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为糖,拐个醋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许乘月
在床榻旁单膝屈地,望着她沉睡的面庞,先将自己那一杯饮尽,又拿了她的那杯,以食指轻轻沾了些,再点到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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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罗翠微悠悠醒转已是子时,床头烛台上那对需长明通夜的红烛已燃了小半。
前些日子她与云烈总是同榻而眠,是以当她睡眼朦胧地一扭头,瞥见睡在自己身侧的云烈时,并未立刻想起今夜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懒懒隐了个呵欠后,她总算觉出饿来。
她迷迷糊糊撑着身子想下床去找吃的,头皮却猝然被扯到发痛,捂着脑袋低呼一声,脑袋跌回枕间,瞪眼瞧见自己的一缕青丝与云烈一缕黑发以小喜结相连,这才如梦初醒。
待她垂眼见自己身上着的并非睡着前的那身吉服,而是素色中衣时,素净白皙的面上顿时沁出薄红,如红梅嫣然落于雪上。
自两人递交婚书到今日正式行大婚之礼,无论是少府派来的女属官,还是家中的继母,都已多次含蓄又不失耐心地对罗翠微进行过“点拨”,是以对“合床礼”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她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今夜的同榻而眠,绝不会再如以前那般风平浪静,这件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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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烈本就是闭目假寐的,在她这连串动静下自是早已睁开眼,偏过头好整以暇地将她的一举一动尽眼底。
见她终于发现自己被换了衣衫,云烈的薄唇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待她赧颤颤带询的目光对上来,才慵懒沉声,轻道,“发间的喜结是我绑的。”
“哦。”罗翠微尴尬微讶地干咳好几声,垂眸躲开了他灼灼的目光。
云烈又道,“吉服也是我替你换的。”
只有天知道他替她换下吉服的过程,有多“辛苦”。
罗翠微羞愧嗫嚅,“我……”
云烈倏地一个翻身,俊朗眉眼顿时悬宕在她眼前,高大的身躯虚虚将她困于身下。
“鉴于本王详尽为人夫婿的本分,服侍得还算体贴入微,王妃殿下是否酌情考虑……”他很故意地顿了顿,如愿看着她紧张兮兮地咽了口水,这才接下去,“酌情考虑对本王也负上一点,责任?”
随着他说话时身躯徐徐贴近,这意味深长的“责任”是什么,自然也很清楚了。
罗翠微红脸仓皇,认输似地撇开脸,小声道,“我……饿了。”
“我也饿,”云烈满脸严肃,眸心却隐有淡淡软色,“你再好好考虑一下,究竟是你先吃,还是我先‘吃’?”
当某些不可描述的部位感受到某种惊人变化,罗翠微觉得似乎要燃起来了。
对于云烈这个“严肃”的问题,她实在没法回答。
而他当即就以无数既湿且烫的吻让她明白,其实这个问题不太需要她回答,他就是随口客气一下罢了。
那些湿淋淋的亲吻全不同于以往,又急又狂一路自她颈侧辗转至耳珠、至脸畔、至唇间,清晰、生动、火热地向她表达了,“她的夫婿比她‘饿’得惨很多”这个事实。
罗翠微被闹得浑身羞红又心慌气短,咬唇废了好大心力,才忍住一阵阵涌向喉头的喘与吟。
神识迷离间,她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逐渐“弃主而去”,不过此时的她不单周身发软,连心也发软,便温驯如羊入虎口,乖乖任由饿太久的猛兽剥了小羔羊最后的毛皮。
待他重新与她密密相覆
很好,大家都没了“毛皮”,谁也没吃亏,可以说是很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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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乱情迷之下,一股痛意直冲得罗翠微脑门发麻,使她瞬间泪目。
当云烈的唇舌堵过来,将她即将脱口的呜咽尽数吞去时,她真的很想……
咬死他算了。
到底是谁告诉她,只是“一点点痛”而已?!
她难受又无助地闭眼,软软抬了手,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
不经意间触上他的裹上药布,她方寸一软,终于徐徐睁开迷蒙泪眼,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似是察觉到她的痛,云烈的缠吻逐渐多了安抚、诱哄般的温存,像预备饱餐前的猛兽忽然自己关上了闸门。
等到她面上因痛而起的青白渐渐重归春意绯红,“猛兽”便彻底关不住了。
“出闸”的云烈当真不负他的名,就像《神异经》里所说的那种“火山”,周身似带着烈焰的滔天熔浆,经暴风而不弱,历狂雨却不熄。
那阵痛感渐渐钝去后,罗翠微便觉自己被整个抛入那滔天熔浆中,浮浮沉沉尽皆身不由己。
万般滋味驳杂在脑中,将她搅和得一片混沌。
她止不住颤声轻泣,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就像她说不清之后的所有感知该是“痛”,还是“痛快”。
最后的最后,一室红烛明光中,她却觉得自己眼前遽暗,惟他那对湛湛双眸似夜色天幕中的两池繁星,将她从身到心,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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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翠微再醒来时,又薄青天光透窗而入,床头红烛燃烧殆尽。
周身无力,有带了薄茧的温热大手正以极其恰当的劲道,耐心地按揉着她酸痛的肌理。
见她醒转,云烈沉声闷笑,“就你这样,还敢扬言让我‘爱怎么样怎么样’?”
沉嗓略哑,像心疼又像得意。
罗翠微沙沙软嗓中带了浓浓鼻音:“什么……扬言……”
显是昨夜被折腾得太彻底,她脑子还有些混沌迷糊,平日的口齿伶俐全都死光了。
见她的模样着实是累极又惨极,云烈起身下榻随意套了衣衫,又拿宽大锦袍将她密密裹好,便抱了她去净室。
好在此时天色将醒未醒,府中众人大多还未起身,不然罗翠微大约没脸见人了。
云烈先将她放在净室外间的椅子上坐好,自己去了旁边的灌水小房敲醒了当值的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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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热水备好灌入内间方池后,云烈才重又抱起她绕过屏风进了内间。
觑见他伸手来掀裹在自己身上的袍子,罗翠微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哑声告饶,“你身上有伤,可别、别乱来。”
她真的累到一个不行,对“安安静静、‘清清白白’泡个澡”是很欢迎的;可若他又要“胡作非为”,她大约是承受不起了。
云烈以幽深目光将她上下逡巡一遍,坏笑着吓唬她,“不乱来,我抱你进来做什么?”
果然吓得罗翠微一个激灵,满面炸红,耳廓胀热,心房急速鼓噪。
连句告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只会可怜巴巴地轻轻摇头了。
云烈替她除了那袍子,轻轻将她没入方池中的热水里,恨铁不成钢地坐在池沿笑瞪她一眼。
“没出息。”恶劣地掬了些水洒在她脸上。
温暖的热水没过肩头,罗翠微舒服地闭目逸出一身轻叹,脑袋无力地搭在池沿上,没神计较他幼稚的滋扰。
沙沙的嗓音娇慵含混又绵软疲乏,“在这种事上……我暂时还没打算……很有出息……”
“先别睡,有事同你商量。”云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听出他嗓音里的郑重其事,罗翠微仰起脸,虚虚将眼皮撑开一道缝。
“若我请封临川,你同意吗?”
第52章
此时的罗翠微脑子还有些跟不上趟,缓了缓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怎么会想到……在这里,谈这么正经的事?”罗翠微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他。
“因为风光太好,若不谈些正经的事,”云烈无奈而克制地撇开头,隐忍轻叹,“我怕我就会做些不正经的事。”
“什么风……”罗翠微直身一个垂眸,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池中的水清澈见底。
清澈,见底。
无论什么“风光”,都是一览无余的。
紧接着,昭王殿下就毫无意外地被他的王妃
以羞愤的目光驱出了净室。
****
笑闹归笑闹,可毕竟“请封藩地”对任何一个王府来说都是大事,当然是要正经商量的。
待到罗翠微午歇醒来,终于神清气爽了,与云烈一道去了书房,又吩咐人送来一壶酸枣茶,这才正经开始商量这件大事。
书房的桌案上摊了一张“大缙全境堪舆图”。
“所以,你早就打定主意,只要一得了机会,就会尽快请封就藩,避卷入储位之争?”
罗翠微在桌案前站定,问得平淡又冷静,仿佛“储位”只是一桩不大不小的买卖。
跟在她身后的云烈走过来,自身后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轻笑,“若你希望我去争,那我……”
“我有那么傻?”罗翠微自他怀中转过头,娇泼泼笑觑他一眼,“若你成了储君,那就意味着你将来会成陛下;若你成了陛下,那我岂不是就得同众多后宫佳丽一道来争你?这种一看就会亏到血本无归的买卖,我才不会做。”
“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云烈眉眼飞扬,眸心流转着得意华,“放心,包管让你稳赚不赔的。”
“那还真是多谢你啊。”
罗翠微笑哼哼随口敷衍一句后,转回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张堪舆图,一边伸出手向摆在桌案右侧的梅子青茶壶探去。
云烈轻轻拍下她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拎了小壶替她斟了一杯果茶喂到她唇边。
“我不像云炽、云汐那般,有母家亲族背后护持;又不似云焕那般擅在父皇面前卖乖讨巧,若是硬要卷入储位争夺,胜算根本不大;便是勉强胜了,也未必当真坐得稳。”
云烈在她耳畔耐心地解释,“我很早就已明白,在储位落定之前请封就藩,才是我最好的出路。”
然他的母亲一生困囿于后宫之中,眼界格局狭窄有限,从没想过这些。
所以,对他的“不争”,他的母亲一直都很失望。
罗翠微伸手覆住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掌,有些心疼:“你为什么不同她讲这其中的道理?”
“在我被获准开府以前,她连话都不耐烦与我多说两句的,”云烈沉嗓略低,片刻后又语调轻快道,“算了,不提这个,说正经事。”
说完,他伸出长指在堪舆图上点了点。
酸枣茶入喉一惯清润,罗翠微今日却觉有些有些发苦。
提及蒋容华,云烈话中那丝极力掩饰的隐痛与失落,再回想他在蒋容华面前时的种种神色与言行,罗翠微隐约猜到:
云烈的母亲,想必是他心中最大的一个死结。
或许其中有太多过往回忆伤他颇深,这才使他每每触及这个话题,便总是本能地回避。
虽她很想知道,可她也不会逼着非要他自揭伤口,既他此刻还不愿说,她就顺着他将这话头翻了过去。
“那,又为何不考虑原州或翊州呢?”
见她并不追问,云烈暗暗松了一口气,低头轻吻了她的发顶,这才耐心解释。
“原州是云氏兴发之地,翊州也不遑多让,老许多世家的祖宅都还在这两州。这两州富庶繁华,最关键是距京城太近,父皇未必会愿意给我;即便他愿意给我,云炽、云焕、云汐甚至云沛,都绝不会无动于衷。”
富庶繁华,又近在皇城卧榻之畔,若他当真被封在这两州中的任何一处,那就无异于早早木秀于林,在实力还不足以自保时,就提前将自己立做了“储君必须提前除掉才会安心”的靶子。
即便运气好,储君没能提前除掉他,将来无论那四人中的谁得登大宝,他依然很难得到个善终的结果。
当然,除这两州之外,还有其它地方可以选择。
但首先他对旁的地方都不熟悉,又无太多可倚仗的势力作后盾,若贸然择一处陌生州府为藩地,没个三五七年的苦心经营,根本无法将当地军政实权彻底掌控到自己手里;
其次,富庶、繁华程度能与原州、翊州相提并论的地方并不多,所以,若是选了旁的州府,他断断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财库充盈到如原州、翊州那般。
如此一来,他仍旧还是个只能任人掣肘,甚至任人宰割的空壳殿下。
最严峻的是,显隆帝年事已高,眼见着身体和力一年不如一年。
若在他积攒实力的过程中,显隆帝这里有什么突发变数,无论继位的新帝是谁,想灭掉一个空壳的殿下,都是很容易的。
纵观大缙全境,惟有临川,才是云烈最安全也最恰当的归处。
虽然那里眼下什么也没有,但“万丈高楼平地起”,只要起了,就能实实在在属于他。
况且正因为临川贫瘠,有意争夺储位的人不会真正将之放在眼里,这就给了他积攒实力的余地。
就算短时间内临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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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太大改变,至少以他在当地领军戍边多年的声望,快速拢军政大权自保,还是比较容易做到的。
罗翠微垂眸望着桌案上的堪舆图,沉吟半晌后,随手一指,打着呵欠道,“好,那咱们就挑临川。”
****
得到她这毫不犹豫的支持,云烈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片刻后又心事重重地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那今后,只怕两地相隔的时候还多,你……”
罗家虽是商户平民,可罗翠微终究是打小被金浇玉灌养大的;便是她自己不说什么,云烈也不舍得让她跟着自己去筚路蓝缕、披荆斩棘。
他不能在临川还什么都没有的此刻就带她同去,他不能让她跟去吃苦受罪。
云烈温热厚实的掌心有恋恋不舍的轻颤。
听出他想孤身前去就藩、将自己留在京城的意图,罗翠微倏地凶巴巴挥开他的手,转身叉腰,杏目圆睁。
“你个王八蛋,想得倒挺美!”
这还是云烈头一回挨她的骂,登时有些懵,“我不是……”
“闭嘴!这事没你说话的份!”她气呼呼地指着他,不让他说话。
新上任的昭王妃卯起来可是个混不吝,昭王殿下不是对手。
“云烈,我警告你,你若敢偷偷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临川就藩,我就敢扣光你的军粮,饿死你个……哦,这不行的。”
罗翠微回指着他的那手,按在自己下巴上,皱着眉头嘀咕道,“军粮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能让别的将士陪你挨饿。”
沉吟半晌后,她重振旗鼓,对他露出一个奸诈凶残的甜笑。
“你若敢偷偷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临川就藩,我就天天教孩子叫你叔!”
许是想到往后自己从临川回来时,这府中会有小孩蹦出来,礼貌又客气地冲他叫“叔”,云烈的脸“唰”地就白了。
“你敢!”他咬牙切齿,瞪她。
罗翠微抬起下巴,“有胆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
既她与他结定了这姻缘,决心要与他共担余生,那自然是要并肩进退,哪有他独自去披荆斩棘,她留在京中富贵安乐的道理?
旁的事她可以让着他,这件事她却绝不会让。
被她这一通“乱拳”打得全无招架之力,云烈的脸从白又转了青。
两人均是急恼交加的模样,倔强对峙好半晌,仿佛他俩真的已经有了孩子似的。
“好了好了,你赢了!我没胆,不试,”云烈终究怂眉搭眼地垮了嘴角,垮了肩膀,紧紧抱住她,低头认输,“那就一起去吧。”
就这样“愉快”地达成共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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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获全胜的罗翠微长吁一口浊气,徐徐敛了先前的急恼之色,伸手回抱了他,安抚似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经商之人本就要惯走四方,对我来说,去哪儿都一样,不怕的。”
“可我舍不得让你过得委屈。”原本他就没有太多可以给她的了。
“我怎么可能让自己过得委屈?”罗翠微不以为意地笑笑,“我非但不会让自己过得委屈,还会想法子让你也过得不委屈。”
云烈只是沉默地抱住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察觉气氛有些沉重,罗翠微便笑音轻快地缓颊道,“往后不要轻易跟我吵架,我这人激不得,惹急了是绝不会让人的。”
“多谢爱妃的事后提点。”云烈没好气地哼笑一声。
片刻后,他像是还有些不放心,惴惴不安地放开她,垂眼盯着她的腹部。
“做什么?”罗翠微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垂眸。
云烈没理她,顾自伸出大掌,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的腹间,严肃蹙眉,谆谆叮嘱
“记住,不要学你母妃瞎胡闹,我是你父王,不是叔,懂吗?”
罗翠微愣了愣,忍不住笑着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你这人,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我又不是真的有孕了,怎么还聊起来了。”
这昨晚才头一回……
一想到昨晚,她粉颊一烫,抬脚就想走人。
却见云烈唇角噙笑,长臂一展,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抱与桌案之间。
“你又想做什么?”罗翠微警觉地红了脸,仓皇退了一步,后腰抵在上了桌案边沿。
完了,无路可退了。
“做此刻你脑子里正在想的事。”云烈闷声笑着,离她越来越近。
“这、这里是书房!”罗翠微脸上红得如火烧云,抬手轻抵他的肩,结结巴巴,“我没……什么也没想。”
她顶着一张越来越红的俏脸,慌张回一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我目光诚恳又坦荡,绝对没有想什么不正经的事。”
“好吧,你没想,这事怪我,”云烈笑着扣住她的腰背,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她按向桌面,“我这人,如今满脑子都不怎么正经。”
这才是大婚后的头一日嘛,按照风俗民情,“不正经”,才是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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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罗翠微携云烈回罗家行归宁宴时,出外半年的罗风鸣也正好归家。
对于没能赶上长姐大婚,他懊恼得捶胸顿足,生无可恋。
不过,在罗翠微将他领到书房单独密谈约半个之后,他整个人又像是焕发了新的生机。
之后的一段日子,云烈与罗翠微都很忙,两人分工合作、各取所长,为前往临川做了许多筹备。
云烈忙着出入内城,而罗翠微则避人耳目暗中见了不少人。
七月初九,显隆帝圣谕诏令,赐封临川极其周边共五城为昭王府藩地,即日起由昭王云烈自行统筹藩地事务,昭王妃罗翠微为辅政殿下,执半枚金印,与云烈共同号令藩地全境。
第53章
显隆四十二年七月廿三,显隆帝于甘露殿设午宴,为昭王夫妇前往临川就藩饯行。
宴后,云烈与罗翠微相携前往云烈生母蒋容华所居殿院,行辞别拜礼。
对于自己唯一的孩子即将远赴千里之外,蒋容华并没有流露出依依惜别的担忧与不舍,却是失望与愤怒更明显些。
“这就是殿下的选择?原以为殿下这些年在临川历练是为了图强争胜,不曾想竟是早早认了输,才逃到边陲之地,就此碌碌无为了此一生!”
这话说的,就差没将“不争气”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面对蒋容华的失望与愤怒,云烈显得无动于衷。
罗翠微对蒋容华的想法大感疑惑,又替云烈难过、愤怒。
有些事她从前也不懂,可这段日子下来,该明白的她都看明白了。
显隆帝膝下儿女多到他自己都闹不清谁是谁,已成年的皇子、皇女并不止这五人,偏就只这五人开府有爵,足见这五人是同辈皇嗣中最最出挑的。
虽在旁人眼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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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开府殿下似乎势均力敌,虚悬的储位对他们来说可谓机会相等,可实际上却全不是这么回事。
如今五人之间能勉强维持看似平衡的局面,不过是因为陛下乐见他们相互制衡,且储位之争还未到图穷匕见的地步罢了。
毕竟,桓荣公主云汐、安王云焕,甚至连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恭王云炽,这三人各自的背后都有极其有力的母家势力全力护持;
而云烈与云沛背后全无倚仗,若非他们二人早早选择从戎,又拿命拼出一身军功,只怕早已被挤到角落无人知,根本不足以真正与那三人抗衡。
若那三人当真铆足全力背水一战,必定会不约而同地集中力量先打掉云烈与云沛,然后才是他们三人之间最后的较量。
云烈在此时选择前往临川就藩,已是在他的处境下能做出的最好、也最勇敢的抉择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怎么蒋容华却像全然不懂云烈的不易,竟还指责他无为、逃避?
在罗翠微看来,云烈能凭一己之力拼到开府封王,到如今获得藩地独镇一方,实在已算是很了不起了。
就在罗翠微准备出言替云烈辩解时,云烈一言不发地向蒋容华行礼再辞后,便带着罗翠微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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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昭王府的路上,云烈拥着罗翠微坐在马车里,好半晌没说话。
罗翠微轻叹一声,握住云烈的手,柔声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让我解释?”
“没必要,只要我没能如她所愿,在她眼里就是错的,”云烈反手握住她的指尖,眼眸低垂,笑意勉强,“偏偏我从没让她如愿过。”
“可是……”
“她自来看不上我,觉得我事事不如人,”云烈勾了勾唇角,眸心有淡淡寒凉,“若非她只有我这样一个孩子,只怕她根本就不希望这世上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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