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弦被邓忆扛进了别墅。
氟西汀药劲的峰值减弱,钟弦的心境渐渐沉静下来。记忆力也恢复正常。他对自己刚才古怪的表现感到窘迫。虽然没喝酒。竟比喝醉的状态还糟糕。失态到几乎失常。和神分裂有何区别?
尤其是在邓忆面前痛哭这件事,让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男人哭成这样何止是丢脸。他没有在别人面前流泪过。面对邓忆表现出这样不寻常,总是把自己糟糕的一面暴露给这个人,真是愚蠢之极。可怎么办,若非如此,对方也不会成为对自己与众不同的人。
看了这么多次自己不堪时的样子也许邓忆对他的好感已经减弱很多了吧。
不然这个家伙也不会用这种不冷不热的眼神看着他。
半躺在邓忆家别墅的沙发上,钟弦已经开始后悔。
“我刚吃过药。”钟弦尝试挽回形象,希望通过解释能留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你见识到这药对我的作用了。”他尽量潇洒自如,保证自己的脸上别留太过憔悴的痕迹。镇静微笑。“你不会是不想看到我吧。希望我立即消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真是讨厌。”钟弦越说感觉越不好,他甚至开始产生不自信的感觉。每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心中都会感到纳闷,他没有可自卑的地方,无论是聪明才智,风度样貌,他都堪称出众。完全没有理由看低自己。但是,当他面对邓忆,他确实就会产生这种没来由的不安。
他很快找到答案。不是因为对方更优秀让他觉得即使做朋友也高攀不上。而是因为对方此时此刻的无动于衷,刺激了他内心那根敏感的神经。他不相信会真的有人在乎他,真的给他无私的关爱。人们从他这里索要的都是虚幻的美妙和一时的刺激。
他解释不清,他不相信人性。他努力让自己放弃去思考这件事。这只是浪脑细胞。
不管钟弦如何不安,邓忆只管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他从钟弦对面的位置站起来,走开。
钟弦看到邓忆走去了厨房,不一会又返回来,将一个热毛巾扔给钟弦。“擦擦你的花猫脸。”
钟弦将毛巾蒙在脸上。不知是因为脸上感觉到的热量,还是邓忆关心的举动。他的不安消失的很快。忽然想起:“你不是说你有一只猫来着?上次在医院说过。在你房间里我只看到狗的照片。”
“嗯。肉丸,它去陪米修了?”
“肉丸是猫的名字?它也老死了?”
“被毒死的。它从来不抓老鼠。一辈子就抓了一只,还把它毒死了。”
钟弦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看着邓忆。邓忆还是那么不冷不热地和他对视。“你难过吗?好像没有米修让你难受。”
“我看着像难过吗?”邓忆说。“肉丸虽然是我的猫……其实它一生中大部分时间不在我身边。我妈讨厌猫。我没有坚持,我只养了它一年,它还没成年,我就把送给一个朋友家养。它就成了别人的猫。后来,朋友打电话说它中毒了,她父母正在想办法救它,它却趁他们不注意跑出去了。我找到它时,它已经昏迷。我拼命给它喂解药其实不是解药,是我妈骗我的说是解药。它就死在那儿了。”邓忆指指窗外。“在我家门外,四条腿伸的笔直……在门口的草地上。”
“你可以哭。”
邓忆顿了顿:“我干嘛要哭。我是后悔。我不该送走它如果我知道,它一直只把我当主人。谁说猫不忠诚。它知道它要死了……它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从朋友家跑出来,穿过前面的10栋房子,为了看我一眼还是它想找我求救。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我找到它时,它已经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了。我把它和米修埋在一起。”
“那时你几岁。”
“不记得,不到十岁吧。那时米修还活着,正年轻。”
“你只养过这一只猫和一只狗。”
“对。”
“不会再养第二只了。”
“不会了。那都是小时候了。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有比较明显的自闭症。父母经常带我去看小动物是为了给我治病。我妈却极讨厌养小动物,她对动物毛过敏。养米修的时候,她不和我住一起。不论是米修还是肉丸,过程很快乐,结局忘不掉。它们对我,不只是动物。它们治好了我。”
“你谈过恋爱吗?”
“干嘛又问这个?我当然谈过。我都25了。没谈过不是不正常?”
“据调查,有些人一辈子也没遇见过爱情。寻求刺激或是婚姻的缔结,都不代表有爱情。你真的爱过谁吗?”
“当然……现在也爱着。我有女朋友,真的。”
“女朋友。”钟弦重复一遍。他的目光越过邓忆望着后面空旷的别墅大厅。“我其实觉得你母亲喜欢淡金色,好土……”
邓忆点头。“赞同。”
“你追求她的?”
“谁?呃……女朋友?”
“怎么认识的?”
“是我妈的朋友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
钟弦点头,打算从沙发上爬起来。邓忆站起走向前,拿过毛巾在钟弦左脸上擦了一下,大概钟弦脸上沾着草地上的土。
“你躺着别动,问了我半天,该我问你了。我今晚是在一个很重要的场合上,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父亲在外地,他让我替他出席一个活动。结果你的电话,来的真是时候。我当时正在讲话,旁边还有麦克风。”
“啊,对不起。你可以不接的。”
“我是可以不接。可是……我接了。本来这种时候,我都会关机,可是当时在搞一个现场活动,用手机号抽奖。我是替我父亲上去抽二等奖获奖员工在主持人说开始之后,第一个打通我电话的,就是获奖者。然后你的电话第一个进来了。”邓忆说完,自己先笑起来。越笑越厉害,笑的都要滚到地毯上去了。
“这么巧。”钟弦却笑不出来:“你完全可以不理我的电话,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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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号码吗?我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大概我也没说什么吧。请你真的相信,那个药的负作用对我越来越严重。我不会……不会再吃了。”钟弦这话说的并没底气。虽然负作用严重。但是他已经对这药物的作用越来越熟悉,他能轻而易举地因服药而得到暂时的快乐。如同吸毒一般。
见邓忆不语,钟弦又追问一句。“我说了什么吗?大概让你觉得丢脸,让你父亲的员工觉得你有一个神病的朋友。”
“你在电话里说,有一句可怕的话要告诉我。”
“这个我还记得。但我应该什么也没说吧。我说了吗?”
“你说了……你在电话里几乎是吼着说的‘我爱你。我知道这很可怕。可是我爱你。’”
钟弦咳嗽起来,几乎要被自己呼吸的空气呛死。过了好一会儿,听不到邓忆说话,他难堪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反复的敲自己的脑袋。“这该死的药。我真的是神病。神分裂了。”
“你应该感谢这负作用。说过的话可以不记得,真幸运。可惜听到的人,却不能全忘记。”
“我不可能说那种话。”钟弦摇着头。他明白了为什么邓忆今晚看他的眼神一直不冷不热。做出这种事情,真的让人看不起。
邓忆笑完了又笑。
钟弦用沙发靠垫挡住脸。“你就当是笑话吧。我的脸往哪儿搁。”
他从指缝里看到邓忆停止了笑,拿起手机翻看着什么。
钟弦心虚地说:“药的负作用出现时,我可能连自己是人是鬼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我不会再吃这个药了。”
“别再保证了,也不用对我解释什么。”邓忆开口。“我怎么会把这话当真。我当时只是觉得你肯定是出事了。谁知道你只不过是吃错药了。”
钟弦在沙发上坐直身体。“你的那个重要的活动……是什么活动?它现在结束了吗?”
“没有。不过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呆在那儿。唯一麻烦的是,当时女朋友就在我旁边。还有我父亲的助理。明天,大概我父亲就会知道这件事。女朋友的父母也是多事的人。你给我惹出这么个麻烦,我未来这一个月都不会好过了,这个你应该愧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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