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仓中鼠
“张卿以为,此事当如何?”
张睿低首,愈发恭敬,“臣以为边疆鏖战,如火如荼,临阵换将为军中大忌,必不可取。圣上不若效太/祖之法,择一可信人,遣往边疆,为圣上耳目”
“朕遣卿去,如何?”那声音含着三分威慑
张睿只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张睿当机立断,扑通跪下,“陛下,臣一心为陛下分忧,然臣位卑才疏,又加身体羸弱,大宣将士皆为世间好汉,臣一介书生,恐不能令人信服,边疆苦寒,臣亦怕病弱,未能为陛下尽力”
“卿快请起,卿有心,朕便欢喜。朕这就拟诏书,封卿做监军,有朕的诏书在,谁又敢不服?”
萧玄说着,不知怎想的,偏头对身边的近侍道,“快去取朕的紫貂裘来!”
自家圣上思维异于常人,对自己又格外关怀,每每上朝,张睿都能深切地感受,何为刀俎,何为鱼肉
萧玄取过近侍手中的貂裘,缓缓从殿上下来,将貂裘亲手与他披上,柔声道,“卿且受些苦,做朕的耳目,如何?”
此时虽说入了秋,然暑热未消,张睿裹着厚厚的貂裘,内心凄凉无比,实实在在感受了把冰火两重天
别说边疆,就是阎罗殿,皇帝老子让去,他也不敢说个‘不’字,何况他对杨珏确有私情
钱枫一党见皇帝与张睿这般光景,心中虽愤懑,可毕竟都是长尾巴的,乖乖的没了话
萧玄称了心,当即立下旨意,命张睿为监军,次日启程,还贴心地给他配了侍从
一切顺利的跟开玩笑一样,张睿实在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下了朝,正欲回去打点行装,一只脚刚迈出太和殿,就被柳安扯住,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承认,张偶尔挺贱人的←_←
第41章推心畅谈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张睿指着酒店墙上的菜单,欢快地点着菜
“好了”,柳安从他身后轻拍他的肩
张睿回头看着柳安,两眼滴溜溜的圆,无辜极了
直看得柳安牙痒痒,低声道,“适可而止”,说着就将他往人少的地方拖
“柳安!”,张睿直呼其名,“你说过的!你说要请我吃饭的!你说要请我吃好的的!你……”
“小二!”
“啊!唉!”那小二虽说在店里待的没有一年也有半载,但像张睿这样的着实不常见,一时愣神,听有人唤他,忙应声望去。只见刚喜滋滋点菜的公子被那长身玉立的大人按在椅子里,嘴里塞了根酥糖,安静了不少
柳安转头,对那小二浅浅一笑,“刚才他点的菜,全要了”
他这话一出,张睿惊得嘴里的糖差点没含住。要说这事,还得追溯到今儿早上。在张睿看来,白珩和柳安实在是太不同的两个人,就拿说话来说,白珩就是在人群里,都能讲不正经的事,柳安就是讲正经事,也要寻个没人的地方。
比如:今儿一下早朝,张睿就被他拖到了墙角。张睿见柳安两眼冒火,引而不发,本就被柳安堵在墙角的他,不自觉又往里缩了缩。柳安儒雅温和的样子,他常见,气炸了的样子,他也见过,只这风雨欲来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瞧。正欲捂住耳朵,抵挡将要来的暴风雨,只听柳安磨着牙,声音颇温和,“晚上我请你吃饭!”
张睿听了,拿眼对着柳安仔细瞧,“那个……我不吃便宜的”
柳安听了他那话,脸色竟缓和了不少,丢了句,“请你吃好的”,半笑着走了
这么一来,就有了刚才那一出儿
张睿嚼完了酥糖,菜也上来了,美滋滋地啃着肘子,似想起什么愉快的事儿,眼角上勾,一双眸子激动的盈着光,“我给你讲,今儿院里一个编修看曹丕的《典论.论文》,在‘傅毅之与班固,伯仲之间耳’的‘与’那儿不得解,搞得一个翰林院为这一字,争来争去,有说那‘与’字是连接‘傅毅’和‘班固’的,也有说那‘与’字或许通假,寻思着该是通了干勾的那个‘于’。我倒觉得后面那种说法更靠谱,不然后面那句‘伯仲之间’中的比较意味可解释不了!”
张睿说到着,笑得嘿嘿的,颇为狡黠,“一群人都觉得自己才高八斗,争执不下,问到杜瑾岳杜大学士那儿,杜大掌院看了两眼,斩钉截铁地说那‘与’字就是做连接用的,前面的‘之’是文中停顿之需。嘻嘻,结果你猜怎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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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不甘心,去藏书阁扒了各版本的《典论》,哈哈……原来那书印错了,原本那‘傅毅之于班固’,就该是干勾‘于’,整个儿翰林院为了个错字,争了半天,说出来真是羞死人了,哈哈……”
文人多有些为学的小性儿,柳安听了,掩着唇笑,甚是开怀,“别说翰林院,就是我们工部近来也有这等趣事。”
“就说前些日子,算修水荇宫的耗,那主事算了,给我报上来,说总共用了八万四千多银子,我一听就觉不对,水荇宫虽比不得秦人的阿房宫,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宫室,又是建在水上,请得全是当世有名的巧匠,用的又是最好的木石,银子哗啦啦流得跟水似的,少说也有百八十万。结果让那主事重算,他还不服,过了会儿,领着我们部的另一个侍郎过来,梗着脖子非说没算错,就是八万四千三十二两”
“那主事倒也罢了,可气那朱侍郎,部里的老人,修一个宫殿,到底要多少银子,他还不门清儿?真他娘的黑了心肝儿”
柳安意识到说了粗话,笑着轻咳了咳,“我也实在是气不过了。那水荇宫的事是交给我办的,上面总共批了八十多万两银子,我瞧着也快用尽了,偏偏他们说只用了八万两,真按他们算的报上去,上头儿找我要银子,我哪儿找去。只怕到时候,这几年存的家当保不住,还要锒铛入狱留个中饱私囊的污名。皇帝高兴吧,把我发配了,不高兴,我都怕见不着明年的春花”
张睿见他脸上春风得意,自是晓得他无事,嘴里叼了块水晶肴肉,眉眼弯弯地望着他
柳安见他感兴趣,情绪更是高涨,给他倒了杯温好的梅子酒,接着道,“他说没算错,我也懒得跟他扯,直接把账目一摊,当着他们的面算了个清楚,看看到底是他脑袋被算盘砸了,还是那心肺被什么给吃了”……
这一顿饭,两人不过说笑些闲话,张睿应景,多喝了两杯,不想出来风一吹,酒劲上头,两颊微红,飘飘然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刘安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放心,只得送他回去
天公作美,月很明朗,两人相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倒如当年同窗时
“你……和杨珏怎么交好的?”
张睿心间一颤,那声音还是一贯的温和。柳安既没问‘你与杨珏什么时候相识?’,亦没问,“你与杨珏什么时候交好?”,张睿觉得他实在是没瞒他的必要
张睿轻舒了口气,笑了笑,“你也知道,我这人说话不着边际,能听懂我话的,除了你,世间也没几个。听得懂,又愿意听的,更少之又少。杨珏他……”,张睿说到这,拿手指了指脑袋,慢慢道,“他脑子很好”
“就为了这个?”柳安似有些不敢相信
“嗯”,张睿点了点头,莞尔,“不过,也不全是为这个。他书虽看得不少,毕竟是武将,单论文学上的造诣,别说与你和白珩比,就是与那可厌的宋羽杜淳比,也难比得上”
“可他好就好在此,每次给他讲东西,他不懂的,总认真的听,听好了,还会说些让人耳目一新的想法,我想,世上再没像他这般好的学生了”
柳安听他与杨珏乃是君子之交,暗舒了口气,“这样挺好的”
“梓言,我想,我……喜欢他”
柳安心下一沉,试探道,“我听你的话,也能觉出杨珏是个风雅知心的人,喜欢这样的人,想与之相交,再正常不过”
张睿朝他笑了笑,“不是这种喜欢,是……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很奇怪……不……是奇妙……”
心里的猜想被证实,柳安一时不知心中滋味,只是无话
“你都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啊”,张睿轻叹了口气,“每到生辰那天,总有人会给你煮碗面,每次蹭你的寿面吃,总觉得好难过。我想……要是谁在我生辰那天,也为我煮碗面,就好了……”
“那年是我及冠,我想反正也不会有人记得,不如好好睡一觉,睡着了,便不想了。可不知怎的生了梦魇,扎挣着醒来,便看到他。风尘仆仆,又一脸温和,他说,“你吃面了吗?””
张睿说到着,再也说不出话。柳安看他,那眼圈红红的,泪水盈出眼眶。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柳安诧异地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地了解过他。他张扬,他天真,他不会做人,他没心没肺,他待自己挺好……他爱笑,他笑得张扬,无邪,没心没肺,招人恨,他……
柳安看了他好久,看到他泪湿眼睫,看到他擦干眼泪,看到他又泪盈眼眶,“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嗯”,张睿点头,泪掉下来,忙地拿衣袖擦去,扯扯嘴角
男儿有泪不轻弹,刘备的眼泪能换来疆土,岳飞的眼泪能换来人心,可他的泪,能换来什么,不过是小家子气的情长,不值一提
柳安突然笑了笑,不置可否,淡淡道,“你说这,倒让我想起,以前送我荷包的刘政”
“就是我们镇南头儿那个?”张睿眼蓦地睁大,刚酝酿出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
“嗯”,柳安轻笑,点头
“我去,想什么想!”张睿当即吼出声,他实在是不明白,好好的白菜怎么会念叨要拱它的猪,“他那荷包不知送了多少人,咱们学里,只怕人手有份。再说了那厮,不是早娶妻了。他既无贤才,又无雅量,狂妄自大,黑不溜秋给碳似的,哪里配得上你?”
“咳咳……”,柳安轻咳了咳,“那个……其实他也没那么差”
诚然柳安自觉自己笔直端正,只爱温香软玉,别说像刘政那样的莽夫,就是张睿,他也没太多想法。但说句公道话,那刘政做事多少有些气魄,真没张某人说得那么差
“什么叫‘其实他也没那么差’!”张睿毛都炸了,“我告诉你,他他妈就是那么差,就是那么差!你都不知道,他以前偷偷给我献殷勤,想让我在你面前说他好话。讲道理,我就是给他说了,他配不上你,结果他妈的就埋汰我,说我眼高于顶,说‘柳安有什么好的?’老子的朋友,那都是天上的谪仙,全天下最好的,老子眼高于顶怎么了?他配不上,就是配不上!”
“……”
呃,柳安惊得眼睛睁大,拍了拍他的肩,干得漂亮!
第42章捕蝉计肆
岳寒星一手温柔地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一手托腮,凝着案上的书页,蛾眉轻蹙
“星儿,在看什么?”萧玄见她看得认真,悄悄绕到她身后,伸手环住她,嘴角忍不住上扬,好似怀中是无价宝有情人
岳寒星被他弄痒了,咯咯笑了好些声,侧身转头望他,一双眼亮晶晶的,满是求索,轻咬下唇,指着那页书道,“玄郎,书上黄袍加身这里,妾思来想去,总不明白”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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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郎,周世宗柴荣对赵匡胤那般好,赵匡胤他……为何还要兵变?”
……
话说张睿柳安两人愈说愈尽兴,难舍难分,先是刘安把张睿送回去,又是张睿反送柳安……两人就这般送来送去,直至月上中天
“算了算了,照这个送法,咱俩还睡不睡了”,张睿说着,推开自家院门,“反正明天你也要来送我,不如像以前一样,凑合一块儿睡得了”
柳安送的也是有些累,他不是迂腐人,何况张睿这提议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抵足而眠,方到五更,便听到院外嘈杂,开门去看,只见外面排了一列的将士
那领头的穿了身绣着猛虎的袍服,见他出来,上前一抱拳,“圣上命我等,护送大人,大人还请上车”
张睿这才发现,巷口竟停了辆马车,忙得进屋取了昨晚与柳安一起拾的行李,由一个寻常士卒帮忙拿着
他刚踏上马车,就听到身后柳安唤他,掀开帘子,柳安已走到近前,把手中之物递给他,笑得文雅,“怎么什么都忘?”
“啊!”
“还有,路上保重”
那群武将一向讨厌文官的腻歪,柳安刚说完保重,那车马就不耐烦地拉着人走了
张睿瞧着手中皇帝昨日拟得任命书,直他妈想笑。还好柳安帮忙送来了,不然他这一区区七品官,到边疆,那真是去郊游的
自古做监军的,哪个不是位高权重,品级虽未必都高于一军主帅,至少也得差不多。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张睿歪在马车上叹气,他与杨珏这官位差的没有十级也有八级,到了边疆,生死不由他,只盼着杨珏顾念旧情……
撇去这个不谈,本以为要一路颠簸的张睿,还是挺惊喜的。皇帝给的马车不仅宽敞,里面还铺了软毛垫,歪着睡觉很是舒服。这就相当于你在荒郊野岭彷徨了半天,只想找个地方儿歇歇脚,结果发现前方有个豪华旅舍,关键还
马车走起来晃悠的很,摇得人只想与周公谈经论道,张睿伏在毛绒绒的坐垫上,打了个哈欠,就势睡起了回笼觉
醒来时,车子不在摇晃,张睿一手揉眼,一手掀开帘子,只见诸将士围在树下啃干粮,那白面馍馍粗粮饼子硬是被一群汉子,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看得张睿肚子咕咕直叫
孔子庙,关帝庙,菩萨庙,土地庙……张睿他只想祭自己的五脏庙,钻出马车,伸伸懒腰,美滋滋去蹭饭
武将自是有武将的可爱之处,比如张睿刚蹭过去,盘腿坐好,就有人直接了当地给他投喂
“喏”,一个身穿绣有熊罴图案补服的汉子给他递了一块烧饼
张睿接过那汉子手中的烧饼,猛咬了口,朝那人呲牙一笑,“谢了,大兄弟”
文武官员互相瞧不上,那是常态。文官觉得武官粗俗无脑,武官认为文官叽歪多事,如他们的官服一样,一群鸟人
张睿那声“大兄弟”一出,在坐的大都诧异地望了望他,瞧着他外袍上绣的,小小只呆萌的紧,确定他无公害,且不讨厌,暂且将他算作自己人
那群汉子看着个个健壮的很,不知怎得也爱风雅,竟在讨论文章,张睿听了不过是些市井文学,时而掺杂些胡乱堆砌的时文,其中见解多粗浅鄙薄,唯那领头的,还算上道,话中尚有可取之处
如此,张睿被连续不断的新奇言论,逗得乐炸了,捧着烧饼掩着唇,弯着眼眸,不说话
不知怎的,那群人说着说着,突然转到神仙鬼怪求仙卜卦那块,只听那着猛虎袍的汉子意气风华道,“我以前从天桥下过,一个老道硬拉着我,要给我卜卦,你们猜他给我说了什么”
“我猜”,一个普通兵士恭维道,“那老道一定是说蒋哥将来要升官”
“我猜,他一定是说蒋哥要发大财”,另一人道
“我猜……”
“不对,再猜”,蒋暮寒笑着扬了扬头,显然很受用
“我猜啊,那老头儿准是说师父,要走桃花运”,蒋暮寒旁边一个身着彪补服的青年笑言
其他汉子听了瞬间神百倍,起哄道,“沉舟说得对,蒋哥快说都被哪家姑娘看上了”
“兄弟们,师父他有了心头好,瞒着大家,可不够意思”,孟沉舟笑向众人
“是啊,蒋哥你这可不够意思”
“对啊,怎么不声不响,咱们连嫂子都有了”
“去去去,怎么都听沉舟乱说”,蒋暮寒笑斥众人,只不看孟沉舟,“都给我再猜!”
后面又有许多人猜,可说来说去总不对,张睿是真怀疑那群人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吞下最后一口饼,突然开口,幽幽道,“我说,那道士八成说你们头儿,是天上哪位星君下凡,一生坎坷,必成大业之类的”
蒋暮寒听了,哈哈大笑,“那老道说的就是这般,他说我是神兽麒麟转世,说我要历经磨难,方成气候。初始我还不大信,时间长经历多了,竟越发信了……”
“我现在见的人也不少,要说这看相卜卦,我也会些,你们谁要我帮着算算?”
蒋暮寒这话一落,一堆人嚷着,“我!我!我!”
没想,蒋暮寒还真有模有样地,帮那些人挨个儿批了命,讲得都是些吉利的好话。群情高涨,惹得张睿心痒痒,也想被好好夸几句
“蒋将军好本事,不如帮在下算算,我到底什么命?”张睿噙着笑,犹似漫不经心
蒋暮寒闻言,笑着打量了他一番,眉峰轻挑,“红颜薄命”
“红颜薄命?”张睿微微一笑,“我非女子,可见将军算的不准”
“既是不准,自然该罚,不若罚蒋某与大人驾车”
张睿微笑拱手,“蒋将军好兴致,张某先谢过”
本是乱扯,张睿哪会当真,不想上了车,那马车前面的帘子缓缓掀开,露出蒋暮寒略显英气的脸
实话说,蒋暮寒驾车的技术真挺好,车子虽有些摇晃,但总体来很平稳。张睿吃饱饭,窝在车里,迷迷糊糊又要睡去
“觉就这么好睡?”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不然呢?”张睿微抬了抬眼皮
前方那人听了,轻笑,“大人可是小前辈?”
张睿听了笑着点头,不答。蒋暮寒他是四品武官,自己区区七品,他这“小前辈”,大概是指考取功名的年头
“那就是正兴四年的了!”蒋暮寒略有些猜中的兴奋
“看来不是,一年的”,张睿莞尔。文武科举本是三年一次,可当今圣上上台,雷厉风行,清了大批官员,朝廷官位空悬,又加百废待兴,急需人才,遂暂把三年一次的科举改为两年。若是正兴四年的能当他前辈,那蒋暮寒只会是正兴六年或八年,可朝廷断不会让一个新人一年就坐到四品护卫的位置,此来结果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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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刚刚占我便宜”,被同年的文官嘴上占了便宜,蒋暮寒显然不是很愉快
“没有的事,不存在的”,张睿摆手
“那好,我要做你一刻钟的前辈。快叫前辈,小晚生”,蒋暮寒道
面对这么智障的对话,张睿竟觉得贼他妈好玩,他想他是真的很无聊了
“前辈好!”
蒋暮寒眼眸一弯,笑道,“乖,真乖,前辈带你去吃糖”
“嗯,不许耍赖哦”,张睿笑得甜滋滋的
“你还真想吃糖啊!”蒋暮寒颇感无奈
张睿听了,一本正经道,“不不不,只是想让你无言以对”他说着,咯咯笑出声来
蒋暮寒顿了顿,摸了摸下巴,“你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良心,我的良心呢?”张睿故作惊异,手在身上找了好一会儿,双手做捧心状,往他怀里一送,“送你好了”
“好啊”,蒋暮寒佯装接过,看着手心,笑得贼贼的,“我把它拿到集市卖了,顺带把小晚生也卖了。你觉得自己值一个铜板还是两个铜板?”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张睿歪头,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倒找一块儿铜板好了!毕竟以后都要吃他的用他的,啧,太可怜了”
“那肯定没人要了,看起来傻乎乎的”,蒋暮寒笑得温和
“近乎神算了,心塞”一击毙命的张睿痛心地捂住胸口
“那你是不是要给我颁个奖?”
“不啊,公道自在人心”,张睿眼睛微眯,笑得神秘兮兮的,“我也会卜卦哦!你……是苏州人或者你极喜欢江南烟雨”
蒋暮寒听了,回眼仔细瞧他,“小晚生,你良心还在我这呢”
张睿没理他,自顾自道,“我曾经意淫过你的故事,坦白从宽”
“不从宽”,蒋暮寒稳稳地驾车,气定神闲
“我就在脑中想想,没干坏事!”张睿提高声音,以示清白,“关键太明显了,不意淫都难!”
蒋暮寒莞尔,“是请我吃饭,还是请我,你自己选一个”
“我是个随缘的人”,张睿直视他,义正辞严
“那就摇骰子”
看着他不知从哪变出来的骰子,张睿轻扯嘴角,“命里有时终须有……”
“话说,你真不想知道,我意淫的是哪部分?”张睿忍不住发问
“等着你说”,蒋暮寒说着敲了敲车壁
“厉害了,纵观全局的气度”,张睿难得由衷
“小板凳已经搬好”
张睿想了想,先叹了口气,表示哀悼,“你和沉舟的,貌似是你徒弟,外加小迷弟,或许单相思”,他讲到这,笑得坏坏的,“啧,你太狠心了”
“我知道”
“所以才说你狠心,我都知道你知道”,张睿莞尔,“我以前见过你们,在上元节的千灯镇。他对你说,他躲过苏州的雨,听过苏州的曲,走过苏州的小桥,踏过苏州的土地。你知道,文人都爱八卦,我想你应该是苏州人,而他喜欢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
“你待他太刻意,刻意地疏远,今天也是如此”
蒋暮寒不禁笑出声,“文人的直觉,啧啧”
“你和他认识吗?”
张睿轻笑,“不认识,也没打算认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
蒋暮寒仿佛舒了一口气,“你知道,男人娶妻生子,这是天经地义。我不是圣人,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其答应他让他等,不如慢慢淡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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