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豆
她
九零年代 分卷阅读32
很听话,很懂事,但隐隐表现出类似春狗的机灵和狡诈,小脑瓜子里很有主意。不是踏踏实实、吃苦耐劳的性子。
“跟你爸一个性子,以后长大了咋嫁人哟。”
罗红英说:“以后嫁不出去。”
☆、一块钱
猴娃买了只破旧的三轮车,端起秤杆,做起了破烂生意,挨家挨户去破烂。
铁,一块一斤,铜,五块一斤,铝两块一斤。塑料,五毛一斤……农村家里坏掉的锄头,铁工具,旧饭盒,牙膏皮,电器,都能卖。看着几毛几块的不起眼,没想到还赚了不少钱。村里人叫他杨老板。
杨鑫非常高兴,一看到她二爸骑着旧三轮,拉着破烂回来,就冲上去欢呼喝。
她见人就炫耀:“我二爸发财了!我二爸是大老板!”
别人问:“你二爸做啥的呀?”
她得意地说:“我二爸是大老板,是破烂的!”
别人听了都要笑死了。
破烂的“老板”,虽然嘴上也叫老板,但和做生意的大老板,那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四岁的杨鑫不懂这些,成天见人就说:“我二爸是大老板!”
她有个远亲,在信用社工作,她炫耀说:“我姨父是开银行的,我姨父是造钱的。”
她都是听大人说的。姨父在银行里工作,她问:“银行是干嘛的呀?”大人说:“银行是造钱的!”她就知道了:“我姨父是造钱的!”
造钱啊!
脑子里想着纸票子哗哗从印刷机里出来的画面,管造钱的,那得有多幸福哇!
想要多少钱就造多少,想吃啥就吃啥,想买啥就买啥。
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工作。她羡慕死了。
她天天说猴娃是老板,金望脸都要丢光了。
金望大几岁,知道破烂是很丢人的事。破烂,不就是捡垃圾么?捡垃圾,就跟乞丐一样,村里的小孩天天笑话她:“你爸爸又去捡垃圾啦!你爸爸是乞丐!”
或者齐声冲她叫:“大老板!大老板!大老板去捡垃圾咯!”
金望羞耻的要命,教训杨鑫:“你烦死了!你不要到处说我爸爸是大老板啦!”
杨鑫不懂:“为啥呀?”
金望生气说:“反正你不许再说这句话啦!是我爸爸又不是你爸爸。”
杨鑫很懵。
反正她不懂那些。
猴娃蹬着自行车回来了,杨鑫扑到公路上去拦截他:“二爸,二爸。”
她缠着猴娃:“二爸,你赚了钱,给我买糖吃。”
猴娃笑嘿嘿的:“老子没钱,要钱你去拿破烂来跟我换。”
猴娃哄她:“你反正在耍,不如去捡破烂,捡了卖给我,我给你换钱。”
杨鑫高兴说:“我咋换呀?”
三轮车上放着几个塑料瓶子,易拉罐,还有塑料壶。
塑料瓶和易拉罐比较常见。猴娃指给她看:“你看了,这种铝皮的易拉罐一块一斤,你捡一斤,我给你一块。这种饮料瓶,小的一分钱一个,中等大的两分三分,这种最大的瓶五分一个。你要是能捡两个大塑料瓶,你就有一毛钱了。”
杨鑫欢天喜地:“一毛钱,我就可以买个小冰棍啦。”
猴娃说:“对头。你去捡吧,捡了来我给你换钱。”
杨鑫开始漫山遍野捡破烂。
她渐渐发现了规律。
捡破烂,一般去垃圾堆。村里有好几个垃圾堆。
但垃圾堆里一般没东西,都是一些碎玻璃,烂布片,偶尔有一两个能回的啤酒瓶,但也是摔破了的。破了的啤酒瓶不能换钱。
垃圾堆都是被人捡过的,农村人一般能卖的破烂,也不会当垃圾扔。她把村里几个垃圾堆翻遍了,没捡到几个瓶子。
垃圾堆很脏,很臭,容易踩到碎玻璃。
她在山上玩,意外发现,小溪边常常有好东西。
矿泉水瓶,旧饭盒,易拉罐,时常出现在山坡上,小溪边。
因为水。
这些东西都是被大水冲下来的,日复一日洗刷,风吹日晒的褪了颜色。大水退下,它们就显露在石缝里,或者溪石上。
她沿着小溪寻找这些宝贝们神秘的踪迹。看到一只可乐瓶,便要高兴半天。
一星期下来,捡到了很多瓶子,杨鑫拿去给猴娃。
猴娃将她捡的一堆瓶子翻捡,拿起一只白色乳胶塑料的娃哈哈瓶:“这种瓶子不行,这种塑料不值钱,不能按个算,得按斤算。五毛一斤,你这一堆连一两都没有。”
他把一堆瓶子捡出来:“这些都不值钱。”
“这种可乐瓶,透明薄塑料,才是一分钱一个。你这有三个瓶子,就三分钱吧。加上其他那一堆不值钱的,我一共给你算五分钱好了。”
杨鑫失望说:“才五分钱呀。”
她把之前捡的两个易拉罐也拿出来,本来是打算攒一斤再卖的。
“这个是铝的。”
她说:“铝要两块钱一斤呢,铝还压秤。”
猴娃说:“行了,那我多给你,算一毛好啦。自家人,不占你便宜。”
猴娃从兜里掏出厚厚一叠钱。最大面额二十块,还有十块,五块,两块一块,最多的是一叠五毛一毛的,厚厚的一叠一毛钱,叠的整整齐齐。
猴娃给她拿一张:“你的,一毛。”
杨鑫看那票子皱巴巴,说:“我不要这个,你给我拿新票子,我要那个新的一毛。”
猴娃说:“反正都是一毛嘛,喏喏给你新的。”
杨鑫得到了一毛钱。
有点少,但她心里很高兴。一毛钱也够买根辣条了。平常爸爸给她一毛钱她就去买一毛钱的小冰棍,买辣条,但自己赚的钱舍不得花,她要攒着,攒到五毛,好去买雪糕!买干脆面!
她不上学,没事就跑到那山沟里去转,捡饮料瓶,可乐瓶。
杨文修看她捡瓶子,也不拦,她喜欢捡就捡,反正还没上学。杨鑫卖了一堆瓶子,得到了三毛钱,过来给杨文修夸:“爷爷,爷爷,我有四毛钱啦。上次一毛,这次三毛,我马上就要有五毛钱啦。”
一个两毛,两个一毛,她把四毛钱给杨文修看。
杨文修说:“四毛嘛,差一毛,来来来,我给你换五毛。你把这四毛钱给我吧。”
杨文修从包里掏出零钱,给了她一个五毛的整票子:“拿去。”
杨鑫开心道:“哇,我有五毛钱了!”
杨文修笑说:“去买雪糕吧。”
杨鑫说:“不,我不买雪糕,我要把它攒着,攒到一块钱。”
杨文修又掏了五毛钱给她:“这是奖励你的,你拿去买雪糕。你的五毛钱给爷爷,爷爷帮你保管着。”
杨鑫高兴得不得了。
杨文修不差钱,杨鑫很放心把五毛钱给爷爷保管。
她拿着爷爷奖励的五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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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地去买雪糕。
罗红英看她整天忙着捡破烂:“就你能捡几个钱,别瞎跑了。垃圾堆里钻来钻去,几毛钱,都不够我给你买新鞋子的。”
杨鑫说:“我已经有五毛钱啦!”
罗红英说:“嗬,你都有五毛钱了?”
杨鑫说:“爷爷帮我保管着呢!”
罗红英说:“你二爸那人,呵呵,他肯定占你的便宜。”
杨鑫说:“等我存到一块钱,妈妈我就拿给你看。”
罗红英笑说:“你去存吧,我看你能存多少。”
一个多月过去了。
杨鑫终于又存了四毛钱,拿去给杨文修:“爷爷,爷爷,我有一块了。”
加上原来的五毛,九毛钱。杨文修见她跑来,手里拿着四毛钱,便乐呵呵地从包里掏出崭新的一块票子:“拿去吧。”
杨鑫说:“爷爷,我拿去给妈妈看一下,再拿回来,还是你帮我保管。”
杨文修笑说:“去吧去吧。”
杨鑫开心死了,举着一块钱,去找妈妈。
“我有一块钱咯。”
她边跑边跳:“一块钱!一块钱!”
她跳过院子,跳进厨房:“妈妈妈妈。”
罗红英正在热火朝天地炒菜,往橱柜里一拿盐袋,才想起盐吃完了!
锅里油正热着呢!
杨鑫此时,蹦蹦跳跳地拿着一块钱进来:“妈妈妈妈,你看,我有一块钱啦。”
罗红英看她手里举着一块钱,连忙使唤她:“你快去,到大队小卖部给我买一袋盐回来,我炒菜呢,马上要。你赶快去,跑快点。”
杨鑫愣道:“啊?”
罗红英说:“去买袋盐!回头我给你钱。”
杨鑫懵懵地说:“哦……”
一袋盐,刚好是一块钱。
杨鑫光着脚,拿着一块钱,冒着酷暑跑去大队,买了一包盐巴,拿回来交给妈妈:“妈妈。”
罗红英接过盐,说:“好了,你出去玩吧。”
杨鑫站在灶旁边,有点回不过神来。她本来是要来跟妈妈炫耀她的一块钱的,结果炫耀不成,一块钱已经没有了。
“妈妈……”
她不安地叫道:“妈妈。”
她想跟罗红英要回她的一块钱,但是一时发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妈妈……”
罗红英听她一直叫烦得很:“别在这叫了!让你出去玩,快出去!”
她说:“钱我回头给你。”
杨鑫晓得她这个妈,钱回头给,回头就是没有了。每年去亲戚家过年,外婆舅舅给压岁钱,她妈就要走:“你不住,妈给你保管着,回头给你。”
过一个月,杨鑫找她:“妈妈,我的压岁钱。”
罗红英说:“你要它干啥呀?你又不买东西,回头给你。”
过两个月,杨鑫说:“妈妈,我的压岁钱。”
罗红英:“我现在没钱,有了再给你。”
过半年,杨鑫再要:“妈妈,我的压岁钱。”
罗红英:“你的压岁钱,你有屁的压岁钱。你的压岁钱早花了。你吃的饭不是我花的钱,你穿衣服鞋子不是我花的钱?别跟我要钱,滚滚一边去。”
然后就没然后了。
外婆给的钱,不是自己的,杨鑫也不好意思要。但是今天的一块钱是她捡了几个月塑料瓶换的,是她自己的,罗红英给她拿去,她便接受不了。
她若有所失地出了厨房,站在院子里。
一块钱没了。
她想着想着,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将在本周四入v,入v当天给大家更两万(???)v后日更六千,求各位老乡们给个支持让我发财(???)
☆、发财
杨鑫在院子里哇哇大哭。
杨文修听见了,连忙出来哄:“咋回事啊?咋哭起来了?你的钱呢?”
杨鑫满脸是泪,哭的说不出话:“哇呜哇呜……哇呜哇呜……呜哇呜……呜呜……”
杨文修听不清楚她在说啥:“咋了啊?哭啥啊?”
杨鑫哭着说:“妈妈……哇呜哇呜哇呜哇呜……哇呜哇呜……”
杨文修问了半天,才听清楚她哭的话:“妈妈……把我的一块钱拿、拿走了。”
杨文修说:“她拿你的一块钱干啥呀?”
杨鑫哭着说:“妈妈……妈妈说买盐……”
杨文修生气说:“你这妈是啥人,连孩子的钱都要拿。”
杨文修抱着她哄:“好了好了,莫哭了。莫哭了,跟爷爷回去。不就是一块钱,爷爷给你拿。爷爷有钱。”
杨鑫嚎啕大哭,倔强不肯走:“我就要我的钱。”
她哭的分外伤心:“我要我的一块钱。”
罗红英听到她哭闹,觉得很没面子,凶巴巴从厨房出来,生气骂道:“你的钱!你吃饭穿衣,哪样花的不是我的钱?我让你去买袋盐就是你的钱。”
杨鑫汪汪哭道:“就是我的钱,是我自己攒的。”
罗红英说:“你要你的钱,那你以后别吃我的饭,别穿我的衣服。把你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子都脱下来。”
杨鑫嗷嗷大哭着,一把扯掉了头发上的花儿。
她用力跺脚,弯下腰解鞋带,把鞋子脱下来,猛一下丢到菜地里去了,然后又疯了一般,脱了自己的小背心、小短裤。她光溜溜的,只留了个内裤,嗷嗷哭着,冲到罗红英面前拿小拳头打她:“我的钱!我的钱!我就要我的钱!”
罗红英指着她:“内裤也是我的钱买的!要脱一起脱!”
杨鑫已经有羞耻心了,不肯脱掉内裤。她气的要疯,从地上捡起一根柴火棍子,举起来暴打罗红英。
罗红英夺了她的棍子:“你再闹!再闹信不信我揍你!”
杨鑫“嗷”的一声,挥棍子用力猛打她。
杨文修满地捡她的衣服和鞋子,又骂罗红英:“娃娃又没犯错,你骂她干啥呀?你哪里找不到一块钱买盐,非要拿她的。她就是个小孩子,她要较真,你非要惹她干啥?”
罗红英气得说:“都是被你给惯坏了。我今天就不依着她,我看她要闹到啥时候。”
又骂杨鑫:“你今天不许吃饭!”
杨鑫倔的像头牛,哭叫道:“我不吃你的饭!我才不稀罕吃你的饭,我吃爷爷的饭!”
杨文修忙着劝架,夺了杨鑫手里的棍子,又把她抱开,得罗红英气急了打她。杨鑫挣扎着不肯。罗红英转身要回厨房,杨鑫又冲上去,捡了地上一块石头,冲上去砸她:“你是骗子!你偷了我的钱!”
罗红英气坏了,脚步急匆匆地冲进卧房,拿了自己的皮包出来。她唰地一声拉开拉链,掏出二十块钱,放到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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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钱,你拿去吧!我这就只有二十块钱,准备下个月买玉米种子。你想要,你拿去,钱全给你,你拿去买糖吃吧!”
杨鑫哭着不接。
罗红英将二十块纸币硬往她的怀里塞:“你拿啊!你拿啊!你的钱就在这里面,你要就拿去。以后别叫我妈,别进我的门。你要跟我算账,我就跟你算账。”
杨鑫哭的委屈、茫然,她万分地伤心。
罗红英最后,将那二十块纸币回了皮包。
杨鑫抽泣不止,杨文修将她抱回了自己屋子,倒水给她擦脸,把衣服、裤子、鞋子给她穿上,安慰道:“好了,莫哭了,你妈也不是故意的,算了。”
杨文修拿了两块钱给她:“爷爷给你两块,莫哭了,脸哭花了猴似的,不好看了。”
杨鑫还在抽噎。
杨文修说:“爷爷带你去买吃的。买雪糕,买干脆面,果丹皮,你还想吃啥?”
她哭了半个小时才停下。
杨文修拉着她的小手,去大队,带她买糖。
杨鑫脸上挂着泪珠子,坐在院子边的磨刀石上吃干脆面,罗红英看见,向她投来了厌弃的目光。她头一次感到吃进嘴里的食物没了滋味。
是苦的。
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放在父母、子女间,也说的通的。
杨鑫早早地体会了贫穷的悲哀。
家里穷,她不能跟爸妈要钱,要吃的,不能跟爸妈要玩具,要新衣服。
她有着鼎盛的食欲和物欲。像所有的小孩儿一样,杨鑫喜欢吃好吃的,喜欢穿漂亮的衣服。她知道爱美,每到赶集,要穿上干净衣服,打扮漂亮,过年也要穿新衣服。小孩子要漂亮,大人才会喜欢。没人喜欢丑孩子、脏孩子。
但干净漂亮的词,常常是跟她无缘的。
她光着脚在山野跑来跑去,两只小脚被晒黢黑。她的鞋子总是穿几个月就破了,妈妈没钱给她买新的,只能补了又补。她捡姐姐穿过的旧衣服穿,永远没机会买新衣服。
旧衣服穿破了,缝缝补补,还是她的。
幸好还有杨文修。
杨文修也不富裕,但是可以满足她馋嘴的欲望。她在爸爸妈妈妈那里受了委屈,永远可以在杨文修这里得到安慰。
杨文修非常疼爱她。疼爱的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都知道,杨家的小孙女,是杨文修的宝贝,走到哪都要带着,简直是寸步不离。杨鑫跟她爷爷一样,在村邻们口中出名。她走在街上,别人问她:“你是哪家的孩子?”她不会说:“我是春狗的女儿。”或“我是罗红英的女儿。”而是嗓子脆生生地,一口答:“我是杨文修的孙女。”
要是没杨文修,她不知道得多可怜呢。
过年了,远近亲戚们,开始互相走动。
刘家河的大表爸,来家里做客。大表爸今年二十岁,长得白白净净,圆圆脸,眉清目秀。他穿着牛仔裤,夹克衫和皮鞋,香喷喷地站在杨鑫家里,拿着杨家的破镜子,对着头发喷摩丝,做发型咧!
杨鑫站在小表爸身边,看他把雪白的摩丝喷了一头,拿梳子梳的光溜溜加香喷喷。
啧啧。
大表爸从哪回来?
广州!
大城市呢!
杨鑫对一切美好,新鲜的事物都感到好奇。他追着大表爸不放,好奇地看大表爸梳头。
大表爸转身,笑捏了捏她脸:“长这么大咯!”
大表爸坐在院子里,跟春狗兄弟们聊天,一人点一只烟,吞云吐雾。
杨鑫蹭到大表爸怀里:“表爸,抱我!抱我!”
大表爸抱她坐在膝盖上,她专心致志地听大人们说话。
亲戚邻居们闲聊,永远只有一个话题:发财。
发财,是一个经久不衰,随时会被人们挂在嘴上的话题。穷,凡是跟挣钱有关的事情,都能被持久的谈论。春狗罗红英,猴娃夫妻,都来听大表爸念致富经。
这年头怎么发财?
大表爸说:“当然是打工啊!”
“你想想,玉米多少钱一斤?谷子多少钱一斤?一家最多两三亩地,辛辛苦苦挣一年,连肚子都吃不饱。”
大表爸说:“呆在乡下,挣不到钱的。要挣钱,只能去城里。大城市里有的是工厂、工地,专门招我们这种农民工,每个月工资几百块。你在家一年也挣不到几百块。城市和农村的差距太大啦。”
这个话,已经有很多外出打工回来的人说过了。
春狗说:“这我也晓得。但是两个娃娃带在身上,我们走不掉呀。走了娃娃没人照管。我们寻思着,能不能在家里做点啥生意。”
大表爸点上一只烟:“生意嘛,你当我没做过咯?不行的,做不起来。我们这种地方能做啥生意?做不了,赚不到钱的。”
春狗说:“城里人能做生意,我们咋不能?”
大表爸说:“人家沿海城市,有国家政策扶持,有资本投资,连外国人都跑来建厂子。咱们这种地方有啥?人家那地方,连土地都是值钱的,光土地租出去都能赚钱,你这有啥?你这有山,山上有石头。”
说的众人又笑了。
大表爸说:“我们一个村的年轻人,全都出去了,没几个肯留着的,都知道城里能挣钱。你们村的人咋还不开窍。”
罗红英说:“建萍还没回来呢。”
大表爸吃惊说:“还没回来?”
春狗说:“可不是没回来,都已经三年了。”
建萍是杨鑫二爷爷的女儿,算是同族的近亲。
罗红英说:“三年前就出去了,说是是江苏打工,一去就没了音信。”
大表爸说:“对了,二姨去公安局报案了没有啊?”
罗红英说:“年前去了。公安局的人说,可能是被拐卖了。说,这几年拐卖的案子特别多,好多农村出去的小姑娘,人生地不熟,就被人贩子骗了。卖到那穷地方,山沟里去。听说那些地方男人娶不到老婆,就靠买女人。”
大表爸挠挠头:“还有比我们这还穷的地方呢?”
众人都逗笑了。
罗红英说:“中国这么大,穷的地方多的是。咱们这还不算顶穷。有的地方连电都没有,连公路都不通呢。”
大表爸说:“那公安局的人有没有帮找啊?”
“说立了案了,找不找得到是另一回事,让别抱希望。说,被拐卖了基本是回不来了。”
春狗说:“我在想,建萍是不是在外头找了男人,跟男人跑了哦。”
罗红英说:“咋可能!建萍那么孝顺的女孩,她不会三年也不给她妈写信的。”
众人说:“可能真的是被拐卖了。”
☆、钱
春狗说:“我们村有个人,前几年去新疆帮人摘棉花,赚了一点钱。他回来说太累,去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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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广州,你知道他干啥去了?被骗进了传销。被人打了个半死,腿都打断了,现在成了瘸子。”
大表爸说:“传销都是骗人的啦,进了肯定吃亏。不要信那些。老老实实找个工厂,或者是工地,辛苦干一年,能存到钱的。”
春狗说:“去山西挖煤咋样?听说挣的钱多。”
大表爸说:“太危险啦!还是别去了。每年出好多煤矿事故,死好多煤矿工人。就算没有出事故,那玩意对身体也不好,容易得尘肺病。千万别去干那个。挣那一点钱把命搭上,犯不着。”
春狗说:“我也觉得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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