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0年做游戏

    黄静怡也看到了曾启，表情是惊讶然后有些生气，于是索性视而不见。依然职业的用中文说：“你都准备好了再来找我谈。现在谈这些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比遇到黄静怡更惊讶的时，和法国女人交谈的是成大网络的年总。

    就是今天谈代理的竞争对手，成大网络的年总……

    还有一个熟人，年总后面上一层的电梯旁，正是欣欣在默默后面跟随。

    两架自动扶梯，一个上，一个下。人生的交汇是如此的离奇，谁知道此时此刻的目的，可是终究在这一刻相遇了。

    年总看到了曾启，非常友好的点点头，在交叉过的时候对曾启说：“在上面等我啊，有事找你聊！”

    曾启在楼上看着年总殷勤的把那个外国女人和黄静怡送出时代广场大门，又上来，欣欣马上站在他旁边。这关系很明白了，年总雇佣了欣欣当翻译……

    年总上了扶梯，对曾启说：“曾老板不带翻译，要单刀赴会啊。”

    曾启本来认定是年总举报的，又产生了怀疑，前天中午一起吃饭，饭后就是黄总的电话，

    就算欣欣从程博闻那里搞到了情报，然后就举报，调查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当然，欣欣是有责任的。

    曾启笑着说：“没关系，韩国的昌先生会汉语，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借你的翻译嘛。”

    年总也笑着说：“好啊，欣欣刚才跟我聊天，讲了很多你们的趣闻，有些事情我还想当面请教呢。”

    曾启想不到年总直接承认从欣欣那里打听消息，还说的如此清丽脱俗。

    曾启注意到欣欣换了新手机，是比自己承诺的还要贵的型号，小巧翻盖的双屏手机A3000，就问：“这手机是程博闻送给你的吗？行货还是水货啊？”

    欣欣说非常干脆的回答：“不是他，行货国内没有，水货我不要，这是地地道道的韩国原装货！”（那时候稍微物质的女孩都以拿原装货为荣）

    曾启露出怀疑的神色：“被骗了吧，国内怎么买得到原装的，都是配件组装的。”

    欣欣生气的说：“当然是原装的，韩国人刚送我的！”

    曾启意味深长的说：“哦，这个送你手机的韩国人，是我们要去见的昌先生吧！”

    欣欣一下子红了脸：“我们翻译，经常帮他们做事，他们感谢我们，送礼物，像手机，不合理吗？”越说越语无伦次。

    年总也明白了。年总对曾启说：“这小姑娘还是蛮伶俐的，不过不要太聪明过头了，这样的人过去会被杜老板装到麻袋扔到黄浦江的。”

    年总是笑着说的，曾启听出了一身毛骨悚然。可以肯定的是欣欣从程博闻那里套了一些消息拿来交换东西，可以给韩国人，也可能给年总。

    曾启问年总：“刚才那位外国人是谁？”

    年总说：“IBU的全球副总裁，中国分公司的老大啊，她会法文，英文中文，但是谈生意就坚持用法文，说法文是最精确的语言。好在她那里有法国的中国留学生。

    曾启哦了一声，原来黄静怡在一家中国的法国公司实习就是这家啊？就是这家世界有名的法国游戏公司，当然此时曾启不便也不会提起自己认识那个法文翻译。

    年总又对曾启说：“欣欣胡扯了很多，有一点我很感兴趣，曾老板能否赐教一二。”

    曾启说：“赐教不敢，只是不知道欣欣跟你说了什么，年总又要问什么问题？”

    曾启忽然明白，现在欣欣是年总的翻译，必然也知道不少年总的秘密。年总反复强调欣欣告诉他什么，含义就是在提醒自己欣欣是可以泄密的，那么即使事后欣欣又跑到曾启那边卖情报，曾启也未必敢全然相信了。”

    年总说：“我最好奇的是你们春节完全供应不上点卡的时候，你怎么会想到把充值码打到纸上去卖，据说，对熟悉的客户，你们直接就把充值码通过qq发过去了？是这样的吗？”

    曾启说：“这个很简单，比方说你的一个朋友在外面，打电话要让你帮着充值，你怎么办？买张电话充值卡帮他充呗，我们所做的是没有电话卡的码，发给机主，让他给本机充值。”

    年总非常感兴趣：“那就是说，完全可以不生产点卡，也也不需要找代理商，通过网络直接给玩家充值。”

    曾启笑着说：“没那么容易，要打通玩家，终端，供应之间完整的通路，而且，要记得做好帐，纳税，一个都不能少。”

    年总沉默了说：“但是我觉得非常值得做，方便玩家也方便我们管理账务，总比把点卡交给别人代理，被人卡住涨，吃差价好得多。”

    一直插不上话的欣欣忍不住说：“和韩国老板约的时间快到了！”




第二十二章 同时竞标
    22 同时竞标

    曾启看看手机，10:45。

    便问年总：“韩国人跟您约的是几点呢？”

    年总说：“11点，莫非曾老板也是这个时间？”

    曾启点点头，欣欣很高兴的说：“那就一起谈，我可以同时为两位老板一起翻译的。”

    曾启突然想起大表姐詹妮弗劳伦斯早期一张出名的动图，当两名记者递上麦克风准备采访的时候，詹妮弗并没有一个一个来，而是左右手同时去抓麦克风，嘴里说：“我可以一起来。”

    然后当即笑场！

    于是曾启笑了起来。

    欣欣不解的问：“曾老板笑什么？”

    曾启说：“金钱美女，金钱美女，总是在一起的，韩国人派出你这小美女，处心积虑的让我们几家厂商互相争斗，还不是为了钱吗？”

    年总默默不语，明知道是韩国人的坑，也只有往里跳。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两家公司结成攻守同盟，一起谈判，但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一家胜出，区别是胜出的代价有多大……

    有个笑话说：

    日本人做生意是下围棋，讲究先手，讲究做势，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和局部的损伤，追求整体的获胜。

    欧美人做游戏是打桥牌，结成攻守同盟，先叫牌再出牌，追求一个同盟的获胜。

    至于中国人，那只能用打麻将来形容，注意上家，盯死下家，宁可自己不和，也绝不点炮。

    三人一起走进韩国公司，前台请几位在会议室里稍等，曾启想起另外一件事，便问年总：“那年总找IBU做什么生意呢，IBU又没有网游，你说这位女老总会中英文，为什么还要带个翻译，能自己说不是更好吗？省的翻译泄露秘密？”

    年总说：“IBU现在没有网络游戏，他们忙着给PlayStation1和2平台同时开发游戏呢，我找她是小买卖，代理点东西什么。”

    欣欣显然对曾启刚才说翻译会泄密是嘲讽自己觉得很不满，抢着说：“有些话是自己管不住，嘴不严说的？曾老板是不是看上那个大胸翻译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泡她啊，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下？”

    女人的直觉真的可以毁天灭地的精准打击。

    曾启刚才还在想找机会问下黄静怡，了解年老板找IBU做什么业务，却被欣欣快口揭穿了心思。一瞬间，曾启甚至怀疑欣欣知道自己和黄静怡的关系。

    曾启连忙说：“不，没有，好像真的被揭穿了一样惶恐。”

    显然欣欣并不知道，她只是凑巧这么说。可是欣欣继续补刀：“你泡她也没有用，我听说外国单身女的很多都是拉拉，这翻译算是她的宠物吧！”

    “别胡说八道！！”

    年总和欣欣都没有想到曾启会这样愤怒，这只是会议开始前大家磨嘴逗趣，怎么惹出这么大脾气，年总反而连连安抚自己：“别急，别生气，要谈判了，不要情绪波动。”

    “大家讨论的很热烈啊！”

    昌先生进来了，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一丝不苟的工作人员，介绍到：“这是我司的法务，今天说的一切都有法律根据。”

    昌先生向法务介绍了现场各位，然后说：“我希望今天是一场公开的谈话，双方尽快阐述自己的见解，给我们的游戏找一个可靠的代理商，我希望今天的谈话是是善良的，真诚的。”

    曾启笑了，搞得和实话实说一样，这世上，越强调什么，其实就越缺乏什么。

    明摆着就是拳击场上要生死搏斗，突然畅谈友谊第一，岂不搞笑。

    年总说：“请贵方先就基础条件和条款介绍下，我们两家才好做评估。”

    昌先生早有准备，拿出一张纸递给曾启和年总看：

    上面写着代理金总计（空白）

    签约24小时内，15%

    签约后15天内，55%

    上线测试当日，20%

    正式收费当日，10%

    项目收入分成（空白）

    昌先生解释到：“我们知道大家对于外汇管制的担心，所以尽可能把时间付费，所以有一点，按时如果不付钱，合约取消，如果中途截止不付款，之前的付费要扣除时间损失费。

    作为对等的条件，我们收取了定金就屏蔽其它人的代理要约，如果违反，也要承受违反合同的罚款。这很合乎情理吧。”

    曾启和年总都同意，看似昌先生这么讲道理，那么必然还有别的花花肠子。

    昌先生说：“我觉得要确定，不如价高者得，你们现场报价，就像拍卖一样，谁出的条件好，就给谁。”

    真是用心歹毒啊，这种拍卖方法必然会抬高价格，如何应对？

    曾启连续想了几个念头，都不是好方法，正在一筹莫展。年总说话了：“昌先生，我觉得你们这个报价方法有漏洞，比方说我喊20万，曾老板喊30万，我生气了，喊50万，然后成交了，我又没有钱，我放弃，曾老板也不肯给出钱，你们怎办？

    要搞拍卖的玩法是需要保证金的。”

    昌先生问：“那你有什么好方法吗，让竞争受到法律保护，又公正呢？”

    年先生笑了笑，那我要和曾老板出去商量下，便拉着曾启走出雅多事的办公室，还特别提醒欣欣留下来。

    出来后，曾启直接问：“年总，我们都想拿下这款游戏，可是这样去拼价格太不合算了。”

    年总笑了：“我已经想好了方法，只不过，我不想在里面说出来，我们出来逛一会，让他们先去想一阵，等我们回去，他们就以为我们联手了。”

    两个竞争对手怎么可以联手，曾启和年总就站在扶梯边看风景，默默无语。

    如果你问曾启此刻想什么，他会说：“我想做游戏，我不想天天这样绞尽脑汁，尔虞我诈，我要签下这个项目，获得稳定的收入，做游戏！这个代理确定后我一定要开始做游戏！

    两人沉默良久，一起走进去。

    年总直接开口说：“我们商量好了，我有非常好的方法，也非常简单，你们把确定的条款打印出来，盖上公章，做成一份招标书，代理金和分成比例留空，我们去填写，加盖本公司总裁签名和公司法人章，营业章，然后我们送到这里，大家当场看就决定了。”

    曾启立即表示赞同，这样命运在自己手里！只需要出价高就行。

    年总继续补充，为了防止出现平局，我建议贵方把分成比例统一填写为12.5%，这是这次交流会成交的高值，也很公平。

    至于代理金我们都把数值写到分，且不许出现重复数字，这样总会分出高低。

    年总想的很细，如果两家都出25万美元，按照这个写法最少要写成251346.78，除非两家真能一样，那概率低到几乎不存在。

    当然，我和曾老板也商量过了，我们的起价是不会太低的，太低你们可以拒绝啊。”

    曾启补充到：“这世上没有强卖强买的，买卖都要双方同意。”

    昌先生又和法务韩语吱哩哇啦的说了一阵，想是询问法律问题，问完之后说：“好的，我这就让秘书去做招标书，你们在此稍后，我让助理端两杯红茶来。”

    年总笑着说：“加速啊！早点谈好大家开心，这位曾总都北州飞去飞来了。”

    曾启狠狠盯了欣欣一眼，虽然百分百不是欣欣举报的，但自己前晚赶回北州的事情，一定是她说给年总知道的。

    又过了一会昌先生拿出两份协议书，请大家过目。条款非常清楚，现在只需要双方的法人签字盖章就可以做投标。记住，代理金上也是先填写金额再盖章！”

    昌先生问：“那么请双方确定一个递交标书的时间，明天可以吗？”

    年总耸耸肩：“我没问题，曾老板的公司在北州，他明天来得及吗？”

    曾启想了想说：“后天早上十一点吧，我们在这里递交标书，当场出结果如何？”

    年总说：“好，便把标书装到自己的包里，和大家打了招呼，走了出去，欣欣紧紧跟上。

    曾启也把标书装在笔记本包里走出去，突然犯愁了，黄老板已经不可能来上海了，难道要自己飞回去盖章再飞回来？如果又有什么变故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只有让程博闻拿回去再拿回来了。

    曾启拨通程博闻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在宾馆。

    程博闻说：“还在网吧。”

    曾启说：“你都通宵了，还不回去休息？

    程博闻迟疑的说：“一张房卡给你了，一张我丢了……所以我在等你办完事，现在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曾启无奈的说：“好吧，你一个小时后去宾馆，我在那里，至于丢了房卡，退房的时候给人家赔钱吧！”

    一个小时后，曾启把标书交代给程博闻，让他今晚回去后当面把标书给黄老板，让黄老板明早等自己的电话的内容填写后封装好，明天程博闻拿到后下午坐飞机飞回来。

    曾启说：“代理金招标是最大的秘密，现在还要想法知道成大网络的价格才能最后定价。”

    程博闻说：“既然你说欣欣帮着年总做事，为什么不找他打听。”

    曾启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你所有跟他说的，欣欣都告诉了别人。”

    程博闻摇头说：“我没有对欣欣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