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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漏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心作品
“感谢你的配合。”邓忆向大科说。
“感谢今晚的月亮。”钟弦说。
“哪里有月亮。”大科向头顶瞟了一眼,昂头一饮而进,他的嗓子眼好像是个水桶,喝酒就像往桶里倒水一样容易。一杯扎啤倒进去似乎只需一秒。
邓忆望着他,在他放下杯子之前,也仰头干了。虽不及大科的速度,倒也痛快。
钟弦喝的最慢。喝几口停一下。
“你到底怎么回事。”大科对他不满,“这个喝法有朋友吗?你现在不近女色,连喝酒也变娘了。是不是做变性手术了,还是肾功能衰竭了。”
“一边死去。”钟弦将剩的半杯一口干进去。然后用左手掐住两边的太阳穴。
“你是江苏人?”邓忆向大科问。
“好眼力。我老家是苏州。”大科拿过邓忆的杯子放在酒桶的银色笼头下面接满。“小朱是湖南的。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五年前,李总去人才市场招聘,把他带了回来。他说他做过大工程,反正是把李总忽悠住了。那时候钟总还没进公司,两年后他才来。在钟总来之前,李总的公司生意惨淡。他来了之后我们才看到希望,他第一个月就给公司搞定超级大单,若是李总……”
“别说我,说小朱。”钟弦说。
“哎呀哈,我就这样,讲话很发散性,很难集中。所以才说给我点时间让我组织语言。”大科歉意地望着邓忆。“你们先聊着,我还是再好好整理整理思路。”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样最好。”邓忆说。同时又提议了一杯酒。三个人干掉。钟弦开始发愁,两杯酒一下肚,他的脑袋像要爆炸。
“他离职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邓忆问。
“就是他离职那天。他在办公室里和李总谈了很久。出来时,两个人显得很是愉快。然后他就拾东西走了。什么也没说。不,虚假地说了些感谢李总的话,说自己没能力什么什么的。”
“他离职八天后,就失踪了。你觉得可能是什么原因?”
“离职后就失踪了吗?总不会是因为失业就去自杀什么的吧。”
“有这个可能性吗?就他的性格而言。”
大科很认真地想着,然后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说不好。他太爱吹牛,把自己隐藏的很深。若说离职时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是会自杀。再说自杀不也没看到尸体吗?难道他去大梅沙或南澳跳了海?”大科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这样说来,自杀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绑架
“还是挺久以前的事。”
大科说着从放在桌子侧边的侧跨包里取了一盒苏烟,扔了一根给钟弦,又恭敬地递了一根给邓忆。然后将桌上的蜡烛拉近一点,将烟衔在嘴里驱身向前对着那烛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细想了一下,也是件小事,不讲也罢!”
“卖什么关子。”钟弦说。邓忆打量手中那根烟上的俄国字,也弯身凑近面前的蜡烛点上了火,缓缓地吸上一口。钟弦第一次见邓忆抽烟,他一度以为这个幸运儿是没有不良嗜好的。
大科盯着黑乎乎的天空,吸了两口后,好像终于理清该从哪里开始讲了,顿了顿说:“还是两年以前的事。真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一天,我们开过早会后所有同事都在,不知道当时大家是在聊什么话题,聊的很热闹,谁也没注意到小朱。那个衰人忽然插话进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开口就是吹牛说他正跟一个朋友搞五星级酒店,大家当时心里肯定都要笑死了。几个同事谁也没客气,一起损他,问他能搞五星级酒店这么厉害,干嘛还打工。他说打工不是为了赚这点死工资,是有目的。又吱吱唔唔说不清什么目的。反正说的话弱智之极,却偏偏要拼命地自圆其谎。他越是这样说,同事几个就越是毫不留情地挖苦他。反正之后就看到他站在楼顶。”
“楼顶?”
“我们写字楼的最上面一层是毛坯,没有卖也没有租。我们经常去上面抽烟聊天。那里有扇窗子还没有安好,墙上一个大洞似的,人可以跳的下去的。”
“他当时想跳楼?”
“我看到他在窗子旁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平时抽烟不多。可能是我们挖苦的太重了。他吹牛到那种份上,一定是心理不正常,极度自卑什么的,表面却偏偏要摆出相反的样子。大家都看的懂。我当时心一软就上去安慰他几句。他就很认真地跟我说,他有一个来快钱的方法,问我做不做,值不值得他信任什么的。我一听说有钱赚当然极力附和他,说绝对可以信任我。你们猜怎么着,他后面的话更加没谱了。他竟说……唉,说要去绑架。简直笑掉大牙是吧。就他那小身板和智商,异想天开。”
“小朱不正常这不奇怪,和他搭话,你正常吗?”钟弦插话。
大科点着头附和:“我当时也是想找到赚钱的办法,有点饥不择食了,你那时还没到公司来呀。不过自从听了他说去绑架有钱人这种话,我就真是彻底服了,还有什么五星级酒店……”
“也许是真的呢。”邓忆说。
大科的小眼睛张大了一些:“怎么可能。他要有五星级酒店,我就有整个地球。他以前和我出去玩,全是我买单,他一次也没买过,礼尚往来都没有过。这种衰人!”
“他要绑架什么人?”邓忆说。
大科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们笑道:“没有具体什么人。他只是一个想法。”
钟弦补充,“这是他吹牛的一种方式。”
大科吸了口烟,“不过,后来有一次我去新工地为钟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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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就是hlha……”
“那个顶级别墅区?”邓忆说。
“是呀,当时正在建。小朱顺路坐了我的车,他在车上望着那工地说,以后这里的住户,随便是谁都可以绑架,搞出个千万不成问题。这种胡话,只能证明他心里有多压抑,想钱想疯了。”大科再次吸了一口烟,又喝了一口酒,“做我们这行,想干好想赚到钱,那可真不是一般累。折磨的很。”
邓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吐出烟圈。“折磨从何而来。”
大科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他看了一眼钟弦。“身体,也累脑。处理那些鸟人和鸟事,很折磨。工作性质如此。当然各行各业都有折磨人的地方。我没别的意思。”他拿起酒杯自顾自喝下了半杯。
钟弦用杯子碰了邓忆的杯子。两个人喝了一大口。钟弦将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今晚的气温刚刚好,不像白天那么热了,偶尔从建筑物的方向飘来一阵空调的凉风。不过大多数时间,钟弦还是觉得胸口闷的很。
“你不舒服?”
钟弦转过头,邓忆的目光在户外酒吧的灯光下闪着光芒。
钟弦揉了揉额头,把身体坐直。他很累,却不想承认。“没关系。”
“他最近就是这样。”大科说,“身体有点问题。又检查不出什么。还成天做同一种梦,梦到一个被忘记的人,他非想搞清楚那是谁?现在搞清楚没有,钟?”大科笑的乐不可支。
“有这事?”邓忆很感兴趣地盯着钟弦。
“搞清楚了。”钟弦缓缓地说。
“是吗?”大科放下杯子。“那个倒霉蛋是哪一任前女友?”
钟弦用左手的拇指向邓忆指了一下:“那个家伙变成了他的样子。”
“什么意思?”大科有点蒙。他将邓忆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你梦到的……不是女的?”
“确切地说,我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模样反正已替换成他的样子。”
邓忆像置身事外似的说:“是在说我吗?”
大科摸了摸头发。“你下次做梦,不能揍他一顿吗,逼他说出他是谁!”他干笑。“连续做同一个梦,要么这世上有鬼,要么你已经疯了,比小朱的心理还失常。”
“最近两天没梦了。”钟弦说。“也许以后都不会有了。”
“你的梦里人已经跳出来了,还做什么梦?”大科指着邓忆大笑。大科此时的状态已经彻底放松下来了,人也像从僵尸的状态活过来。“长官,你调查小朱也有好多天了吧。有什么进展吗,和我们透露透露?他的微博、微信、q空间什么的都应该调查过了吧。”
“没什么进展。”邓忆坦诚地说。“和他有关的所有方面,在他失踪后没有任何变化。包括他的卡也没有被使用过。”
大科看了钟弦一眼。钟弦读的懂他的眼神。他认为小朱是死了。
“如果一直都没进展怎么办呢?成为悬案吗?你是不想告诉我们吧,我们也在被怀疑的范围内。”
“我该怀疑你们什么呢?”邓忆盯着大科说。
“并没有呀。你可以放心相信我们。虽是因为调查案子才相识。但是因为这么个小案子我们成为朋友才是最大的获是不是?”大科情绪显得高涨。
“确实是有一个突破点。”邓忆说。“你们的公司。”
钟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是说李总的公司?”大科身子前倾,直视着邓忆。
邓忆没有点头:“他在失踪前说是去加班。”
大科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钟弦的。只可惜钟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不然至少可以知道他最后去了哪个项目。”
“我也希望我能想得起来。”钟弦向对面的流光异的建筑望了一眼,“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玩。去莉莉吧。”
大科点头应和。“邓sir很少泡吧?”
“有几次。”
大科向钟弦挤眉弄眼,意思是警察也是凡人,都有需要。
“我是为了办案。”
“知道知道。”大科的目光被街上的女孩吸引了。他是彻底放松了。不再把邓忆当成威胁。
“我玩不了多久了!”大科夸张地叹气。
“你今晚还有别的事?”钟弦奇怪地看着他。
“我是说我能随便玩的日子没有多久了。”大科的小眼睛眯起来,“我打算和阿mi复合了。”
“你喝多了。”钟弦打断他。不想听他说下去。
邓忆主动拿过大科的空杯子,给他接满酒。
大科眼睛望着邓忆,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倾诉的出口。“阿mi是我的初恋。分手三年了。”
“为什么分手。”
大科一口干了邓忆递过来的酒:“因为我背叛了她。我陪客户玩,结果我也失了身。你会因为我找小姐抓我吗?那你就把整个行业的人都抓起来吧。一个也不冤枉。其实我心里只有她一个。可是要让我不再找乐子也是不可能。她太了解我了,跟她撒谎也没用。她坚持要分手。她说如果男人都这个样子。她宁愿独身。”
“你不能为她改变吗?”邓忆说。
“说能改变是假的。我的打算是不断地提高演技,直到能骗她相信。我觉得我这三年练的本事差不多了。我想再和她试试。我昨天就跟她讲,我心里只有她,让她相信我。她什么也不说,到后来开始流眼睛,把一杯咖啡都扬我脸上。”
“有她一个不够吗?”
“那个玩意,一但搞上,会上瘾的。你们不觉得吗?”
邓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忘了是哪本小说里讲过,只有爱能约束性。在你身上好像也约束不了。”
“这跟爱不冲突呀。”大科说。“就像我喜欢吃美食,玩游戏,喝酒吸烟。但这些不影响我爱谁呀。”
邓忆转过头来问一直沉默的钟弦:“你觉得呢?”
钟弦回过神,不屑地笑了笑。“他是个畜牲,是个女人都能让他有兴趣。阿mi不要他是明智之举。”
“可是我只爱她。这是最干净的事。”大科坚决地说。“我决定和她复合了。为了她先忍耐,直到成功地结了婚再说。”
钟弦端起酒杯对邓忆说:“他每次喝多了就说他这个破事。我们干了这一杯,换个地方吧。”
卖身
33
音乐声轰鸣,镭射灯闪烁不停,视线内所有景象时而明晰时而黯淡地随着节奏快速跳动变换,看不清任何人与脸,
也搞不懂自己喝的到底是什么。
桌上酒是大科去点的,被冰块和甜味的饮料调和过。
根本无法交谈。一种会让人混身酥软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那是人群挥发出来的荷尔蒙与酒的混和物。
钟弦将身体陷在莉莉玛莲酒吧的卡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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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喝酒。音乐声大到不必讲话。转第二场时,邓忆没有走,这让他多少有点奇怪。尽管一直陪着他们喝酒,但邓忆就像茂密森林里唯一一株白色植物。他是清醒的,也并不投入。
邓忆和大科互动很多,频频举杯。渐渐地,醉意渐浓时,钟弦的感官反而清晰起来,邓忆一直在关注着他。甚至只关注他一个人。
那双眼睛即使在变幻不定的灯光下,也会闪动光芒,意味深长地看过来。
钟弦曾想,自己是真的喝多了。
“你不舒服吧。还要喝吗?”邓忆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气息让他的脖子发痒。他不得不躲开一点。
他回答了什么,连他自己都没听到。
时间比他想的快。大科在他耳边大声吼叫着,声音在音乐声的间隙清晰地传来。“……房卡!”
不等钟弦给出反应,大科便到钟弦的裤子口袋中去摸,另一只手还抓着一个长发短裙的女人,那女人看不出年龄,身材高大,昏暗变幻的灯光有效地遮掩了她皮肤的特征,她喝的站都站不稳。大科摸到了酒店房卡后,心满意足地搂着女人向酒吧出口方向挤去,一边走一边随着音乐声摇晃着他们的屁股。
邓忆出现在眼前,将钟弦从沙发上拉起来。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钟弦摸出了口袋中的另一张房卡递给邓忆。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邓忆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说要回家去。但邓忆并没有说,还不算不解风情。
一路迷迷糊糊、摇摇晃晃、说说笑笑,钟弦好久没有喝出这种感觉了。其实还不赖。他的头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进了酒店房间又叫了一瓶酒,和邓忆倒在床上推杯换盏接着喝。音乐声没有了,世界安静了。只留下内心奇妙而难解的感觉。
“你……酒量不错。”
“不能和你比。”
“此时谦虚等于骄傲……怎么这么安静。”
“不应该安静吗?”
“要知道大科那个家伙就在隔壁。”钟弦笑着瞥了邓忆一眼。
邓忆的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你事先订好了两个房间。如果我今晚不在这儿,你也要领一个女人回来吧。”
那是自然。你在这儿我也可以领,只是本爷今天没兴致。
钟弦本想这样回答,这才显得正常。可他忽然很想说点实话。
“我想好好睡一觉。希望可以睡得着。”
“为了睡觉?那何不回家去睡?”
钟弦回答不了。
邓忆浅笑:“如果是这个目的,我在这里能起什么作用……”
“和你聊天能催眠。”
“是吗?”
他们很少对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房间灯光被调的很暗,他们的脸多半朝着窗子和电视的方向。电视几乎没有声音,播放着一档科技节目。
“三年前,你在做什么?”邓忆在床的另一侧半卧下。他们中间的床面靠近床尾的位置放了一张黑色拖盘,上面立着一瓶通体黑色的酒瓶。
“三年前?”钟弦摇晃酒杯。
“你进入这个行业三年,之前,你在做什么?”
钟弦喝了一口酒,干脆端着杯子躺倒在床上。“忘了。可能在卖身。”
好半天没听到邓忆出声。钟弦转过头,那个家伙正认真地看着他。好像这样盯着就能把他的过去都看透似的。
钟弦欠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还当真了不成?你从来就没有幽默感吗?”
邓忆笑了笑。“不知怎么回事,我觉得你所言非虚。”
“ko!”钟弦坐直身体。
“你有这个资本。”
“你也有,年青力壮,你怎么不去卖。”
“三年前,你在一家汽车与消防相关产品为主体的实业公司,老板是个近五旬的富婆。”
钟弦感到胃里一阵痉挛。“你调查我……”
“别多心。因为案子的关系我对你们所有同事的底细都摸了一遍,今天聊到这儿,就顺口说出来了,并非特意针对你调查。你三年前的那个老板,我恰好在调查时听说她包养过90后的下属……”
钟弦大笑。
“你不可能没听说过吧。”邓忆盯着他。
“我从不关心别人的私生活。”钟弦也用一双半醉不醒的眼睛同样回盯他。并不闪躲。
“是不是你。”
“阿sir,”钟弦忽然有些光火。一边笑一边说,“你在审我?!”
“你有幽默感吗?”邓忆学着刚才钟弦的口气说道。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钟弦盯着近在眼前的人说,“何必每一次像挤牙膏似的冒出一点。还怀疑什么,问出来。”
“不怀疑什么。你这么激动倒出乎意料。”邓忆面露尬尴。
“就算我和富婆有什么,这和小朱失踪也没有关系!”
两人沉默片刻。
钟弦转过头望住邓忆:“你真的是为了小朱而来吗?真的是为了他的失踪而来?”
“不然呢?”邓忆轻轻地说。
“你觉得是我吗?和老女人睡的那个。”
“我不愿意那么想。和一个近50岁的女人……当然……也不排除你们可能是真爱。”
“我有日子没碰女人……”
“继续说。”
“可能……不喜欢女人了。”
邓忆沉默了片刻说:“但你确实交往过很多。”
“我tm就不可以是玩够了吗?现在我不想玩了。行吗?”
“你不喜欢女人?”
“这样……我就清白了。”
邓忆轻轻摇头,笑了。
钟弦将酒杯放在旁边的床头桌上。避和邓忆目光接触。
“我不会是毁了你今晚的兴致吧。”邓忆站起身来,将床上的拖盘放到电视柜上去。然后望着垂头不语的钟弦,“我们还要继续聊天吗?还是做点什么。”
芒刺
34
人如果疯了,
一切好像就变得容易了。
不再需要缜密的思维,不必要把脑子累的像狗一样。
可是疯话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钟弦已经进入半醉的状态,本来可以飘飘欲仙的时候。邓忆的做法却让他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他承认喜欢和邓忆聊天,听着他喃喃道来。但他不喜欢听他说案子。或者只是不喜欢听他可能会怀疑到自己的哪一部分。
他甚至可以喜欢听他深刻地分析自己,说他的性格或心理有问题,这些都可以。
邓忆和他世界里的人与事都不一样。好像周围都是泥泞沼泽地,而邓忆却是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他可以爬上去,借此暂时欣赏一下清亮的夜空。
他就是这种感觉。
尽管他们相识时间并不长。有些感觉却可以一开始就产生。
这是绝对纯粹的感觉。
并不像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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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引导的那样。
现在似乎他完全把这个引导去了别的方向。以致于邓忆用一种很危险的眼神看着他,那个家伙竟然会用很富有意味的眼神看着他。
钟弦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尽管他一个字也没辩解。心中丝丝缕缕地感到失望。好像沼泽地就要吞没这块唯一干净的石头了。谁都无法幸。
“……做点什么?”
钟弦将酒杯放到床头桌上去。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醉的比想象的严重。
他揉了揉额头,
他重新尝试站起来,扶着墙去了浴室。他一度怕邓忆会跟进来,但幸好那个家伙没有。
洗澡并不是为了开始,而是为了冷静。用的时间越久,越会起到冷却热情的作用。钟弦那么做了。等他穿好棉质浴袍出来时,邓忆已经不见了。
不知那个家伙是何时离开的。他甚至没有听到开关门的声音。
钟弦在空荡的酒店房间里站了好一会儿,身体里的酒没有再让他飘然欲仙。失落的感觉却是比刚才的失望还严重。
他将瓶子里剩下的酒,一气全喝掉。忍着会吐出来的可能性,爬上床去,盖上被子,等着酩酊大醉,强迫自己睡觉。
可是,现在这张床和世界上任何一张床都一样了。
和他公寓里那张又大又舒适又美观的床一样。
柔软的床垫下面是坚硬的让人无法安宁的孤独。
像芒刺扎在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人生重来一次。他会不会再这样不顾一切、放弃一切,只为追求目标。
可是,
没法重来。
他的吉它早就被他摔碎了,像垃圾一样扔掉了。他不再唱歌,更不会再写歌。
他曾给那个老女人写过并唱了最后一首歌。
违心的,却觉得是做了件最正确的事。
他换来了他人生的第一辆车宝马x5,用那首歌以及他的处子之身。
在他能用自己的钱买别的车时,他将那辆仅开了一年的豪车像垃圾一样扔进二手车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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