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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2000年做游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曾启动

    昌先生挠挠头,回答到:“关于这个问题还有两个关于时间的事情需要达成一致。

    1-付款形式和方法

    分四次:“

    第一笔,签约前的时候付10%,做定金。

    第二笔,正式签约付60%

    第三笔,一个月后付15%

    第四笔,上线前付15%

    2上线时间,我们要求在签约后三个月内上线,超过三个月而不能上线,需要支付每月的我方的损益,每月60%保底收益,也就是7.2万美元

    至多延期三个月,而且这三个月要计入到正式运营时间中。”

    关于付款形式和方法,没有异议,市面上都是这样做的,对于完整版的游戏签约的时候付到70%是合理的。

    关键在于第二条,签约后三个月就上线,这个很难。

    首先,代理韩国游戏等于引入境外文化媒体的出版物,需要若干个有关部门,文化部,信息产业部,新闻出版局等审核,要走一个审批程序。

    这仅仅是审批,审批后在国内出版,就要把汉化好的版本,相关资料说明再送交审核一次,这些程序少任何一条,都可以归到不合法的出版中,收费也无从谈起。

    至于这审批要多久,在当时算是比较快的,两个月拿下来也是极限。

    难度在于,要汉化,内部测试,然后做市场预热,推广。也只有审批下来才能印刷光盘,制作点卡,这些一个月做完,谈何容易。当年,有些厂商采用的方法就是一边送审,一边汉化,一边做广告,同时等批文,多管齐下,节省时间。

    这样做最大的危机在于节奏,一旦控制不好就会出大问题,比如下一年有个著名的端游,十月份拿到审批开始测试,画面极其出色,一时间网吧人人争玩,但是最后一张关于收费的批文没有拿到,一直到第二年一月,游戏的热度下降了。老板裹着军大衣刺骨寒风中在有关部门的门口等批文,如果该部门口有块大石头,你可以看见该老板像《甲方乙方》那位要吃苦在山区的到老板,衣衫褴褛的在石头上晒太阳,望眼欲穿的等信息,最终落下两行激动的热泪。

    无独有偶,十八年后,一款可以吃鸡的游戏一年前公开测试,风靡一时,可是不能收费,真算是为人民做游戏了。

    这些事情告诉我们,多管齐下,全面出击,一旦风云变化,其实把自己陷入了绝地求生,最后还能和平的经营,那真是奇迹。

    曾启虽然犹豫,还是坦诚的说了时间的困难,三个月几乎不可能,延迟两个月并不是大家愿意的,支付延迟的费用也是可以谈的,但是把延迟的时间计入到正式运营时间就过于苛刻了。

    昌先生问曾启是否需要和大老板沟通。

    曾启便反问昌先生如果自己有权草签,昌先生和朴先生能否代表公司签约呢?

    双方其实都没有这个权力,昌先生说他今晚要向”雅多事”的总裁汇报这些事情,明天约曾启在会展外的一家韩国料理店见面,大家回头沟通后进一步商讨。

    其实都很累了,有时候,商务谈判持续很久就是等对方疲劳的漏洞,现在双方都到了这个程度,不如各自休息。

    其实谈判就是演戏,看几个小时的话剧,话剧演员演完后需要好好休息恢复状态,曾启也需要回去休息,与其说是休息,其实是复盘,把今天的经历再过一遍,把对方的谈话再分析一遍,把自己的行为再反思一遍。

    谈判如演戏,谈前需演习。

    会场上拍桌子的,砸水杯的的,都是各种试探,想知道自己的底线,想隐藏自己的底牌,只需要想想看,吹胡子瞪眼了半天,最后还能喝酒吃饭吹牛打屁,还有一起大保健的,你说会场那些对喷,和灯红酒绿,软玉在怀一样,逢场作戏罢了。

    欣欣的提议去豫园,说带曾启、程博闻看看老上海的风情,程博闻欣然同意。

    曾启当然知道多自己一个并无意思,就说:“我想静静!”

    心里想,程博闻你等着破费了吧。

    曾启一个人默然的旅馆走回去,当习惯性的说完那句我想静静的时候,心里确实想起了黄静怡,遥不可及的女友犹如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当做慰籍的时候更多。

    可是今天前面拨通过她的电话,然后就装作不知道在同一个城市,于情于理都是很不合适的。于是,曾启在苏州河边,看着流淌的河水,拨打了电话。

    黄静怡接的时候很高兴,说来上海实习太有意思了,问曾启是不是约她出来玩。

    曾启说是的,约在明天傍晚。

    黄静怡问:“你去年来过上海,有什么好的地方去吗?”

    曾启说:“我们去南京路到外滩,浦江做游船,然后一起上东方明珠塔,看夜色。”

    黄静怡笑着说:“你把计划告诉我太早了,就没有惊喜了!”

    曾启也笑了:“地点我是说了,过程可没有告诉你啊。”

    两人约好了明天下午在人民广场第一百货门口碰面。这个地方很好找,地铁一二号线十字交叉出来的地方。

    电话打完后,曾启继续沿着苏州河滨上面的街道走,十几年前,苏州河污染的很厉害,相当长的时间,河水黑臭,河上飘着垃圾。

    苏州河是黄浦江的最后一条支流,在上海标志的外滩附近的外白渡桥汇入黄浦江,那是一股黑色的污流进入青色的水系。那时苏州河河边的居民不敢开窗,气味着实难闻。上海人讲自杀叫跳黄浦江,却不会说是跳苏州河,因为那是开玩笑,跳苏州河是熏死的,不是淹死的。去年第六代导演娄烨拍了一部电影叫《苏州河》,因未经审批参展被禁止放映,女主角是开始红起来的周迅,今天的苏州河滨,莺莺燕燕,要是早些年,上海人看到苏州河的三个字怕都能闻出味道。

    曾启边走边想,突然发现自己走在了万航渡路的曹家渡,这是一个繁华的所在。很多年前,万航渡路叫极司菲尔路,来历是一位葡萄牙先生在这一代解救了一个马戏团的小女孩,然后送到美国留学,小女孩留学归来,就嫁给了先生,小女孩叫jessie连乡间别墅叫jessiwfield,就是极司菲尔路的来历,这个相遇的地点据说就在华东政法学院附近。过去听这个故事有些浪漫的感觉,现在则认为属于“光源氏计划”,参考城市猎人寒羽良的说法:“如果你遇到一个八岁的孤女该怎么办?寒羽良义正言辞的回答,我希望十年后再遇到她。

    这条路有历史有人物,路头是百乐门歌舞厅,所有的上海影视剧包括将播出的《情深深雨蒙蒙》都逃不过的舞厅。这条路上有胡适的故居,有著名的军阀陈调元的住宅,他儿子是出名的花花公子,和永安百货一家专卖店的售货员生下女孩,交给著名学者章士钊抚养,女儿名章含之,就是洪晃的母亲。

    再往前,这是取代了胡雪岩成为清末首富的盛宣怀的四儿子的花园,他是唯一长大的儿子,也是民国第一败家子,其奢侈程度超越想像,赌博一夜输掉一百套上海内环的房子,他是第一个把定制奔驰车买入国内,还用纯银做了44444牌号的车票,因为他排行老四,败光家产后,有一天和李鸿章的孙子在襄阳公园外相遇,想进去逛逛,两人却拿不出门票前。

    至于万航渡路76号,那更是不能回避的话题了,抗日剧,谍战剧都会提到这里,老上海人把这叫魔窟,当年上海名媛是郑苹如-色戒王佳芝的原型,把特务头子丁默邨-易先生的原型从这里骗出来,差点暗杀掉的,如今这里是逸夫职业学院,据说学校里还有一个76号历史展览馆。

    一条万航渡路,贯穿了多少近代史风流人物。路如此,人生选择的路也如此,曾启投身的游戏行业,就是这样一条路,有人同行,有人去回头,有人迷途,有人化作了路边的白骨,错了,根据审批意见改成了坟墓。

    “ZQ007你怎么在这里?”

    曾启回过头,那个高高大大的青年是新浪游戏制作论坛的版主小箭。就是组织了第一届论坛网友聚会还盛邀自己去工作的那位,当然后来告吹了。(参见第二幕30章,一场聚会)

    曾启也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我印象中你在白玉路那边的公司啊!”

    小箭笑着说:“有投资,有收入,不能再委屈兄弟了,我们现在公司在这里的写字楼了,小箭说着带了些得意。”

    果然,曾启跟着小箭走出那栋写字楼的电梯间就看到一个指示牌:“魔戒工作室。”

    这可是魔戒三部曲开始放映的时代啊。

    走进工作室,虽然已经晚上,一群汉子还在工作,这里不乏后来游戏界的人物,比如在首发发了游戏策划模板的“巫师恺”就在这里做策划,更不用说后来的云雀游戏,森兰游戏的人物了。

    而让制作人员很开心的是,角落里还有街机。就是投币游戏机。

    小箭解释说网吧兴起,政策管制,我朋友的街机厅开不下去了,就送给我了。

    时代就是这样,有兴起的,必然有衰落的,你必须跟上,不然就沦落在角落里。




第十六章 赴韩门宴
    16 赴韩门宴

    在小箭那里坐了一会,还切磋了几局侍魂2,曾启就告辞了。

    月色如洗,曾启的心也有些轻盈,他想起陈道明的扮演方鸿渐就是被这样的月色引诱着亲吻了李媛媛的苏文纨,又想起剧作家沙叶新扮演的苏文纨追求者曹元朗的现代诗:

    这首诗写的是:

    昨夜星辰今夜摇漾于飘至明夜之风中

    圆圆肥白的孕妇肚子颤巍巍贴在天上

    这守活寡的逃妇几时有了个新老公

    Jug!Jug!污泥里——E fango e il mondo!——夜莺歌唱。

    孕妇肚子说的是月亮,守活寡的逃妇是嫦娥,夜莺就是此时河滨里面的青蛙,确实一阵一阵的在叫。

    看来钱钟书先生当年在沦陷区的上海写围城的时候确实一派生活气息。

    苏文纨的法国博士论文标题为《十八家中国白话诗人》,里面举了一个例子,讲一个人得了脱发症到理发店理发,理发师说你不用理了,反正过不了几天,头发就会掉光的。这个比喻的意思是绝大多数中国诗都不值得批评。

    这个例子举的很好,曾启这两天测试的游戏不下十八家公司的产品,一个个都是拿出来卖钱的,这些游戏的素质大都和上面那首现代诗一样,东拼西凑,让人难堪,确实不值得批评。真正好的游戏有没有?可以负责任的说,没有,那只是那个时代的一种娱乐方式,就像游戏制作论坛版主小箭发过的一首诗:游戏只是片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可以清热镇痛,却不可能起死回生,救人性命。

    曾启思考着,回到旅馆,打电话给黄老板简单的做了汇报,主要是报价方面的,当听到价格是三十万美元时,黄老板一边喊肉痛,一边也说还能接受,就是对后面的时间的条款比较不安。

    黄老板认为:“首期付款这么高,既要准备分成,又要推广游戏,刚开始新游戏的帐还收不回来,就要靠《原始时代》来撑着,而原始时代已经不可能像前几个月那样维持高收入了,这样会造成公司现金流很紧张。”

    黄老板的意思是明天再去把时间的条款谈宽松一些,可以把预期的分成提高一些。

    黄老板说:“反正是预期的分成。”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只要游戏签下来,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具体收入是否真实,付款能否按时,那都是有变通的余地。

    (到今天为止,游戏研发和运营都会因为游戏的真实收入而撕破脸皮。当年缺乏有效的监控手法,的运营方瞒报收入减少分成是常事,后来研发会在游戏后台和管理同步监测,这样双方对实际的金额差异就降低了,但是还有一个现象,就是钱是到运营帐上的,运营会尽可能把分成在自己账户上多多停留,基本上关系很好的大公司之间三个月结账一次,小公司六个月算正常,更多的要一年,被拖到倒闭的也不少)

    曾启答应了,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眼看着快十一点了,程博闻没有消息,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算了,就算他被那小妖精骗到盘丝洞也没什么关系,就发了条短信:“记得明早回来洗澡换衣服,我们中午要一起去吃饭的,记得让欣欣也别忘了来当翻译。”

    程博闻没有回复

    然后曾启就睡了,后半夜程博闻回来了。

    曾启迷迷糊糊中问:“你才回来啊?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程博闻说:“你见过凌晨四点的上海吗?现在就是。”

    曾启梦然惊醒,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和远处不夜城一般的高楼像,瞬间想起巴尔扎克名著《高老头》结尾时,那个生活贫苦,却想跻身上流社会的青年拉斯蒂尼。

    拉斯蒂尼参加完高老头的葬礼,望着繁华依旧的巴黎城区,捏紧拳头说:“咱们来拼一下吧!”

    程博闻问:“你说什么?”

    曾启说:“你不拼搏一把,你就不可能在这个城市立足,你在这个城市不买房,又怎么能立足,你买房的钱何来?”

    程博闻有些不好意思,问曾启:“你手里还有现金吗?我花完了,今天下午还要用。”

    曾启明白钱花到哪里了,并不想此时规劝几句,就说:“太困了,赶紧睡吧,明天我给你一些。”

    上海的早晨亮的很快,有一部著名小说叫《上海的早晨》,上下部发表时间间隔40年,前1990年拍成了连续剧,和同时的《围城》都有李媛媛的身影,在曾启看来,真正的上海大家闺秀就是这样,可是方鸿渐不喜欢,如果你让方鸿渐重生,他会选择谁?大抵要祭出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无论娶了哪一个,都有遗憾,和《围城》的主题是一样: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去。”

    曾启此时想起这些,是因为最近谈判过程中深感孤军奋战,最好的朋友孟超过着悠哉的小官二代生活,李腾去深圳了。自己的工作思路无人分享,就像昨天,只能自己复盘谈判,反复思索。如果有人陪伴多好,比如,毫无疑问最好的助手是肖蓉琳,去年卖软盘,今年推销游戏,她在身边帮自己分析,讨论,比秘书还助理。真能说自己不动心吗,还是装作不动心?那自然是装的,李腾一直在追她,自己怎么能对不起朋友。

    曾启看着程博闻,老朋友,老室友,上网宅男打游戏,一个没毕业的小妹子就把他哄的团团转,其实被骗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像自己,每天忙忙碌碌,绞尽脑汁,费劲口舌,为了一个遥远的目的,有时候自己也会怀疑自己,真的是重生,还是一场幻梦?难怪做大事忙碌的人都喜欢醇酒美人,今天的饭桌上有醇酒,但不会多喝,晚上有美人,这算是一种酬报吧!

    约好的饭是中午,两人又来到会场,会场已经没有什么价值,游戏展览基本都撤展台了,游戏既然卖完了,留着展台坐有什么用,倒是这边文旅的展台还有些商家把一些纪念品和书籍在卖,也有些大叔大妈们来观瞻。

    快十一点了,欣欣还没有出现,程博闻连续拨了几个电话,到了11:30欣欣才出现。大家匆忙去‘雅多事’的昌先生说的那家料理店。

    曾启们以为是一个雅座,结果是一个大包间,两张长长的桌子,一张十二个座位,每个桌子上有四个烧烤炉,而客人来的也坐的不多有二十人,料理店的服务员都是穿着韩国服装的中国妹子,殷勤的把曾启迎接到右边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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