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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向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Sable塞布尔
工人们操作着吊杆继续过驳,船上繁忙依旧,她趁乱摸回自己的舱室。
窗外天还没黑,火烧云悬在海面上,化作一条燃烧的海岸线。
王航站在房间的正中央。
刚刚还庆幸自己涉险过关,猛回头却被吓了一大跳,许衡强压住尖叫的冲动,心虚道:“你来了?”
“我来了。”王航回答,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许衡心里瘆的慌,嘴上却不敢讲,只好继续打马虎眼:“挺早的啊。”
王航冷哼:“你也挺早。”
她这趟出去,除开找人办事,其他时候都跟打仗似的急行军,最终还是撞在了抢眼上,心里感觉着实有些冤。
干脆自暴自弃地踢掉高跟鞋:“我就出去办了点事,没什么吧?”
“没什么。”王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衡知道自己理亏,没再狡辩。
“你有同学在菲律宾?”
王航漫不经心地踱步:“外派?”
许衡咬住嘴唇。
他靠近了些:“是哪家中资公司?”
男人身体散发出热量,暗示着某种被压抑的情绪:“问你话呢?”
“不是中资公司。”许衡还是很没骨气的开口了。
王航抱臂退开些许,饶有兴致地打量她,表情中有几分玩味。
见对方没出声,许衡干脆一股脑儿地说道:“就去办了点事,没什么同学,跟宋巍懒得解释那么多,都是瞎编的。”
王航低头盯着她的眼睛:“信口雌黄,张嘴就来啊?”
许衡“嗯”了一声,不再讲话,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这种情况下说多错多,再来就怕兜不住。
律师为当事人服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该说的话、该认的罪,她当然敢应。
只是不想对他撒谎。
长腿交错,王航围着她慢慢转圈,在始终保持着微妙距离的前提下,越靠越近。
可大可小的一件事情,原本无需剑拔弩张至此。
空气中有焦灼的气味,两人之间展开了一场无形的拉锯。
许衡觉得很委屈,却又不知道这份委屈从何而来,便将之统统怪罪到他头上。
王航感受到怨念,愈发来了兴致,就像嗅着血腥味道的鲨鱼,摇曳鱼鳍接近猎物。
他用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逼着两人双眼对视。
指腹在娇艳欲滴的唇瓣上揉捏,渐渐侵进许衡的嘴里。
舌尖尝到一丝咸味,牙齿被粗粝地摩挲着。
他像欣赏艺术品般,抵开了她的上颚:“牙尖嘴利。”
许衡咬住那手指,威胁着用力。
王航没有反抗,而是眯起双眼:“你敢?”
她松了口。
太阳终于落到海平面之下,房间里彻底黑了。
他不再保留,用指腹探索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处轮廓,任由津液将之浸泡,血肉将之裹挟。
许衡允着唇将之含紧。
争锋相对演变为*,刑讯逼供转化成狼狈为奸。
他们都忘了为什么开始,开始也已经不再重要。
王航站近了些,却依然与她保持距离,修长的手指在红唇间抽*插,模仿某种暧昧的频率。
只是那张脸依旧冷冽,看不出任何情绪。
两个人的眼睛都已经渐渐适应黑暗,将彼此看得十分清楚。
许衡眼底全是雾气,听见被搅动的稠腻水声。
王航的身形始终笔直,只有低头看向她的眼神,胶着在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说看,你今天到底去哪儿了?”
许衡垂下眸子,开始一心一意地舔舐那根食指。
王航屏住了呼吸,过了片刻方才冷声道:“能耐啊。”
许衡不出声,单单从下往上地望着他,唇舌继续用力。
王航也没了继续问下去的耐心。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亮晶晶的,像某种小动物,可怜兮兮却又张扬肆意,就那么看过来,存着莫名的笃定。
看得进人的心里。
她赌他受不了,他偏要把这祸害收拾干净。
牙印细细碎碎地烙在皮肤上,许衡衔住他的指尖,一点点地咬。彻底咬干净之后,她嘟起嘴唇:“你怎么这样啊?”
两人之间明明还隔着距离,却仿佛已经被彼此占领。
灼热而潮湿的气息,稠腻而粘黏的液体,将有限的空间侵蚀殆尽。
许衡决定不再任由对方主导,双手按在那硬邦邦的胸膛上,一步步将人往里抵。
王航没有反抗,就这么退到了沙发边。
她手上用力,猛然把他推倒,陷坐进柔软的椅垫里。
王航轻呵一声:“美人计?”
许衡磨牙:“试试。”
王航还是那句:“我只想知道,你今天到底去哪儿了?”
许衡爱答不理,半跪在他的腿侧,把玩船长制服的肩章:“临时接到所里的通知,去马尼拉市区办了点事,就这。”
“其实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王航笑得有点痞,“但你越是这样遮遮掩掩,越是逼着人刨根问底。”
许衡不着痕迹地皱皱眉。
王航翻身,将人钳制在自己身体底下,颀长的四肢变成牢笼,任由她无处可逃。
主动权易手,许衡却丝毫不见退让:“干嘛啊?”
王航微微调整了重心,目光锁定着她的眼睛:“干你啊。”
许衡收起膝盖就想偷袭,却被他用腿固定住,只得偏头咒骂:“流氓!”
“比你还流氓?”王航单手抓住她的一对皓腕,开始研究那身套装的复杂结构。
他没指望用这样的办法让许衡开口,但游戏进行到这个地步,若半途而废也难免显得可惜。
耐心是最后的赢家。
许衡像条脱水的鱼,不肯服输地上下扑腾,却始终无法摆脱男人的钳制,徒劳无功。
最后只得气喘吁吁地说:“你放开,我跟你说实话。”
王航继续研究铅笔裙的解脱方法,眼皮都不抬道:“我不信。”
“我保证说!”许衡反弓着身子,无可奈何地赌咒发誓。
“我不信的,”王航拉开裙裾上的拉链:“就是你的‘实话’。”
王航看她像花朵般绽放在月光下,皎洁、通透,如同世间最美的造物,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还是身体比较诚实。”
许衡翻了翻白眼:“你真当这是霸道总裁类型的小说吗?”
王航松开她,一边笑一边直起上半身,单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扣:“不然呢?”
“慕残、冰恋,”许衡恶狠狠地说,“我是瞎了眼才会着你的道!”
浸润过唾液的那根手指开始在肌肤上游走,每一寸都摩擦着许衡脆弱的神经。他的声音居高临下:“彼此彼此。”
王航未曾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进行规制,但下午的突发状况提醒了他,凡事都得有个界限。
他说:“今天这事儿,你迟早要告诉我,早说晚说都是说,为什么要弄得大家不痛快?”
“王航,”许衡求饶,“真不能说,跟当事人签了保密协议的。”
他挑眉:“你凭什么以为我不能保密?”
“不是说你不能保密,只是我也有责任。”
王航不再与她争辩,而是一门心思地开始攻城略地。曾经作恶的手指,如今成为燃烧的火炬,流连在女体上下肆意点火。
许衡避无可避,身体里的一切早已支离破碎,只剩下残存的理智,反复说服她放弃固执。
“王航,王航……”她开始一声声叫他的名字,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每一声都呼应着那手指的节奏,以及偶尔作响的水渍。
他上身制服微乱,下身衣衫则明显变形,欲盖弥彰着心底的不坚定。
“乖,告诉我,今天去哪儿了?”
低沉暗哑的嗓音,响在许衡的耳畔如同酷刑,折磨那所剩无几的矜持。
她仰起头,试图用唇瓣去勾他的脖子,却永远差着分毫距离。
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公平。
到最后,他们都忘了为什么坚守,口中吟哦的字句早已失去原本的含义。只有单纯为惩罚而惩罚、为承受而承受的继续,蔓延在身体与心灵的对话里。
有吻,有拥抱,有肌肤相亲,有最诚恳、最热烈的感情,这些,远比某个解释更真实。
有汗,有唇舌,有灵肉交融,有最致密、最亲切的纠缠,这些,更比某种责任有意义。
许衡闭上眼睛,感受高*潮从头顶降临,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幻象里,用神经末梢的每一次炸裂,证明她的存在与意义。
他在眼前,在身体里,在可望可及的思慕眷恋、辗转反侧之中——而这,比什么都重要。





恒向线 第39章 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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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许衡在王航怀里醒来。
海上昼夜温差很大,她整夜衣不蔽体,却直到此时方才感觉有些寒意——只因身旁有个大暖炉。
王航依然睡着,双目微阖,表情十分安然。
她仰头看他,长睫如翼,洒下一片阴影,侧脸线条清晰,喉结随着呼吸轻轻蠕动。
像个孩子。
那双大掌还护在她腰肢上,扣得死紧,令两人之间再无距离。这样的亲密,令许衡感觉安心。
看的时间久了,脖子有些酸痛,再加上辛苦一夜的“操劳”,她终于还是换了个姿势,更深地将自己埋进男人怀里。
“醒了?”他的声音响在头顶,暗哑低沉,有股起床时特殊的慵懒气。
许衡再次抬头,发现对方还闭着眼睛,跟刚才一模一样,心想,脸黑的人果然比较适合装睡。
王航没等她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绷紧身体,四肢舒展伸了个懒腰,口中发出不自觉的哼哼唧唧。
“天快亮了。”许衡提醒,应该趁早回去隔壁。
“不想回去。”他翻个身,将人压住,磨磨蹭蹭地心怀不轨。
许衡好气又好笑:“还来?牲口啊?”
王航被推下沙发,揉着眼睛站起来,叹息道:“每次都像做贼的。”
许衡俯身找鞋,没搭理他,却听那人一边穿衣服,一边孜孜不倦地问道:“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
但凡男人执拗起来,简直就像头牛。
两人昨晚借着情绪,有来有往地放肆一场,原本以为就到此为止了。谁曾想,醒来后竟然还未翻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许衡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赤着脚,用手抬起女孩的下巴,居高临下道:“说。”
星辰般的眼眸中,清亮一片,容不得任何糊弄。
许衡舔舔嘴唇,说了四个字:“淡水河谷。”
王航挑眉,显然来了兴致:“姓赵的还没死心?”
“淡水河谷在马尼拉有办公室,我只负责初步沟通。”
王航问:“沟通什么?把船东协会给卖了?”
许衡就事论事:“40万吨船要进港,肯定会和船东协会打官司。大洋集团作为会长单位不表态,我们找对家谈合作很正常。”
“我也去跟公司沟通一下?”
许衡一掌拍掉他的手,埋怨道:“说了不跟你讲,偏要问,问了又来这种话,烦人!”
“瞧瞧,还急了。”王航揉她的发顶,像在安慰小动物,“随口说说而已。”
许衡抬起头,目光中有不可动摇的坚定:“别插手、别问,工作上的事情我自由安排。”
王航扣好最后一颗纽扣:“放心。”
许衡瞪起眼睛:“记得保密!”
他不屑的冷哼,懒得做出回应,直接推门离开了房间。
“长舟号”的装卸工作已经进行到尾声,港口里有很多小筏子靠过来做生意。这里的人热情好客,但普遍缺乏安全意识。大船周围水流复杂、机械繁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发生事故。许衡见他们一个个把筏子直接靠上“长舟号”的船体,高声叫卖自己的货物,忍不住为这些人捏了把汗。
大厨用绳子将买好的鱼从船舷边吊起来,笑话她杞人忧天:“他们就靠这个吃饭,练过身手的。”
看着海上那些皮肤黝黑、笑容灿烂的面庞,许衡依然揪紧眉头。
大厨见她不相信,转身从厨房里拿出一个苹果,在手上抛接两下,远远扔进了海里。
还没等许衡反应过来,小筏子上的商贩们像饺子下锅似的,纷纷纵身进海去捡苹果。
最后是一位背着孩子的妇女得了手,出水时竟然还朝大厨点头致意,当场便将那苹果咬了一口。
“这里的人水性好,脑子不会转弯,也没有储蓄观念,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大厨招着手,头也不回地解释道。
许衡心里有些堵:她昨天下船后直接打车去了市中心,沿路虽然有贫民窟也有富人区,但观感并不直接。
如今这些挤在“长舟号”下做生意的小贩,恐怕就是菲律宾的底层之一——或许还不是赤贫,毕竟他们都有船,还能够谋生——这个国家自然条件优越,却存在着亚洲最大的贫富差距,人在畸形的社会发展模式面前,总会天然地感觉不适。
大厨见许衡表情纠结,以为她还不放心,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硬币:“许律师,再给你看看他们的绝活……”
许衡拦住对方,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海面上翘首期盼的小贩们见此情景,竟爆发出一阵扼腕叹息之声。
没多久,“长舟号”的汽笛再次作响,提醒周围的船舶自己即将起航。围在船舷外的那些小筏子纷纷驶离,就像他们聚起来时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许衡抬头看向驾驶室,一身白色制服的王航正在观察航道。那望远镜的物镜缓缓转向,扫过甲板时竟停了下来。
她原本心思沉重,这会儿又担心对方的小动作被人发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半天,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只见那人唇角模糊地荡起一抹笑意,终于还是转开了镜头。
菲律宾和印尼一样,也是曾经的亚洲四虎之一,如今的社会问题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许衡想起离开印尼的晚上,王航那番简单粗暴的弱肉强食理论,渐渐明白他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从吕宋岛西岸出发,“长舟号”选择的航线靠近海岸边。这座几近完美的火山岛上有丰富的热带植被,还有连绵起伏的山峦,从海上看过去非常养眼。
偶尔出现的白沙滩边会有成排别墅,掩映在绿树丛中如同世外桃源般恬静。
刚才那个跳海捡苹果的妇女背上的小孩,恐怕一辈子都不会住进这样的房子里,许衡略微悲观地意识到。
可这样的现实,又应该由谁负责呢?站在甲板上凭海临风,她感觉很无力。
泰国的第一个目的港是曼谷。
与之前去其他国家的单纯兴奋不同,这次到港前,船上的气氛简直就像在过年:筹钱的,换衣服的,理发剃须的……
从菲律宾跨越南中国海,直抵泰国湾的最北方,短短一周的时间里,船员们忙着拾掇自己,整理物品,年轻人甚至在预支薪金。
消费刺激生产,大家就连干活都显得有劲儿多了。
只可惜晚上回到舱室里,船员们依然舍不得休息,纷纷聚在一起。讨论上岸了去哪里玩、买些什么东西,有时候甚至能聊半宿。
苦了王航,等所有人睡着才能偷偷摸过来,自是郁卒难当。
受到舆论影响,许衡也对曼谷的繁华充满向往:大皇宫、安帕瓦、四面佛,拜近年来的数部热映电影所赐,这里已然成为中国人最熟悉的东南亚城市。
某人着急熄灯就寝,见她还忙着策划行程,忍不住泼冷水道:“泰国好看的全是人妖,你感兴趣?”
许衡还在翻阅旅行手册,瞧都懒得瞧他一眼:“谁说我要去看人妖?”
“难道你想去看性表演?”王航翻个身,俯撑在床上,抬头看向她,“学习一下也好……”
许衡一个爆栗扣过去:“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就不能是文化、传统、建筑,那些美好的事物吗?”
男人动作敏捷的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点点亲吻,撒娇似的妥协道:“当然可以,上岸之后,你想多美好都行。今天先睡觉,嗯?”
许衡向来吃软不吃硬,听他把话说成这样,只能关灯。
黑暗中,王航又在毛手毛脚,蠢蠢欲动的炙热早已抬头。她向床边躲了躲,却没有躲过偷袭,只好边笑边把对方往外推:“不睡觉了?”
“睡,过会儿就睡。”男人嘴上说着,身下继续攻城略地。
“你白天不是在驾驶室督航吗?累不累啊?”许衡裹紧被子,试图坚壁清野,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航扯住被角,力道大得认真:“这边用的是英版海图,换算个单位就好。”
“那我看宋巍和三副都紧张兮兮的,为什么?”做顾而言他,许衡打了个滚,再次将被角压在身下,整个人都变成粽子。
王航依然没有放弃努力,手掌探进她的腰窝,继续往外拉:“泰国湾的渔民喜欢用芦苇草给渔网做标记,看起来就像驶入了浅水区,他们总担心船会搁浅。”
许衡怕痒,腾挪跌宕地躲避那大手,却还是难免遭到偷袭,只好咯咯笑着求饶道:“别乱动,求你了,别乱动。”
王航占到便宜,愈发肆无忌惮,长手长脚地像只章鱼似的扒过来,简直避无可避。
与他的越挫越勇形成鲜明对比,许衡越折腾越没力气,有感而发地叹息:“咱们俩不算夜夜笙歌了吧,打卡上班的频率是绰绰有余,你怎么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呢?”
黑暗里,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得意:“你这是变相夸我身体好?”
“臭美。”感觉到被单已经被扯走,睡裙也被撩起来,许衡彻底放弃了抵抗:“速战速决,明天还要上岸呢。”
王航非常虚伪地应付道:“我尽量吧。”
肌肤贴近、呼吸相融,黑暗的舱室里,再次响起熟悉的旋律。




恒向线 第40章 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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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港位于湄南河下游,濒临曼谷湾的北侧,是泰国最大的港口,也是世界二十大集装箱港口之一。
“长舟号”吃水深,这次又要卸载从菲律宾运来的化肥,因此只能在外锚地靠泊。许衡和大部分没有当值的船员一起,选择乘坐交通艇过驳到岸上去。
小艇刚停稳,便有黑黑瘦瘦的当地人拿着宣传册冲过来,咿咿呀呀地招呼船员们去看表演。
许衡也被硬塞了一张单子,上面印着各式照片,靓丽人妖顾盼生姿、柔美多情,比她更像女人。
按照和王航之前的约定,她在港口外找了间冷饮店,一边喝水一边等着他从船上下来。
冷饮店的店主是个老头,柜台上摆了不少招贴画,显然也经营着表演票代理业务。
老头看出许衡是游客,有心招揽生意,便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和她搭腔。
“shei?ren-yao?”老头手舞足蹈地指着招贴画,“cheap!(便宜)”
店里只有许衡一个人,她很想调头就走,可港口周边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大太阳,她歉意地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兴趣。
老头很会做生意,见此情景并没有任何气馁,而是留下一本漂亮图册,让她边喝边看。
时间还早,下一班交通船半小时后才能靠岸,许衡无聊地翻开册子。
说实话,如果首页没有用各种语言标注身份,真看不出“她们”是变性人。
从前往后,册子里的照片渐渐不再那么光鲜亮丽,有些明显就是ps过度的产物——跟国内娱乐公司的年历一样,越往后的越是用来凑数的,真正的当红大牌全在前几页。
老头见她并未排斥,干脆搬了张凳子坐在对面开始闲聊,一副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态度。
他的英语虽然不好,但肢体动作特别丰富,显然不是初次向游客推销泰国的“国粹”之一——人妖。
据老头介绍,人妖都是在十几岁时接受手术,然后用专门的仪器按摩胸部,辅以定期补充雌激素,确保成年后肤白貌美。
因为长期药物摧残的关系,这些人的平均寿命只有40岁,而真正的事业巅峰到25岁就结束了。
“afterthat?”许衡问,25岁至40岁之间,这些人又能去哪里?
老头耸了耸肩,告诉她有种叫做“人妖村”的地方。年老色衰之后,这些不为社会常态所接受的人便会聚集起来,由年轻的人妖提供生活来源,抱团群暖聊度残生。
以生命和尊严为代价的表演,许衡一辈子都不会去看。
老头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拿出另一本册子递过来,表情透出一种谜之淡定。
刚扫一眼封面,许衡的脸便烧了起来。
有人在冷饮店的落地窗上轻敲,她抬头看见王航。
他又穿上了日本的那身浅色t恤,下身换成沙滩裤,显得格外洒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得特别自然,就连肤色也几乎黑得跟本地人一样。
老头发现来客,又低头看看许衡,神色了然,举起宣传画冲窗外晃晃,比着大拇指做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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