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忆武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崖
月色里,两匹马在偏僻林间小路上疾速穿梭前进。
翼带着人马被齐穆的士兵缠斗着,一时脱不开身。
“前面可是有支流?可以渡过去吗?”姬良臣问道。
“嗯,快到了,再忍一下。”苏雩简短的回答。
姬良臣的体力倒是没问题,不需要忍。不过,转念想到苏雩和翼拖了许久时间,现在体力怕是不济了吧。说:“阿雩,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苏雩停下望着身后的夜色,“休息倒是美事,不过,阿穆拖不了翼多久,何况会被抓翘掉的人是你,不是我。”话虽如此,却是把马驾地更快。
姬良臣无言,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啊,既幸福又心疼。这件事结束,就迁都晴雪村,一起好好生活吧。
良久,当姬良臣以为不会再有人追来时,夜色里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路面在微微震颤。
若是只有翼一人追来,倒是不用担心,怕就怕在没完没了。
“阿臣,快点走,我......”留下断后的话未出口,便被打断了。
“一起走,我不想再一个人等了。”姬良臣固执。
苏雩转头看到他眼里唯一的坚持,轻笑同意。
两匹马并驾齐驱。
翼骑着夺来的马跟着,望着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最终从怀里掏出了准备已久的小型弓矢。
拉弓,疾射,双箭齐发,他在赌。
一支箭射在姬良臣的马后腿上,一支直直地朝苏雩的后背心疾驰而去。明明这不是他的目标。
他只是在赌,赌那个人会为苏雩挡去那支箭。
下一刻,他赢了,几乎毫无悬念。瞬间,那人飞身跃起,坐在苏雩身后,那箭射在他的后腰。
于是,再次弯弓,这一次,这第三支箭毫无意外地直直插进姬良臣的后心。
没有人知道他最好的武功是骑射。包括几乎看着他长大的齐凌傲。
他的任务完成了,脸上却仍旧是万年不变的没表情。
只是心里:苏雩,这样你才是真正自由了吧。
第23章是福是祸(下)
在箭射来的时候,即使被处理的无声无息,姬良臣也察觉到了。
而苏雩却因为困倦,不曾注意,更是因为他根本想不到翼会向他出手。不过,即使察觉,他也无法躲闪,也不能躲闪,因为身前是小绿。
所以,当姬良臣落在他身后,搂了他的腰,与他共乘一骑时,他没有察觉出不妥。
更何况姬良臣还在他耳边极温柔地笑:“我的马惊了,只能和阿雩共乘了,阿雩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想一起骑呢?”说着还把身体贴得更近,脑袋枕在苏雩的肩膀上。
苏雩的反应除了受宠若惊,就只能把更多的神力用在控马飞奔上。
当第二支箭射来的时候,姬良臣已经失去了抵挡的条件和气力。
他只是猛地加大了声音:“阿雩啊,这次,我可算是决定了。”
“什么?”苏雩惊奇于他的下文。
“此间事了,我就把盛荆国都迁到晴雪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不是?”
苏雩笑:“这是你最后的决定?愿意放弃与哥哥的回忆了,不过,我也没有那么霸道,可以允许你在心里想他。”
“嗯,......突然发现...现在心里眼里都是你了哎.....”
苏雩笑得更开心了,“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停了一下又道:“不过,我不想再和你做那事了,真心很疼。”
姬良臣声音一顿,道:“笨蛋...不想做就不做了......是疼呢...”声音有些弱。
夜色里,只剩下苏雩的马走在路上‘踢踢踏踏’的声音,孤零零地,回荡在山间河谷。
孤寂至仿佛这偌大的天地都只剩下此间这方寸的存在。
苏雩隐约察觉到什么,轻笑出声:“阿臣,我跟你说一个我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姬良臣仍枕着他的肩膀,“你说......”
“很小的时候,我跟阿忆,也就是我娘,打赌说,若是我能找到桃花源,她就带我去找我爹。那时候白痴的要死。其实哪有什么桃花源,不过是陶大老爷杜撰出来自我娱乐外加自我欺骗的手段。我傻傻地找了两年,五湖四海,还是一个人,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了。但是,当时迫切地想要知道我那未曾谋面的爹长什么样子,就想了个办法,我找了一块又古老又巨大的石头,开始在上面雕字,当然也只有那时候才觉得那石头巨大。后来,找刀具,慢慢刻了两个多月才有些样子,其实也就三个字‘桃花源’罢了。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去找我家阿忆来看,现在我还记得她当时大吃一惊的表情,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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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过她了,结果,她直接给我来了一句:‘小雩,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字了!,然后,我就只能彻底凌乱了,找我爹的事也不了了之......”
马儿前进的速度也随着苏雩的语速越来越慢,“从那以后,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找个合适的地方,矗一块石头,刻上‘桃花源’三个字,你可以去找,每个地方都有,只要我曾经去过......”
“好...”姬良臣似有若无地回应着。
“阿雩,你知道吗?我虽然有阿忆,但她总是在忙她自己的事,所以,第一次听哥哥说起你们的事的时候,我在想若是我也能有这样一个人该多好。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自信你就是那个可以一直在我身边的人......”
“......”
“阿臣......”
“......”
“阿臣,你不会留我一个人的是不是?”
“......”
“我真正的秘密还没说呢?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偷懒了?...还是告诉你吧,我哥哥,苏沂,还活着呢。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吧,你惊喜不惊喜?”
“......”
“阿臣......”
“阿臣....”
“阿臣...”
回应他的最终只是这寂寥空洞的夜空和夜色。
“爹爹?”小绿的声音蓦然响起。
苏雩像是回魂一般,瞬间惊醒。
低头看着怀里绿儿疑惑的神情,手脱开缰绳,向后缓慢地抚上姬良臣的背,却又只是刹那,闪电般弹开,脚下也是一滑,三人一起从马上跌下。
苏雩下意识地移动,垫在下面,一只手用力托着小绿,半个身子被姬良臣压着,背部撞上尖刻的岩石也毫无所知,只是,死死盯着姬良臣背上插着的两支羽箭,和在月光下被血液染成大片黑色的锦色袍服。
怔愣也只是瞬间,苏雩的脸上像是结上了千年寒冰,月光下更是冷凝,仿佛失却了温度。
出手利落地切断箭矢后的长羽,凝神,将双掌抵上姬良臣前胸,‘自然之力’缓慢推进的同时,箭头也被移除体外。伤口有‘自然之力’控制着未再流血,不过,后心那一箭却是极度危险,若是射程再近一些,恐怕直接射穿的就是心脏了。
苏雩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感受那里还有没有心跳,他所有的注意力和神力都用来凝聚自然之力,再不断给对面之人输送着生机。
直至,看到姬良臣那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苍白的脸稍有血色,才微微卸了力,轻轻喘息着,止不住的汗水如雨而下。
强撑着,撕了内袍的下摆给姬良臣包扎了伤口,安置在树下。也慢慢靠坐在树旁,闭目养神。夜风吹着,似乎连人心都能穿透,好冷啊,真的好冷。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看他动作的小绿,轻手轻脚地移过来,拿了自己的小袖子给苏雩擦拭脸上的冷汗。
苏雩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绿儿,去找小雁,让它带你去找你阿竹叔叔。”
“爹爹,绿儿想陪着你。”
“绿儿乖,这儿太危险,爹爹怕护你不住,你先走,和阿竹在晴雪村等我们。”随即抬手轻轻捏了绿儿的小脸,又道:“难不成绿儿怕走夜路?”
“不怕,爹爹不在的时候,夜路和红儿走太多了,何况还有小雁。”小绿信誓旦旦。
“好,那快去吧。”他养的小孩野外生存能力都不是一般强,姑且,就放一回心吧。
小绿一步三回头地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夜更冷了。
晨曦初露,望着那枯树梢缓缓升起的圆日,姬良臣醒来的那一瞬还觉得极度不真实。
本来就是冬日,清晨又格外冷,再加上那犹如实质般的目光冷箭,死死地盯着他,姬良臣不禁一个寒颤打响。
他缓缓坐起来,心脏处断断续续传来钝痛感,却还是回头,看到的是苏雩冷若冰霜的脸,和冷冷的似讥还讽的笑。这是苏雩吗,阿雩的喜怒哀乐都是十分直接的,如何也学会这么‘委婉’的笑了,绝对不正常。
他更需要小心表现了,换上如沐春风的笑脸,凑过去,“阿雩,早啊!”
苏雩仍然死死盯着他,尤其是他的脸。
直到姬良臣都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杂草的时候,苏雩的冷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潸然欲泣的表情,他低下头,姬良臣却清晰地看到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在姬良臣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雩双手环上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无声地流泪。
姬良臣从来不知道,苏雩是在这一刻彻底爱上他的笑,那失而复得的笑,即使是习惯性的伪装,他也爱。因为,他深深体会过它消失不见时的痛。
“阿雩,都没事了,没事了。”姬良臣在短暂的怔愣后,拥着怀里之人,轻拍他的背安慰着。“对了,绿儿呢?”
“...嗯,先走了。”苏雩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一个人?不担心?”
“不担心,我更小的时候,就学会一个人做事了。”
“真的?”
“切,不信算了。”说着,睁开了姬良臣怀抱,起身的时候却是一个踉跄,拒绝姬良臣的搀扶,径自去牵马:“走吧,还差一段路。”
姬良臣皱了眉,跟着:“阿雩,你用‘自然之力’了吗?”
苏雩未答,默认。
“以后,不准用了。”姬良臣口气不自觉地加重。
“这是我的事。”
“我说不准用了。”姬良臣成功地点燃了导火线。
苏雩回头,语气十分激烈,“你连自己都管不住,凭什么管我。你不是一直都很能忍吗?为了哥哥忍了齐越六年,昨晚都快死了也忍着不说,谁需要你给我挡箭了,你死了还得我给你尸,别以为我会感动。现在倒是不忍了,你若早点说,或许就不会流那么多......”声音带着颤抖,仿佛要承受不住那轻飘飘的文字,和轻飘飘的心情。
姬良臣快步上前,拉过苏雩,紧紧拥在怀里。“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苏雩未答,静静被拥着。
“可是,老实告诉我用了自然之力后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和以前一样,说不定齐凌傲是骗你的。”苏雩又恢复往常的冷清,“还有,翼是个细心之人,他回去救了同伴还会回来的,快走吧。”
片刻后,清江支流岸边。
姬良臣面色狰狞地看着清江水,好似看着最大的敌人。
“这已经是清江最窄的河道了,你就咬咬牙游过去,一切问题就解决了。”苏雩一脸理所当然。
姬良臣又看看那清江水,滚滚的浪花打来,吓得他一个激灵。
“别告诉我你堂堂盛荆国主居然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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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良臣小鸡啄米般点头,可怜兮兮说:“没人规定国主不能怕水啊!”
苏雩无语了,看着那将近20米的河岸,虽然还是有些波涛汹涌,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河段了,过去就是沙鸥翔集锦鳞游泳的康庄大道了,多么美妙啊。
“不行,怕水也要游过去。”苏雩提着姬良臣的后衣领就想往江里扔。
“阿雩,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姬良臣大叫。
苏雩越发想扔他下去喂鱼了。
也是在这时候,他听到了小红的声音:“放我们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翼的声音:“别闹。”
江边的两人立刻停止了动作。望过去,只见翼双臂里,一边挽着一个小孩,一红一绿,显然是小红和小绿。而他们身后不远处是齐穆带领的寥寥无几的士兵和翼也没剩多少的暗卫,边打边移动。
苏雩声音放冷:“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翼也学起你们齐越王的手段了。”
“我无意利用小孩来威胁你们,不过,有条件利用我为什么要放弃。只是,不曾想姬国主倒是毫发无伤,若是,姬国主自愿过来,那就简单了。”
姬良臣笑得惬意,“哎,阿雩看来你是白救我了。”说着向翼靠近。
苏雩扯住他的衣袖,踏出一步,“翼,先告诉我为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
“若我非要现在知道呢?不愿意说吗?你知道吗,昨晚有那么一瞬我有多么后悔当初救了你。”苏雩慢慢地却郑重地道,目光看的却是翼怀里的小孩。
翼怔愣一瞬,而后却是长长的苦笑,未答。
而小红和小绿趁他怔愣的间隙,使使眼色,一个踹腿,一个咬胳膊,挣脱出本就不牢靠的臂膀,向苏雩冲过来。
翼回神,“快,拦着他们。”几个暗卫接到命令立刻飞奔过来,拦截过去。翼知道,若是没有小孩们做威胁,他拦不住苏雩,更杀不了姬良臣。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而苏雩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轻功施展,只是瞬息,便穿越人群又回到原地,小红小绿就进他怀里了。
“爹爹...”
“臭阿雩...”
周围双方还在混战,齐穆那一方,显然也很吃力。
苏雩径自走至江边,放小孩下来,蹲下,手探进水里。
时间慢慢流逝,滚滚东流的水也渐渐停止了奔腾,冒出丝丝的寒气。
姬良臣见状忙拉他起身,凝眉道:“阿雩,你在干嘛?”
苏雩又蹲回去,语气不善:“解决问题,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太麻烦,烦死人了。”
“那也不能用。”
“拖来拖去,我没有那个耐心,这是最简单的方法。我愿意陪你死,可红儿绿儿不可以,齐穆他们付出的也够了。”
姬良臣哑然。慢慢蹲下,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你先和红儿绿儿去准备。”
“我们一起......”
“不想和昨晚一样就赶紧去准备。”
姬良臣加入战团,利落地抢来马匹。
回头,江面上已经结起了薄冰,他看着岸边消瘦的身影,眼里只剩不舍和疼惜。
“阿臣,我带小绿一起骑,你去接应我爹。”小红的声音传来,两个小孩儿正骑着苏雩的马。
稍稍放心,姬良臣骑马奔向岸边。
苏雩的手仍然浸在水里,周围的自然之力被凝聚起来,再集中注入这一片江面,取之于自然,用之于自然,这是自然的力量,转化间消耗的却是苏雩的生命之力。冰面的厚度慢慢加大,直至可以承载一定人马的重量,苏雩手起身,抓住姬良臣递过来的手,踏上冰面。
“阿穆,别恋战,一起走。”苏雩回头大声道。
齐穆一行人,且战且走,拖了片刻,见苏雩已至对岸,才踏马飞奔上江面。
期间,自然不乏翼的暗卫也上了江面,又是一片混乱。
停在对岸的苏雩有预感似得回头。
正看到骑马奔至小孩身边的翼。
苏雩正要打马回去,冰面却在此时,承受不住,裂纹越裂越大。
离岸边较近的红儿,在冰面碎裂的最后一刻,扯了小绿,使力扔上岸边,自己却很快沉入白浪中。
苏雩快速地接过小绿,却惊恐地望着被清江吞没的红儿,快得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齐穆的兵倒是大多使了功夫飞上来。
翼也消失在清江里。
“阿臣,帮我照顾绿儿,等我们回来。”言罢,苏雩未给姬良臣任何思考的机会,转身跳入清江。也不曾看到姬良臣那一刻痛苦甚至绝望的神情。
第24章桃花源记
河堤杨柳,草长莺飞,春天总来的悄无声息。
时光的□□转过两个月的光阴,已是暮冬初春。
此时此刻的苏雩身在何处呢?先来给个俯视加远视图吧,茫茫江面,或者准确来说该是海面,海天一色,水光粼粼,波光潋滟,而在这绵延千里万里的水面之上有一片小小的陆地。再放大了看,也就是近视图,一个小岛的最西面坐落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山,这座山顶有一个不高不低的古树,这颗古树的枝桠上正坐着不咸不淡的苏雩。
而不咸不淡坐在古树上的苏雩并不是在欣赏风景,尽管他眼前的美景绝对是世间少有的。水天相接,锦鳞游泳,岸汀兰......但最美的景都有看腻的一天。虽然,苏雩也不过才看了两个月。
他左手里是一把看着就吓人呼呼的斧头,亮白的锋芒闪闪,右手是刚刚被削断的一截粗壮的老竹子。
树下传来担心的童声:“阿雩,你怎么又上去了,快点下来。”
苏雩低头,入目是一袭小红衣,他笑笑,不紧不慢道:“红儿,又不听话,要叫‘爹爹’才乖。”但仍坐在树上没动,手里还在轻轻挥舞着那柄斧头。
“哼,把自己搞成那个狼狈样,还在这儿瞎闹腾的人,没资格做我爹。”小红衣不屑。
“苏雩,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这次出声的是一起掉进清江的翼。
苏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答:“建房子,你会吗?”
“建房子?在树上?”翼疑惑,随即看着苏雩清冷的脸,接着道:“你可以教我。”
苏雩轻身跃下,扔了斧头给他,“想当劳力还不简单,先去把山脚的竹子砍了,拿过来。”
“哦,好。”翼接了斧头往山脚下走去。
苏雩转身抱了小红又坐回那古树粗壮的枝桠上。
“阿...爹爹,你真的没事了吗?”小红犹豫许久见没人了还是问道。
苏雩揉揉小孩的发,“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红儿这是关心爹爹吗?”
“切,谁关心你,你要死了,谁带我回去找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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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雩笑笑未答,搂着小孩,目光投向那无边无际的海面,很是有些无能为力,不可抑制的想起姬良臣和绿儿。
那天他跳下水,行为着实很有作死的节奏,水流那么急,本就不可能救下小孩,他只是不想就那么看着,然后事后再后悔,并且,他知道姬良臣肯定会自责。他不想承受失去红儿的痛,也不想看到姬良臣的愧疚和自责。所以,他总要做些什么,于是,便不假思索地跳了下来。
不过,所谓福祸相依,天无绝人之路。
他顺着支流往下游,直到支流又重新汇入清江奔向大海,终于看到了救下红儿的翼,正筋疲力尽地在江面挣扎。
不过远离江岸,不能同时带他们回去,只能当即用了‘自然之力’凝了一块浮冰,带着他们漂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岛,当然也不是说这儿就渺无人烟,只是这岛的邻居是海,小岛上还是有居民和住户的。
当然,半路上就因为力竭加寒冷而晕过去的三人自然是不知道。
是岛上的居民救了他们。
翼和小红倒是次日就醒了,而苏雩足足睡了一个星期才悠悠转醒,醒后却又是风寒发烧,缠缠绵绵一个月也没下得了床,这些天才刚好一些,倒真是多亏了岛上居民的热情好客和照顾。
要按以前苏雩所看的书上记载,一般这样与世隔绝的孤岛上的居民不是野蛮就是愚昧,刚醒来时,他还着实担了好一番心。不过,几天相处后,他很惊奇地发现,这并不是一座一直与世隔绝的岛,这儿的居民都是各个年代和四面八方漂泊而来的‘舶来品’,也就是说都是海难或别的什么原因而来的人,被这座岛解救,也被这座岛挽留。
苏雩想起以前和阿忆打赌找桃花源的事,突然很想笑,那时他了那么多功夫去找也没影的东西,现在老天倒是拿了个‘变异的桃花源’来安慰。
并且,更神奇的是,这座岛的名字叫‘武陵溪’。
没错就是那个‘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中的‘武陵’和‘溪’。想来应该是哪个前人来过,给了一个类似‘xxx到此一游’的标志,然后就十年百年的传承下来了。
不过,这个‘武陵溪’也是小岛中心的那个淡水湖的名字。
虽然,这些人背景文化不同,但经过时间的雕刻,也渐渐融合统一,被这座小岛同化。
他们最相同的一点就是格外格外的好客,十分十分的热情,也正是由于他们的热情好客,才有了现在安然无恙的三人。
不过,与《桃花源记》里离群避世索居的黄发垂髫不同的是,他们渴望着外面的世界,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离开的一天。
比如救了他们的武萍就是众多爱幻想人类中的一个,想起那个及笄的女孩,苏雩就是一声叹息。
“阿雩,叹气干吗?现在那个缠人鬼又不在。”小红听到长期神游的苏雩冷不丁的叹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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