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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难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风月
“哥哥,别把你的血溅在我琴房里,我建议你们还是找个地方再脱衣服,得我看了就想杀人。”他最后瞥了rose一眼,见浓妆也掩盖不住对方面孔上的凄怆愤怒,这才大笑着去了。
江覆水更加不得其解,只盯着rose一径地看,阿宾却依然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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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也没有特意回头看他,只挥了挥手,阿宾便会意地转身离开,还替他们带上了门。
rose始终高傲地背对着那位圣人,直到他快要默默无声地消失,才终于颤动着嘴唇说了一句:“老地方,等我。”
“咔哒。”
门把悬停,锁匙转动声像是个磐石无转移的承诺,清脆而坚定。
江覆水诧异地仰头看着rose:“您就是主人的哥哥?”
“他的鬼话你也能信?我大概是他第50多任‘哥哥’。”rose扬眉长笑,明艳得如同一团青辚辚鬼火:“你刚才帮了阿宾,所以我告诉你实话”
rose忽而俯身下来,画着上挑眼线的一双桃花眼急急盯住江覆水,纤长指甲也按在了他臂膀上:“千万别信他的话,他一直知道你的出身,他对你没有存任何好意。”
不待江覆水苦笑辩解,rose便如怀抱婴儿般,严严实实将他遮蔽在了自己怀里,长裙跪出褶皱也不在意,只为在他耳畔柔声倾吐那句秘密:“他真正的哥哥早就死了,他亲自吸干的。”
05
这不过是个庸常故事。
rose打开了随身的小包,拈着长长的吸烟管戏谑道来,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座大宅,有一位小公子将要迎来洗礼。
他生性善良,拒绝伤害别人,洗礼时也挣扎出了一身伤痕,他的父亲对此很不满,命人在洗礼后足足饿了他三天三夜。洗礼后他们的欲望会比常人强烈千万倍,小公子在地牢里挠断了十指指甲,却连一只能充饥的老鼠都没发现。
被放出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父亲,我饿。”
慈爱的父亲当然不会坐视唯一的继承人饿死,当即便让手下送上了一个蒙着面罩的牺牲品,还颇为通情达理地劝慰:“我知道你一时还适应不了,但第一次总是要死人的,他被麻醉了,你就当他是个人偶吧。”
小公子眼中流着自己的泪,口中流着别人的血,却是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饿狼般吸干了那人全身的血液。第一口咬下时被捆绑的人便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但刚刚接受过洗礼的人见了血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一具干尸甚至都不配为他的高贵献祭,不过是餐前甜点罢了。
腹中饥饿和眼中灼热渐退,小公子才发觉面前的尸体同自己身量相仿,临死前剧烈挣扎的泪痕也道道鞭在了自己的面庞上。父亲持着雕饰蛇首的冬青木手杖微笑:“去啊,揭开面具,看看你第一个牺牲者的脸”
“你看,你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狼群里只能有一名狼王,他颤抖地伸出手去,刚刚才因饮饱热血而泛红的手指迅速变得苍白,面罩下赫然便是那个失败品,他隐约听说过的,被放弃了的那个人。
他的亲生哥哥。
rose抽低焦烟,薄荷味,清凉气息冲淡了故事里的凄厉,却冲不淡江覆水沉痛的神情:“他这个人太偏执了,偏偏他的胆怯又不足以支撑这份偏执。”
“大概那个十二岁的他还没死干净,仍然每天每夜喊着不要去喝人血,可三十岁的他反倒害怕了,宁可一边挑逗权威一边趋炎附势,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找点平衡似的,真是自欺欺人。”
“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江覆水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得太多了。”
rose笑弯了眼眉:“你真聪明,这样也好,至少能做个明白鬼。”他说着便旋身倚在了墙边,一举一动俱是明艳如火,万种风情,却又好像深藏了数不清的倦怠:“后来这个人就开始找替身玩弄,算是自我忏悔,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再是个胆小鬼,总之是彻底失心疯了。”
“我被他看上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明白,很快他就玩腻了,我的下场就是被十几对利齿活活分尸。”
rose语调诙谐,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江覆水尽量想让自己显得争气点,代入想象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紧张地抿着嘴唇向后缩了缩。
“别怕,这个故事很童话的,我运气也是真好,阿宾老好人做惯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当时就把我捡回了家。”
rose唇边浮起一抹温柔而无可奈何的微笑:“我愿意做他的人,可他比我们这个变态主子还神经,居然说被洗礼不是他的本意,他那时候太小了反抗不了家里,现在他要活活饿死自己,在死之前能帮一个是一个。”
“如果放任他继续这样,我就只能殉情了,可我真是不甘心。”rose眉目流转,连眼中刻骨恨意都透着诱惑:“我真想亲眼看看主人什么时候能彻底疯下去,疯到底……”
江覆水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本来就是颠倒的,这些疯人只不过是努力尝试着想要站直的人,最后却齐齐头晕目眩,在时间的夹缝里粉身碎骨。
rose说着说着,便茫茫然地起身,推开了门,幽灵般在空寂长廊上回荡。江覆水连忙跟了上去,却也不敢跟得太近,因为rose的目光太过渴求了,既哀婉,又狠毒。
任何还想挣扎求生的人都会恐惧靠近这团火。
rose直接来到了阿宾的卧室,阿宾正痛苦地将脸庞覆在手掌中,不时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撞向墙头。rose替他哭了,阿宾面色潮红呼吸急促,rose却更像个垂死之人,踉跄地跌在他面前,扶着他的膝盖恳求他:“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这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一次又一次来送死,又有什么意义?”
话音未落,两人便急切地拥吻了起来,纤细的肩带从rose的肩胛骨上滑落,露出曼妙身躯,仿佛是天与地交织生下的一段白昼,明亮得让一切爱恨都无处隐藏。
江覆水震惊地看着阿宾抱着rose吸食,却满眼热泪,rose却是喟叹而满足的,甚至不断怀着爱怜伸出手去,细细抚摸阿宾的发丝。
阿宾不想活了,当然不怕这团鬼火。
江覆水在门边站了很久,直到双脚麻木。阿宾一次性吸食了太多,竟然有些晕血,直接昏倒睡了过去,rose却习惯于客人的无情凌虐,仍能支撑着把阿宾安置在床上。
江覆水连忙上前,想要帮忙把枕头搬到阿宾脑后,却被rose毫不客气地一手打断:“我自己来。”
他看着江覆水,又骄傲且充满独占欲地强调了一遍:“我自己来。”
江覆水便默默松开了手,也顾不得失礼,只久久凝视着他们。
rose替阿宾抖开了被子,头也不回地背对着他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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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同情我,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他已经看中你很久,你的年龄相貌都有点像他那个真哥哥,要不是劳伦斯家主一直看重你,他早就想把你做成活尸起来了。”
“说不定他甚至想抱着你一起死。”
“那你呢,你也想和阿宾一起死吗?”江覆水忍不住走得近了些:“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有一部分自由,甚至允许你们来往的。”
“我的血里有毒。”rose淡淡地道:“自从他知道阿宾救了我,就来了兴趣。他留着阿宾,本来就是为了看别人像他一样崩溃。我那时候千方百计诱惑阿宾,可是都不管用,已经快要疯魔了……他就给了我一个建议。”
“这种毒就像人类的毒瘾,不管什么东西都会着魔的。为了它,我只能忠心耿耿地做好一条狼狗,为了它,连阿宾也会忍不住喝我的血。”
“我把我的血放在了酒里,阿宾尝到血味立刻就想吐,可他喝的不止是血,是毒。”
江覆水一步步向门外退去,只见床上平躺着的男人忽而睁开了眼,紧紧攥住了rose的手臂,像是恨极,却又像是要将他融入骨血。
rose急急地低下身去,抚摸着他的脸颊阖上了他的眼睛:“别睁开,你别睁开……就这样让我抱你一会儿,让我幻想一下,你至少会在梦里接受我……”
江覆水明明白白地知道,阿宾的眼神和rose的啜泣都不该为外人所知,外人也无从明白他们之间的纠葛。
他退了出去,不忘替他们关上门。
曾经他问过劳伦斯一个问题,如果他眷恋主人,离不开主人,是不是就叫做斯德哥尔摩?
这是他在书上看来的名词,发生于瑞典一家银行,抢劫犯和人质之间因施惠和施虐产生了微妙的关系,然而对一般斯德哥尔摩患者来说,一旦施虐者的施惠行为停止,那么这层朦胧的“感到被爱”的自我安慰也会立刻了断。
劳伦斯的反应是懒洋洋地命人烧了他在看的书,又塞给他几本儿童画:“就算你想做人质,我还不屑于去抢劫。”
“这个世界本就是我的,没有什么值得我抢,你的人你的心都是如此。”
主人捧起他小巧致的脸颊亲吻,唇舌缠绵语调淡漠:“就算我有天扔了你,杀了你,只要你还能喘气,你就只能想着你的主人。”
想起这件事令江覆水很痛苦,他忍不住攥着衣襟跪倒在地,头痛欲裂地大口喘息了起来。
看过方才的这些事,他已经做不回一个心如止水的奴隶了,他甚至连最低限度的自我欺骗都做不到
主人是错的,他不再想着他了,所有的温情脉脉都是假象,被恩赐的人没有过机会拒绝。
“怎么每次我看到你,你都这么狼狈?”
他现在的主人笑吟吟地迎着长廊尽头的天光走了出来,不由分说地便拉着他开始奔跑:“快走吧灰姑娘,长夜将尽了。”
江覆水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绷着疼,却不得不用尽力气迈开双腿跟上大笑的主人,他的视线融化成一滩,很快便数不清他们到底转过了长廊的几个回弯。
直到一抹熟悉的灿金映入眼帘,一道强硬的声音居高临下地拦住了他们的脚步:“站住。”
主人笑弯了腰,终于停稳脚步,从容地看着江覆水无力瘫倒在自己脚边:“劳伦斯先生还真是锲而不舍,我都做到这样了你还不肯放人?”
“现在是我在请你放人。”劳伦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江覆水面色苍白地扶着墙,像是随时要吐出来,忍不住便要走上前去,却又碍着“现任主人”在场,不能破坏大家默认的规矩,憋得牙都快咬断了:“我的前管家自作主张,才让这个奴隶走丢了。这个奴隶对我而言”
他停顿了片刻,连耳鸣不止的江覆水也听得出他下了很大决心:“很重要。我要带他去做契约见证。”
“这是你非要他不可的理由,但却不构成我放人的理由。”主人耸了耸肩:“我也很想要这个珍贵的奴隶啊,只不过在你和未婚妻度假的时候多送了几个新鲜货给你,就能缠得你搞丢了他,你和我剖露心迹还有意义吗?”
“庞奇……!”劳伦斯低咆了一声,“混账”二字已经咬在牙关里了,却终究还是撑住了彬彬有礼的壳:“你要什么价,随你开!”
“真爱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你都要带他去做契约见证了,干嘛不干脆和他结婚?既能载入史册,也能证明你的决心。如果你敢,我自愧不如,立刻放人。”庞奇夸张地摆了摆手:“别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我,能做契约见证和主人一起永生的奴隶本来也没几个,你用心实在很深了,夸你的作为感人还不高兴?”
没人扶江覆水,他是自己站起来的,听着二人对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他从来没想过劳伦斯居然想要带自己去做契约见证,但仔细想想一切好像也说得通。迎娶未婚妻之前故意冷落爱宠,好让未婚妻放心,等结婚之后再赐他永世陪伴主人的资格,让他也成为一个残缺的新人类,就既能复爱宠又能让夫人满意,岂不是一举两得?
主人只要一天没喝腻,继续吸食他也不是问题,很多贵公子为了寻求刺激,甚至会故意隐姓埋名去诺斯拉图卖身,就为了体会那剧痛的销魂快感。
做了见证,从此之后他再不能有第二个主人,只能侍奉劳伦永生。但这条契约也有对奴隶唯一的一个“好处”,那就是主人也不能丢弃他。
有很多豪客想让rose去做自己的契约奴隶,都被rose嘲讽地回绝了:“就算你们真丢了奴隶,哪个大法官会为奴隶做主?退一万步讲,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还多着呢,哪个契约奴的下场不是被逼得‘背主私逃’?”
听了这样的快人快语,江覆水只觉得契约见证是个装饰得更华丽的绞刑索,从没想过其中还牵扯到可能的“爱”。尽管不信,但毕竟劳伦斯就在眼前,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的人就这样散发着亲切的温度,还执着地注视着自己
他还是心存了点滴幻想,竟然用隐隐带着渴盼的疑惑目光望向了前主人。
劳伦斯当即脸色铁青,不再看他,只对着庞奇冷笑:“主人对奴隶的占有欲就是对他们的最大嘉奖,要是他们擅自理解为‘爱’,我是个宽仁的主人,也不会禁止。”
“至于结婚这样异想天开的条件,你还是自己留着受用吧。”劳伦斯的怒气显然被庞奇的嬉皮笑脸一再激发,唇边的尖牙都探了出来:“看不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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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得很,黑市的生意你看得太紧了,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你也从垃圾里翻出来不少吧?”
“要多劳伦斯家族这个臂膀,还是再树强敌,全看你自己怎么选,我相信庞奇先生是个聪明人。”
“谢谢夸奖,可是真正的聪明人,会懂得保住自己的奴隶。”主人微笑着弯腰抱住了不断发抖的江覆水,将他揽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随后便立刻反手按下了大厦警报:“如果你觉得占有欲就是‘爱’的话,那也得先证明你有‘爱’的资格。”
庞奇的私人卫队黑沉沉地自长廊尽头涌入,紧张的长靴踢踏声令劳伦斯也不得不四处寻觅着电梯,准备回避。庞奇却嫌他脸上神情还不够似地,又“啵”地在江覆水面上亲了一口,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欢迎来抢,随时恭候!”
06
此后又过了数月,庞奇一直把江覆水带在自己身边,两眼对视多时,似真似假,竟也有几分情意脉脉。
但江覆水却丝毫不为所动,如果说劳伦斯那些暴殄天物的怪癖不过是富于贵族情调的装饰,那么庞奇就是真正穿着拘束衣在走钢索,一言一行都教人当不得真。
庞奇一边在深夜里吻遍他全身每一处,对他说“别怕”,一边故意放劳伦斯的人长驱直入,许多次江覆水都是被枪声惊醒的,恍然梦中,也觉子弹擦着脸颊剪破了面皮,露出白骨。
每当他被惊醒,都会发现庞奇早已醒了,正欣赏着他的惊怖低笑:“怎么,害怕?”
他挑着江覆水的脸颊吻了上去,意犹未尽地舔舐着皎洁脖颈上的点滴血迹:“怕我,还是怕他?”
“都不怕。”江覆水婉转地匍匐在主人身下,悲哀地笑了:“我只怕明日天亮,我发现自己还活着。”
“真巧,这也是我害怕的。”庞奇耸了耸肩,忽然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那我们就假装这是世界末日吧,灰姑娘。”
“只有到了世界末日,童话才有被相信的价值,正巧,我知道一个适合开舞会也适合做坟地的地方。”
幽幽深夜里,他们像两道历史的喟叹,洞穿了整栋如死般静寂的大厦。
庞奇牵着他的手踩过脚下的尸体,不住地吃吃发笑,江覆水却只觉心惊肉跳,这些人难道都是因他而死吗?
“劳伦斯真是疯了。”庞奇语气惋惜,动作却丝毫不见流连,踏过自己部下的尸体时仍然哼着小曲:“过来吧,别看了,我给他们那么高的薪资就是为了让他们卖命的。”
借着一缕淡月微云,江覆水看清了几张熟悉的脸,前来给他诊察的医生们也被搅入了战局,劳伦斯的确是搏命在赌,但庞奇却是故意要放他长驱直入。
哪怕下一刻一颗地雷炸在脚边江覆水都不会觉得惊讶。
庞奇站在尸骸堆里,赤足迎着月光,眼神出奇地明亮:“告诉你一件事,不用太愧疚,他看上黑市的生意很久了,不全是为了你。”
江覆水多少也意识到劳伦斯如此兴师动众,怕是筹谋已久,但庞奇的话还是让他惭愧地感到了安定。
徐徐下降的电梯里,他怯怯地伸手去触碰庞奇的手掌,立刻便被紧紧地回握住了,禁锢住了
庞奇的手心十分寒冷,没有一滴汗。
“我好心到连这种事都告诉你,足证诚意了吧?”
庞奇果然领着他来到了一间地下室,年久失修,锈蚀破败,只有一道机关操作的铁栅栏,两个小窗,两具用铁钉封死的棺材:“噔噔噔噔这就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永生的卧室,怎么样,你是不是该回报我一下,陪我在这里浪漫地逃难?”
“我有的选择吗。”
“真是恃宠而骄啊……就算你有的选,你会选择回到劳伦斯身边?”
庞奇看人的眼光果然毒,江覆水果决地摇了摇头,随后便见主人大笑一声,牵着自己在囚室中舞蹈了起来。
他们旋转,赤足沾满泥尘,是一曲永眠的华尔兹圆舞。
“这里原来是一间打扫得很干净的洗礼室,除了我的血之外,没有东西弄脏过它。”
“……哦,不止我的,还有我哥哥的。”
“后来我让人用水擦,可怎么也擦不干净。我没办法,只好向父亲借他的血一用,他一生慈爱正直,血也一定能净化他儿子的罪孽吧?”
庞奇挽着江覆水的手腕,忽而诡秘地低笑着凑近他耳边:“你闻闻,这老杂种的血是不是很臭?”
江覆水随着他的脚步转着柔韧腰肢,逐寸逐寸倒入漩涡,渐渐便昏迷了过去,鼻端什么也嗅不到了。
疯了,这世界一早都疯了。
一曲华尔兹的时间,远不够他们飞跃杜鹃窝。
江覆水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依然听到门外在交火,声响震天,而他又悠闲地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梦见他不过是一个失了神的普通人,幻想着一个残酷之极的世界,用世界的压迫给自己的脆弱开脱。
梦里护士长向他口中灌药,落到舌尖上是苦,落入喉中却是甘甜的,像庞奇给他的糖浆。
这大约是庞奇最后的一个阵地了,江覆水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却发现他在喂自己血。
尊贵的主人,割破了手腕,来喂他这个奴隶:“如果没人能发现我们,我们就要在这里被关到死了,你能喝的也只有我的血。”
“这就叫相依为命。”
庞奇笑得诡谲,似是洞穿了他的梦境:“怎么样?习惯以后,血还是有甜味的吧?”
江覆水没有看他,也没有动怒或伤心,只平静地抹去了唇边的血,撕了自己衣衫的一角替他包扎手腕,而后抱着双腿侧过身去,在窗户上涂涂抹抹。
氤氲雾气冷了他的手,引得庞奇好奇地探视,却见他画了一把鸡毛掸子一样的扫帚,一个小推车,还有一个头发炸得像薯条的小人。
“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白马王子。”江覆水也学会幽默了,尽管是苦涩地自嘲。
他在画某个清晨,肯同他攀谈,肯向他伸出帮助之手的一个清洁工。
臆想中的人光芒四射,胜过世间一切童话。
庞奇忽而陷入沉默,而后便在门外血与火的交响伴奏下用力吻他。
如此偏爱戏剧性的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幕,庞奇用近乎狂热的眼光膜拜着他身体每一寸,撕去了他的衣服,莽撞地插入他的身躯而后大力抽动,面容因激动而抽搐:“你的确不同凡响……”
“教教我,救救我,你是不是懂得什么是‘爱’?尽管




覆水难收 分卷阅读14
你是个奴隶,你也是个圣人,对不对?!”
主人的眼泪从奴隶的肩头流下,奴隶喃喃地摇着头拒绝,却猛然被叼住了脖颈动弹不得,只有徒劳地挣出一个哀叹的口形。
我不是圣人,我不会替你哥哥原谅你,更没有资格替你掘墓,毕竟是你自掘坟墓,旁人如何开锁?
江覆水这样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柔媚如蛇,荡漾着缠在了男人身上,暗夜中如玫瑰绽放,映衬着身后铁封的棺材,真有了几分绮艳怪谈的风光。
“我不想活,也不能活了。给rose的毒我也在吸,我和阿宾一样都活不久。”
“活着真累,其实我早在洗礼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可是我从生下来母亲就不要我,她要哥哥,她和哥哥在地下等我……我不能一个人去死,我得等到一个爱我的人,我得等到我哥哥。”
“如果你是我真正的哥哥,你会说你爱我的对不对?你还会原谅我,和我一起唱摇篮曲,然后合上棺材的盖子”
“那才是我们这些怪物该去的地方。”
“当我有一次在库米城看到西比尔,孩子们看到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蜷缩如虫壳,他们问她想要什么,她说,我想死。”
庞奇背上的汗珠缓缓滑下,吟诵到最后一个词时他的声调趋于平静,面上甚至露出了堪称释然的笑容。
他在吟诵维吉尔的诗,一位超乎于人的女巫想要永保法力,便向阿波罗要求了永恒的生命,可她却忘了同时要求青春不衰,这就是她和他们最后的下场,心在永生中逐渐染上致命的黑死病,灰败如阴沟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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