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的平民生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巫羽
“阿父,住姚屯路途远,不方便去宫城任职。”虞苏低头,怕父亲责怪。
“不去就不去吧。”虞父摇了摇头,这是个好差事,不去是有些可惜。这孩子学烧陶,原本就觉得他会烧陶为生,还真是不得强求。
“苏儿,记得常回来,阿蒿,你也要常来。”虞母走前,只有这么一句吩咐。
姒昊和虞苏满口答应。
三位家人回城,姒昊和虞苏牵手走回姚屯,他们心里知道,从今日起,他们真正开始了同居生活。没有任何干扰,没有任何质疑,平平静静。
“阿昊,我们虞人娶妻,要找姜陶做一件双连壶。”
“好!下回进城,我就去做一件。”
“噫……好。”
黄昏,两人的身影从白林子里消失,林间,两只肥松鼠在树干上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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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春雨淅沥的早上,虞苏在被中醒来,他看见火塘的火在燃烧,陶甑中蒸着饭,木梁上挂着新挖来的野菜。虞苏想自己大概睡晚了,阴雨天,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他爬起来,伏身去捡放在草箱上的衣物,他白皙的胳膊和肩膀从葛被里露出。不伏身的时候还不知道,原来腰身有些酸疼。把衣服勾到怀里,虞苏仰起身,不得不用手撑腰。
昨夜睡得晚,所以今早起得晚,昨夜因何睡得晚?年轻人体力好,难一夜贪欢。
把衣服穿上,梳理好头发,虞苏推开房门出屋,见到姒昊在屋檐下剁草料。雨天马儿没放出去吃草,怕它吃坏肚子,有草料备存,大白不用挨饿。
姒昊见虞苏出来,对他温语:“不多睡会?”虞苏摇头,走到姒昊身边,蹲下身看他剁草料。姒昊抬手摸了摸虞苏的脸庞,虞苏温柔地笑,眼睑低垂。虞苏才出被窝,脸庞暖和,皮肤细腻,摸起来很舒服。姒昊用拇指蹭着虞苏眉尾,看他舒心地闭着眼,心里感到幸福。
幸福本该无形,但姒昊觉得自己触摸到了。
来虞地有半年,这半年,身边有虞苏,这以后的日子里,身边也会有他。不要有分离,不要有磨难,姒昊想,要一直像这样过日子。
雨水淅淅沥沥,除去雨声,四周如此寂静,连虫鸣声都不见了。
不知不觉,水滴从屋檐滴落,形成了雨幕。雨渐大,姒昊和虞苏回屋,陶甑里的饭,也该熟了。
天空下起雨来,能做的事不多,不能继续营建陶坊,不能捕鱼,不方便打猎。
姒昊和虞苏还是能找些事情做,虞苏编织,姒昊制作工具,两人坐在火塘边忙碌。虞苏用棕叶编织遮雨的雨披,他给自己做一件,也给姒昊做一件。
雨披做好,虞苏让姒昊站起身,他将雨披围在姒昊肩上,把绳子在脖间绑住。他退开两步看,很合身。姒昊很不解,虞苏给他做的穿戴物品都合适。没有测量,顶多制作的时候笑着偷瞄自己。
虞苏看得很满意,过来帮姒昊解雨披的绳带,他一挨近,腰身就被姒昊搂住。他仍是专注帮姒昊解绳带,绳带还没解开,自己的衣带就已被姒昊解开。
姒昊的手探进虞苏衣中,触摸他细滑的肌肤,一寸寸,很是迷恋。虞苏的身体敏感,注意力被分散,把雨披的绳带解成了死结。
“阿昊……”这一声唤得无奈。
“不管它。”姒昊低笑,在屋中披着雨披,一把将虞苏抱起,朝草泥台走去。
窗外雨声哗啦啦,天空昏晦,未到午后,看着像夜幕即将降临一般。火塘的火旺盛燃烧,带来暖意,提供照明,它的光芒映着草泥台上交缠的两人。
雨天也并非无事可做,他们可以听着雨声,一起品味漫长的时间嘛。
雨披被搁在草箱上,而在雨披之上,是姒昊和虞苏脱下的衣物。姒昊怕虞苏着凉,用一条葛被,将两人罩住,他们在被中欢好。
在后来分离的时光里,姒昊常常回味姚屯那些下雨的日子。他们日夜相伴,在红通通的火光下,偎依在一起,在淅淅雨声中,他们的幸福时光仿佛无边无际,没有终止。
雨停的第一天,姚屯来了一位客人,他穿着锦袍,笑容满面,身边还带着一位老仆。邰东第一次到姚屯来,他是个走南闯北的人,知道姚屯的位置,都不用找人带路。
邰东来时,虞苏在田里拔草,姒昊在湖上捕鱼,都没留意到他的出现。邰东带着芒,直接走到院中,大黑见到他,认识他,没有吠叫。
邰东见屋门没关,猜测人就在附近,他自个在屋院打量一番。院子舒适整洁,屋子温和,宽敞,拾得很漂亮。
两人的小屋,两个枕头,两只草箱,坐的圆木,吃的餐具也成双成对。邰东瞅见,没感到意外。他从任地卖陶回来,先去虞城,妻子虞雨都跟他说了。
他怎么就一点也不意外呢?当时虞雨跟他说虞苏和姒昊住在一起,是那种关系,他好像还说了一句:“难怪啦。”早就知道小弟和姒昊关系非同一般,果然是有一腿的。
邰东悠然背着手,从屋中走出,见到扛着骨耜归家的虞苏。虞苏见到他,先是惊讶,继而是欣喜,唤道:“姊夫,你怎么来了!”
“听阿雨说你搬来姚屯住,我过来看看你,顺道有任地的消息,带给阿蒿。”邰东笑答。
没过多久,姒昊被喊了回来,三人在屋中坐下,围在一起谈话。
房门紧闭,芒留在屋外看望,邰东带来任地的重要消息,避被闲杂人等无意听闻。
“牧正让我告诉你一件事,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事,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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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有什么关系。”邰东坐在一块削得平滑的圆木上,跟姒昊交谈。
“东陶,请说。”姒昊知道肯定是要事。
“是这样,我从仑城回角山,在牧正家见到任邑派来的信使。信使说任君派出大军前往晋阳谷,近期可能要开战。总之就是让牧正和事臣留意角山钺关,担心穹人攻打。”
任方和穹人在西北的战事时有时无,以往规模都不大,这次任方显然是要大战一场。
“领兵的是什么人?”姒昊心中一沉。
“任君的嗣子任嘉,还有吉秉。”邰东常年在任方贩陶,对任方的大人物略有耳闻。
听得任嘉的名字,姒昊心里担心,听到吉秉也一同前去,这份担心立即减半。
这些年,穹人时常在任方边界侵扰,穹人是晋夷的小弟,后面有晋夷在搞鬼,大家都心知肚明。晋夷觊觎东南许多年,东南这些原帝邦的甸服之国,本身势力也比较强大。
“就是这么回事,牧正让我告诉你,任君派往晋阳谷的兵,将联合翟夷,反击穹人。”这么件事,怎么看,都和姒昊无关啊,邰东是这么想。
只有姒昊清楚,这件事的意义非凡。任方原本有一条道直通规方,被穹人于晋原拦截。晋原散居着夷人部族,地盘被穹人占据,他们心有怨恨。这次翟夷和任方联手,是想将穹人逐出晋原。
规方,留着大量帝邦遗民,那里是姒昊最佳的庇护所。
姒昊问:“只有翟夷参与,其它五部的夷人呢?”
“有翟夷参加就不错了,他们毕竟是夷人,不想招惹晋夷。”邰东可觉得打仗麻烦死了,好在没在任方境内打,他生意会受影响。
“此次出兵,如果败北,穹人会趁机反攻任方;如果获胜,可以将穹人撵远点,但不回晋原。”姒昊不看好,但他清楚这是无奈之战。撵不跑边界的穹人,他们会不时来侵扰,消耗任方的国力。
“阿蒿,你跟我说说,如果穹人进攻任方会怎样?”邰东觉得姒昊的分析有道理。
“当年穹人在晋阳谷遭任兵伏击,他们害怕晋阳谷,如果攻打的话,可能在钺关。”姒昊说的晋阳谷伏击穹人的事,发生在十八年前的那场大混战里。
“哎呀,不要打仗嘛,钺关被攻进来,那角山都不能好好牧羊了。”邰东听得直皱眉。
“如果穹人攻破钺关,对虞方也有影响,毕竟一水之隔。”任方是姒昊的母国,而虞方,他也不愿它卷入战火。当然,只是假设,钺关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照你这么分析,相当不妙。我听说晋夷从寻丘派兵攻打来戎,我老丈人可说了,这是打来戎给邻国看,震的就是缗方和虞国。”邰东一下子觉得,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平。
姒昊和邰东交谈,虞苏一直在旁听,他没有插话。他听得明白他们说的事,心里的担虑不比他们少。
“寻丘常年驻扎晋夷的锐,晋朋有征服东南方国的野心。不必担心,只要任缗虞不被晋夷分化,战火点不到里边来。”姒昊觉得任缗虞当年怎么渡过危机,日后也会同样渡过。
邰东还在想,姒昊这小子,怎么对时局如此清楚,又听姒昊问:“想问东陶,此次派来虞地的任方使者是谁?”
“你怎么知道任方要派使者到虞地?”邰东诧异,对上姒昊平静的脸庞,他顺口说:“你这小子深藏不露啊,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你们洛姒族有你在,就不该被灭绝,还有复兴希望呀。”
虞苏听到姒昊被夸,有些高兴可高兴过后,是不安。
姒昊问:“是吉华吗?”
“你们是老朋友吧,我听牧正说。哎,你都知道问我做什么。”邰东对姒昊刮目相看,甚至觉得这小子窝在姚屯种田、捕鱼浪了。
作者有话要说:虞苏(嘀咕):不浪。
导演:我说东陶啊,你知道太多了,偷看剧本了吧。
导演:放心,距离分离还有好几章,分离也是短暂分离
第67章明城的急报
虞苏烧制的陶器,都是日用陶,像陶,陶豆,陶碗,陶罐之类。他做工规整,每一件都用红黑的颜料绘上纹饰。白底朱黑,颜色鲜艳,纹饰华美。
烧制陶器的过程复杂,虞苏负责淘洗陶土,踩陶土,制陶等事;运陶土,伐木材之类的重力活则由姒昊来。
他们花数日,烧出两窑的陶器。虞苏挑选其中完好无损的器具,装进竹筐里,填塞草絮。他和姒昊打算运陶,前往大紫屯易物。
大紫屯是处大聚落,居民众多,时有贩货的人到来。他们用米粮,刀具,小饰物之类的东西跟居民换盐,鱼酱,鱼皮和木骨器。
装陶器的两只竹筐,驮在大白的背上,一边一个。除去携带上陶器,还有兽皮及鹿角。姒昊背负行囊,手执长矛,腰挎弓走在前,虞苏牵马,腰挂水壶,跟在后头。
他们大清早从姚屯出发,午时走到大紫屯。见到林中一栋栋造型独特的木屋,还有众多在脖子上佩戴鱼骨饰的人们。
大紫屯是处林中的聚落,他们的生活不似虞城人那般富裕,无论男女都以粗麻遮体,小孩儿光着屁股到处跑。
当地居民对兽皮和鹿角的需求很少,他们很喜欢虞苏的陶器。虞苏用数件陶器换来一坛野果子酒,两捧粗盐。这是虞苏第一次用自己烧制的陶器,换得物品,他非常高兴。
大紫屯的居民也会烧陶,但是他们的陶器烧制得粗糙,纹饰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款。虞苏的陶器,会绘制漂亮的花卉和草木,有星空和鱼船,新奇漂亮。
在大紫屯的第一天,虞苏卖出一筐的陶器,空出的竹筐,装上一罐野果子酒。盐是贵重之物,虞苏把它贴身携带。
大紫屯的居民,没有招待外来者的习俗。姒昊在聚落的围栏之外,搭建一个简易的草棚子,给自己和虞苏过夜。
此地除去聚落之外,四周尽是林地,林中有野兽。居民都老实住在聚落的围栏之内,只有少量的被驱逐者,单独住在树屋里。
这些人不再是老实的渔人,他们有时会抢劫外来者。看人抢,像姒昊这种携带青铜矛,挎弓的年轻高大男子,他们大抵还是不敢下手。
篝火在野地里熊熊燃烧,虞苏在篝火边煮鱼羹,火光映红他秀美的脸庞。白日拿野果子酒跟他换陶器的妇人,送给虞苏一篮鲜鱼。这些鱼,要么做成鱼羹,要么切块,用于烤炙。
拿勺子搅拌鱼羹,虞苏抬头看向黑漆的林中。他看到远处一团火光出现,那是姒昊的火把。姒昊携带武器,执火把,到四周巡察,他担心有驱逐者前来。
他和虞苏确实富有,携带着兽皮鹿角,陶器和盐。身上穿的细布衣,手里拿的青铜矛,牵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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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无不值钱。
姒昊回到篝火边,他将长矛放下,虞苏立即递来一碗鱼羹。姒昊端起碗,小口喝着热鱼汤。虞苏挨姒昊坐下,同样捧着碗,吃鱼羹。
风餐露宿无疑比在家艰苦,姒昊抬眼看虞苏额前凌乱的发,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庞。虞苏对他微微一笑,拿着小木勺子,继续专注于食物。
一碗鱼羹吃下,姒昊在烧红的石头上炙鱼片,他擅长烧烤。他拿竹箸翻动鱼片,将炙熟的鱼片夹起,放在一个圆木盘里。
姒昊烤,虞苏吃。拿起烤得焦脆的鱼片吃食,虞苏的嘴角扬起,他知道自己被宠着。
虞苏不只自己吃,还会把鱼片的刺挑干净,喂姒昊吃。黑夜里,住在聚落围栏外的两人,亲亲昵昵,不必怕被谁看到。
很少有野宿经验的虞苏,哪怕四周再黑漆漆,不明的危险潜伏,他心中也不惧怕。身边这人的存在,让虞苏天不怕,地不怕般。
夜深,姒昊守在篝火边,让虞苏卧席睡。虞苏拿来被子披姒昊肩上,他缩在姒昊怀里,和他相伴。姒昊一手执长矛,一手搂所爱,他在黑夜里,以火光为中心,警戒四周的危险。
怀里的人睡去,呼吸均匀,睡容甜美。姒昊将他抱起,轻轻放在草席上,为他盖上被子。他坐在席边,低头看虞苏,用拇指蹭了蹭虞苏的唇角。他伏身亲吻虞苏,将他额前的发拨到耳边,指腹摩挲他的眉宇。好一会儿,姒昊才回手,转身离开。
他坐在篝火边看火,警惕四周。黑漆漆的林子里,不时传来动物的叫声。听声响,只是些小型动物,身为猎人的姒昊能辨认出来。
执着长矛,以坐着的姿势,姒昊在篝火边睡去。
半夜,虞苏为姒昊披上被子,他从背后搂抱姒昊。姒昊醒觉,他没回头去看,也知道是虞苏。虞苏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姒昊起身,揽着虞苏一起到草席卧下。
清早,姒昊睁开眼睛,天已蒙蒙亮,怀中无人。虞苏穿戴整齐,在篝火边加柴,准备早饭。姒昊起身,光着膀子朝虞苏走去,他有力的手臂,揽住虞苏肩膀。虞苏笑着回头,轻声问:“醒来了。”姒昊亲了下虞苏的唇,温柔应声:“嗯。”
在大紫屯的第二日,姒昊和虞苏等到枣坡来的商贩。这些商贩携带来米粮和珠,刀具,还有细葛布。姒昊用鹿皮和鹿角跟他们换米粮,还有一些麻油。
枣坡的商贩,对虞苏的日用陶器颇有兴趣。一位商贩用一匹黑色的细葛布,换走虞苏一筐的陶器。枣坡的商人前往虞城,会顺道来大紫屯,购渔人的鱼皮和盐。黑色的细葛布,便是要售卖虞城之物,被虞苏获得。
到此,虞苏和姒昊携带来的货物都已易换。两人没在大紫屯多做停留,午时便就牵着白马离开,返回姚屯。
回到姚屯,虞苏将细葛布裂开,为姒昊缝制短袍。
第二日,短袍制作好,虞苏唤姒昊来试穿。姒昊脱去破旧的麻衣,只穿着一条素色的下裳,袒露健美的上身。虞苏帮他将短袍套上,系结衣带,缠绑腰带。
一身合体的黑色短袍,使得他看起来静穆,庄重,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住在宫城里的大贵族。他很适合黑色,沈毅而刚健,有着很特殊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姒昊发现虞苏看得发愣,唤他:“小苏?”虞苏一时走神,听得姒昊唤他,他绽出笑容,说道:“好看!”
他就是穿身破破烂烂的衣物,都很好看,虞苏想。
这身黑色短袍,专门为一个仪式准备,此时还不必穿。姒昊脱下短袍,交给虞苏,让他先起来。
他们再次出发,大白背负物品,两个主人空手。他们要去虞城,去拜访虞苏的父母,也去城南的陶坊,取一件双连壶。
当两人一马,出现在熟悉的院子外。虞母正在院中打扫,见是小儿子和姒昊回来,高兴迎上前去。
虞母执住儿子的手,拉到一旁,问他近况,虞苏笑着说,过得很好。恍惚有种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错觉。
黄昏,虞父回家,见到儿子和姒昊,心里高兴。吃饭时,虞父听说虞苏到大紫屯卖陶,换回不少东西,他对虞苏笑语:“有拿得出手的手艺,没丢你仁叔的脸。”
“换了盐,麻油,听说还换了一匹布。”虞母在旁补充,乐呵呵的。她不懂得陶器,以往还以为儿子就是喜欢玩泥土,没想他制陶能力如此出众。
在大紫屯换来的盐油,虞苏将一半带来父母家,给他们使用。
一家子围在木案前,聊生活的琐事,也听虞父讲当今的大事。虞父说:任方联合翟夷打穹人,前些日派来一位使者通报虞君。使者游说虞君必要时,出兵援助任方。虞父在宫城任职,消息很灵通。
“那个使者可真年轻啊,就比苏儿大两三岁吧。别看他年级轻,人很稳重,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虞父并不知道,任方派来的使者,是姒昊的挚友吉华。
“虞君怎么说?”姒昊询问。
“我们君主不好战,火没烧到眉毛,他也不会动一下。”虞父其实不懂虞君。虞君就是只老鳖,不到必要时,不轻易出手。
这在姒昊的猜测之中,虞君明,不会帮任方打穹人。除非真有一天,穹人渡过了任水,危急虞人。
听说吉华人在虞城,姒昊实在有点想念这位友人。从去年秋时,两人在角山分离,到现在已有半年时光。
任邑的亲友,知道姒昊的情况邰东和姚营会传达,姒昊对任邑亲友,则相当疏远。这份疏远,是必须,姒昊选择成为一位寻常之人,遗弃属于他的身份。
第二日傍晚,姒昊和虞苏去城南,找陶姜取双连壶。陶姜是个负责烧壶,其余一概不管的人。他没问姒昊聘娶哪个女孩儿,连姒昊是否虞城人都没在意。
取得陶壶,姒昊将它包起来,放在竹筐里,由大白驮负。他牵着大白,和虞苏往西面的林地去,林地过去就是及谷。
他们走到神木,夜幕即将降临。不同于白日的热闹,此时,偌大的神木地带,唯有他们两人。
在神木下燃起篝火,暖黄的光,只能映出神木的一角。他们仿佛为这古老的神木所庇护,巨大的树干为他们遮挡风寒,成为他们躲避野兽的后盾。
两人在篝火边铺上席子,享受宁静的夜晚。他们吃着烤肉片,喝着野果子酒。
只是一碗酒,虞苏就已有些醉,他靠着姒昊的肩,笑得眉眼弯弯。姒昊忍住不去亲他,不时抚摸他的脸庞。酒量好的姒昊,连喝两碗酒,一点醉意都没有。
虞苏悠悠晃晃站起身,靠在树干上,让风带走他的酒意。他见姒昊在火光下脱下旧衣物,更换上黑色短袍,他心里为幸福充盈。
那罐野果子酒还有一半,全被姒昊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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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双连壶。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跪坐在席子上,相互端正地行了个礼。他们婚礼的见证者,是神木,没有比它更崇高而尊长者。
两人一起捧双连壶,你一口,我一口,将美酒饮下。酒味甘甜,滑入喉中,暖意从胃达四肢。虞苏饮用,不时拿眼去瞧姒昊,他含情脉脉,眼角洇出风情。姒昊同样在凝视虞苏,他的眼神炙热,深挚,令人沉沦。
双连壶的腹部互通,酒液随着饮用者,从一边荡向另一边。他们共饮美酒,日后也将共度人生。
虞苏连喝四五口,脸庞通红,酒意上来,他仍执住双连壶不放,呢喃:“必须喝光。”
姒昊怕他喝伤身体,知他醉了,哄他:“我喝下也一样。”虞苏笑得灿烂,抱住双连壶歪头说道:“不要,最后一口要给我。”
他酒醉的模样实在可爱,姒昊宠他,应和:“好好,最后一口给你,来,把壶给我。”虞苏这才将双连壶递给姒昊,他扯姒昊的衣服,孩子气般说:“阿昊,莫骗我,我要最后一口。”
姒昊一手把虞苏搂到怀里,一手提双连壶,他低笑:“这就给你。”姒昊仰头,将双连壶剩余的酒饮下,最后一口,他含在嘴里。虞苏见他倒提双连壶,担心酒被他喝完,双手攀姒昊的胳膊,他温热的身子,在姒昊怀里蹭来蹭去。
姒昊放下双连壶,他立即捧住虞苏脸,将口中含的酒喂他。
被吻倒在席子上,虞苏开心搂住姒昊的腰,他仍是在笑,笑得如同夜空璀璨的星光。姒昊第一次看到醉酒的虞苏,见到他如此的开心,他心里十分动容。
“小苏……”姒昊用力拥抱虞苏,这是他深爱之人。
“阿昊……我好喜欢你……”虞苏喃语,他柔软而温热的唇在姒昊唇边,脖子胡乱亲着。姒昊抚摸虞苏的脸庞,和虞苏抵着额头,他沉声说:“嗯,我也是……”
以吻封唇,姒昊的手摸上虞苏领子。他摩挲衣领边沿,顺着领子向下,他解虞苏的腰带。虞苏醉了,特别热情,他拉扯姒昊的衣带,扑他身上乱亲……
天上一轮圆月,挂在神木穿透九霄的树梢。无人知晓攀上神木的最顶峰,是什么样的感觉。月光皑洁,倾洒在林间,为火光包围的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神木之后,有一处开满鲜花的草坡,平日里人总是很多。他们两人没去过,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们不知道,他们在之后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这个机会。
在同一夜,离虞城很远的明城,虞戍北被侍卫从睡梦中唤醒。不是侍卫胆大虞戍北平时有令,有要事当即禀告,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不管是在和人温存的榻上,是在和要人商议的议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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