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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务正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深海手术刀
张行端笑着递出一瓶水:“歇着吧。我今儿还真没打算打野p附件,套都没带。”
“我也是。”余程休息够了,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微笑道,“爬山挺有意思的,风景也好,空气也好。”
“你下次可以带严柯来。”张行端用力踏了踏脚下的大石头,正儿八经道,“这石头不错,挺稳的,你可以在这儿把他办了。”
余程道:“太硬,硌着他我心疼。”
张行端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含笑不语。
……
夜晚。
一下午十五张床满,打破了严柯的脸黑记录。
跟他搭班的护士们怨声载道,纷纷表示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严柯请了哈根达斯才平息民愤。
可怜的何萱萱,写病历写傻了,吃晚饭都差点睡着。严柯看看晚上没什么事,就让她先去休息了,自己坐在办公室修改她写的病历。
值得庆幸的是,萱萱做事很仔细,下午忙成这样她病历还是写得很好。严柯欣慰地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才八点半。
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这才看到余程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问他忙不忙。
“刚忙完,要死了。”
余程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白底黑线的圆盘,严柯以前问过他那是啥,他说叫四猫……四猫什么盘,是个文物(注2)。严柯点开大图看了会儿,实在不知道这有啥好看的。等了一会儿余程也没回信息,他只好放下手机。
对了,看看文献吧。
他去更衣室柜子里拿出余程为他整理的文献,一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两天才看了一篇,老是静不下心来,看两眼就犯困。这会儿病区也安静下来,他在电脑前坐定,开始认认真真地阅读。
这一篇的标题是,《木防己汤合葶苈大枣泻肺汤联合博来霉素治疗恶性胸腔积液的临床观察》(注3)。
……啊?
严柯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两遍。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是没看懂题目。
余程还给他在旁边标注了博来霉素的来源、分子式、药理作用和临床用途。严柯看着那些正楷小字,心里一阵惭愧。
他给我标了这么多东西,我他妈连断句都不会断。
严柯强迫自己往下读,注意力却更加没法集中。他只好低低念出声:木防己汤、合、葶苈大枣泻肺汤、联合、博来霉素、治疗、恶性胸腔积液、的、临床观察。
看明白标题什么意思,严柯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读。
余程不仅在论文空白处写了注解,还给他划上了每一段的重点。即便如此,严柯还是有不小的阅读障碍。
他没法集中注意力。思维像一团开叉的头发,乱糟糟地发散向一万个目的地,但却没一个有意义。很快地,他感到如坐针毡,耳朵里甚至有嗡嗡的鸣响。
他忍不住看了眼手机。余程还是没回信息,这让他更加烦躁,同时愧疚。
他逼自己重新拿起文献。文字一个个地蹦进视野,却无法连接成完整的句子。他不得不反复阅读同一句话,但当他读到下一句时,却又忘记上一句说了什么。
……又是这样。
从去年开始,他的集中力越来越差。不光是论文,还包括教科书。只要是稍微陌生的、需要理解和记忆的东西,他都无法细阅读。
也因此他没有考博,嘴上说着不想做实验写论文,实际上是知道自己考不上。
但只要他报名,就一定会有导师接受他,也一定会如期毕业。
区别只在于父亲看到成绩时对他失望到何种程度。
严柯咬了咬牙,用全部的意志力继续阅读。
他花了一个小时终于把这篇文章读完,又发现余程在文章末尾附上了自己的感想,还指出了文章的优劣之处。
……小师叔真的很厉害,临床也强,科研也强。
如果父亲的儿子不是他,而是小师叔,严家一定又能光耀门楣。
严柯咬住嘴唇,深深低下头。
“严柯……贝贝?你怎么了?”
……小师叔?
严柯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余程错愕而关切的脸。
“你怎么……来了?”声音有点哽咽,严柯努力表现得正常。
余程看看桌上的文献,又看看他的眼睛,微笑道:“你看得这么用功啊,眼睛都红了。”
严柯这才感到两眼发酸,于是顺着他给的台阶,低头嗯了一声。
余程揉了揉他的头“师叔很欣慰,不枉我来陪你。”
“啊?”
严柯再抬头时,余程已经在电脑旁坐下,一边点开病历一边道:“8床那个copd我不太放心,还有12床喜欢闹脾气的大爷……白天没出什么事吧?”
严柯忍不住笑起来:“他们两家已经打过一架了。”
“不会吧?”余程惊讶且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严柯于是添油加醋地把那场闹剧描述一番,还吐槽了那个不听话的支哮阿姨和不靠谱的儿子媳妇。余程听得忍俊不禁,笑说真是为难他了。
“你去休息吧,晚上有事儿你再起来。”余程点开了下午新病人的病历。
严柯揉揉眼睛,刚才跟小师叔聊得开心,这会儿还真有点累了。
他起身去值班室,突然想问余程晚上住不住这儿。一回头看见余程的发梢还没干透,是洗完澡才过来的,显然做好了留下的准备。
真好。
柔软的情绪填满了严柯的胸腔,把他心里那团乱糟糟的毛给顺平了。
注1:copd,慢性阻塞性肺病。
注2:四猫漆盘。以下摘自王力《中国古代文化常识》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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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这是一件装食物的盘子,盘内写有“君幸食”三字,盘底有“九升”和“侯家”五个字,这种画了猫的食盘在长马王堆一号三号墓共出土了三十件。这件漆盘中画有四只猫,一只居中,三只在底部内壁转折处,猫为红漆单线勾勒,内涂灰绿色漆,画面还突出猫睁大的双眼和长长的尾巴,很生动。附图1。
注3::《木防己汤合葶苈大枣泻肺汤联合博来霉素治疗恶性胸腔积液的临床观察》,真有这篇文章,我去知网找的。标题本身对医生来说当然很容易理解,文中严柯是有阅读障碍所以看不懂。同行见笑23333
第7章
星期三是严柯上门诊的日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每个星期三高架都特别堵,今天甚至还连着碰见三个车祸。
严柯无法避地迟到了,并且在停车时接到了张行端的电话。
“严公子,你又被投诉了。”明显是幸灾乐祸的声音,还在勉为其难憋着笑,“请你下了门诊来医务科一趟,说明一下情况。”
严柯咬牙道:“这才八点十分!连十分钟都等不了,看什么普通门诊!不会去急诊啊?”
“严公子,你这个话政治不正确,可别给我听到第二遍。”张行端停顿一下,压低嗓音道,“宝贝儿,别气了,晚上给你败败火?”
严柯砰地甩上车门:“没心情。”
张行端又恢复成正常的声音:“行,那你赶紧去门诊吧。那个投诉的病人我已经请他去专家门诊看了。”
严柯压下情绪,迅速地换上了白大褂。他从医护通道来到普通诊室,隔着门就听到外面嘈杂的噪音,心里立刻产生了抗拒感。
已经八点十五了。今天病人肯定很多,不知道一点钟看不看得完。
他握住门把手,却仿佛没有转动的力气。眼睛盯着时钟的秒针,直到它转完一圈。
八点十六了。时间过得很快,再拖下去病人说不定又去投诉。
不行,不能这么任性。万一被父亲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最好生气,最好骂他没有责任心没有医德,让他转行。
八点十七分。
只不过是上个门诊,有什么困难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简直是垃圾。
八点十八分。
八点十九分。
八点二十分。
八点二十一分。
……不能再拖下去了。
真丢人。
严柯最终在强烈的自责中打开了门。病人们焦躁不满地挤进来,他几乎是被推到了座位上。
“排队!都把病历放下来排队!”严柯大喊道,“我会按照号码一个一个叫名字!”
“这么晚才开门!什么医生啊!”
“医生你帮我看看,我要抽什么血?”
“我不看了!你给我签个字,我要退号!”
“医生,我昨天下午吃了点冷饮,晚上吃过晚饭以后还去江边散了会儿步,你说我是不是……”
“我是1号!让我先看!”
“我就开个药!马上就好!”
不同频率的声音以相同的高分贝混杂在一起,严柯眼前是十几本乱七八糟的病历,还有十几双乱七八糟的手。
好吵。
严柯掏出工章、请假条、检查单,被推搡拥挤着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
好吵。耳朵里有根震动的弦,头开始疼了。
严柯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等他终于应付完这一波病人,又接到了张行端的电话。
“严公子,你又又又被投诉了,说你不理人,态度差。”
严柯无力地说:“知道了。”
张行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你不舒服?”
严柯道:“过会儿再说。”然后在病人不满的眼神中挂了电话。
凌鹿来门诊找严柯的时候,他已经看了80个病人了,诊室里却还是乱糟糟的。
凌鹿把几本病历翻开在需要签字的地方:“严老师,护士长说这几本今天就要交了,让您签一下……”
严柯没说话,迅速地签完字还给了他。
凌鹿一看,叫号系统上还有四十几个病人,不忍心再打扰他,快步地退出了诊室。
凌鹿抱着病历住院部走,心想门诊原来这么忙,难怪余老师没时间吃饭。
路上他注意到有个女生在盯着他看。他下意识地对她笑笑,没想到妹子激动地朝他走来。
“医生你好!请问……交在哪里啊?”
凌鹿一愣,指了指近在咫尺的交窗口:“就在这儿呀。”
妹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蠢,于是俏皮地吐吐舌头,笑道:“对不起,其实我在搭讪。”
妹子这么直白,凌鹿反而不好意思了。他羞涩一笑,侧身欲走。妹子忙道:“医生,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哪个科的呀?我马上要得你们科的病了!”
凌鹿被她逗乐了:“我还不是医生,只是个实习生。”
妹子恍然道:“难怪这么鲜嫩……显嫩!”她掏出手机,真诚地请求道,“可以跟我合个影吗?你长得好像明星啊!”
“你说得太夸张了。”凌鹿不好意思地笑笑,指指手里的病历本“合照就算了吧?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点事……”
妹子立刻表现得很失落,但很快又爽朗地笑道:“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对不起打扰你啦!你去忙吧!”
凌鹿感激地笑笑,离开时听到她充满活力的声音:“你真好看,今天能遇见你,我一整天都会很开心的。”
凌鹿羞赧难当,几乎是逃跑般地快步走开。同时无奈地想到: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直接的吗?
回到科室时已经快午休了。医生们都走光了,只剩下余程在看书。他接过病历以后随口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门诊很忙?”
凌鹿说:“对,严老师还有四十几个病人呢。”
余程笑道:“他要饿死了。”
凌鹿有些同情:“嗯……我看他脸色也不大好。”
余程道:“没事,我一会儿去慰问他一下。”然后继续看书。
凌鹿好奇道:“老师,你在看什么?”
余程把书举起来给他看,灰暗的封面上印着几个黑体字:《中古中国门阀大族的消亡》,一看就很深奥难懂。
凌鹿眼睛一亮,兴奋道:“好巧!这本书我也买了!”
余程笑问:“你也喜欢读史?”
凌鹿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没有,我刚买回来,还没看呢……这本书写得怎么样?”
“值得一读。”
“那我回去就看!趁着没出科,还能跟您交流一下。”
余程露出赞赏的笑容:“行。快去吃饭吧,晚了食堂就没菜了。”
凌鹿高高兴兴地出了门,突然又折回来,笑容明亮地问:“对了,老师,你的微信头像是四猫漆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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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程这回真的惊讶了:“厉害啊,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对文物也有研究?”
凌鹿羞涩地摸摸鼻子,谦虚道:“没有啦,我只是暑假刚去过湖南省博物馆。我觉得马王堆出土的文物都萌萌哒,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他说得自己都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快乐。像只在林间奔跑撒欢的小鹿。
余程心里一动。
凌鹿再次与他告别,步伐轻快地走了。
余程回过头来,视线落在那本《中古中国门阀大族的消亡》上,手里不自觉地转起了笔。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首先给张行端回了个微信。
“他只是累坏了。”
张行端的上一条微信是:严柯一早上了两个投诉,你去关心他一下?
余程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估算着凌鹿走出电梯的时间,然后在小组群里找到凌鹿的头像,点击私聊。
“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古文书店,老板是个有趣的怪人。带你去逛逛?”
屏幕上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一秒钟后,跳出回复。
“好哒!”
余程看到那个感叹号,想象出凌鹿明亮的笑容。
真是个小可爱。
他的快乐情绪,能感染严柯就好了。
第8章
严柯的头痛断断续续,一下午脸色都不太好,余程就让他先回家休息。严柯临走前去门诊挂了个号,用自己的工号开了止痛片和安眠药,然后才换下白大褂,到药房拿药。
发药窗口很忙,脱了白大褂同事就不认识他了,对他凶巴巴的,严柯反而觉得轻松。
他坐进车里就开始拆止痛片,突然又想起服用解热镇痛类药物后短时间内不能驾车。他想象自己的车被撞毁,身体碎成烂肉骨片和神经团,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想到,万一120把他送回了中医院,参与抢救的搞不好还都是熟人。
父亲也可以通过电视新闻知道自己今天早退了。
严柯皱着眉头把止痛片放了回去。
突然有人敲窗户,严柯惊慌地把药藏起来,听到外面的人在笑,这才发现是张行端。
“严公子,生病啦?”
严柯摇下车窗,还没说话,张行端伸手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烧,就是有点头疼。”严柯躲开他的手,想了想,把药袋子举起来给他看,“止痛片,安眠药。”
“我又不查你岗。”张行端笑道,“毕竟我也是翘了班才能跟你相遇的。”
“你不是怀疑我嗑药么?”
“你要嗑药也不能在医院买啊。”
“那去哪儿买?你有路子么?”
张行端一愣,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严柯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乱说的。心情不太好。”
“严柯,你最好去看看神……”张行端话没说完,严柯就发动了车子,假装没听见。
张行端皱着眉头看他远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林主任您好,不在忙吧?……我是省中医务科的小张,有个事情想向您咨询一下……”
严柯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如既往的空客厅。保姆不知在几楼打扫,并没有听到他开门的声音。
严柯吃完药,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好,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保姆从地下室上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并说在储物间看到了一个琴盒,问那是不是小提琴。
严柯愣了愣。保姆把琴盒擦干净了拿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严柯打开琴盒,看到里面光亮如新的云杉木小提琴。他拎起琴头,手腕随意一扭,琴板就稳稳地架在了肩上。微微颔首,侧脸恰好贴住腮托。
熟悉的角度,熟悉的重量。
曾经重复无数次的动作。
保姆惊喜道:“小严,你能拉给我听听吗?”
严柯朝琴弓看了一眼,把琴放回盒子里,淡淡道:“好多年没碰,早忘记怎么拉了。”
保姆失望地叹了口气,只好把琴盒小心翼翼地抱回地下室。
今天父亲不回来吃饭,母亲也还在国外开会。保姆提前给他把饭做好了,继续在别的楼层打扫。严柯看着那几个致小菜,完全没有胃口,就着鸡汤把安眠药吃了,上楼睡觉。
由于严柯的早退,余程在医院加了会儿班。凌鹿对他说的那个书店很感兴趣,因此也主动留下来帮他干活儿。余程就顺便请他吃了顿饭。
两人是坐公交车去的。凌鹿对他居然没买车感到很惊讶,余程解释说职工宿舍离医院近,没必要买。凌鹿更加诧异,他本来以为余程是本地人。
“我有本地口音是吧?”余程笑道,“我从实习开始就在a市了,那会儿严老还在世……不知不觉,严老都走了两年了。”
凌鹿看他有些惆怅,转移话题跟他聊起了书。
余程热爱国学。跟凌鹿蜻蜓点水式的阅读不同,他是真的有研究。结果话题又绕到严老身上去余程选导师时严老本来已经不学生了,无意间看到了他以书法和国画亲手制作的简历,硬生生地把他从另外三位有意他的导师手里抢了过来。
余程说起这段往事,并非自矜,只是感叹严老对他的知遇之恩。余程入门后,严老在学术之外还会给他讲历史、诗词、古董鉴赏等等。因此别人称赞他博学时他都很惭愧,自知他的所学不及严老万分之一。
“严家还有一个藏书阁”余程有些兴奋,不知不觉变得话多,“建国初期大力发展中医时,严老把藏书捐掉了五分之四。那剩下的五分之一还存放在乡下严家老宅,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真的是浩如烟海……站在书架前就能理解古人那种寄蜉蝣于天地的感慨。这么多学问,人的一生怎么够用呢?”
凌鹿听得心生向往,不禁叹道:“原来严老师的家世这么厉害。”
“对。不为良相则为良医,他也会继承严老的遗志(注1)。”余程说得毫不犹豫,“他将来会比谁都优秀。”
凌鹿一愣。他突然产生了违和感,但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广播报了个站名,余程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到了,我们走吧。”
他好像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是我想多了吧。
凌鹿自觉好笑,跟着下了车。
两人来到一个小胡同前,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胡同里的路灯昏暗暧昧,看起来有点阴森。两旁的民房倒是白墙黑瓦,青石板路也干净整齐。
“这是条老巷,政府去年才翻新过,所以看起来有点像景区。”余程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轻声笑道,“咱们说话轻些,这里住的都是老人家,睡得早。”
凌鹿有种探险般的新鲜感,眼里满是兴奋。
余程放慢




不务正业 分卷阅读10
脚步,带他走进巷子。凌鹿充满好奇地打量着两旁的建筑,发现虽然翻新过,但房屋构造都很古朴,大概有一两百岁了。巷子很窄,让他想起三尺巷(注2)的典故。
不知走了多深,余程终于停下来。这是个小小的门面,挂了块无字匾。书架和展台上乱糟糟地摆满了书。
店门口还放了一个小黑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米七五以上禁入。一米七五也不行。
那字就像小孩儿写的,话也像小孩儿一样任性。凌鹿忍不住笑道:“这个老板真好玩儿。”
余程则惋惜道:“今天的限制居然是这个?惨了,我进不去了……”
“哈哈哈……”凌鹿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这老板真的有生意都不做吗?”
余程叹了口气,笑问:“你多高?”
“一七……”凌鹿瞄了眼小黑板,“四点五!”
里面有人走出来。凌鹿一看,是个拎着鸡毛掸子的小老头。他俏皮地吐吐舌头,笑着问:“老板,您这个门禁带四舍五入吗?”
小老头看了余程一眼,不满道:“小赤佬,你怎么又带小朋友过来?我这里又不是托儿所!”
余程一反往常的谦逊,挑眉道:“老家伙,别瞎叫,我这个小朋友可不简单。”
凌鹿被他俩的交谈方式逗得忍俊不禁。小老头哼了一声,从里边拿出根竹竿,竖在凌鹿面前。凌鹿看见竹竿上划了根黑线,立马明白这是要量身高,于是忍着笑弯下腰:“我先脱个鞋!”
小老头噘着嘴等他。待凌鹿直起身子,他把竹竿贴在凌鹿背后,还拍了几下:“抬头!挺胸!屁股!”
凌鹿笑得眉眼弯弯,自己伸手贴在头顶,顺便把头发压下去:“您看,没过一七五吧?”
小老头把竹竿随性地一丢,扭头道:“进来吧。”
凌鹿忙问:“那他呢?”
小老头说:“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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