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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仓中鼠
“我只是纯粹的好奇,好奇懂不懂?”张睿说着,抢过他手中的羊脂玉簪,“还有,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碰,啧,太危险了”
“小睿的,我也碰不得?”
这话张睿真是不知该如何接,直白的赤/裸/裸,白珩绝不会问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当然不,不过这簪子对我很重要”,张睿朝他挤了挤眼,笑道,“祖传的!”
他将头发用玉簪绾起,接着道,“阿珏的簪子,很美,如寒月之光,温而皎皎,此等好物,应当珍藏,又岂能让外人看”
他那话似让杨珏想到什么,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此事终以张睿下簪子,放入袖袋作罢
文人写文章,没写完前,一般不会全拿给人看,这个杨珏知道,但毕竟涉及自己,老实说他很好奇,这种好奇,随着张睿偷笑次数的增加,变得愈发强烈
本就好奇万分,偏偏张睿还常拿些不成文的段落与他看,惹得他饥渴难耐,比当年向杨向晚求学时更甚
“阿珏,你看这段好不好?”张睿眉眼弯弯,半捂着一页稿子凑到他面前
杨珏看去,见写的竟是,他对自己做的一些自己想对他做的事,当即在他脸上狠掐了下
张睿受了疼,往后缩了缩,“干嘛,我就是表达下对你的拳拳之心”
“我可是俗人,我告诉你,小心我打你,落花流水的那种”
杨珏虽被他这反应逗得身心苏畅,仍朝他翻了个白眼,“被遮住的是什么,我很好奇”
“我怕你看了前面的故事,会好奇更前面的,这样我岂不是要把所有稿子都整出来,所以……睿智!”
“那我保证不好奇前面的”
“好吧”,张睿欢快地撤开手,掩着唇笑,“是不是大失所望?”
“是的”,没看到少儿不宜情节的杨大将军坦言
“虽然我本身没什么节操,下限也挺低,但是我的文还是很有节操很有下线的”,张睿鼓着眼看他,字里行间藏着欢悦,“实话告诉你,文里不会有你想得那种情节,感情呢,是由心而发的,知道不”
杨珏绷紧了脸,张睿以为他是因为没有少儿不宜不开心,不想他开口,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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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怎么没觉得你没节操”
听了这话,张睿歪头想了想,“也许是我的错觉……偶尔是会比较没节操,可节操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的……”
“呃”,张睿高兴地将手放在额上,“或许是杨小将比较纯洁,我节操掉不下来”
杨珏眼睛半眯,一脸严肃,“不纯洁”
“就记得上次你在我身上乱摸,把我摸硬了”,杨珏言到此处,扶额轻叹,“我当时就想把你压在身下,日个够”
张睿当场石化,实在想不明白竟然有人,能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说出这么骚的话,反应过来,‘噌’的溜进被窝,要死地滚来滚去,“啊!上邪!我该怎么回到五年前啊啊啊啊!”
“干嘛?”
“我怎么认识的你”,张睿摇着头,“我接受不了”
“使不得”
“还好还好”,张睿支着脑袋望他,“在我承受范围之内”
“什么?一头雾水”
“我说你还好,蠢蠢蠢!我困啦”
“嗯,睡吧”
杨珏正要给他掖被子,不想他又噌得坐起
“哼,你看你把话聊死了!”
“聊天很累”,杨珏舒了口气,眼睛意有所指地瞟着他,“怪不得没人投怀送抱”
张睿显然没得到杨珏话中要义,不可思议地瞧他,“为什么?”
那眼睛圆圆的,脸上全是困惑,杨珏不禁有些好笑,在他脸上又捏了下,“因为会不知道说什么”
“原来这样啊”,张睿凝眉想了想,托着腮,“跟我说话呢,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喜欢你的人才会把话聊死,蠢!”
“那我怎么把话聊死了”,杨大将军的脸绷得更紧了
“不是好好的吗,没有聊死,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张睿莞尔,接着道,“我真有才,我好佩服我自己,我要去找周公下棋,我去下棋啦,好梦”
“好梦”
“你看,这才是把话聊死了,所以万事不能拘泥于格式”
“什么啊”,杨珏笑得爽朗,“‘好梦’就是聊死了吗,那我去练兵了”
“晚安前面的是重点”,张睿说着又把自己塞进了被窝
“你是不是真要睡了啊”
“嗯”,张睿探出脑袋,轻点了点
“睡吧”,杨大将军显然不大高兴,脸又绷起来,“晚安”
杨珏说的没错,聊天真的很耗力,张睿感觉自己完全是在燃烧自己,愉悦杨珏。要说和杨珏说话开不开心,毋庸置疑,说话的时候是挺开心,可过后又觉得很空虚,甚至都不记得说过什么,好似那么多话完全没有意义,而事实的确如此
张睿有时会把这些迷茫说与杨珏,可他总说他太闲了,才胡思乱想,可张睿觉得他不是太闲,是太忙了,那些让人靡靡的想法将心塞得满满的,辗转得难受……
第46章被打屁股
[本章节已锁定]
第47章心发
[本章节已锁定]
第48章痴子碰壁
见张睿说好,杨珏兴奋地将他一把操进怀里,捧着他的脸亲个不停,张睿窝在他身上,小眼神里满是嫌弃,他想杨珏一定是傻子,不然就是自己蛋疼……
“咳”,张睿掀开帐门,笑看抬头望过来的易南风,轻声道,“易主簿,叨扰了”
易南风见他披着杨珏的大氅,又生了那副模样,心中早有端的,启唇道,“大人所来何事?”
他语调甚是冷淡,张睿听了眼尾一挑,正中下怀,“无事,只是你家将军念叨易大人才华横溢,让我无事来跟易大人聊聊”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易南风定定瞧他,脸一时有些僵
张睿瞥了眼外面纷扬的雪花,莞尔,“丰年”
“哈”,易南风勉强笑了笑,“‘丰年留客足鸡豚’,是个好客人”
“丰年留客足鸡豚?”张睿默念了遍,暗道‘丰年留客’,‘丰年’是主人才对,摇摇头掩唇轻笑,“你说杨珏他,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
“我倒觉得将军脑子挺好!”懂了张睿是存心不说人话,易南风脸彻底黑了,拿起案上的文书,“大人若是无……”
未及他把话说完,张睿朝他一拱手,道了声“告辞!”,扬长而去
张睿在外玩了会儿雪,回来时,杨珏已在帐中
“去哪了?”杨珏见他笑得跟花一样,不禁好奇
张睿解了大氅,佯装委屈,“还不是大将军您给奴介绍的,奴都快冻死了,怎么将军倒忘了?”
“奴这心,都快被冻成石头了,将军啊,可得给奴儿捂热才行”,张睿说着踱到他身边,坏心眼地将手伸进他怀里
杨珏身子猛得绷紧,深吸一口气,将他手往上移了移,“这儿暖和”
他心跳得很快,灼得张睿手心发颤,想移开,手却被按在那儿,动不得。
“南风他……可合你意?”杨珏问
“易主簿君子端方”,张睿说着往他怀里一卧,“温文尔雅,字写得又很好,只是……”,张睿微微抬眸,在他唇上轻咬了下,笑得惑人,“只是有些端”
他那一笑,艳如海棠,勾得杨珏一时晃了神,反应过来,张睿已将手从他怀中抽出,手指在他衣带上打转儿
杨珏见他眼中颇多嫌弃,垂首在他耳边轻语,“南风他毕竟长居军中,自是与京中文士比不得,探花郎莫要嫌弃才好”
那声音极温和,可听在张睿耳里,十分讨厌
“嗯”,他垂眸往杨珏怀里蹭了蹭,嘴角上扬看起来挺乖,“阿珏,我忽地想起一个有趣的故事”
“哈哈哈……”他说着,在杨珏怀里打起滚来
“什么?”杨珏被他整得摸不着头脑
张睿见他入了坑,一本正经道,“那故事名儿叫‘痴子碰壁’。很久以前呢,有一个痴子。喏,就像他名字一样,这痴子天生蠢笨,没人愿意和他玩。阿珏知道,老天总是公平的,这痴子虽傻,却有一项奇异本事,他可以和世间万物说话。可纵是这万物,也多嫌他傻,只有堵墙肯理他。这痴子起初如获重宝,天天与那墙温语厮磨,可一日……”
张睿讲到着,怒视杨珏,“那痴子高兴坏了,他对墙说:“我在子虚巷见到一堵新墙,他和你很像,你不如去看看”,可怜墙儿无脚,只得抽出元神去看,结果那新墙看着是红墙绿瓦,谁知粗制滥造,轻浮至极,墙儿受了冷眼又伤了元气,才回到本体,就碰到痴子”
“痴子问墙儿可去见过他心头好了。墙儿委屈极了,难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痴子斥了回去。墙儿很是伤心,抽噎道,“痴子呀痴子!我虽无礼,他安有待客之仪?”
““痴子!”,那墙哭声愈厉,“我以前何尝不是红墙绿瓦?伴君数载共染风雪,君怎么就看不到啊?”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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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你猜怎着?”张睿扯着杨珏的衣角,轻挑眼尾,“那痴子听了恼怒至极,猛地朝墙儿撞了去,撞得我这心口到现在还疼着呢!哈哈……”
张睿捂着心口哈哈大笑,眼睛勾着杨珏,“不信,你瞧”
杨珏这会儿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他直摇头,“卿若是女子,当真……”
“当真如何?”张睿半支起身,攀上杨珏肩头
“当真缺德!”
杨珏在他屁股上捏了把,笑得宠溺,“以后啊,你定能把我管得服服帖帖的”
张睿不防,身子一软,整个儿跌进杨珏怀中
他软在他身上,面颊微红,又羞又怯,加上刚那一通撩拨,若不是有正事,杨珏非弄得他芝兰含露,梨花带雨
这些天,杨珏没少对他做梦游巫山的事,眼见杨珏眸色渐深,张睿吓得浑身一颤,就要往床下滚
“怎么?”杨珏笑着将他拉回
“阿珏”,张睿见躲不过,只得又软到他身上,抬眼瞧他,“你看,我都没力气了!”
“噗”,杨珏不禁失笑,“我是想说我一会儿要去战场,你难道就不送送我?”
呃,这个消息很突然,至少呃……对张睿来说很突然
“那个……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张睿抓紧了杨珏衣角,心似蓬草,漂浮的不知该斥怪还是担心
他不安地在杨珏怀中扭动,无措的像个孩子
杨珏环紧他,贴着他的面颊,道,“不是瞒着小睿,只因临时计议,未能告知”
“临时计议?你……”张睿杏眼微横,操起枕头,使劲揉搓,“……你你……杨珏,军中之事,岂能儿戏!”
他生了气,眼角都蒸成了胭脂色,十足的娇姣,义正辞严的话,听来似情人呓语
杨珏实在忍得辛苦,深吸一口气,拉起他的手放好,“外面下雪了?”
“噢”,张睿手下炽热,呆呆道,“我知道……雪很大”
“那小睿想到了什么?”杨珏说着撩开他的衣袍,轻吻他抚过自己‘行云布雨’的手
“丰年”,张睿呼吸加快,看着他靠近,感受着抵在巢穴的温度。他想躲避,杨珏却环紧了他的腰,抱住他
“嗯”,张睿眉间微皱,本能使他环上杨珏脖颈
“这大雪于宣国是丰年,于胡人却是白灾”,杨珏起初只浅浅尝试,见他受用,动作不由大起来
张睿有些发晕,只垂着头,贴在他胸口,一双娇眼欲开还闭
他乖觉得可爱,杨珏怜惜地放慢动作,继续讲解道,“敌我双方相持,时日已久,冬雪一过,胡人牛马损失惨重,必定会……”,杨珏顿了顿,实在想不到什么文雅词,“必定会狗急跳墙!与其等恶犬来扑,不如先下手打狗”
话本小说里,常有和胡人干仗的段落,张睿听到‘白灾’,便已知他意思。只是身软无力,实在不想心提醒,只倚着他享受欢愉
云雨渐歇,张睿累极,心中却是惶惶,只恨时光匆忙
“阿珏”,张睿缩在他怀里,扯他衣襟,唇瓣轻启,沉默良久支吾道,“……危险……好好的……”
“小睿说得什么?”
张睿不知他是真听不懂,还是怎的,那话在他脑子里回转千回,怎么都说不出口
“啊!”张睿抓着头发懊恼地长啸,“我就是……我……就是说让你小心点,好好回来,怎么……怎么就……比写文章还难……”
“是说出来难?还是怎么难?”杨珏舒心一笑,逼问道
“嗯”,张睿狠扯了下头发,眉纠结在一块,咬着唇,念了声,“你……”,再讲不出话
好在,他的部下催他启程,张睿没挣扎太久。眼见他披上战甲,眼见他与自己告别,眼见他走出营帐,张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恨不得在他身上生根发芽。那想法支配着他,他随意裹了件披风,趿着鞋追了出去
“阿珏!”
杨珏回头看他,笑得无奈,“回去吧!”
“我也要去”,张睿望着他,目光灼灼,忽地又垂下眼眸。实话说,他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毕竟外面很冷,毕竟胡人彪悍,毕竟刀戟无情,毕竟他很累赘,毕竟他怕死……
“回去吧,等我回来”,杨珏说着走过去,帮他将披风系好,“乖”
“嗯”,张睿心间一喜,可怜兮兮瞅他,像被遗弃的小兽,“好吧”
杨珏一走,军中兵马去了大半。张睿平日不怎么出去,起初倒没觉什么,回去洗洗,也就睡了。
他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曾穰不知何时来的,爬在床沿睡得正香
张睿摇了摇头,给他披了件大氅,想到杨珏走时,他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自己,张睿就忍不住想敲他脑袋。反复对自己讲了几遍“他还小”,张睿才弃了这念头,挑了本合心的书翻看
曾穰醒时,天已大亮,张睿瞧了眼手中只翻了一页,且不知所云的书,不得不正视自己的不安,叹了口气,“走,吃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呃(⊙o⊙)…,窃以为卖乖、乐生恶死是好……习惯……(顶锅盖,走人!!!)
第49章待君归
张睿喜欢床,更喜欢赖床,在京时为了多睡会儿觉,经常顾不得吃饭。到了北疆,杨珏虽逼过他吃早饭,可每次他总丧丧地抱着包子,整张脸上都写着生无可恋,要么小小地啃几口扔下,要么把包子带回去藏好,继续睡。如此三两次,杨珏便也不强他,只吩咐厨里给他留好饭菜
饭,张睿是吃光了,就是不知道什么味儿,回到帐中给曾穰讲了篇文章,就扔了书背起手,在帐里来回踱步
“小穰,你家大将军怎么还不回来啊!”
张睿说着加快步子,营帐不大,他那模样像极了追着自己尾巴的猫儿
“杨珏他怎么还不回来?”
“混蛋混蛋混蛋啊,气死爷了,他娘的!怎么还不回来!”
“杨珏叔说了,不让你出去”
刚掀开帐门的张睿,反身回来给他一个脑瓜崩,“带你吃饭时,你怎么不说他不让我出去?”
“那不一样!”曾穰急道
“怎么不一样!”张睿复掀开帐门,还没迈出步,手脚就被曾穰制住
“小穰”,张睿转头朝他一笑,“杨珏他也喜欢这样抱我,你就不怕他回来抽你?”
“将军他不会”,曾穰嘴上坚定,却不由放松了桎梏,想了想,补刀道,“再说了,我又没做错,杨珏叔要是知道,肯定先操/你”
“……”小孩子学什么不好,竟然学下流,“呃,那个……小穰,讲道理我好歹算你半个师父,虽说不上传道授业,尽心解惑是有的,你怎么能……怎么能啊啊啊……”张睿嚷着捞起曾攀的衣袖,敷在脸上,肩膀耸动,“呜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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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么?”曾穰颇感无奈,他老说自己是小孩儿,可明明他比谁都像小孩儿
“我……”,张睿见有转机,立即抬首,眼语笑靥,“小穰,我就是想站在帐口,远远地望望”,他说着朝曾穰眨眼,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就只望望,真的!”
“好吧”,曾穰低吟,虽然张睿央求的样子挺可怜,但他还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张睿得了许可,开心地跃出去,踮起脚一望,操!什么都没有,不信邪地踮脚再望又望……望到脚发酸心发慌,还是没有
“不能再向前走了!”曾穰拦在他跟前
“我不走了,我就在这望望”,张睿不死心道
曾穰已做好将张睿硬绑回去的打算,没想到他这回望了望,自己回去了,一路耷拉着脑袋,怏怏的,回到帐里,蹲到地上埋成了一团
“喂”,张睿蹲的也有一会儿了,曾穰实在怕他长痔疮,戳戳他道,“别哭了”
张睿猛抬起头,拿红红地眼瞧他,“老子没哭!”
他这情状,曾穰自是知道因什么,莞尔,斩钉截铁道,“此战必胜!”
张睿眼睛蓦地睁圆了,拉着他解惑,“怎么说?”
“将军带兵从未输过,你都不知道将军那一手落花流水剑使得是一个出神入化,这会儿指不定正打的胡人屁滚尿流呢”,曾穰边说边给他比划,很是生动
虽知曾穰很可能只是安慰自己,然多思无益,他不是和自己过不去的人,更不会跟小孩儿过不去
翻身卧到床上,重翻刚才的书,不想竟看得进去。其实细细想来,也无什么可担心,他生他亦生,他死哈胡人的铁骑碾来,他做了肥料滋养土地,说不定两人,还能长出一朵花来
张睿刚把自己逗乐,不想就听到外面颇有气势的马蹄声,战马的嘶鸣,将士的呼吼,胜利之喜悦杂在一起让人血脉喷张
张睿嘴角不自觉扬起,漏出一排牙齿,从床上弹起来,飞似地奔出去
他骑在马上,目若寒潭,身披血衣,睥睨一切,像……像……张睿扯了扯面颊,像展翅的鸿鹄
眼见近了,张睿放缓了步,最终停在离他不足五米的地方,脸上热浪翻滚,偷偷掐了把自己,“真是太丢人了!”
他垂着头思索应该说什么,才显得他情真且不露骨,杨珏已走到他跟前,“我回来了”
“嗯”,张睿高兴地有些恍惚,拿手指在他身上轻轻戳了戳,认真道,“你没事吧?那么多血”
见他竟还知道关心自己,杨珏眼眸不由弯起,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血不是我的”
不知怎的,张睿总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对他说,那种‘想’很强烈,强到刻不容缓,张睿边拖边骗将他哄进帐里,才恍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迈着步子围着他转圈
“阿珏”
“嗯”
“阿珏”
“怎么啦?”
“你能不能换一下衣服啊”
“换衣服做什么?”
“衣服上都是血的话,会让和你说话的小公子很难受啊”
“嗯”,杨珏宠溺一笑,找了件藏青色常服,望着他,“这件怎样?”
“呃”,张睿咬了咬唇,看着好像很普通的样子,“还好吧”
听他说还好,杨珏当即脱了战袍,将那衣服换上,伸手把仍围着自己转圈的张睿,拽进怀里,“今晚庆功,你同我一起去”
杨珏不是没眼界的毛头小子,他说要庆功,自然是大胜。先不说他和杨珏的关系,就单他挂着个监军的名头儿,也没不去的道理
“嗯”
军中艰苦,说是庆功,不过是晚饭多加了个菜,酒供足了。就是杨珏要犒劳诸副将,也不过开了个小宴,把军中剩下的干肉炖了
“这杯敬张大人!”黄钟意起身,对张睿道
宴刚开,便有人来敬酒。军中喝酒喝的是烧刀子,用的是大海碗,可今日大喜,无论是敬酒之人的官阶,还是他与杨珏的关系,张睿都没拒绝的理由
张睿端起桌上不知何时添满的酒盏,一饮而尽。那酒浓烈异常,喝进去火辣辣的,四肢百骸跟烧着了一样
“我也来敬大人,请!”一约摸四五十岁的汉子站了起来
那人名叫朱锐钊,原北疆主帅麾下,初与杨珏不睦,后无意得杨珏所救,感念相救之恩,战场上屡次相护
“干!”张睿举起酒碗,灌了大半,抱歉一笑,“朱大哥,酒浅心意满,实在是不胜酒力”
宴上众人跟打了鸡血一样,轮着给他敬酒,他被灌得头发晕,偷偷扯杨珏的衣角,小声道,“阿珏,我难受”
杨珏却只是轻轻捏捏他的手,说,“没事,灌你酒时少喝点就好”
这话听的张睿无端地眼睛发热,或许是他矫情,可杨珏既然用了‘灌’这个字,为何还要让他喝,他觉得杨珏脑子一定不好使
好在灌过一轮,他们找到新的乐子,划拳的划拳,开玩笑的开玩笑,嘈嘈杂杂,乱哄哄一片,高而杂的声音钻进耳朵,刺得脑仁疼
“不要脸!”朱锐钊已是半醉,指着边上安静的格格不入的沈雁哈哈大笑
“我怎么不要脸?”沈雁来了气
“怎么不要脸啊,你们说说怎么不要脸!”朱锐钊说着拿着酒碗晃了一圈,“那织有双喜子的锦缎,是人人都得了?给我装什么龟儿子”
“老朱理他做什么”,一人劝解道,“那赏他锦缎的皇帝小儿,又是什么好东西?”
“对,什么东西?混账玩意儿!”朱锐钊两眼熏熏,猛拍了下桌子,“就不说咱们,单说将军他,哪次不是尽心尽力,抛了命的为他姓萧的打天下,结果呢,鸟人他娘的几句话,就给撩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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