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仓中鼠
萧玄摇了摇头,“刑部和大理寺都在查,只是一直没有线索”
“没有线索吗?”岳寒星显然不信
“星儿,不信我吗?”
“是,我不信你,为什么迟澜身边会有禁军的令牌?为什么我醒来,看到的就是你?为什么都一个月了,大理寺和刑部还是毫无线索?萧玄,你拿什么让我信你!”岳寒星说到最后,情绪失控,全然忘了对方的身份
“寒星,我……”萧玄感觉自己正处在一张偌大的网中,说不出的苦涩。‘喜欢’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纵你百般骄傲,也只能摧眉折腰。
“我困了”岳寒星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向卧室走去。
火光仍自顾自地摇曳,萧玄俯下身拦下一只欲扑火的飞蛾,熄灭了那只蜡烛。
作者有话要说: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走马兰台类转蓬啊啊啊!!!想做硕鼠
第21章中秋还乡
“瓜子,冰糖,桂花酒喽~”
卖杂货的敲着梆子,拖长了声,在夜色中叫卖
“月,还是故乡的好!”张睿趴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嫌弃地望着那轮又瘦又弯的残月。
“瓜子,冰糖,桂花酒~”
“哎”,张睿轻叹口气,‘不知道今年家中月饼是什么馅的,该不会是五仁吧’想到着,他猛摇了摇头,皱着脸举头望天。
“瓜子……”
“严重扰民啊,李四,赵玖何在?!”张睿不淡定地大喊
“到到到,大人找小的有什么事?”听到召唤飞速从前厅奔来的李四
“……”,满脸‘大人别闹’,却紧随李四而至的赵玖
见两人到了,张睿义正言辞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外面还有叫卖声,要是吵着别人睡觉多不好”
“大人莫生气,这不再过些日子就过中秋了,热闹一些,也是正常的,大人要是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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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这就去……”
李四的话犹未说完,就被旁边的赵玖截了去,“现在不过戌时,就算不过节,这个时候有集市,也是正常的”
“我不管我不管……都说‘儿大不由娘’,我以前还不信,这回看来都是真的,我不管,我要回家……”,张睿理直气壮地无理取闹了番后,犹不忘忿忿地狠瞪了赵玖一眼。
张睿眼睁的圆圆的,天生微微下垂的眼角,配着眼眶中黑露露的眼珠,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见张睿这般形容,赵玖心中一时不知是怜惜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轻问:“大人要回家,那这县里的公务要谁处理呢?”
“不是有陈桐吗?再说了,你们少了我,不也是一样的吗!”
“没想到大人还挺自知”,赵玖轻嘲。‘你们少了我,不也是一样的吗!’我的大人,这就是你心中所想吗?
见场面整得有些僵,李四忙上去打圆场,不料却被赵玖拉了回来,拖着就往外走。李四犹不死心,被拖着还不忘回头:“大人,赵玖他就这样,您别生气……”
“住嘴,都是你们惯的!”赵玖这一嗓子把李四吼得闭了嘴。李四这嘴是闭上了,白眼可是没少翻,心里嘀咕,大人这样,还不是你赵玖惯的……
张睿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不改初心地拾起回家的行李。“都带什么好呢,衣服,鞋子,话本……对了还有没编完的县志”,张睿在灯烛影里忙乎了小半个时辰,望着桌上打包好的超大号行李,直皱眉,带上脑子想了想,只得肉疼地把那一摞话本拿了下来。
当然,对自己擅离职守,毫无心理包袱的张睿毫不意外地睡过了头。虽知现在去渡口,别说回乡的船,就是顺路的都该走得净了,但秉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一良训,张睿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哪想运气那么好,刚走到渡口就有艄公上来招呼,“客人,可是来坐船的?”
“正是,琥湖县,船家可去得?”张睿问
“自然去得,客人还请上船,此路顺风,料想不及数日,便能到”
那船在外看,平平无奇,进到舱里,才知另有乾坤。前舱放了床铺,供客人困觉,被褥拾的十分干净;中舱摆着一方书桌,桌上随意摞着几册话本,若使手肘抵着桌面,支着脑袋刚好能望见窗外的水色烟光。船内陈设简单而富意趣,正合张睿的心。
见自家大人上了船,渡口旁灌木丛里,李四用手肘捅了捅旁边还在关心渡口的赵玖,“走了,走了,也不是我说你。昨天还在嚷着我们把大人惯坏了,结果一大早的把人喊起来去帮你找船,完了还不忘在船里放话本,整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最后人家知不知道你的好,还不一定嘞!”
“赵玖不过凭心行事,又何须求人懂我的好”
“你若真这样想,就好。月亮再怎么被乌云所盖,那也是在天上的”,李四言罢,转身向后走去
江心船上,“船家,这些话本可以借给我看吗?”张睿两眼放光的盯着桌上那摞话本,直觉得自己幸运到爆,竟全是自己喜欢的
船头撑船的艄公闻言笑道,“客人喜欢就好,小老儿不识字,这书本就是买来与来往客人打发时间的”
得到书主人应允,张睿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本‘遍地狼烟’的《青锋》,和着江上的微风,读起来着实有味儿。
中秋将近的时节,天刚刚好,不冷不热,两岸的灌木干绿中夹杂着点点黄叶,不蔓不矫,自有一番矜傲。读书,赏景,闲的慌了修一修县志,张睿这一路上过得可谓是惬意非常。等那天上的弯月日渐丰盈如大半轮玉盘时,船儿到了琥湖县。结账下船,张睿就地雇了辆马车。
路上,马车飞驰,张睿犹嫌不快,催着车夫“快点,快点”,家愈是近了,他愈是心切,嘴唇眼眸都是弯的,脸上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张睿步入自家院子时,张俊辉正专心修耕地用的曲辕犁。张睿走上前蹲下身,轻唤了声“父亲”。张俊辉听到,心上一颤,一抬头看到自家儿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回来啦?”
“嗯’,张睿嘻嘻笑道,“近来衙里无事,儿子想您,就偷了个闲”
张俊辉听自家儿子说想自己,心里自是高兴,可一看张睿那副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白痴样,又忍不住发愁,叹了口气,“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性,这在外做官和在家里到底不同,事事都得多注意些,怎么能由着性子,说回来就回来”
张睿很配合地“嗯”了声,把手伸过去,想帮张俊辉打个下手
张俊辉显然不领情,脸上□□裸地写着‘你会吗’三个大字,敲了敲手下的犁子,沉声道,“嗯,嗯什么嗯?尽知道敷衍你老子!我问你,准备在家住几天?”
“孩儿,过了中秋,就回去”,张睿老实道
“这就好”,见张睿还带着行李,张俊辉习惯性皱了皱眉,把钥匙递给张睿道,“诺,钥匙。还不快去把行李放到屋里,我这一会儿就好”
“嗯,儿子这就去”,张睿温声答复后,抱着行李一步三回头的向里走,光看模样,那是一个恭敬乖觉,依依不舍。
张俊辉是个严父,又加上望子成龙心切,张睿小时候没少挨揍。张俊辉虽说识得字,但到底是个粗人,按他的话说,‘孩子不揍不成器’,日常张睿功课没做好,要揍;和‘狐朋狗友’往来,要揍;敢不听老子的话,狠狠地揍。不过,自从张睿十二岁时,委婉而又勇敢地站出来指出张俊辉把书上的文章解读错了后,就很少挨揍了。
在张俊辉’孩子不揍不成器’这一宗旨下,张睿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成功学会了如何‘阳奉阴违’、‘口是心非’。比如:刚才还一脸乖巧,依依不舍,进了后院,马上现了形,挤眼睛扯嘴角,撒了欢地往自己房间跑。
他刚掏出身上的钥匙准备开门,就听到背后一道淡漠的中年女声,“回来了?”
这冷淡劲,张睿再熟悉不过,不回头都能想象出郑氏那张晚娘脸,他象征性地“嗯”了声,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郑氏询问不过是做个表面功夫,又不是自己亲儿子,鬼才想管。见张睿直接进了屋,她冷笑一声,随即笑靥如花地向外走去。
进了屋,瞧着被杂物堆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张睿心里说不出来的膈应。但赶了数天路,尽管路上景色相宜,也难力不从心。张睿此刻,只觉困得不行,把床上的东西往下面一搬,找了床被子,就睡下了。
待他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昨天他因困得太狠,没去向祖母朱氏问安。今日若再不去,那就有些说不过去,稍微把自己拾掇了下,张睿便去了朱氏住的地方。问安时,见朱氏脸色不大好,张睿没在意,毕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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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印象里,朱氏在自己和娘亲面前一直都是冷水脸。见朱氏好似也没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为了自己饿得扁兮兮的肚子,张睿很自觉地转身向外走。
“睿儿,哎!”,朱氏望着张睿背影叹道
“怎么?”刚走到门口的张睿停下来,问
“哎!”见张睿停了步,朱氏又叹了口气,道,“睿儿啊,我这做祖母的本不想说,可这郑冬红实在是太不像话,平日里不懂得侍奉我这母亲就算了,还尽使那狐媚手段让你爹帮她娘家干那些脏活累活。哎!”说到此处,朱氏又是一声长叹,“你爹是我的儿子,我这做娘的,怎么能不心疼?睿儿你这回来,多劝劝你爹,那郑氏她到底是个外人,断不能因为她伤了咱一家的情分”
张睿听了,轻轻一笑,淡淡道:“我倒觉得您给我找的这个母亲好极了,既明能干,又知书达理。不像我娘亲傻得除了书上的‘德孝’什么都不会,尽知道给您端茶递水,完了还惹的您不高兴”
“是啊,只可惜你娘慕笙歌是个短命的,没能见到你能耐!”朱氏被张睿那话一呛,全然撕破了脸
“呵,我娘亲当初真是瞎了眼……”张睿不欲再言,拂袖要走
见张睿拂袖,朱氏冷笑,“你也就能在我这耍耍脾气,实话告诉你,你爹一大早就跟那郑冬红去乡下她娘家了,谁在乎你!”
张睿想像孩子一样,极力争辩自己被在乎着,可想了想,终究只是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默默去厨房找食物填肚子
第22章归京
“娘亲,爹爹一点都不好,明明是祖母的错……”张睿脸颊涨得通红,嘟着唇为慕笙歌不平
“咳咳……”慕笙歌用衣袖掩着口压抑不住的咳嗽。小张睿忙学着大人的样子,小手轻抚慕笙歌后背,眼睛睁的圆圆的,“娘亲,您没事吧,娘亲”
“娘亲,没事,只是有点渴,睿儿能给娘亲倒杯水吗?”慕笙歌止住了咳嗽,微笑道
“嗯”
“娘亲,水”,小张睿端着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慕笙歌,一字一顿道,“睿儿,以后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要像爹爹那样,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可……”,小张睿脸突然皱在了一起,“可……我会遇到那个人吗?”
慕笙歌被小张睿认真的小模样逗得直乐,揉揉他的小脑袋,狡黠道,“会的哦。睿儿还小,等睿儿长大了,那个人啊,就会来找睿儿的”
“真的吗?”小张睿眼睛倏地一亮
“真的,娘亲告诉睿儿一个秘密哦。娘亲信佛喔,睿儿遇到自己命中的那个人,会很幸福很幸福,这样娘亲也会感到开心。阿弥陀佛!娘亲啊,是不会骗睿儿的”
月明星稀
“好饿~”张睿望着几近糖饼形的月亮,垂涎不已。遂回头扫视房间三周,缴获淡茶一壶,话本两打,顿觉人生凄凉,迎风流泪:“上邪!给块月饼吧,五仁的也行!”
经那日与朱氏一役,张睿在家顺利过上了‘自力更生’的生活。简而言之就是,他烧火来他煮饭,他煮茶来他淘米。不幸的是张睿是个手残,在闻着散发着迷之气味的‘菜’,吃了三天白米饭后,意外勾起了他对清平县衙浓浓的思念。不过呢,张睿自认是个有始有终的人,自己选择回家过节,饿着也要等到十五那天的五仁月饼。“不对啊!为什么是五仁的?”思及此,张睿猛拍了下脑袋,暗自反省,真是堕落!最低也得是枣蓉的吧,不过……凤梨馅的也不错哎……
很显然,张睿高估了自己的毅力,虽算着张俊辉十五那天会回来,但瞧着厨房挂着残羹的杯盘,那狼藉的景象,饥火攻心的张睿这几日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难得利落地拾好厨房,给自己下了碗清水面,打包好行李,就去朱氏那里辞行。
朱氏虽不喜张睿,但却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要走,出言留了留,见张睿实在没有在家过节的意思,也就算了,只轻描淡写道:“把钥匙给我,你爹回来了,我好给他”
“我房间里的钥匙,我自己拿着不行吗?”张睿闻言,反问
“你长年不在家,要钥匙做什么?”朱氏理所当然道
“呵”,张睿心上一颤,轻笑,“真不知道我回来做什么!”做客吗?言罢,他从袖中取出钥匙放到手边的桌子上,转身决然离去。
张家住在琥湖县的一个小镇上,出门转弯便是街道,雇车很是方便。张睿刚走出巷口,就有车夫上来寻生意。
“公子,坐车吗?”
来者看起来有五六十岁光景,斑白头发,脸上盈着爽朗的笑容,让人顿觉亲切。
张睿点头,道:“老人家,可到渡口?”
那老者微偏了一下头,认真想了想道:“公子若去渡口,还快请上车,这会儿该还来的及”
琥湖是个小县,渡口过了未时就没船,这个张睿在书院读书时就深有体会。也因这,老者话音刚落,张睿就提着包袱跳上了车。
马车在他曾经走过无数遍的路上行驶,熟悉的景色在视野里不断后退……
“爹,快放我下来”,十一岁的张睿趴在张俊辉背上,羞红了脸
“睿儿,乖”
听自家素日里严如虎狼的爹,亲昵地喊自己‘睿儿’,末了还加了个‘乖’字。张睿吓得一个激灵,直挺挺僵在了张俊辉背上。完了,自家老头子一定是被人下降头了!
“父亲,那个你……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接我”
“还不是因为今天突然下雨,你可是我儿子,淋坏了,你赔吗?”
张睿只觉得又开心又害羞,瞥了一眼旁边在泥泞里行走的同学,羞得把脸整个埋在张俊辉背上。
“诶,好好撑伞!”盯着悬在正前方的油纸伞,张俊辉无奈道
“嗯~”
“真是的!好好的怎么就堵了?”老车夫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交叉口,忍不住发牢骚
张睿不知是本不在意,还是有什么让他突然转了念,只淡淡道:“其实,赶不到也没关系的”
偏那老者是个急性子热心肠,闻言道,“公子,说的哪里的话,我老头子既然接了这生意,就定得把公子送到!”说着,他掉转马头,驶进旁边的小巷。
“这……”
见张睿心存疑虑,老者爽朗道:“公子莫担忧,小老儿在这拉了几十年的车,对这里的路门清。从这巷子里绕过去,要比在那交叉口等,快的多哩!”
老者说着,颇自豪的挑了挑眉,裂开嘴舒朗一笑,看在张睿眼里是说不出来的洒脱坦荡。张睿向来觉得自己很有识人的眼力,便放心闭上眼在车里打起盹来。车子在巷子里,拐来拐去,摇摇晃晃的,惹人瞌睡。
“啊~嗯~唔~”睡醒了的张睿用手揉着朦胧的双眼,声音绵软的出奇,“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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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这是到哪了?”
老者听张睿声音,就晓得他刚睡醒,“公子,醒得正是时候,前面就是渡口”
“啊!这么快”,张睿喃喃道,竟不知是惊喜还是失落。
张睿到渡口时正赶上回清平县的船,当下付下车钱,上船寻了个临窗的位置。等了会儿,船家解了缆,放离了码头。和张睿来时的船不同,这船坐了很多人,大而不巧,所幸两岸的景致依旧,尚可观瞩。
张睿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发呆。
“大人!”
“嗯”,张睿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只见一着粗布短衣的汉子正兴奋地盯着自己,眼中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好像有些眼熟,张睿微微偏头思索,随即灿然一笑肯定道,“你是清平县的”
那人以为张睿认出了自己,兴奋地在手上一锤,直打开了话匣子,拉着张睿话家常。本着体察民情,张睿好脾气地听那汉子从他八十岁老母讲到他两岁半的儿子,再讲到他媳妇时,张睿可耻地睡着了……
晚霞渐散,水光里月色渐明,张睿偎在窗前,一会儿盯着水面,一会儿抬头望天,天上月,水中月,可惜都是圆的
见张睿这般姿态,昨日那汉子嘿嘿一笑,“大人,是想家了吧!不过也难怪,今日中秋,又哪有不想家的”,那汉子似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从包裹里掏出两块月饼,一块递给张睿,一块自己叼在嘴里。
“谢谢”,张睿朝他笑了笑,伸手接过月饼,慢慢咬了上去,感受着那熟悉的口感,面部极不自然道,“五仁的?”
那汉子显然没注意到张睿微微抽搐的嘴角,听张睿问,跟打了鸡血似的,“是不是很好吃!俺媳妇儿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五仁馅,这回俺带了好多回去,大人千万不要跟俺客气……”汉子说着又从包袱里掏出块月饼,递给张睿。
“咳,自古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又怎能……”
那汉子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把那月饼硬塞进了他手里,“大人这话就见外了,俺媳妇要是知道这饼儿是送给了大人,高兴还来不及,又怎能说是夺人所好呢?大人且拿着,不够俺这多的是。只是……今年中秋不能和她一起过了”言到此处,那汉子不有些伤怀,也照着张睿的模样临窗望月,喃喃道,“今晚的月亮真好!”
张睿下意识低头咬了口月饼,似乎也没那么难吃
风拍打着窗棂,一丝不苟地入侵,硬是把书房的清净染上了几分清冷。“阿丘!”张睿整理着案上的县志手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总算是搞完了!”
十五过后,连下了几天雨,船家只得放慢了速度,如此一来,张睿回到清平县时,已是八月将尽。他到了衙里,就忙着赶县志,难得的挑灯夜战,勤奋如斯。清平县的县志,早在之前就被他编的七七八八,如此用心地忙活了两天,这件事算是彻底结了。
把手稿整好,美美地吃了顿好的,张睿快活地钻进被窝。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中,只见一黑色人影立在床边静静望着他。脊背凉嗖嗖的,想要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啊!”他惊呼出声,猛地睁开眼,“杨珏,你怎么会在这?!”
杨珏不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你吃面了吗?”
他蓦地心上一颤,似没听清问道:“什么?”
“长寿面啊”,瞧着张睿又惊又呆的模样,杨珏有些不解,轻问:“过生辰,不是都要吃面的吗?”
“没有”,张睿望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也对”,杨珏用手拍了拍头,懊恼道:“我都忘了,一大早的,你怎么可能吃过面!”
他今日着了身藏蓝的半旧直裰,一身风尘,立在那里,格外的挺拔。张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就那么望着他,怔怔地,眼眶微微泛了红
“快起来,杨小将给你煮面”,杨珏笑着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嗯”
望着在厨房揉面团的杨珏,张睿总觉得不真实,“杨珏,你……不是在边疆……怎么……”
“在那跟胡子打了几仗,倒让他们老实了不少。那时我回京查阅百官案卷,正巧看到你的。边疆初定,我不知道怎的,就到这儿来了。话说,小睿你该不会上京参我一本吧!”杨珏语调甚是轻松
“参你什么?”听他这么说,张睿笑问
“玩忽职守,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张睿莞尔一笑,“的确该参!”
杨珏禁不住笑出声,把做好的面条,小心下入锅中,道,“刚才都是你问我,现在换我问你。你刚刚是不是做恶梦了?叫那么大声”
“是啊”,张睿歪着头,眯了眯眼,“我梦到你一脸阴沉沉的,站在我床边,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吓得我的心呀,现在还扑通扑通的”
“我不信”
“可我说的是事实啊!人总是会选择否认他不愿承认的,这个我懂”,张睿忍住笑,一本正经道
“讲真,梦里吓你的若真是我,依你那性子,还不把枕头什么的都扔我脸上!”
被说中的张睿,耳朵倏地红了,“你……放屁,小爷睡觉从来不用枕头!”
杨珏勾了勾嘴角,眸子煞那间灿若星辉,“斯文,斯文!”
“滚!!!”
“我要是现在滚了,谁给你煮面?”言到此,杨珏换上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小睿,目光呢还是要放长远一点,你好歹等吃了面,再撵我滚吧!”
“……哦”,张睿眼蓦地圆睁,好有道理的样子诶……
咕嘟咕嘟,面条在锅里翻腾,面香味在两人谈笑间,溢满厨房
“面好了,快去拿筷子”,杨珏边说边把面盛进碗里
“我已经拿了!”张睿举着筷子,从杨珏手里‘抢’过面碗,趴在灶台上,欢快地吃面
“好吃吗?”
“嗯嗯”张睿猛点头
“慢点吃,别烫着了!”
“呃,已经烫着了!”张睿皱着脸瞅着杨珏
瞧着他烫得直吐舌头的小模样,杨珏无奈道,“别吃那么急,要是喜欢,以后每年都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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