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仓中鼠
“不要总皱眉头,难看死了”,顾小暖笑说着,用手帕在他眼前晃了晃
曹宇眼睛这才活过来,眨了眨眼,笑向小暖道,“夫人教训的是”
“我教训的是,你还皱眉”,顾小暖佯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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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今儿不把你眉头给扯平了”
“暖儿,我只是在想春闱之事到底凶险,管下此事,我虽无愧于心,无愧于君上,却有愧于你。当初明明想着对你好一辈子,让你天天都开开心心的,结果反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
顾小暖扯着曹宇面颊的手一下顿住了,须臾轻描着他的眉眼,柔声道,“说什么呆话!我爱的,就是曹宇的耿直啊!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那时,为了不想干的老人家,指着那狗官的鼻子骂,那时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好极了,天底下怎么还会有你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者,小兽也
第35章科举案
乔惜赶到后门时,只见乔良在门前踱步,一身旧袍子空荡荡的,衣带不知宽了几许
“哥!”乔惜低声呼道,直奔过去,搂住乔良,泪直在眼里打转儿,“哥,你……你怎么这般消瘦……”
乔良见乔惜来了,眼中顿时有了神采,忙捉住他的手,问:“惜弟,你说的太傅府私卖试题的证据可弄到了?”
“弄到了,弄到了”,在乔惜眼里他这哥哥就如神一般,再好不过的,乔惜又怎肯让自己的神着急,忙地往怀里摸,“这账本,名录,各项东西都在……”
乔良未待他把话说完,一把夺过那些,眼一眨不眨地翻看,如饿鬼一般
“哥哥”,乔惜轻咬下唇,微低着头,“哥哥说等哥哥做了官,就赎我出去,是不是真的?”
“真的,真的!”,乔良一心扑在账本上,哪顾得上他
乔惜听了,高兴坏了,仰头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太好了,以后能天天和哥哥在一起,再也不用被人随意使唤!到时候,咱们买个小院子,里面种上果树,等果子熟了,咱们坐在树下吃果子”
“种什么好呢?”乔惜歪头瞧这乔良,“桃树?算了算了,还是种梨树好,我记得哥哥最爱吃梨了。梨花也……”
“我说怎么遍寻不见,原来惜儿,是来会情郎了”,钱明礼说着,眼睛一撇,手下仆人立马会了意,朝乔良扑去
乔惜见他带了人,即知事情败露,忙大声疾呼,“哥哥,快走!”
乔良心思活络,哪用得着他喊,见有人过来,早拔腿跑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钱明礼见他如此,心里已明了十成十,一巴掌将乔惜掴在地上,“我原还不信,好吃好喝的待你,日日夜夜的情分,竟不如养条狗!”
那一巴掌打得极重,乔惜只觉脑子懵懵的,缩在地上,轻轻道,“哥哥,他待我极好”
乔惜缩在地上,嘴角沁出血,眼睛呆呆的,嘴边却红的惊心动魄。瞧在钱明礼眼里,可怜又可憎,钱明礼冷冷一笑,在乔惜肩上一踩,将他翻转过来,脚尖勾起他的下巴,“对你好?你可知,你可是你那好哥哥,五百两银子卖给我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强占了我,如今还要诬赖哥哥”,乔惜又惊又气,只挣扎着要把钱明礼推开,找那人问个清楚
“我钱明礼好色不假,可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过区区一个乔惜”,钱明礼勾起一边嘴角,脚上加了力,“也值得我去强抢?”
“乔良他该不会没告诉你吧!啧,这当哥的也忒不厚道了点”,钱明礼摇了摇头,微弯的嘴角好似淬了毒
“不会的,不会的……哥哥他给我摘果子,骗子!你是骗子……”,乔惜只觉自己要发疯,迫不及待地想抓住点什么,可身下只有冰冷的石板
“给你果子吃,这样就是对你好?”钱明礼噗嗤笑出声,“这话你总是念叨着。你说你母亲死的早,从小便无端地被人欺负,唯你这哥哥对你好。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诬你偷了东西?不过是他乔良把贼赃撂给了你,你还巴巴地拿出去感恩戴德”
“骗子……”乔惜躺在地上,好似脱了力……哥哥他对我极好……极好……
“嘿”,一大早,杜淳就笑得跟死了老婆一样,“苍天啊总算是开眼了,这曹宇终于自个儿把自个儿整进去了!”
“宋兄,你说说这春闱的事,也是他区区一个侍御史能管的?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活该!”杜淳说着,一手捂着腰,一手狠拍宋羽的肩
“这曹宇揽了不该揽的事,查了不该查的人,他不进牢房谁进牢房!就冲他半个月,上太傅府溜达了三回,也知他活该。没脑子,查什么案子!”,宋羽说着对杜淳挤了挤眼,“这事虽好笑,却也不奇。兄弟我这倒有件稀罕事,就前些天闹着要彻查春闱一事的穷书生,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乔良!哈哈哈,活活被人在街上打死了。杜兄,你猜猜他死的时候嘴里嘀咕着什么?”
杜淳听了,恹恹的,翻了下眼皮,“左不过是什么贪官啊,公道啊,能有什么?撑死了喊出几个人的名字,歇斯底里地叫唤”
“杜兄好见识!”宋羽笑着,话锋一转,“不过若真是这样,愚弟又怎敢来献丑。那乔良死不瞑目,到死都在嚷着什么‘贱种!’、‘扫把星!’,你说稀不稀奇,他自己为了名利,偏要虎山行,还是别人拖着他不成”
“亭亭院中竹,遥遥陌上柳;
怎奈寒星亭,催人起离忧。”
林亦舒倚在椅子上,瞅着手中的笔,轻咏曹宇的《京中送别》,“啧,这诗没毛病啊!押的是十一尤的韵,平仄尚过得去,寒星亭自□□以来,就是京中送别的地方,长亭外折柳送别,岂不切题极了”
“林兄,你有所不知”,宋羽笑的黏腻腻的,见林亦舒抬眼瞧他,整个人赶着粘了过去,“曹宇他这送的可不是旁人,正是那出言诽谤岳皇后,被圣上赶出京的甄元”
“那又如何?”林亦舒轻笑:“大宣国何时讲起连坐了?说错话的是甄元,又不是曹宇,即是朋友,送送何妨?”
宋羽听了,冷笑,“送朋友,这是该的。只是借送朋友,弄笔杆子抹黑皇后,企图离间君臣,危害社稷,却是罪大恶极!你们听听,这‘怎奈寒星亭,催人起离忧’,‘寒星’二字,可是当今皇后的名讳。这不是明摆着说,皇后祸国,骂陛下是昏君,和着前些日子甄元,‘君不正,臣投他国’的言论,岂不正是盼着君臣相离,社稷倾颓,如此险恶用心,当真罪不容诛!”
“你……你放屁!”钟灵毓早已气得爆了青筋,指着宋羽,手气得直抖,“我看,要说用心险恶,你们这些乱揣度的,才是真的实至名归!不过是首平常的五言诗,叽叽歪歪一大堆,难道还想学那乌台诗案,兴了文字狱不成?”
宋羽哪料得他起那么大反应,脸上一时挂不住,强笑道,“林兄,你看灵毓!不过是大家说着玩乐,怎么就认真起来了”
林亦舒掩唇一笑,“灵毓他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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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这认真值得说道,偏宋兄,却是个忒不认真的”
宋羽落得个没意思,灰溜溜地回去,抱着案卷,埋头写写划划,再不出声
张睿此时眉间微蹙,支着头,望着前面那堵墙,“灵毓,你说是不是本来就是错的。我看了那么多书,这偌大的山河,各朝各代在上面来来去去,纵盛如汉唐,也不过如花般,开过便衰。一家之天下,必有亲疏,本就是不公。什么徇私枉法、包庇腐败本就是骨子里的,一日以‘人情’治世,便多藏一日污纳一日垢,时间短了还好,一长什么毛病都能出来。这所谓的天下,圣人说的‘道’,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的,既然讲公讲正,那为什么要有天子?为什么偏偏是一家的天下?”
钟灵毓本在气头上,他这一番话下来,吓得脸都白了,慌地忙捂他的嘴,示意他往上瞧,“那墙上贴的是什么?”
“三纲五常”,张睿拿开灵毓的爪子,翻了个白眼,“各大衙门里,贴得不都是这个”
“快读一遍”,灵毓道
张睿依言支着头,懒懒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仁、义、礼、智、信……我说灵毓,我又没说错,再说了,我还觉得这三纲有毛病呢?是人,都会犯错,又不是神仙,立什么长生牌位,也不怕折了寿。本就是不公的,还谈什么‘道’,讲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钟灵毓又要捂他的嘴,却被林亦舒抢了先,“嘘,这话出去可不当说”
“唔唔唔……窝知道……”,张睿好不容易才挣开林亦舒的手,微喘着气道,“亦舒,我又没说错,既一切有情,便不了生住异灭,哪有什么永远的春秋”
林亦舒摇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你,就该把那‘三纲’抄个百八十遍”
曹宇这事,张睿气归气,到底与自己不相干。他寻思着‘多吃青菜身体好’,当晚拦了白珩的轿子
“张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前面抬轿的见张睿突然堵在路中间,只得停步笑问
白珩张睿相好,别说他们这些做仆人的,就是外人也该知道。前些日子,张睿闹脾气走了,这会儿又来拦轿子,不知演的哪一出儿
白珩听仆人称‘张大人’,就料得是他,掀开一边轿帘,果不其然,只见他张着臂膀拦在轿前,脸涨的红红的,可爱死了。白珩乐得捂着嘴直笑,示意仆人把轿子放下,朝他勾了勾手,“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珩:可爱,想日= ̄w ̄=
张睿(黑线):……我有正经事
白珩:想日想日……= ̄w ̄=
张睿:……
第36章赠折扇
张睿倒也干脆,见他说‘进来’,眼尾一挑,直接上了白珩的轿子。白珩见他上来坐好了,轻抬了抬手,示意起轿
“怎的?竟学会当街拦轿子了,不知羞”,白珩斜坐着,身子微往后倾,笑看着他
张睿此时脸上红晕未消,也不管白珩说了什么,径直道,“你是不是喜欢曹宇的老婆?”
白珩听这话,‘噗’的笑出声,“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张睿下巴一扬,小鼻子哼哼道,“你就是只狐狸,见谁不是笑吟吟的,可独这曹宇,你何曾给过人好脸色。哪次见到,你不是冷眼相向,我就纳闷了,到底多大的仇。不巧近日得知,他夫人闺名小暖。我记得三年前,你带我去蹊山看未名花,那祈福树上有张旧布条,依稀可见‘小暖’二字,现在想来那上面的字分明是你的。这个,你可赖不掉”
白珩听言,身子倾过去,舌尖轻舔下唇,一双桃花眸似浸了陈年的旧酒,“小睿,我喜欢他老婆,又如何呢?”
“你……你这样是不对的。她……她都嫁人了……”,张睿没料得白珩如此,急的脸烧的通红
白珩笑着,伸手给他降温,轻声道,“这事,我自有打算,你……别参合”
张睿拍开他的手,道,“谁想参合了。横竖不过是煮粥,清的浊的放进去,底下火一烧,咕咕嘟嘟,全成了浆糊”
“知道就好,只怕皇上要拉你进去,到那时,你不想参合也得参合。不如,明儿我就去翰林院给你告假,索性这事完了,再来”,白珩道
这话说的,正中张睿的心,瞧着狐狸,顿觉可爱不少。他可不想被问,‘张卿,你怎么看?’,陛下,您说我能怎么看,横着看,竖着看,还是躺在锅里看?每次被翻牌子,张睿总有种皇帝想让他死的错觉
“那你也小心点”,张睿虽心中感激,可有些话,终是说不出口,“别……等我出来看时,你被人掺锅里煮了,到时候,成了浆糊,我拿什么捞你去”
“混说!”白珩笑着,在他脑瓜儿上狠敲了下,“你都说我是狐狸了,怎么说,我也该是在下面烧火的。他们可不像你,见到我这狐狸巴不得躲远了,唯你当街拦我的轿子,不害臊”
张睿揉着脑袋,听他这话,心下虽受用,嘴上却不让,“狐狸?那达官贵人身上的狐狸皮,哪来的?这事你要是敢意气用事,我就扒了你的皮,喝你的血……”
“扒吧扒吧”,白珩笑说着,就要宽衣解带,“别说狐狸皮,整只狐狸都是你的”
这下,倒把张睿愣住了,瞅着白珩半响说不出话,瞧着白珩褪了外衣,手又探向裤带,张睿很合时宜且很有必要地问了句,“你干什么?”
“热,松了衣服,凉快”,白珩一本正经地看着张睿,“话说小睿,以为我要干什么?”
张睿不语,朝白珩莞尔一笑,内里万马奔腾,你大爷的!你家乘凉,脱裤子?!
白珩裤带刚解开,轿子就落了地。只听前面一个轿夫道,“大人,到了”
那轿夫说着,手已探进来,就要去掀轿帘。白珩此时,褪了外袍,松了裤带,张睿脸上尚有残红,简直让人想入非非,直感有伤风化
“咳咳……”,白珩及时清咳数声,轿夫会了意,忙撤出手
“这会儿,还热吗?”张睿见他竟也知羞,笑着怄他
白珩倒真不介意这有伤风化的名头儿,只是怕带累了他。见张睿怄他,只把眼尾一挑,边整衣服边悠悠道,“都说了整只狐狸都是你的,被人白看了去,你多吃亏……”
张睿听了,脸不红心不跳,点了点头,回味儿似的,“这话说的极是,我就该学那鸨儿,明码标价,才不负了您的花容月貌”
“那也好”,白珩坐在那儿笑得前俯后仰,“到时候你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能想起我,岂不快哉!”
“做梦去吧!”张睿见他整好了衣衫,丢下这句话,撩起帘子,刚要出去,只见一年轻妇人朝这疾步走来,后面跟了群白府仆人,大喊,“曹夫人,我家大人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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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见状回眸一笑,“大人的心头好来了~”说完,他便出了轿子,也不管白珩看不看的到,只对着轿子拱了拱手,“恕下官失陪了”
此情此景,白珩也不便留他,微笑了笑,挑开帘子,哪还见他的影儿,早拐进巷子里了
故人相见,当如何?不过是新醅掺旧酒,人未醉了先上头
顾小暖见白珩从轿里出来,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白珩刚说了句,“走吧,进去说”,那泪珠子就不要钱的往下掉,搞得白珩怪心疼,掏出帕子,给她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整得自己眼角都泛了红
“……珩哥……我……我……”,顾小暖满面泪痕,张了张嘴,望着白珩,再说不出话
白珩望着她笑了笑,“我们做个游戏吧”,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福袋,慢慢道,“还和以前一样,你猜对了这里面的红豆,在哪只手里,珩哥哥就帮你解了烦心事”
白珩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小暖哭得更凶了,张睿要是在这,一向只许州官放火的他准冷哼一声,再刻薄的加句,“矫情!”
白珩想着他促狭的小模样,竟有几分可爱,藏好了红豆,就立即拿出手,让顾小暖挑
顾小暖瞧那轻握的拳头,一时竟恍如昨昔……
暖儿,咱们来玩游戏吧……你猜对了,我就给你扎花灯
咦~这是什么?
红豆
红豆?
对,红豆。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
“左手”,小暖启唇
被挑中的那只手缓缓展开,那枚红豆好似从来不懂得让人失望,小暖朝白珩浅浅一笑,“谢谢”
看着她如释重负地离开,白珩只觉轻松。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少年总是错把,对美丽而又弱小事物的保护欲当爱,猜来猜去的红豆,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关怀……
张睿这病假请的,刚好撞上端午,外面一反常态,蒙蒙细雨,全然没有夏日的彪悍,空气里弥漫着粽子香,正是走亲访友,喝雄黄酒,扒狐狸皮的好时候
张睿磨刀霍霍,交代了施看门,撑了把油纸伞,便往白珩府上去,不想走到一半,跟雨中漫步的白珩撞了个正着
“嘶,你一个抱病在家的人,出来做什么?”白珩此时着了件绯色常服,看他面色红润地出来溜达,只觉头疼
张睿显然没有当‘病人’的自觉,直朗声招呼过去,“你怎么不带伞!”
“雨小”,白珩道。以张睿展示他‘大病’之中仍可健步如飞的本事,白珩赶紧步过去
张睿见他过来,撑高了伞,道,“雨小湿衣裳,快进来避避”
“雨小湿衣裳?”白珩自谓书读得不少,却是第一次听这话,回着味儿道,“你这话哪得的?”
“我爹对我说的”,张睿哈哈大笑,“不过是句俗语,倒难住了我们的状元郎。我那时爱看侠客传奇,总觉得淋着雨顶着风,特潇洒。哎对,这儿我忘了给你说了,我爹跟白伯伯可不一样,他啊,就是个大老粗,一句话不对付,就撸起袖子要打人。我也不记得是什么季节了,只那天也下着这样的雨,那天要上学堂,我就是不肯带伞,家里的人越要我带,我就越来劲,丢下伞,抱着书就走。还没走出十步,只听后面气势雄浑的一声“站住!”,我再不敢向前,只得转过身看我爹。他当时眉头拧在一块,三步做两步地往我这走,我吓得脸都白了,觉得自己这回准被抽死。谁知道他走到我跟前,把身上的蓑衣一解,披在我身上,说,“雨小湿衣裳”。你说好不好玩,他那样的人,却说出这样的话”
张睿笑得前俯后仰,手里的伞,左晃晃右摇摇,就要随着雨丝,落下去。
“天下父母大抵如此”,白珩笑着接过伞,怕他淋了雨,将他往怀里拥
张睿手上得了闲,便摸索起自己的袖子,“对了,今儿过节,我给你带了礼物”,说着,他便从袖中变出一把扇子,“喏”
白珩接过,笑望着他,“扇子?”
“是啊,这不夏天了嘛。再说了,指不定哪天去喊林岩出来玩,你那扇子就又报废了。提前送你一把,让你备着”,张睿说着,从白珩手中取过伞,磨了磨牙,“只是你要敢让人把它给撕了,你也就别见小爷了,连把扇子都护不好,爷要你何用?”
“那奴就多谢爷赏了”,白珩眯眼,笑着打开折扇,只见那扇面上写着‘落花流水不足惜,冬去春来又一年’
“啧,这字真丑”白珩摇了摇头,眼里跳着银花
“小爷的墨宝还是第一次送人,不要,拉倒”,张睿横了他一眼,却没要夺的意思
白珩轻挑眉峰,了扇子往袖中一藏,“那可是爷您的亲笔,就是再不堪入目点儿,奴心里呀也是欢喜的”
“……”
呵呵
第37章结发
“老爷喝茶”,邓五儿垂首,小心翼翼地奉上茶盏
“喝喝喝,喝什么喝!”何汀看这那五儿,更觉心烦,“你说说,你说说,那皇帝老子怎么想的!这事儿怎么办,好歹给个爽快话!要说曹宇他有罪,那是清汤里捞大肉!要说他没罪,朝堂上下,除了不发声的,哪个不说他有罪!皇帝从头到尾就丢了句,“爱卿,你看着办吧””
“哈!我看着办?我怎么办!现在曹宇人还在大理寺押着,就等着开审,审?审个屁,直接把我上了铐,办了得了!”
邓五儿吓得两股战战,放下茶盏,恨不能把头缩进肚子里。他这大人自上次下朝回来,就整日愁眉不展,稍有不如意,就雷霆大发。这些日子,身边伺候的哪个没挨过打,或是端水迟了,或是递茶晚了,要不是那群人都躲了出去,谁愿意在这儿伺候
“老爷,礼部侍郎白珩白大人来了”
邓五儿听这声通报,顿时心间一喜,上前接过帖子,捧与何汀。何汀稍缓了缓颜色,拆开帖子看去,不过是些客套的废话
白珩眼高,又素来‘无利不起早’,为人只见周到不见厚道,何汀虽心下疑惑,只道,“快请!”
何汀了怒气,换了笑脸,出来相迎。只见白珩一身红衣撑着把油纸伞,伞下张睿扯着他衣角,顾盼神飞,两人步履翩翩,倒像是来郊游的
两人见他出来,俱拱了拱手,一个道,“何大人,叨扰了”,一个道,“大人好”
“张大人,你不是病了吗?”何汀迟疑道
“咳咳咳”,张睿听言,连咳数声,“可不是,只是今儿过节,我一人在家闷得慌。听人说寺卿家的粽子最好,我就想来讨口粽子吃,不巧在路上偏遇见他”
张睿言到此处,垂了眼角,可怜兮兮的,“大人,你该不会嫌下官位卑,不肯给吧”
何汀听了哈哈大笑,“张大人说的哪里话,白大人张大人都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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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五儿快去拿粽子上茶”
“是!”,那邓五儿顿时如蒙大赦,飞也似的跑了
邓五儿倒实在,给张睿上了十来个粽子,那盘子上足堆了三层。张睿一向懒漫,能看着戏解决的,绝不动脑子,只靠在椅子上啃粽子
白珩何汀两人客套一番,方入了正题
“近来那首《京中送别》,在京里闹的沸沸扬扬,不过是首不打紧的诗,整得要兴文字狱一样”白珩说着打了个哈欠,犹似漫不经心,“听说那曹宇都被关起来了”
何汀明了白珩的来意,叹了口气,道,“可不是,现在人还在大理寺押着呢。我也同白大人所想,可朝堂上下皆言他有罪,哎!难!难呐!”言到此,何汀眉头应景地一皱,“怪只怪这曹宇太不会做人,不过是个侍御史,多大的官儿!遇到什么事都想管一管,白老弟你说,这京里哪个不是皇亲国戚,沾亲带故的,就他那作为,得罪的人海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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