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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宫哲c
“朕有说过怀疑你吗?”周帝气息微滞,目光幽幽,“还是你做贼心虚,害怕被朕怀疑?”
“陛下,臣妾中毒之后,您是看过臣妾的。臣妾若是没有中毒,这张脸又怎么会憔悴黯淡成这样?”赵皇后说着万般哀婉地抬起双手覆上了脸颊,语气哽咽道,“陛下不知道,臣妾这两日都不敢照镜子,也不敢面对陛下,生怕找不到解药,就只能一天天地等死,苦不堪言。难道陛下还怀疑,臣妾这张脸是画出来的不成?”
“皇后娘娘,恕微臣斗胆。娘娘若是已经服下解药,气色应该会有所好转才是,为何娘娘如今还是......”
“大胆!本宫和陛下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太医插嘴!”
赵皇后见自己好不容易酝酿起情绪,此刻又有人来搅局,心里的怒火瞬间漫上胸口,语气凌厉地咬牙切齿着。
“你没听刚才张太医说吗?每个人的体质都有所不同,对待药的反应也不一样。同样身为太医,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吗?”
其实谁都知道,张和庸刚才那番解释只是被逼无奈之下的敷衍和搪塞之语,不足以为信。
可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赵皇后即便搬出这套言论,却也无人能够反驳她一二。
见赵皇后自己挖了坑往里跳,高珩心念一动,也趁势转移到了这个话题上。
“不知张太医是否知道,这世间其实有一种很是神奇的草药,这种草药无毒无害,据说将其汁液饮下之后,就会出现类似于中毒的症状,而三到五日之后便会自然消失。”
“是...是吗?微臣才疏学浅,不曾听过。”
张和庸颤颤巍巍地说着,心里已是一片惨白。
他当然知道高珩口中所说的这种草药是为何物。
只是按照如今的局势,他已经不愿再去想什么蹩脚的借口去替赵皇后圆这个谎,而是在思考当所有谎言都被拆穿之后,自己该如何明哲保身。
“殿下所说的,可是一种叫白熟草的草药?”
就在这时,与张和庸关系一向不和的贺荃便趁势接了口。
而听到“白熟草”的名字,张和庸和赵皇后两颊的肌肉不约而同地猝然绷紧,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贺太医果然学识渊博,饱读医书。”
高珩淡淡一哂,却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慧妃眼神松动,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出言问道:“贺太医,你说的那种白熟草,是长什么样的?”
“回慧妃娘娘,微臣虽然曾经见过一次,但由于这种草药色奇特,通体斑白似发霉一般,所以微臣记忆犹新。”
“通体斑白,像发霉一样……”
慧妃自言自语着,秀眉微蹙,有所意识地抓紧了袖口。
沉吟片刻,便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方被折叠好的手帕,将其缓缓打开,只见半株与贺荃所描述的,特征十分相似的植物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贺太医,你说的白熟草,会不会就是这个?”
第二百二十七章功亏一篑
当看到慧妃手中的白熟草时,原本还声色俱厉,理直气壮的赵皇后,整个人登时就懵了。
再听贺荃确定此物的确就是能够致人产生中毒假象的白熟草之后,她身子骨瑟瑟一颤,有些神情恍惚地扶住了床沿,一只手捂住起伏剧烈的胸口,在嘴唇上印下了深深的牙印。
“什么白熟草,本宫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些是什么东西,你们可曾亲眼看见本宫吃过?”
赵皇后脸色一沉,殷红的眸子里泛着人的寒光,杀气腾腾地瞪着慧妃。
“余佩吟,你是有多记恨本宫,不仅要下毒害本宫,现在居然还反咬一口,拿出什么白熟草企图构陷本宫?你们这么做,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赵皇后指着面前的慧妃和高珩,整张脸因为愤怒和不甘而变得近乎扭曲,随即又前倾身子,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周帝的手臂,直说乃自己清白之身,是遭奸人所害,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听来都让人觉得肝肠寸断。
而高珩始终都冷眼旁观,任凭皇后如何浮夸地在周帝面前大演这场苦情戏,从周帝眸中的愠色和失望中便可看出,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周帝的信任。
“慧妃,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此物?”
周帝绷紧脸色,没有去理会给自己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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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戏的赵皇后,而是看向了慧妃。
见周帝询问,慧妃便如实把自己和宜妃如何发现白熟草的经过大致告知了周帝。
同时她也注意到,当自己讲述此事时,一直侯在门边低头不语的凌霜,突然变得惊恐不已。
由此可见,应当是她当初担心若是将此物胡乱丢弃,恐会留下证据,这才想出将剩余的白熟草毁尸灭迹,埋于花坛的泥土之下。
却不曾想到白熟草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便只剩下几株残断的根茎,依旧还能生根发芽。
这大概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听完慧妃的解释,周帝深吸一口气,眉宇间猝然显出了疲惫之色。
他抬手示意身边跟从的宦官带人前去检查那盆长寿花,回来复命的人也带回了一些惨败的白熟草根茎,足以证明慧妃所言的属实。
事情发展至今,一切都已然水落石出,就连赵皇后自己都有所感知,任凭她如何辩驳,都已经无法撼动周帝的决断。
“皇后,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周帝没有像往常那样龙颜大怒,这句话问得异常和缓与疲累,可听来却让人更加觉得心头生寒,字句惊心。
“陛下,臣妾冤枉!陛下不能因为这些可以随意伪造的证据就判定臣妾欺君,这分明…这分明就是慧妃想陷害臣妾,否则又怎么解释从她宫中搜出的赤翎散.....”
“哼,你也会说陷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说自己冤枉?”
周帝凝视着双目噙泪的赵皇后,目光沉沉,眼底深处翻滚着一阵隐而不发的痛楚,默然半晌,方缓缓道出一句。
“正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才会把太子教成那样。”
周帝的语气重如千钧,话语中饱含着低沉与失望,使得本来还在哭天喊冤,挣扎不休的的赵皇后突然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已是惨然一片。
其实赵皇后心知肚明,此事已是铁证如山,任凭自己再如何狡辩,也无法再让周帝重拾信任。如今听周帝蓦然提到太子,就好比是突然触到了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千万种复杂的情绪一时间全数涌上心头,泪水毫无知觉地从眼眶中淌了下来。
周帝轻颤的手悬在半空中,少顷之后,终是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赵皇后身子一软,抓在周帝臂上的双手也顿时失了力气,神色木然地瘫坐在床沿,脸上虽然惨白一片,可心里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皇后赵氏,行为卑劣,言行失德,罪犯欺君,实不为宫规所容,今起褫夺执掌六宫之权,幽禁正和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宫中半步,任何人也不得前来探视,违令者,杀无赦。”
周帝语毕便甩开赵皇后已经几近松脱的手,处置了俯首在地,浑身颤抖的张和庸。
“太医院院判张和庸,勾结皇后犯下欺君之罪,今起革去太医院院判一职,入大理寺,听候发落。”
随即看向慧妃:“慧妃,你认为这样如何?”
高珩和慧妃都能看出,周帝此次确实对赵皇后的所作所为大为震怒。
但他们早就料到,对于赵皇后的处罚,无论是幽禁还是夺权,只要赵皇后犯的不是谋反叛逆的大罪,就始终不会被废除后位。
就像他不会轻易废去居于储君之位上的太子一样。
即便这个时候没有人提及太子半句,可周帝心中又何尝没有怀疑过太子也有份参与此事?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寄予厚望,将家国天下都托付于他的这个儿子,竟然三番四次和母亲狼狈为奸,做出一件又一件让他伤心失望的错事。
否则刚才,他也不会猝然对皇后说出那样的话。
此时在高珩心中,无声的沉默往往要比有力的发声来得更有成效。
而赵皇后之所以不再为自己申辩,也是害怕再纠缠下去会牵连到太子,这才选择息事宁人。虽然这盘棋她横竖都注定是输家,但只要她手中最为重要的那颗棋子没有死在这一局里,就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翻盘制胜的可能。
这一点她清楚,高珩也同样清楚。
“一切仅凭陛下做主。暴怒伤身,还望陛下珍重龙体。”
慧妃容色平和地说着,望着周帝怆然疲倦的面庞,却见他突然调转眸色将自己的手放入掌心中,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些年,委屈你了。”
见周帝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慧妃眉间一颤,淡然澄澈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无论她这些年如何逼迫自己斩断念想,云淡风轻,不去奢求也不去怨恨。
可在听到这句阔别许久的关切之言后,心里某处已经冰冷黯然多年的地方,还是霍然在这一刹那感受到了一阵细微却真实的光热。
第二百二十八章苦中作乐
九幽台的牢室内,骰子落碗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在这空旷清静的环境下显得尤为空灵响亮。
程金枝身上穿着囚服,手上啃着苹果,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个侍卫在放桌上掷骰子赌钱,看到激动之时还会忍不住大喊大叫,就差撩起袖子也上去凑上几局热闹了。
若是叫旁人看见,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人自由洒脱的人,竟然是被周帝勒令关在此处的囚犯。
既然慧妃已经洗脱嫌疑,皇后也得到了相应的处置,按理来说,程金枝应该被无罪释放,大摇大摆地从九幽台中走出来,抓着大年初一的尾巴回家好好过年,大放烟花才是。
岂料周帝却以程金枝替人顶罪企图欺君为由非要再多关她两日,说是要改改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顺便再长长她的记性,也算是小惩大戒。
如此一来,原本程金枝就在高珩和高勋这两位王爷的关照下被人照顾有加,在牢里的日子也算是舒适惬意,吃得饱穿得暖,有事还能对人吩咐使唤,确实是没受什么委屈。
如今听闻身上的嫌疑也已经排除,出狱之日近在眼前,加之九幽台的管事和守卫们都拿了好处,知道她背后靠山强大,也就对她更加客气有加。
这一来二去,也就把程金枝惯得更加肆无忌惮,于是便趁着守卫最弱的午休间隙,干脆就用手上的银镯子贿赂讨好管事的女官,让自己离开囚室在外头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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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台平日里就属于无人问津的禁忌之地,此时又正值午休时间,那些侍卫们在此处偷个闲打个赌也是常有之事,也正好让闲来无聊的程金枝消磨些时光。
不至于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坐个牢却硬生生给自己养出了一身的膘。
当下正看人赌钱看得起劲,这时候,却闻牢房深处又传来了一阵飘渺动听却无比凄凉的歌声。
这个声音程金枝自然再熟悉不过,她也能猜到这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身负重罪的妃嫔,就被关在离自己囚室不远处的另外一间囚室中。
其实从进九幽台的这几天,她一直都对那个时而疯癫乱语,时而歌唱的的女人充满了好奇。
只是每每问起此处管事的女官,就总能得到同样恐吓的说法或是避而不谈的威胁的表情,警惕自己不要多加过问,得惹祸上身或是招惹晦气。
可程金枝自认为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探索与考证的大无畏神。
趁着此刻能够活动自如,又见这些侍卫正忙着赌钱无暇顾及,她心念一动,刚想借机溜进去一探究竟,却见通往牢房的石梯口突然投射下一个人影,紧接着便传来了一声稳重的脚步声。这个时辰极少来人,那些侍卫正赌得起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直到程金枝大力地拍了几下桌子以示提醒,他们这才各个都大惊失色,正手忙脚乱地一通拾,随着歌声戛然而止,那个人影也已经步下台阶。
为了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程金枝当即已经识相地矮下身子猫腰蹲在了桌角边。
高勋前些时候刚走,肯定不会折返,她正好奇这个时辰会有谁来,却听闻那些侍卫恭敬地站成一排,齐齐喊出了一声:“参见燕王殿下。”
“什么?燕王殿下?”
程金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高珩,心里一激动,正要站起身来迎接,却听高珩清冷的声音飘然地传入了耳膜。
“燕王妃被关在哪间囚室?”
于是乎,只见这些侍卫面面相觑了一阵,然后让开一条路,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程金枝所蹲的位置,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除了有被高珩责罚的害怕之外,更加酝酿着一股尴尬。
感觉到许多道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程金枝脊背一僵,也只得有些扭捏地站起了身子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同样十分尴尬地对高珩招了招手,生涩而智障吐出了一句。
“燕王殿下,好久不见了呀,今天天气可真好啊。”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高珩剑眉微挑,嘴角含笑,一脸和善地看着她,却让程金枝心里打颤,不由抽搐了两下嘴角。
“我…我…梦游,对,午睡的时候梦游,就自己游到这儿了。”程金枝牵强一笑,又急忙问向身旁的那些侍卫,“你们说对不对啊?”
这些侍卫忌惮程金枝的身份,更害怕受到高珩的责罚,也只能糊涂地连连点头,心里不禁感叹这位燕王妃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程金枝一向胆大,她此刻之所以在高珩面前言语嚅嗫,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是因为害怕受到高珩的责怪。
毕竟此处可是深宫大院内令人谈之色变的幽禁之所,高珩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将自己救出来,让周帝除罪过,在给赵皇后一点教训之外,也替她出了口恶气。
若这时候于此处任意妄为被那些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再去周帝那儿随便添油加醋地一说,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样不必要的事端。
“梦游还会自己开锁?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厉害。”
高珩的嘴边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一双意味深长的眸子深深地看程金枝,盯得她浑身不舒服。当然,高珩也不是真的生气,也并没有想要去责怪程金枝的意思。
他原先一直担心程金枝会因为自己而受牢狱之苦,此刻见她安然无恙,神大好,还在这牢房中“作威作福,猴子称大王”,心中的内疚之意不也散去了许多。
只是此刻见她一脸着急语塞的模样不觉得好笑,所以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番。
见高珩不依不饶,身旁这些侍卫又各个表情古怪,程金枝抿了抿嘴,最后只得举手投降。
“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去蹲我家徒四壁的小黑屋。”
程金枝说着便转身熟门熟路地自己的囚室走去,高珩见状无奈一笑,也调转脸色跟了上去。
结果刚到囚室门口,瞥见囚室内一应俱全的设施,程金枝两颊的肌肉顿时一僵。
只见她下意识地抽身挡在牢门前,转过身来对着高珩露出了献媚讨好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九章雨过天晴
“这就是你说的,家徒四壁的小黑屋?”
从床上厚实柔软的被褥到地上鹅绒妆花的毯子,从桌上的熏香鎏金香炉再到食盒内花样繁多的点心零食……
望着囚室内应有尽有的陈设,高珩眯起眼睛从左至右别有意味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兀自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对于她会受委屈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都是晋王殿下派人送来的,盛情难却,你说我怎么忍心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呀?”
程金枝有些不好意思地努了努嘴,不禁心生感慨,在这人情冷漠的皇宫里,你若是没点身份,背后没个靠山,或是没些手段,那日子过得只能用“非人哉”来形容。
“六弟还真是把你给宠坏了。”高珩抬手轻拍了一下程金枝的额头,“幸好这里的人我都事先打过招呼,否则你这样若是传出去让父皇知道,怕是到了正月十五也出不来了。”
“哎呀,我知道你们对我好。”程金枝上前挽住高珩的手臂,忙故作矫情地挤出了一个笑脸,“我本来以为自己这次不死也得没个半条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逃出升天,你说你到底是怎么粉碎皇后那个毒妇的奸计的,快说……”
由于程金枝平素大大咧咧惯了,眼四下无人,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然而还未等她说完,高珩便及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警惕地望向了前方那片看不真切的深远幽暗之境。
在那片禁忌的黑暗中,总让他隐隐觉得,有双眼睛正在不远处的某间囚室中悄然窥伺着他们。
默然少顷,这才放下捂在程金枝脸上的手,拉着她走入了囚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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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牢狱,除去你之外,不知道还关着些什么样的人,你记住说话做事尽量都小心谨慎些,以惹祸上身。”
望着高珩认真严肃的神色,程金枝急忙点点头,随后将手搁在嘴边小声好奇道:“话说,你以前来过这儿吗?我虽然也在这儿呆了好几天了,可是要说真的犯人,我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反正...这地儿就是给人感觉既阴森又神秘,里头还有个女人经常唱歌,还大喊大叫说自己是皇后,也不知是不是失心疯了?”
“关在这样的地方一辈子,生不如死,疯了也不奇怪。”高珩从牢门外回目光正色道,“这里被视为宫中最晦气阴冷的地方,许多人都避之不及。既然是被关在此处的人,那就注定是失权失势,即使含冤莫白,也再无翻身的可能,自然也不会有人前来探望,只能等死。”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该烧高香好好庆幸一番了。”程金枝心有余悸地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在嘴里念叨着,“嗯,要心怀感激,心怀感激。”
“所以以后,你还敢再做这样的傻事吗?”
高珩语气沉重地说着,凝目注视着程金枝,眼中浮动起了一抹深切的忧虑和肃然之色。
其实周帝虽然在处置皇后当天就已经赦了程金枝的罪责,可他却尚未完全感到踏实。
直到此刻见到程金枝本人,看她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高珩悬在胸口的那颗心才算是勉强放了下来。
“你要知道,此次能挽回这一局实属侥幸,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样的运气并非次次都有,万一我找不到证据救你出来……”
他说到此处故作停顿,随即扬起下巴,眉宇间显出了一丝轻飘的玩笑之意。
“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再娶一个王妃。”
听高珩这么说,程金枝先是霍然瞪大了眼睛,继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撇撇嘴故作嫌弃道:“燕王殿下您还是算了吧。其实嘛,这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只是别人或许真的会娶,可就你这么…这么冷淡的人,不娶老婆也能过一辈子。”
她话里有话地说着,自然知道高珩不会这么做,于是便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心里忍不住一阵窃笑。
“冷淡?”高珩闻言剑眉轻挑,朝程金枝走近了两步,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是嫌我哪里对你冷淡?”
望着高珩幽邃的眸子,程金枝心里一咯噔,急忙辩解道:“我…我的意思是,你这个人不贪图美色,对女人有自制力,是个正人君子,我这是在夸你呢。”
程金枝笑吟吟地解释着,见高珩仍旧勾起嘴角看着自己不说话,在有些尴尬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个...再说了,我可不觉得我做的是傻事。你如此孝顺慧妃娘娘,她若是若是出事了,你也一样会遭到牵连,而且你还会很伤心的。”程金枝说着握紧拳头朝手掌心里锤了两下“反正,我说什么都不能让那对母子的奸计得逞。”
“你是白痴吗?那你出事,我就不伤心了?”
高珩伸手轻轻地敲了敲程金枝的脑袋,
“可是算起来,我一人顶你们两个,这笔生意还是赚的。再说我吉人自有天相,你看两次惹上牢狱之灾,结果都能安然无事。”
程金枝假装得意地拍了两下胸脯,嘴上虽然说的无所畏惧,可当初刚入九幽台时,心里又何尝不害怕?
若不是刚才见面的方式如此尴尬,又有外人在场,在看到高珩的第一眼,自己就已经跑着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了。
“再有第三次,我可不负责救你。”
高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目光突然变得柔和,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神情,将程金枝揽向了自己的怀中,在她额间轻轻地印下了一吻。
“你刚才不是说,这里不知道关着什么人,你不怕他们在暗处盯着我们啊?”
程金枝将头抵在高珩宽阔的胸襟前,脸上已然是一副花痴迷醉的表情。
“是啊,所以我只是这样而已。”
“而已?那你…还想怎样?”
“你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小别胜新婚嘛?”
“嗯,听说过。”
“听说过就够了,你不用太当真。”
第二百三十章隔世残音
“真是的,我刚有点期待呢,这棵万年铁树,每次都破坏气氛,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待高珩离开之后,程金枝便坐在床榻上一脸郁闷翘着二郎腿,将手肘抵在腿上,撑着下巴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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