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当自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安然胡思乱想,越发睡不着,迷瞪了一会儿,天就蒙蒙亮了,想着昨儿回来的晚,未去外厨房跟干娘说说话儿,不定干娘多担心呢,索性起来洗了脸,拾好自己,去了外厨房。
半截正遇上干娘遣来叫她的刘喜儿,两人一道便一道来了,柳大娘心里惦记着安然,这一宿也是没睡好,这会儿见安然来了,忙问:“刘喜儿给你提水过去的时候,已过了亥时,说你还没回来,怎回来的这么晚?”
安然:“昨儿拾灶房,等拾完已经半夜了,便回来的晚了。”
柳大娘摸了摸她的脸心疼的道:“瞧这眼底的黑青,总这么熬着,身子要坏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就留在外厨房呢,好歹能睡个囫囵觉。”
安然笑道:“娘别担心,府里宴客的时候大厨房才会忙,平常日子格外清闲呢,昨儿是我刚去想拾干净些,往后不会这么晚了。”
柳大娘这才松了口气:“你也不用事事要强,能进大厨房给赵大厨帮厨已是了不得的本事了,比你两个哥哥可强远了呢。”
提起两个哥哥,安然想起安子和来低声道:“娘,昨儿您说二哥在咱们在冀州府的安记酒楼里当差,那娘知不知道安记酒楼的管事?”
柳大娘点点头:“提起这位安记酒楼的管事可不寻常呢,听说是个有学问的秀才,以前进京赶考过几回,后来落了第,因跟咱们老爷同宗同族沾着亲,大老爷惜才,便成了咱们安记酒楼的管事。”
安然:“干娘可见过他?”
柳大娘:“倒是见过两回,生的儒雅清俊,好个称头的模样儿呢,有学问,有模样儿,有本事,可就是直到如今,都没娶媳妇儿,满冀州府的媒婆都盯着呢,不知说了多少好姑娘,可就是不应,耗到如今都二十五了吧,可把媒人婆急坏了,都说他这是要等天上的仙女下凡呢。”
干娘说的跟自己昨儿见的是一个人吗,干娘嘴里的人是个孤冷清高的读书人啊,昨儿那个安子和虽说也有些学问,模样也不差,可那个性子,怎么想也跟孤冷清高沾不上边,或许一开始有点儿这意思,接触的时候长些,便觉那人有些说不出的痞气,还是说自己先入为主,对他有偏见的缘故:“干娘可知这位管事叫什么?”
“知道,知道,叫安子和。”柳大娘说完,不禁仔细端详她了她一会儿:“丫头,你不是瞧上安子和了吧,说起来,你跟他这年龄模样儿也算般配,只不过……”
安然见干娘竟然说起了这个,不禁愕然,忙道:“娘想哪儿去了?”
柳大娘笑道:“你也别害臊,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都十六了,论说也该找婆家了,只可惜如今在府里,不过,你也别着急,等娘存两年钱,把你赎出去,到时候就凭我闺女的本事,模样儿,那些长得俊有本事的小伙儿还不可劲儿的挑。”
柳大娘说的安然小脸通红:“娘,您这越说越离谱了,不跟您说了,我去大厨房了。”红着脸一溜烟跑了。
柳大娘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还害臊了。”
旁边马大脚道:“可是,人一个姑娘家,就算是大娘的闺女,也没这么说婆家的,姑娘家脸皮薄,能不害臊吗,这话得娘俩儿背着人慢慢的说方妥当。”
焦大娘凑过来道:“柳姐姐,我这儿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柳大娘白了她一眼:“平常日子都是个直肠子,这会儿倒会藏着掖着了,这儿也没外人,有什么话儿不能说的,还用得着卖关子不成。”
焦大娘呵呵笑了两声:“安然丫头虽说忘了前头的事儿,可忘了归忘了,到底算伺候过大老爷的人,有道是烈女不侍二夫,哪能再寻婆家啊,倒不如寻个机会让大老爷了房,也算功德圆满。”
柳大娘皱了皱眉:“当初安然能被兰院那位发落到外厨房来,跟大老爷还有什么缘分,你这可是胡说呢?”
焦大娘摇摇头:“柳姐姐您是糊涂了啊,之前安然那个性子,咱们可都知道,糊涂不说,还把满府里的人得罪了个遍,能有什么好儿,如今您这闺女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啊,之前这丫头的模样儿就是府里出挑的,只是因性子不好才落了的这么个下场,如今重活了一会儿,明白过来,性子不说这份手艺谁比得上,咱们大老爷又是个好吃的,只要这丫头在大老爷跟前亮亮手艺,又是这么个模样,就不信大老爷不动心,咱们大老爷可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要心思用到了,又有前头的情份,了房不是顺理成章吗,成了姨娘总比嫁外头的粗汉子强。”
马大脚却摇摇头:“你倒是打算的好,可也不瞧瞧安然如今的脾性,可不是当初那个一心攀高枝的丫头了,我这些日子暗里瞧着她,别看这丫头和和气气,却是个有大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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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见莲儿来的时候,她都躲着吗,就是不想出头,不想让大老爷注意到她,这丫头如今早没这份心了。”
柳大娘点点头:“这话是,安然如今就想出府,或开个馆子,或各处走走看看,拜师学手艺,我今儿说句没王法的话,莫说房,就算咱们大老爷想明媒正娶,这丫头也不一定乐意呢,更何况,我也不想她再陷进这个泥潭里来,瞧瞧上面那四位,书房那两位,天天就知道争风吃醋变着法儿的讨好大老爷,便穿金戴银山珍海味,这日子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外头天大地大的,凭安然的手艺性子,寻个妥帖疼人的,两口子恩恩爱爱的过上一辈子,比什么不强,如今我什么都不盼着,就盼着这丫头能舒舒心心的过日子,我这个当娘的也就放心了。”
☆、第19章假烧鹅
“柳姐姐这话说的,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就算嫁个知道疼人的汉子,天天上顿不接下顿的,哪有舒心日子,有指望过好日子,谁愿意挨穷啊,柳姐姐如今怎糊涂了,竟不知怎样是为闺女好了。”
焦大娘几句话说的柳大娘脸上不大好看,瞧了她一眼:“若不把闺女往火坑里头推是糊涂,那我倒情愿糊涂一辈子,你不也有闺女,既有此心,就等着过好日子吧。”撂下话甩手出去了。
焦大娘脸色讪讪,也知自己有些着急了,昨儿马大脚提了两家的亲事,她回家跟自己男人闺女一说,两人没一个点头的,她闺女说了句:“才不嫁跑堂的。”甩脸子进屋了。
她男人瞪着她:“你这婆娘好没成算,那么多人家上赶着说亲,哪家不比柳婆子的二小子强,闺女都没应,怎可能应这么门亲事,那柳婆子还罢了,她男人可就是个在花园子里挑大粪的,家里俩小子一个喂马,一个跑堂,有啥出息,让闺女嫁过去受苦不成。”没头没脸的好一顿数落,逼得焦大娘没法儿,便把安然这档子事跟男人说了。
她男人听了,脸色倒是好了些,说:“既是大老爷的人,若能进房里,指望着这个干闺女,将来能谋个好差事,倒也过得去。”
焦大娘这才来撺掇柳大娘,不想吃了个大窝脖,这会儿看见马大脚,越发觉得她昨儿多事,提什么亲事啊,不禁埋怨道:“你这多嘴多舌的毛病,怎八辈子也改不过来,昨儿要不是你提起来,我何必这么里外不是人。”
马大脚哪是个脾气好的,一听这话,脸上一酸:“哎呦,你这会儿倒埋怨我了,昨儿是谁上赶着答应的,你也不用埋怨,我知道你那闺女心气儿高,嫌人周和是个跑堂的,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家焦杏儿的心再高,可惜没运道投个好胎,托生到你肚子里,心气儿再高能怎么着,难不成还能当主子太太不成。”
这几句话说的可不客气,焦大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好看,外头柳大娘也听了个满耳朵,瞧着以前的情份,不好闹得太僵,便嚷嚷了一句:“没事儿干了,眼瞅就到饭点儿了,还不紧着做饭,就知道嚼舌头根子。”
两人听见,也不再递话,各自忙活了起来,柳大娘倒暗暗松了口气,本来焦杏儿那丫头自己就瞧不上,昨儿面子拘到哪儿了,不好回绝,如今瞧这意思,焦婆子那男人闺女都不乐意,估摸她也不会再提了,正好称了自己的心。
这人啊,还是有个平常心的好,虽说日子苦,可也不能为了自己舒坦,就把闺女卖了不是,也不知安然这会儿做什么呢,大厨房有没人挤兑她,认了这么个闺女倒越发牵肠挂肚起来。
,安然这会儿没人挤兑,正拾猪肠子呢,也不知那位穷折腾的大老爷昨儿回没回来,今儿一早倒是瞧见送了一笼包子几样细面食出去,不知是大老爷吃,还是那几位姨娘点名儿要的,这些自然不用大厨亲自动手,自己也就跟着闲下来。
正想今儿横竖没事,不如去俞大娘哪儿帮帮忙,别瞧俞大娘就是个管着杂役的小头目,可干娘儿前儿说的那些,安然可都记着呢,那位张大娘的亲哥是管着花园子的,干娘一直想给干爹谋个好些的差事,这不正对上岔口,自己在大厨房跟张大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个现成的门路。
还有俞婆子的男人是安记酒楼的小管事,不指望给二哥哥换个差事,若是能垫上句话儿,怎么也能照应着些。
说起安记酒楼,安然忽想起昨儿夜里那个男人,也不知这冀州的安记酒楼有几个,安子和管的是不是就是二哥哥当差的地儿。
却又一想,便是又如何,自己跟安子和不过就吃了碗面,外加几块苜蓿饼,哪算什么交情,认真说,都不能算认识,昨儿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与其想他,还不如跟俞大娘张大娘打好关系套套交情。
有了这个念头,刚要往后头井台上去,忽就见赵大厨那张毛茸茸的大脸探了进来,大脑袋左右看了看,盯着安然看了一会儿:“会不会拾猪肠子?”
安然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大胡子便说了一句:“那跟我走吧。”安然便跟着大胡子出了大厨房,到了前儿张大娘指给她的那个对着一丛翠竹的清幽小院。
说是御厨郑老爷子跟高赵两位大厨住的院子,安然一进院还没等打量小院呢,大胡子就指了指那边一盆猪肠子:“把那个拾了,一会儿做秘制七寸。”
见安然还愣着,不禁皱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一会儿师傅老人家起来就得吃,快去。”丢下话快步进屋去了。
安然摸了摸鼻子,心说,这位御厨口味够重的,一大早起来就吃这么重口的菜,既然他老人家吃得下去,那自己就弄吧,不就洗猪大肠吗,想着,挽起袖子就开始拾那一盆猪大肠。
心里也纳闷,这位老人多大胃口啊,能吃的了这一盆猪大肠。
刚赵大厨说的秘制七寸,安然知道属于粤菜的家常菜,有个俗名叫假烧鹅,过去人穷,买不起烧鹅就用猪大肠,把便宜的猪大肠做出烧鹅的味道来,这就是老百姓的智慧,比任何顶级大厨都厉害。
这道菜做好了几乎跟真烧鹅味道相同,首要大肠要洗干净,一般家里肠头用来做假烧鹅,肠尾留着炒猪肠。
安然先用盐把大肠头狠狠擦过,里外都翻洗,大肠味重,若不洗干净,这道菜就算失败了,得保证里外都干净才行。
安然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才把一盆猪肠子拾出来,直起腰抬头看了眼,没人出来,也没人搭理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左右打量了一遭,见侧面搭了一间灶房。
过去扒头看了看,虽灶房不大却相当令人惊喜,那架子上的调料香料,大小灶火,以及朝向,比大厨房都科学,一看就是内行人搭出来的,只可惜有点儿乱。
安然这个人最受不了乱,这一点儿跟她的好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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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林杏儿正好相反,那家伙简直就是最表里不一的女人,别瞧出门的时候人模人样,头发是头发,衣裳是衣裳的光鲜亮丽,可谁要去她家看看,那就是垃圾场,衣帽间一开门乱七八糟的衣裳帽子,成对的堆在地上。
至今,安然都记得那女人在一堆衣服里刨来刨去的情景,让她想到了垃圾山上的拾荒者,偏偏上回一个时尚杂志还给这女人做了一篇专访,说她是最有品位,最懂搭配的时尚女人代表,从哪儿以后,那个时尚杂志安然再也没看过。
总之,林杏儿那女人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猪,安然都记不清自己给她当了多少回老妈子了,不是她让自己帮她拾,是自己每次去都忍受不了那个乱劲儿,只能下手帮她拾。
安然又往屋里看了一眼,不见人出来,看看地上一盆洗好的猪肠子,琢磨这假烧鹅虽不难做却极功夫,若是再等下去,恐怕那位郑老爷子今儿的早饭就吃不上了,便开始自己动手。
拨旺了灶膛的火,找了个大锅放在上面,见地上木桶里有新发起来的大豆芽菜,跟生姜猪肠子一起放进大锅里,盖上锅盖煮着,自己开始拾灶房。
这里比大厨房那间好拾的多,只是把地擦干净,架子上的各样调料香料规整好就差不多了,不过,这儿的食材还真丰富,完全称得上应有尽有了,可见安府的大老爷对这位郑老爷子相当尊重,才会如此优待。
当安然拾的差不多,锅里大肠也煮好了,安然如今也不用看外头了,估计那大胡子就是让自己做呢:“也不说明白了……”安然嘀咕了一句,把大肠捞出来,开始吹干,这就是最非时的一道工序,里外都能有一丝水份,不然,炸出来没有烧鹅的焦脆感,这道菜也算失败。
若是现代,安然做这道菜,前头这些工序用不着她亲自动手,助手就都做好了,如今亲自操刀还真有些累,吹了足有一个时辰,才吹干了。
安然抹了把汗,心说,亏了今儿来的早,要不老爷子想吃这道菜,恐怕就得晌午了,麦芽糖酱油拌匀,腌一会儿,两头抓紧,入油锅炸的颜色红亮捞出,晾一会儿,斜刀斩块码放入盘,外焦里嫩,色泽红亮,看上去就跟烧鹅一般无二。
安然刚做好,忽听见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永丰这次知道,你每次做这道秘制七寸差在何处了吧?”
安然一惊,忙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竟然站了三个人,当前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家,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一时间,竟让安然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也总是这么在背后看着自己,适当加以指点提醒。
爷爷教她,从来都是让她自己先做,然后,爷爷再指出哪里不对,让她再重新做,直到做到爷爷满意为止,这种教法一开始让安然吃足了苦头,后来方才明白爷爷的苦心,爷爷教她的不是炒菜的技艺,教的是悟性。
让她自己去斟酌每一道菜的对错啊,一样一样的改正,这样她才能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为什么错?也才会再一次又一次的改正中,悟出每一道菜肴的真谛。
爷爷相信每一道菜都有着它独有的灵魂,而一个成功的厨师,就是能把每一道菜的灵魂完美展现出来,让食客充分感觉到其中的美妙。
想起爷爷,看看眼前的老人,安然鼻子一酸,眼泪不觉掉了下来,忽想起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忙抬手抹了一把,却不想刚手上蹭了灶膛灰,这一抹,一脸黑,成了大花猫。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真是个小丫头,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
一句话更勾起了安然的心事,想到爷爷没了,想到自己忽然穿到这鬼地方来,人生地不熟的,受了欺负,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想到自己刚穿时的悲惨处境,越发委屈上来,强撑了数月的坚强,顿时土崩瓦解,根本忘了眼前的不是爷爷,一下扑到了老人怀里,哇哇的哭了起来,哭的别提多伤心了。
这一顿哭了不知多久,等安然哭痛快了,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在哪儿,眼前人是谁,急忙从老人怀里出来,站在一边儿,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低着头抽搭抽搭的异常可怜。
老人却更笑了起来:“你这丫一发水不要紧,我老人家这衣裳不用洗也都是水了,这俩小子,蠢笨的不行,指望他们给我洗回衣裳,不定洗成什么德行呢,我瞧你这丫头手巧,往后我的衣裳就归你洗了。”
安然眼睛一亮,抬头看着老人,见不像是玩笑,忙点点头。
老人笑眯眯的打量她一遭:“丫头,现在跟我说说,你这一身厨艺到底是跟谁学的了吧?你师傅是谁?你的手法来看像是出自北派,却又有南派的痕迹,倒让我有些迷糊了,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你师傅想必是位高人。”
安然顿时有些为难起来,她知道,自己是瞒不住这位老人的,老人当过御厨,是这行里顶尖的前辈,安家的烹饪手法经过多少代人的钻研,改进,磨合,早就不是一个南北派别可以诠释的了。
爷爷常说,烹饪之法不能默守陈规,需博采众家之长,才能发展,老时年间,师傅留一手的陋习早该摈弃,正是因为这种陋习,才使得我们泱泱中华历史长河里曾经灿烂夺目的工艺,失传良多,这是我们最大的损失。
所以,爷爷才开办烹饪学校,就是希望通过安家私房菜的传承,来振兴逐渐式微的中式菜系,让国人乃至世界了解中国悠久的饮食文化。
而且,安家祖上曾出过上百位御厨,安家的烹饪手法中自然也糅合了宫廷的烹饪技法,所以,自己不可能瞒得住眼前这位真正的御厨。
如果老实说,老人家会相信自己吗?这么玄之又玄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打死她都不会相信有穿越这码字事儿。
若是不说就得打谎,而面对这么像自己爷爷的老人,安然实在不想说谎,也不能说谎,想到此,安然开口道:“我做菜的手艺是我爷爷教的,您跟我爷爷很像很像。”
老人轻声道:“那你爷爷现在?”
安然脸色一暗:“爷爷去世了。”
老人楞了一下,伸出手:“丫头扶爷爷出去,咱们爷俩儿坐在院子里慢慢说,你们俩别闲着了,给我们爷俩弄口吃的,这一大早还饿着肚子呢,人家徒弟都找机灵的,偏你们师傅我运气差,的都是傻小子,木头疙瘩似的,不拨都不动。”
老人说的毫不客气,安然忍不住瞄了两位大厨一眼,见两人都没当回事儿,大胡子看不清表情,旁边那个胖墩墩的高大厨,嘿嘿笑着:“老天爷就知道师傅嫌我们俩笨,这不给师傅送了个机灵的来吗。”
老人瞪了他一眼:“别不服气,就光看这丫头做的这道秘制七寸,你们俩啊,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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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赶不上。”说着,又看了大胡子一眼:“你小子这回还有点儿眼力,知道这丫头是个高人。”
大胡子挠了挠头,咧开嘴也嘿嘿笑了起来,这一笑跟之前在大厨房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有些憨憨的,倒让安然不觉想起德福来,不禁多了几分亲近。
看来这安府里也不都是兴儿跟大官家那样居心叵测的坏蛋,无论外厨房还是大厨房,都有不少好人,安然决定不管老人信不信,都跟老人说实话。
便把自己怎么炒着菜,就成了安府里外厨房的丫头,以及自己是安记私房菜的传人,继承祖上遗志,要把安记食单补充完全,把安记私房菜传承下去等等,逐一说了一遍。
安然说完,心里也颇有些忐忑,她自己说着都觉像是胡说八道,更何况,听得人了,而且,老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代人。
却不想,老人听完并不十分惊诧,只是挑挑眉:“这么说,你并不是大燕的人?你来自多少年之后?”
安然摇摇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我原先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大燕,但我如今却来了这里,成了安府的丫头。”
老人倒是点点头:“原来如此,你们安家的祖先把自己的心得技艺糅合起来,去其糟粕,取其华,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到了你这一代,已有上千年的传承,也难怪你做菜的手法如此妙了。”
安然道:“爷爷说,我还远远称不上大厨,真正的大厨是您这样的御厨国手,我差得远呢。”忽然想到什么,渴望而热切的看着老人:“爷爷,您能不能我为徒?”
☆、第20章蛋炒饭
老人倒也痛快,点点头:“能你这么个丫头做我郑春阳的弟子,老夫此生也无憾了,你们俩傻小子在里头蘑菇什么呢,还不出来见见你们的小师妹,这见面礼一个也不许少。”
安然知道这句话就是应了,大喜过望,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老人笑着受了,等她磕完头,扶她起来,上下打量半天,满意的不行。
这时候高德明跟赵永丰两人从灶房走了出来,笑望着安然叫了声小师妹,安然忙给两人重新见礼:“安然见过大师兄,二师兄。”
郑老爷子瞥了俩人一眼:“别弄这虚头巴脑的,见面礼儿呢,快着点儿。”
两人大约早习惯了师傅的性子,不以为意,高德明笑眯眯的把自己腰上的匕首抽出递给安然:“小师妹,这把匕首是师兄前些年得的,旁的也还好,倒是这匕刃削薄锋利,样式也算小巧,倒适合小师妹使唤。”
安然接过端详着,匕套是铁的,有些锈迹斑斑,看上去异常不起眼,估摸扔到一堆废铜烂铁里,绝不会有人发现。
安然却并不会因此而轻视,反而更露出些许喜色,因她明白一个道理,外头瞧着越不起眼的东西,越是难寻的宝贝。
高德明把匕首递给她之后,就一直注意她的神色,见小丫头目光发亮,透出惊喜,不禁暗道,果真是个识货的。
安然抽出匕首,见那匕刃在日光下闪出蓝汪汪的光,厚度削薄如纸,果然是宝贝,刀对于一个厨子来讲太重要了,现代的时候,除了那把用了二十多年厨刀,安然还寻人打磨了一套足有十三件的刀具,用来雕刻。
这一穿过来,别说这些,一把好钢口的厨刀都是到了大厨房才见着的,这忽然多了把这么好的匕首,自是万分欢喜,谢了大师兄,拿在手里摆弄着,简直爱不释手,恨不能立刻试试才好。
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大师兄进灶房提出一筐萝卜来放在地上,安然挑了一个周正的,切开拿在手里,不一会儿,一朵漂亮的月季花就托在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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