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鱼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远
卫庭煦按照她说得做了,有很明显的缓解,活动起来痛楚减轻了很多。
“可以试试站起来吗?”卫庭煦询问道。
“会痛。”
“除了痛之外会影响以后的行走吗?”
“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的话不会了。”
“那我要试试。”
“等一炷香的时间,我将银针取下来再说。”
一炷香之后甄文君将银针一根一根地拔下,扶着卫庭煦缓缓从四轮车上站起来。
“小心。”甄文君和卫庭煦两人十指相扣,慢慢牵着她往前走。
卫庭煦道:“这样我有些不好走。”
“那你怎样好走就怎样走。”
卫庭煦双手搭在甄文君的两肩上,二人面对面,只有半掌的距离,目光都落在卫庭煦的腿上。为了防止她意外摔倒,甄文君扶住她的腰。
甄文君后退卫庭煦前进,安静温暖的小屋之中,她们两人默契地一进一退,步伐稳稳当当。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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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快多了。”
“出去走走吗?”
“现在?外面太冷。”
“我已经有七日没有出过房门了。”
“好吧,但是你要穿好衣衫别受凉。你先扶着,我去给你拿衣物和披肩。”甄文君让她先扶着墙,帮她穿好了保暖衣物后,推开了屋门。
屋外的院子里十分安静,无风无雪,只有铺在青石板路面上冷清的月光。
在甄文君的帮助下卫庭煦跨过了门槛,走到了院中,沐浴月光。
“我该把这门槛拆了,往后你出入也简单些。”
“没事儿,就让我多锻炼锻炼。”
“往花园里走走吧,我来时看到花园那边似乎搭建了反季造景的花圃,咱们去看看。”
第220章顺德元年
在外面行走面对面的方式不太方便,甄文君走在前面,让卫庭煦在后方扶着她的肩膀,两人慢慢走,走了许久才穿过回廊到了花园。
卫庭煦有些累了,呵出些白气。甄文君让她坐在石凳上歇息会儿。
“我有些出汗。”卫庭煦将长发撩起一些,好让后颈的热度往外散发,降低些热度。
“这季节越是出汗越是不能脱衣物,你身子本来就弱,更不能大意。”
“我没打算脱。”卫庭煦只是将长发全部折到头顶上,把薄薄的热气散去之后就放下来,重新将细嫩的后颈盖上。
花园里的确多了一片花圃,两人坐在石凳上正好被一圈徘徊花围在其中。夜间的徘徊花被夜色染上了一层黑,又在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发亮的灰蓝,如同要冲破夜晚的禁锢,绽放光华。
像极了卫庭煦。
甄文君发现近日思考最多的,除了攻打燕行和万向之路外便是卫庭煦了。
万物都像她,万物又不及她。
“若你当时在燕行,你会如何做?”卫庭煦不知是不是在看徘徊花,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着,眼眸里映照着不远处的点点火光,就像是星汉倾泻在她的眼睛里。良辰美景和子卓在眼前,子卓所想却是其他的事情。
甄文君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她或许并不是在演戏,她的确未能放下燕行之困,未能放下小花的死。
“引蛇出洞。”
短短的四个字,让卫庭煦神色一凝,随即苦笑道:
“是我太盲目自信,是我害了小花。”
甄文君道:“置身事外来聊的话,谁都能出谋划策口若悬河。可深陷其中才明白战场之上千变万化,看似简单的正确决定都因为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事后再来拆解都是马后炮。”甄文君握着她的手,“害死小花的不是你,是姚家人。”
“可惜姚家没留下任何的可拿捏的证据,否则这次定能给姚家扣上谋反之罪。”
“如今局势复杂,即便马上下旨讨伐姚家的谋反之罪也只会消耗咱们自身实力。除了姚家之外还有禾田郡庞氏、靖集郡闫氏,以及临安王等诸多势力。眼下不该急着铲除姚氏,否则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让他人得利。”
卫庭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又请教了甄文君几处战场上排兵布阵以及攻城守城的常识,甄文君一一为她解答。
“你最近在看的都是兵法?”甄文君想起这处细节,恍然大悟。
“对。”卫庭煦道,“其实我读过很多兵法,所有的名卷孤本我都看完且记在脑中,但这次燕行之战才让我发现纸上谈兵永远都比不上真真切切地打上一仗。”
说到此处甄文君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卫庭煦接着道:“明日攻打燕行,能否带上我?”
“不可说这种胡话,战场之上不是开玩笑的。”甄文君立即拒绝。
卫庭煦早就知道会被拒绝,也不再讨。
甄文君看她这副模样心中更不好受,她这眉头轻拧粉唇相贴的样子分明就是让人内疚,甄文君恨不得当场答应下来,最后还是理智占据高地,没真糊涂:
“你若是想知道,待我回来把所有细节一一告诉给你。”
卫庭煦手腕一转,反握住甄文君,肃然道:“燕行如此重要,姚家知道咱们会再次攻打,必定设下了陷阱等着咱们去,文君,这次攻城你一定要小心。”
甄文君道:“我一直有部署探子在燕行周围观察姚家动向,姚家大军早在十日前已经撤走了。咱们知晓姚家的想法,姚家亦明白咱们所思,撤军之事估计有两种可能。一是明白咱们肯定会准备充分再刺燕行,若是正面冲突姚家军就算胜也要付出大代价,南崖那边关训和姜妄亦开始反击,曹翡等人大概没想到怀扬的防线坚固支援来得如此迅速,不仅抵挡住了他们的偷袭还有反击的余力,姚家有很大的可能抽兵回防,先保住南崖再说。”
“二呢?”
“如果我是曹翡,我便会走第二条路。让一部分的援军支援南崖争夺南方的支援,最好敌方能够知道我军已撤,若是敌方笨些没打听到消息的话我也会故意放出消息,引对方乘虚攻打燕行,请君入瓮一网打尽。”
“我觉得曹翡也是这样想的,那这次攻打燕行你们要如何是好?”
“二公子已经放出消息,说明日一早二十万大军便会攻城,让曹翡洗干净脖子受死。而我则会领兵埋伏在燕行郊外,以观战局。若是曹翡再设局,我便从后方杀他个措手不及!”
听甄文君所言,卫庭煦似乎亲身来到了危机四伏的战场之上,能闻到血和硝烟的气息。
这种气息并不让她反感,甚至勾起了她灵魂深处的蠢蠢欲动。
她也想横刀立马醉卧沙场,想要杀贼想要征服。
“文君,若有一日我能够让双腿康复,我想要见识真正的战场。”
“燕行之战已经是真正的战场了。”
“不够,远远不够。我要亲眼看两军对圆,看调兵遣将,看所有你来我往拳拳到肉的交锋都是怎样进行的。”
“这很危险。”
“越是危险越是有获。我不怕任何危险。”
这些年来甄文君见过不少人,有些人是天纵之才,有些人坚毅果敢,有些人心怀天下,有些人推陈出新治国有方。而能将这些才能集于一身者少之又少,甚至不可能有。
历史上达到这种高度者,无不创出一番大事业,名留青史。
甄文君知道,卫庭煦一定会是其中之一。
“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甄文君指了指她脖子后面的伤,“送我这一箭的人究竟是谁。这个藏在幕后的人箭法一流,射我的那箭分明是要取我性命,若不是躲闪及时早就归西了。在乱战之中能够锁定目标箭无虚发,此人相当可怕。更可怕的是以我当时观察而言,射箭之人必定在百步之外的树上。”
“百步?”
甄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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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对,甚至有可能更远。我让关训从怀扬派人调查姚家,如今姚家当家还是姚唯,嫡长子姚霖之下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庶出一共十五人,再往下姚霖的嫡出的儿子四人女儿二人,庶出颇多。姚氏在南崖本就是第一大士族,如今更是人丁兴旺无人可及。”
卫庭煦笑道:“但你还是查出了射箭之人的真实身份?”
“没错。”甄文君道,“此人便是姚霖的嫡长女姚照仪。说起来小时候我还听说过此人的事情。”
“听说过?”卫庭煦琢磨了一番后点点头,“也对,歧县谢随山和姚氏之女曾是夫妻。”
“嗯,这姚照仪自小体弱多病,她阿母听闻歧县有神医,还专程千里迢迢从南崖跑来请神医给她女儿治病,正值年底,谢家家奴们各个忙得找不着北,还是我阿母带她寻到了神医。我听说的便是这件事。现在看来这神医当真厉害,姚照仪不仅活下来了还成了箭术高手。不过姚照仪没有什么大战经验,只不过作为私兵跟随他哥哥参与了几次平息内乱的小战罢了。想必这次在燕行发号施令部署一切的核心应该还是曹翡。除了姚照仪之外,她的四个哥哥各个都有丰富的私兵经验。”
卫庭煦“哼”了一声道:“中枢暗弱藩镇混乱,私兵便是皇权弱败的直接产物。李延意就算修再多的路推再多新政兴再多的水利也比不上削弱士族的势力来得重要。不过即便她想要削也不可削,且看庚氏便知,一旦要动士族的利益,最后只会惹得更多麻烦。李延意削也是错,不削也是错。聿室到了今日,已经是满盘皆错。”
这一夜二人在花园中畅所欲言,从战事格局聊到兵法,从兵法聊到武将,再从武将聊到当今几大知名的谋士都分布在哪些世家,这些世家各有什么优势劣势,一直聊到破晓时分才意犹未尽被迫停止。
“我要走了。”甄文君站起来活动活动酸痛的筋骨,很快神抖擞,“等我胜利凯旋。到时候咱们再把酒言欢!”
“好。”卫庭煦提醒她,“一定担心,特别是要小心姚照仪再放冷箭。”
“放心,我绝不会让此人再讨到便宜。”甄文君将卫庭煦扶起来,发现她手很凉,“很冷么?早该进屋去的。”
“不冷,听你说这些只觉得热血狂沸,热得很。”因为身高的差距卫庭煦微微仰着头看她的模样竟让她想到了“乖巧”二字,怕不是失心疯了。
“快快回去歇息吧。”甄文君双掌将卫庭煦的手握在其中时,心中“咚咚”直跳。这份悸动就像是回到了最初刚刚接近时的心动,暧昧时的美妙。
“我送你离开再休息不迟。”
两人凝视许久,谁都不舍得先将目光移开,还是卫庭煦先开了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怕一个舍不得就不想你去了。”
卫庭煦在微暖晨光之中说的这些话是甄文君听过最动听的情话,甄文君甚至不想开口让这幅美景加入任何的杂音。
卫庭煦的手从甄文君的掌间抽了出来,甄文君有点儿失落之时,纤细的指尖顺着她前胸慢慢攀上了肩头,继而环住了她的脖子。
越靠越近的唇让甄文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心动了半晌,想象中的甜软香唇却迟迟没到来。
甄文君疑惑地睁眼,见卫庭煦圈着她的脖子凝望着她,嘴角有明显的笑意,似乎在打量她动情闭眼的模样。
“你……”
卫庭煦将她抱得更紧:“等你凯旋归来,不止有吻。”
……
在花园中坐了太久,穿得再厚实也难有些僵冷,卫庭煦没有走回房的气力,甄文君便抱她回去。
稳稳地落入甄文君的怀中,卫庭煦用指尖卷着甄文君的发梢,困倦和温暖让她很放松很惬意,甚至明知故问起来:“你可会生我的气?”
甄文君抱着她穿过回廊,沉下一眼看她:“早就气够了,再气下去只怕把自己气死,只好算了。”
卫庭煦“噗嗤”一笑,将脸埋得更深。
甄文君将她送回了卧房,让她等一会儿。
卫庭煦还真猜不中她做什么去,两炷香的功夫过后,她居然端了两盘卖相极好的菜回来,摆到案几上,放好碗箸。
“阿竺姑姑送来的饭菜你都没吃,知道你一向挑剔,我这两盘也未必合你口味,只是尽量模仿小花的手法,肯定没她做的好吃。别勉强,能入口就吃,觉得难吃的话就搁着吧。”
卫庭煦拿起箸尝了一口,甄文君等着她的反馈。。
“嗯……”卫庭煦意味深长地一叹,“的确是我最喜欢的口味。让你心了,文君。”
甄文君从未这般壮志在怀,以气吞山河般的气势杀向燕行。
第221章顺德元年
姚家将主力撤走,依旧留了一部分兵马埋伏在燕行,想要割一波。
卫景安长孙悟与甄文君前后夹击,将姚家步兵杀了个片甲不留,总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可惜没抓到曹子茂这老贼!”卫景安提及此人咬牙切齿,“他日若让爷抓到此人,定抽筋扒皮,以告慰我卫氏忠魂!”
当初死在燕行的卫家人可填山谷,此仇不共戴天。
甄文君三人在夺下燕行之后立即驻扎城中,派出探子侦查汝宁动向,随时准备进攻汝宁。
探子回报汝宁城内戒备森严,城外郊野四处都设有陷阱伏兵,每一条通往汝宁城的路上布满了冲晋人处心积虑设置的防线,而城中的守将正是如今冲晋第一大将冯尔壳。
冯尔壳是冲晋大败孟梁之后培养出来的将领,是冲晋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据说之前佯装战败再一举进攻攻克汝宁便是他在谋划和主导全程。此人通晓大聿文字,从小便阅读大聿兵法经学,对于聿文化的熟悉程度恐怕在很多大聿将领之上。冯尔壳亦有一位聿人为军师,两人相辅相成非常默契。此人作风严谨不好酒不好色,是个没有任何弱点的人。
与这种人作战最困难,他就像是没有任何缝隙的铜墙铁壁,找不到可以撬开他的入口。
对付这种人绝不可硬碰硬。
登高远望汝宁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士兵和各式各样守城武器,甄文君完全不打算进攻。
“既然他要守城,便让他守个够。”
甄文君没有再部署攻城计划,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军队从燕行里出来。
时间久了冯尔壳很好奇,这些聿人占领了燕行为什么销声匿迹,莫非是想要突然袭击?冯尔壳也会调遣轻骑探子去燕行查探敌情,得到的消息却大大出乎冲晋将士们的意料。
探子说聿人在燕行寻欢作乐,每日歌舞升平,俨然是在享乐,哪里还有半分想要作战的自觉?
有人向冯尔壳进言,不若趁此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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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到燕行,将这些中原猴子屠个干净,斩除后患。
冯尔壳听完之后哈哈大笑:“之前就让你们多学聿字多读读聿人的兵法,也不至于这般可笑。那些聿人都已经打到了燕行,怎么可能会就此作罢?他们要的是夺回汝宁,让他们的幼帝回京师!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迷惑我们罢了。”
众人对视一番,并不像聿人一般大赞将军神机妙算,只是问他:“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着。”冯尔壳撂下这两个字后什么也不管,自顾自喝起酒来。
他料定了聿人在装腔作势地想要引蛇出洞,他就偏偏不出。反正他守着汝宁,这个曾经是聿都城的城池非常利于防守,只要不贸然出击,谁也奈何不了他。甚至主动回了郊野的一部分布防,想放聿军进来,一网打尽。
聿军没有进入他布置好的陷阱,而是悄悄游走到了北方,趁他坚守城内的机会切断了冲晋的送粮队伍,狠赚了一笔。
冯尔壳听到粮队被劫的消息方知自己中了圈套,聿人在转移他的注意力,打的居然是劫粮的主意。
大批的粮食被截断,一天得吃六顿每顿都得有酒肉食量极大的冲晋士兵们都有些慌,纷纷建议冯尔壳出兵打燕行,将粮食抢回来。冯尔壳依旧不慌不乱,让人清点了汝宁城内所有的粮仓,可以供全城的士兵吃两个月。之后继续清点耕地,打算自力更生。
寒冬马上就要过去,正是春耕时节,冯尔壳下令所有士兵开始学习耕种,务必要趁着春季播种,到了秋季节他们便能自给自足。
冲晋人一向以狩猎和采摘为主,锄头都没摸过,突然让他们耕地实在有些为难。
冯尔壳不管什么为难不为难,下了军令,耕地者可以取一斤黄金,不耕者斩。
冯尔壳永远记得出征前首领对他的嘱托。
为了后代子孙能够脱离这严寒之地,这一次倾巢出动一定要成功。
冯尔壳身上背负的不止现如今所有冲晋人的希望,更是冲晋人未来的希望,绝不可出错。冲晋人若是想要在南方扎根必须要学会耕种,现在正是迈出第一步的良机。
至于到秋之前这段时间粮食从何而来,冯尔壳也不可能任由聿人继续打劫他们的粮队。无论是粮道还是山野猎场,他全都不可能拱手相让。
甄文君想到了攻打汝宁是一件颇功夫的事情,有可能胜也有可能败,没想到的是这场攻城战拉拉扯扯你来我往间竟然持续了整整九个月,从顺德元年的冬末一直打到了年底的初冬,依旧没能将汝宁彻底打下来。
这只不过是聿和冲晋漫长较量的序幕而已。
诏武五年是诏武年号的最后一年,随着一代女帝龙驭上宾画上了句号。
先帝李延意从怀帝手中接过残破的大聿,在位五年内忧外患国步艰难,后胡贼破京师天子战死禁苑,谥号为“愍”。
新帝还未回到京师,战事依旧惨烈,但临时的移动中枢已经在李封的周围迅速组建。天子幼年即位,天下群雄虎视眈眈观风听化,辅国大臣人选迫在眉睫。
御史中丞兼司空长孙曜历经明帝、怀帝、愍帝,如今继续辅佐新帝,乃是国辅的最佳人选。只是长孙曜已近古稀之年,身体抱恙力不济,需要更多的帮手一块儿辅佐新帝,驱逐胡贼复兴聿室。
诏武之后改元顺德,早在顺德元年的正月初一,李封便废除了尚书台改建参事院。参事院乃是专门为了辅佐他组建的,所有呈交给天子的奏疏以及天子的决策、诏书全都要经参事院。长孙曜任院首,辅官暂定四人,其一为前廷尉,现任怀扬华县太守关训,封定国将军,都督怀扬诸军事,官居四品;其二乃是夺情召回的侍中、镇远将军,前任大司马卫纶二子卫景安,官居三品;其三是长孙曜的嫡子长孙悟,传说正是他找到了当今天子又救下太后,立下不世奇功,特封贺兰侯、护国将军,官居四品。
剩下的一个人暂时没有宣布,看似在吊人胃口,实则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参事院分明就是长孙和卫氏一党联手上演的好戏,第四个人选除了第一女官卫庭煦外还能有谁?院署辅员全都是他们两家势力,一旦真的落地还有别人什么事?
李封诏书发遍天下,各路诸侯肯定都到了消息,一部分打算归顺长孙氏和卫氏的诸侯纷纷表态,全力支持全新的中枢院署,其他势力则暗暗不发声。
如今大聿势力在经过诏武五年突然爆发的争储夺位的洗牌之后愈发明朗。
胡族冲晋占据京师和北方大片疆土,乃是中原群雄一并想要讨伐的对象。只不过卫氏长孙氏和手持虎符的甄文君正在竭力攻打汝宁想要将京师夺回,其他势力都在坐山观虎斗,且看他们两败俱伤。甚至趁其不备在后偷袭,甄文君已经被偷袭了六次,每次都有不少损失。
冲晋人难打,同胞更是难缠。
甄文君和卫景安长孙悟早就有所防备,特意留了一支队伍藏在后方暗处。这支军队是甄文君她们亲自挑选出来的“魔鬼军”,以兵良将组成,正是一支极其锋锐的铁骑。他们战力卓越移动速度飞快,一旦有人从两翼或后方偷袭,这支军队便会从天而降,大杀四方。
汝宁是大战的中心地带,除此之外南方的战事也在逐渐升级。
南崖姚氏和怀扬关训万向之路之争一直都没停过,双方各有损失。但从怀扬华县通往万向之路的主路已经修好,将姚家的通路用火油弹给炸了个七零八碎。据说炸了姚家路的人是甄文君和卫庭煦的养女,一个胡人。
此事传出去没人相信,多半觉得是这二女又在虚张声势。这对妻妻一个是卫家幕后谋划者一个手持来路不明的虎符,拿捏着更加来路不明的幼帝,这还不够,还要弄出个少年英豪,是个及笄之年便能炸人财路削人甲兵的天才?怕是牛皮吹上了天,就看她们如何下得来。
质疑者众,但也是有信的。
消息灵通之人知晓甄卫二人之女是从万向之路带回来的养女,更有人说此女身世不凡,乃是骨伦草原最后一位长歌国后裔。
“长歌国是什么?”
要是有人问出这问题,基本上便没得聊了;若是听到了“长歌国”三个字大惊失色,立即明白其中蹊跷的话,不用再继续多口舌。
长歌国这个古老神秘的民族不说出了多少男性战士,就说明帝时期大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立下奇攻的女将军阮氏阿穹,便是那长歌国的后代。这民族好战且擅战,行军作战对她们而言是天生就该会做的事,小小年纪会打仗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事儿传到了南崖姚家的耳朵里。
曹翡说完小枭的身世之后,姚照仪正好发出一箭,这箭准确无误地射在五十步之外草靶小指指甲盖大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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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上。
“甄卫一党实力深不可测,能人巧匠陆续出现,更有那麻烦的长孙氏助力。长孙悟用兵诡谲,长孙燃更是行踪成疑,一旦出现便会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机巧,对战局的影响颇大。据说甄文君等人在前线打汝宁,卫庭煦在后方秘密招揽物色人才。此人口才颇为了得擅长观察买人心,我知晓的几位名士已经被她入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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