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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为糖,拐个醋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许乘月
罗翠微惊了一下,“别、别是你自己误会了什么,瞎想……”
“没瞎想。”云烈闭上眼,将后脑勺抵在车壁上,拥着她的手臂得紧紧的。
皇子、公主们幼年时都住在内城,又同在一处读书、习武,很容易在对比中分出高低。
幼时的云烈并非天资出众的那种,性子又倔强,不会用些卖乖讨巧的方式去博取旁人注目,这就使他在同龄那群兄弟姐妹中毫不显眼。
尤其在似乎从来记不全自己的孩子们都谁是谁的显隆帝面前,就更难起眼了。
而这种状况,对于只有云烈这一个孩子的蒋容华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显隆帝对她本就是一时兴起,也不知她是走运还是不走运,一夜承恩后竟就有孕了。
她虽因这身孕脱离了宫女的命运,得封了“待诏”,却是后宫妃嫔最末等。
对她来说更糟糕的是,自有孕后,显隆帝便再也没有临幸过她。
“按云氏族谱,我们这一辈,男名从火,女名从水,”云烈淡淡一哂,万般无奈,“据说,接到我出生的消息时,那死老头一时卡了壳,想不出从火的字来了。”
那时的显隆帝连诞下这个孩子的女子长什么样,都已记不大清楚,对这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太上心。
毕竟他后宫充实,无论是孩子,还是为他孕育孩子的女子,他都不缺。
于是当下也懒得再多心,随口道,“那就起‘烈’字吧,凑活凑活也算从火了”。
就这样,云烈成了他们这辈皇嗣中第一个“凑活凑活名从火”的皇子。
后宫之中从不缺察言观色与拜高踩低之人,光就从“云烈”这个勉强凑活才算沾上族谱字辈的名字,众人也知这对母子在陛下心里没什么分量。
罗翠微紧紧偎在云烈怀中,小声问,“是像话本子上说的那样,被挤兑欺负、苛刻薄待了吗?”
“你都看些什么奇怪的话本子,”云烈淡声哂笑,“其实也没有什么惨无人道的欺负苛待,不过就是视而不见而已。”
那些“视而不见”的种种过往,若说给局外人听来,或许总好过话本子里那些血淋淋的欺负与暗算;可对当事的局中人来说,在被彻底漠视到近乎只能自生自灭的岁月里,那些孤寂无望与惶惑,或许甚于伤、甚于死。
那时还只是末等“待诏”的蒋容华正是风华年纪,对此自是不甘心的。
原以为待云烈大些,能出类拔萃到引起显隆帝的注意,她的苦日子就可以熬到头了。
哪知一切都与她的期待全然相反,年幼的云烈并未显出半点出类拔萃的才智,性子也不够乖巧讨喜;偶尔逢宫中盛会,好不容易在显隆帝面前露一回脸时,显隆帝甚至无法在第一时间唤出他的名字。
而偏偏年纪相近的云焕、云汐便能懂得博取显隆帝的注目与欢心,对他俩的爱重荣宠一日胜过一日。
如此鲜明的对比,使蒋容华将自己前半生的孤寂困顿、煎熬绝望全全归结到了云烈的头上。
这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孩子,可偏她除了这个孩子以外又一无所有。
“小时候,她一见我就痛苦、躁怒,有时克制不住,甚至会随手拿东西砸我。”
“什、什么呀!哪有人这样做母亲的!”罗翠微又惊又恼,紧紧抱住了云烈的脖子。
这对她来说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即便她家中的是继母,她也从没得到过这样的对待。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何一个母亲,可以这样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
“我曾试着去做一些事让她开心,结果……”云烈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那时我觉得我可能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的敌人。”
或许是回忆里的那些画面刺痛了他,使他不愿再将过往那些事再复述一遍,只是转而以调侃带笑的口吻道,“后来我渐渐明白,无论我变成什么样的人,只要我是我,她就不可能真的喜爱我,不必勉强。”
书上说,一个人的父亲、母亲是谁,这是没得选的;但朋友、伙伴、妻子,却是可以自己选的。
所以,年幼的小云烈就一直在等待自己长大,大到可以走出四方宫墙,在高远天地之中,从熙攘人群里,去遇见喜爱自己的人。
他想,这世间这么多人,一定会有人是喜爱他、需要他的。
很幸运,他到了临川,有了同袍、伙伴、朋友,所以他将他们全力护在羽翼之下,不管自己有多艰难,也从不丢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罗翠微将脸贴到他的颈侧,眼眶有些发烫。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云烈总强调是她先喜欢的他。
因为那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是年幼的云烈心中一直求之而不得的耿耿于怀。
“我会对你很好的。”罗翠微喃喃道。
云烈敛了伤感愁绪,奇怪地垂眸看了她半晌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做什么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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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
罗翠微被他逗笑,眼中的水气顿散,“既好听的话已经被我抢着说了,那你就别说,只管身体力行对我好。”
“身体……力行?”云烈古古怪怪一挑眉,眸中神色顿时有些难以言喻。
罗翠微被他那模样惊了一下,忙不迭捂住他的眼睛,“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
显隆四十二年八月廿一,云烈与罗翠微抵达临川,在距离临川防区约五十里的小村落先行落脚。
这个小村落依山而成,却三面通连临川各地,在地形上是个枢纽,往来交通便利,云烈有意将此地建成临川州府所在。
双脚落地的瞬间,罗翠微眼眸一抬,忍不住笑了。
“这还真是……万丈高楼,得平地起啊。”
云烈无奈地撇撇嘴,嘀咕道,“早说叫你别跟来,你偏不听。”
见罗翠微一脸嫌弃,他忍不住又解释,“路上不是同你说过之后的打算么?”
他打算将临川请做自己的藩地已不是一日两日,事前已有多年筹谋,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的来。
“知道,一年所居而成聚,三年可成郡嘛,”罗翠微摆摆手,“那些大事你自己看着办,我眼下就先想先建一座自家住的房子。”
这倒不是她看了眼下光景才生出的想法,早在出京前她就想到住处的问题,也提前做了安排。
云烈忍住挠头的冲动,心中愧疚无比,“需要我做什么?”
离京之前他一直在忙着筹备就藩之后的许多事,诸如军政事务、州府建制、人才招募等等,忙得团团转,竟就忘了自家该住哪里这种事。
“你忙你的,这种小事不必担心,我早就安排好了,”罗翠微拎了裙摆,边走边道,“等过几日高展过来,我就……”
云烈脚下一顿,突然想起当初贺国公府的赏花宴曾给罗翠微发过帖子。
罗翠微疑惑地偏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云烈摇摇头甩去满心的愁雾,强颜欢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地请问一下,他来做什么?”
“哦,他给我看过他画的一些宅院图纸,我觉得很不错,就问他愿不愿意来帮我们建宅子,”罗翠微这才想起之前太忙,还没对云烈说过这事,“他答应了。”
贺国公府的小公子高展是个妙人,不喜读书不愿习武,生平最爱的事只有喝酒与造园。
云烈抿了抿唇,垂着脸重新跟上去牵着罗翠微的手,领着她往村子里去。
见他似乎闷闷有心事,罗翠微赶忙解释道:“我是想说你一定有许多事要忙,建房这种小事我来打理就行,没与你商量就……”
“我没与你生气的,”云烈牵着她的手晃了晃,“他来看过地形,画了图,就走的吧?”
听他没有气自己擅做主张,罗翠微放下心来,笑道,“说不好。毕竟他不愿致仕,在京中也难有什么作为,或许想在临川闯一闯也不一定……你脸怎么黑了?”
云烈笑容僵硬,咬紧牙根。
“惊闻故人来,满心……欢喜。”
第54章
这村落实在很小,站在村口抬眼一望,几乎就能将全村所有人家尽眼底。
亏得罗翠微与云烈都不是娇气性子,此次只从昭王府带了两名侍从随行照料行李,若是按照寻常王府的规制带足侍者,只怕这小小村落一时间根本塞不下那么多人。
虽云烈忙中出漏,忘记提早安排自家的暂居之所;不过他早在七月中旬就派人将自己会带罗翠微同来临川的消息传了过来,熊孝义接到消息就与谋士宋玖元做了商量,随后就腾出村子最东头的那座小院子来。
简单的三合小院经了修葺,又稍作粉饰,倒也敞亮齐整、窗明几净。
罗翠微是个懂进退、识大体的,对于这个权宜之下的暂居之所毫无怨言,待云烈安排了人将他们此次带来的行李都安置妥当后,她便悠哉哉开始适应起在临川的新生活来。
虽说名义上封给昭王府的藩地是“临川及周边五城”,可西北一线受北狄人滋扰多年,“临川及周边五城”之内真正能被称作“城”的,说穿了就只有防区内的一个临川城罢了。
云烈为彻底搞清楚藩地之内真正的人口数量,之后五日都是天不亮就出去,傍晚才回来。
罗翠微一时无事可忙,便在小院中足足歇了五日,彻底缓去一路的舟车劳顿。
这日正巧熊孝义从防区轮换回来休整,便领着一帮也回来休整的同袍们,闹着要开席给夫妇二人接风。
小村落中拢共只有二十余户人家,都是临川军将士的家眷;熊孝义这一张罗,自就将整个村子的人全都裹了进来。
接风宴是照军中习俗,就在村中晒谷场上摆了长长流水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虽简单粗糙,却热闹生动。
此时已是八月下旬,黄昏时分,傍山而成的小村落暑热褪去,九霄澄净,碧空如洗。
望着那个与在京中似乎大不相同的云烈,罗翠微眼底闪着柔和的笑意。
此时的云烈正在熊孝义与宋玖元的陪同下,挨个从长桌最末端一路与人喝过来,虽他脸上瞧着没什么笑意,可他周身都似鼓张着自在飞扬的风发意气。
那是他在京中很少有的模样,似蛟龙归了海中,像猛虎回了林间。
这里有他从少年到青年的十年光阴,这里有他流血征战守卫过的山水,这里有与他共过生死、意气相投的同袍伙伴。
罗翠微笑意怔忪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心中是全然的笃定。
一无所有的临川,定会变成繁华红尘。
因为,在这片土地上的云烈,是真真的王者。
不是昭王云烈,而是临川王,云烈。
****
“王妃殿下……”
罗翠微闻声扭头,见一个清秀的小姑娘面带微醺的傻笑,单手拎着酒坛子过来,便也以笑脸回她。
见小姑娘似乎有些摇摇晃晃站不稳,罗翠微便将自己坐的那长凳让出来些,“坐下说。”
这几日罗翠微大多时候都在小院中休息,只在晚饭过后与云烈一道出来四下逛逛,与村子里的人还没有太多交集,这一时便拿不准这小姑娘的身份。
小姑娘愣了一下,才在她友善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旁,将手中那酒坛子放到桌上,“我叫宋、宋秋淇。”
许是先前已喝了不少,这会儿说起话来舌头有些打结了。
“姓宋?”罗翠微想了想,“那你一定是宋玖元的妹妹了。听说上回殿下受伤时,就是你帮忙照顾的?”
宋秋淇点点头,跟着又飞快地摇摇头:“王妃殿下千万莫误会,我只是……熬药和煮粥,都是哥哥喂的!上药是祁老和哥哥一起的,我没、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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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娘瞧着年纪不大,却是个利落懂分寸的性子,上来就先将事情的敏感之处摊开说,半点误会的苗头都不留。
这样的性子很对罗翠微的口味,“殿下与我都很感激你们兄妹的照应,明日你若不忙就来找我玩,我做些好吃的谢你。”
“没、没什么谢的,都是小事。”宋秋淇笑呵呵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点头应下。
“听说我们住的那个小院,先前是你在住,”罗翠微又道,“实在抱歉,无端端占了你的院子……”
宋秋淇猛摇头,“原本、原本那院子,就是殿下和熊大哥帮忙……才有的。”
大约是酒意开始上头,小姑娘脑子乱糟糟,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罗翠微也不再与她客套,颔首谢过,又关切道,“那你如今住哪里呢?”
“就、就你们对面,那条小沟过去,祁老家里。”
约莫是怕她内疚,宋秋淇赶忙又道,“祁老也有个小院子,平日只他和八宝……哦,八宝是祁老的孙儿,五岁了。”
似乎有些懊恼自己颠三倒四地说话,她讪讪住了嘴,尴尬地又伸手去拿酒坛子。
罗翠微倒也没拦她,抿唇浅笑,“你先前特地过来,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
“哦,对。”
经她提醒,宋秋淇像是突然想什么,抱了酒坛子喝了一大口,壮胆似的。
“就、就想问,”清秀的小脸上红晕更深,不知是酒意染的,还是太过紧张给憋的,“您觉得,这里好吗?”
罗翠微扬唇笑着,望着小姑娘那郑重其事的目光,不答反问,“你呢?”
“我觉得这里好,很好,”她紧紧将酒坛子抱在怀里,垂眸道,“刚来时,我见这里什么都没有,也以为这里不好;可殿下说,慢慢来,大家一起勤快做事,什么都会有的。”
昭王殿下没有骗人,后来这里慢慢起了一间又一间的院子,慢慢变成了小村子。
“殿下说得对,”罗翠微笑着点点头,“将来,还会更好。”
“你会一直在吗?”宋秋淇抬起朦胧的醉眼看向她,有些担心,“在这里还没有变得更好之前,你会一直在吗?”
这会儿大约是真有些醉了,连“您”都不称了。
罗翠微倒不与她计较,只是伸手拿走她怀里的酒坛子,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想说什么?”
“大熊哥说,殿下很喜欢、很喜欢你,”像是怕她不信,宋秋淇特别用力地强调后,又嗫嚅着低下了头,“可是哥哥说,说……若你知道了……殿下……那你肯定会走掉的。”
罗翠微傻眼地看着这话说一半就趴到桌上、额头抵着酒坛子瞬间入睡的小姑娘,有一种想将她摇醒的冲动。
“小姑娘,你这样含含糊糊说话,若是在我罗家,那是要被打成泥做肉丸子的。”
****
是夜,云烈洗去一身酒气回到房中时,见罗翠微裹了被子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不禁有些疑惑。
前几日她都会笑容可掬地等着他上榻,与他说说话,有时再顺便这样那样……
今夜竟这么早就睡了?
他放轻了手脚走过去,将罗翠微特意替他留的灯盏吹灭,在他身旁躺下。
黑暗中,身侧的人动了动,将被子让出一半。
“竟是装睡的?”云烈随口笑喃,溜进被中,高高兴兴将娇妻抱进怀里。
原本想作乱的大手被倏地按住。
“云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
云烈懵了一下,认真回忆半晌,“没有吧?”
“哦,”罗翠微闷闷在他怀中转身,背对着他,“那我睡了。”
云烈终于觉出不对劲了,忙不迭搂得更紧,“你想问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
罗翠微在他怀中僵了脊背,沉吟半晌后,回头在黑暗中盯着他烁烁不安的眸子。
“方才你们喝酒时,宋玖元的妹子找我说话了。”
“不管她胡说八道了什么你半个字都别信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云烈吓得不轻,立刻手脚并用将她缠紧了。
他听军中许多成亲多年的同袍讲过,大家的夫人似乎都有个共同的毛病,就是听不得自家夫婿与旁的任何姑娘有半点牵连,若然一句没解释到位,轻则吵架,重则……就会没有夫人了!
宋秋淇那小混账也不知胡说八道了些什么,明日就叫宋玖元把她的嘴缝起来。
“人家也没说和你有关系啊,”罗翠微白了他一眼,翻过身来与他面对面,“她喝醉了,话说一半就睡着了。”
“说、说什么了?”云烈惴惴地咽了咽口水。
罗翠微冷冷一哼,也不矫情绕弯子了,“她说,她的哥哥提过,若我知道了你的什么事,我一定会走。是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说来听听。”
“她胡说,我没有,绝对没有对不起你的事,”云烈气呼呼地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喝醉酒胡说八道的话你也听得进去?”
“真没有?”罗翠微狐疑低喃。
“你竟然宁愿相信一个小醉鬼挑拨离间,也不肯相信你的丈夫?!”
云烈轻恼,低头咬住她的耳垂,“明日我把她拎过来,你当面再问她一次,她要是真说得出什么来,我头拧下来给你。”
见他理直气壮地如此气焰嚣张,罗翠微顿觉应该是自己错了,于是立刻就缩在他怀里喵喵叫,“好吧,我错了。可是我要你的头做什么?”
“哼,”云烈得理不饶人,气哼哼的薄唇燃着火似地,又辗转烧到了她的颈侧,“你方才的无端猜疑,损害了我清白的名誉!”
“这么……严重?”罗翠微被他闹得周身一个瑟缩,躲又躲不过,只好任人宰割,“那,怎么、怎么赔?十车粮……够不够?”
极力求和的软嗓里夹杂着破碎低吟。
“不要,看在你人还不错的份上,算你便宜些,”沉嗓喑哑带笑,“赔我个孩子好了。”
“哦,这个……”
像是想起什么,黑暗中忽然响起云烈咬牙的强调,“得是会叫‘父王’的那种!”
若是生下个敢叫他“叔”的孩子,他一定会把那小团子丢出去喂狗,说到做到!
第55章
显隆帝封给云烈的藩地,除防区内的临川城外,还有桐山、成武、清芦、衡溪、昌繁。
名义上共六城。
可临川城地处边关要塞,是防区营地所在,又是与北狄人冲突的最前线,为军管区域,并不适合发展民生;其余五城则人丁凋敝,所余不多的百姓又散居各处,原有的各级官衙早已形同虚设。
或许也正因为此,他的就藩才能如此顺利,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毕竟其他几位殿下就算对临川有什么想法,也只是希望拿走临川军的兵权以壮自身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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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兴趣接下贫穷凋敝的整个临川六城。
换句话说,云烈虽是五位开府殿下中头一个获得藩地的,实际却是接手了一个百废俱兴的烂摊子,够得他忙。
热闹的接风宴过去后,众人便照旧归位,继续各司其职。
翌日云烈没有出门,遣人将宋玖元唤到小院商议接下来的事。
经过连日的奔波走访,他们终于将藩地内真实的人口数量、聚居情况盘点出个大概。
宋玖元前几日一直跟随云烈在外走访,对这些情况也都清楚,心中自有大致的判断。
“藩地内本就人丁稀少,还散居各处,这非但于振兴农、商极为不利,更严重的是还会造成之后的政令发布不畅。”
云烈与他手下这些亲信都出自临川军,谋事更偏于行伍作风。
戎马之人谋事绝不躁进,也不图表面光鲜,力求稳扎稳打、直指核心。
在他们的布局中,并不急于先忙活所谓藩王州府的官署建制;理顺民生、造出新城,彻底稳住立足之地,才是他们当前着眼的第一步棋。
云烈抬手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的沙盘,“若想在一两年内就打开局面,最好的法子是将界内的人尽可能集中到一处。”
只有将散居五城的人口迅速集结到一个地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拔地起一座新城。
待新城运转逐渐成熟,随着本地人口繁衍及外来人丁涌入,便可再逐步按他们预先的布局再起下一座城。
“但眼下各级官衙形同虚设,若想靠发布政令让民众迁居,短期内必定见不到多大成效,”宋玖元蹙眉,暗暗叹了一口气,“况且,招贤令已出近一月,应者寥寥,有能者多在观望,咱们于政务上还没有太多得用的人手。”
云烈沉吟片刻后,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对宋玖元吩咐道,“即刻派人快马加鞭,向桐山傅氏投拜帖,本王明日亲自前去拜会傅氏家主。”
桐山傅氏是本地望族之一,在百姓间颇有些声望。
云烈打算从五城望族们着手开始游说,只要有一两户本地大宗族同意迁居,其他散居的百姓陆续就会跟来。
这就如古谚所言,“欲引凤凰来,先种梧桐林”;有了人口,城池很快会拔地而起,接着就会有人应招贤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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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隆四十二年八月廿八,卯时。
晨光微熹,初秋的黎明下软风轻寒,夜露飒飒。
今日云烈要亲自前往桐山,故而起了个大早。
待他打理好一身行头后,习惯地转回卧房,准备向睡梦中的娇妻“辞个不太正经的行”,却见罗翠微裹着被子坐在床榻正中。
此刻的罗翠微还迷迷瞪瞪的,整床棉被裹在身上,使她看上去像颗蓬松滚圆的大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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