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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务正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深海手术刀
凌鹿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道:“所以……严老师想辞职。”
严励一怔:“辞职?!”
凌鹿看了严柯一眼,严柯点点头。凌鹿便道:“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他不是听不见吗?我该怎么……?”
凌鹿道:“我建个微信群,咱们用文字跟他交流。严伯伯,您把手机给我一下?”
严励重重地叹了口气:“好。”遂交出手机,又从胸前口袋里掏出老花镜。
严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戴上老花镜,表情突然有些难过。他立刻弯腰在茶几抽屉里翻找,很快找出纸笔来,然后扯了扯小鹿的袖子。
凌鹿一愣。严柯在纸上大大地写道:“我们还是写字吧。”
严励看到那行字,情绪忽然不住。他扭过头去作了几个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点了点头。
严柯不敢再看父亲,低头写道:
“爸,对不起,我想辞职了。不光是因为失聪、抑郁症,还有别的原因。”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觉得医生这个职业太沉重,我背负不起。对不起,我写字慢。”
严柯一字一字地,把杨明焕事件的始末都写了下来。严励不发一言地看着,凌鹿也是到此时才知道杨明焕自动出院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他是我的病人,也是朋友。我非常想为他减轻痛苦。但如果我这么做了,或许真的会引起呼吸抑制,加速他的死亡。二线的顾虑没有错,他只是想把风险降到最低。现在想想,在那种生死关头或许没有对错。每一个抉择都很艰难,因为那是生命之重。”
严柯写到这里,停下笔来,想了一会儿,才继续写道:
“以前我以为我只是学艺不经验不足。经过这次我才发现,我是懦弱。我没有勇气背负别人的性命,没有勇气面对失望的家属。我以为我是得了抑郁症才会这样,其实我弄反了。正因为我不敢面对现实,想要逃避却又逃不了,所以才会生病。”
“爸,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期待。我真的很想成为你们希望我成为的那种人,可是我做不到。对不起,我不够努力,我性格软弱,明明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改不了,我真的就是这么糟糕的人……”
啪。一滴眼泪掉在纸上。
严励看不下去了,按住他的手,沉声道:“阿柯,别说了……”
严柯听不见,执着地继续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生病的,不是故意让自己聋掉。可是现在我真的觉得解脱了。爸,我当不了医生了,我可以不当了吗?”
严柯终于停下笔来,眼睛红红地望向父亲。严励别过脸去,深呼吸,不说话。
凌鹿很想帮着劝两句,但他忍住了。严柯的心里话,就连他看了都觉得心痛难忍,何况是亲生父亲?
他觉得严励会答应的,他对这位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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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有信心。
三人就这样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严励终于长叹一声,伸手拿过纸笔,但却仍然背对着他们,低头写了起来。
他写完之后就往茶几上一拍,然后起身走了。
严柯和凌鹿忐忑地对视一眼,终于鼓起勇气把纸拿起来。一看,严柯就破涕为笑。
只见那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字太丑,辞职以后给我好好练书法!”
果然同意了!
凌鹿高兴得一把抱住严柯,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道:“太好了!你能开甜品店啦!”
严柯无奈地指指耳朵。凌鹿嘿嘿一笑,拿笔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道:“嗯,是挺丑的。好好练!”
严柯一看,小鹿的字还真写得比他好看。顿时噗嗤笑出来,假装生气地捶了他一拳。凌鹿握住他的手,张嘴想说什么,立刻意识到他听不见,于是伸手去拿笔,突然又觉得这样好麻烦。
索性再次把严柯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用行动取代言语。
严柯靠在他肩头,感到幸福而温暖。一切都如此美好,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突然,严励从楼梯上折回来,一眼看见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两个男孩子,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了。严柯恰好与他对上眼神,吓得立马推开小鹿,整张脸都红透。
凌鹿莫名其妙地回过头,也与尴尬的严励对上眼。
“……”
凌鹿默默地挪开两步,把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
“没、没事,你们……继续。”严励努力保持着长辈的风度,一转身,在楼梯上绊了一下。
“爸!”
“严伯伯!”
严柯凌鹿同时起身,匆忙跑到他身边。严励赶紧制止道:“没事没事!……哦对了,我本来是想跟你们说,他妈妈今晚就回来了,辞职的事我会再跟她商量商量。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凌鹿一愣。严励说完就急吼吼地走了,仿佛害怕再看到什么非礼勿视的场景。
严柯歪歪脑袋:“他说什么?”
凌鹿回过神来,噗嗤一声笑了。
当晚,严母从外地赶回来,严父把今天的事跟她说了。严母又是心疼又是感慨,最后总结下来,却是极其得意的一句话:
“看吧,我就说他会选小鹿!你还不信!”
严父不高兴了:“我也没说什么……”
“骗人!你明明偏袒余程!”
严父叹道:“阿程都对我说了那种话了,我总不能再刺激他吧?何况我只是说不管他们年轻人的事了,我也没……”
“你还不够欺负小鹿呀?小鹿对咱们家贝贝那么好,你还对小鹿冷冰冰的,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
严父无语。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于是,辞职,就这么决定了。
星期一早上,严柯带着疾病证明和辞职申请去见院长。院长表示惋惜,并没有马上批准,只是让他再考虑一下。
到中午的时候,严柯失聪辞职的事已经传遍省中。而在门诊忙了一上午的余程,居然是全院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独自坐在诊室里,看着严柯在职工群一条条地回复大家的“关心”,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余程:翅膀硬了。
贝贝 amp;amp;小鹿:【瑟瑟发抖】
第61章
严柯虽然技艺不,再怎么说也是严瑾后人。院长看好他,有意培养他当一块招牌,因此一时半会儿还不肯放他,反而亲自为他联系耳鼻喉名医,希望他看好了耳疾继续留在省中。呼吸科的同事们也都非常惋惜,轮流与他联系,劝他不要轻易放弃大好前途。
严柯暗忖,不行就让父亲出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严柯有这么一种感觉,他如果这次不抓住机会,以后就走不了了。
距离圣诞还剩一个礼拜,今年考研恰好就是12月25号,小鹿已经到了复习最紧张的关头。严柯不想打扰他,因此这几天都在自己研究烘焙课程。
这天,他正在网上和甜品店主、美食博主们交流,余程忽然给他发了个微信,约他见面。严柯顿时心里一惊。和小鹿确定关系以来他就没和余程联系过,听说小师叔前些天摔了,他也没去看望他。
对于余程,严柯不知算是愧疚还是心虚。他觉得应该找个时间和小师叔说清楚,但……怎么说?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暗恋你不过谁让你不鸟我所以现在我和小鹿好了拜拜了您嘞?
这种报复般的宣言,想想是挺爽,但真要面对小师叔,严柯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严柯隐约觉得小师叔这次约他可能是想挽留他,却又不敢多想,怕自作多情。何况,小鹿知道他暗恋过师叔,此时赴约,他担心小鹿误会。
因此他拒绝了,说没空。
余程道:“一会儿就好,有东西要给你,也有话想对你说。”
严柯狠狠心:“小鹿今天在医院,你让他带回来吧?”
他以为余程会质问他就这么不想见他吗,结果没有,余程答应了。
严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心里却又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傍晚小鹿回来,交给他一个信封。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却封了口。摸摸里面也是薄薄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严柯很诧异:“就这个?”
凌鹿也觉得奇怪:“对,就这个。”又笑道,“不会是情书吧?”
严柯尴尬了,当着他的面拆开信封。凌鹿却按住他的手。
“严老师,你不用这样。我相信你,也希望你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他朝严柯笑笑,转身看书去了。
严柯心里一暖,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信封里好像有张纸,还有张照片。严柯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照片很轻,一下子飘到了地上。
严柯弯腰去捡。一看到照片,脸色立马变了。
吃晚饭的时候,严柯几次望向小鹿,却都欲言又止。凌鹿一直在等他开口,却等不来。他低头扒拉着饭,终于忍不住了,委屈地打了一行字:“严老师,我不喜欢这种气氛。”
严柯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明天我想跟余程见上一面。”
“我不会拦你的……”
“我知道。我应该告诉你见面的理由,但这件事涉及师叔的隐私,我不能说……对不起。”
凌鹿笑着输入道:“不用对不起。他毕竟是你的师叔,你们见面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何况你们之间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严柯心头一颤,忍不住抱住他。凌鹿靠在他肩头,贪恋地嗅着他身上奶油的甜香,难过地笑着说:“还有,就算你要回头,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想要你开心。我会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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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决定。”
这句话说得很轻。然而严柯毕竟听不到。
翌日。
余程跟他约的正是当初严柯打算告白的那家居酒屋。严柯本来想换个地点,但想到这里人少清净,包间又是封闭的,为了顾及小师叔的隐私,他便答应了。
明明只过去三个多月,再来这里却恍如隔世。墙角那两盏蝴蝶纸灯还在,烛火温情地摇曳着。然而此时严柯心中已无当初那种旖旎情思,只剩下深深担忧。
“小师叔,照片是怎么回事?”严柯把信封放到桌上,不敢拿出照片。
那张照片触目惊心,他不敢再看。只记得照片上的男孩浑身青紫,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做着那事。而男孩的相貌,分明就是少年时的师叔。
师叔到底经历过什么?怎么会有这种照片?照片又是谁拍的?为什么要给他看?一连串的问题令严柯惶惑混乱,更让他心疼的是,师叔在照片里满身伤痕,很明显是被强迫的。
余程拿出早就备好的纸笔,简短写道:“阅知书院。”
“你进过阅知书院?!是那里的人对你做的这些?”
“是。”
严柯既震惊又愤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爸妈知道吗?”
余程的字迹笔笔工整,他写得很慢,仿佛竭力克制着某种情绪:“十六年前,我高二的时候,父母在网吧把我打晕,亲手送进阅知书院。在那里我被轮j了半年,当时的教导主任拍了很多照片。”
严柯盯着他的笔尖,忽然间发现那正是当初自己送给他的钢笔。那支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的,他做过环甲膜穿刺的钢笔。
那是他饱含情意的生日礼物。
从没见师叔用过,为什么要在今天……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严柯的视线突然模糊。
余程越写越慢,却还是一笔一划地、沉重地写道:“当年的教导主任,如今已是校长。阅知书院被曝光后,他用照片勒索我,甚至还把照片寄给我的父母。你记得吗?前段时间我说有亲戚来,其实我撒谎了。我是在处理这件事。”
严柯再也忍不住,哭喊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种人应该进监狱!应该判死刑!”
他听不见,因此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服务员被他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赶紧敲门进来。余程替他向服务员道了歉,严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拿过纸笔,抽噎地写道:“小师叔,你受苦了。”
余程笑笑,然后低头写道:“都过去了。贝贝,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严柯抬起湿漉漉的眼,不解地看着他。
“对不起。这些年你对我的情意,我不是不明白。我只是害怕。”
“我不敢碰你。你那么单纯美好,你是我的光,我的救赎,可是我太脏了。我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我不敢用舔过他们脏jb的嘴来吻你,我不想用给他们sy过的手来牵住你,我太脏了,洗一万遍都洗不干净,我怎么能……”
严柯再也忍不住,抢过笔哽咽道:“不要说了……小师叔,你不要这样,我好难受……”
余程抬起头,眼圈红了。
对不起。
严柯看到他的口型,他在说对不起。
“错的不是你……”严柯泣不成声,“你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你要道歉……”
余程抬起手,似乎想安慰他,但神情一哀,立刻又把手放下了。严柯愈发心痛难忍,抓着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哽咽道:“小师叔,你不脏,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舍不得。”
“贝贝……”余程动情地唤他,忽然推开桌子,将严柯拉到面前,低头欲吻。
在两人嘴唇即将触碰之时,严柯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他。
余程一愣,苦笑着松手。
严柯慌乱地解释:“不,我不是……小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和小鹿在一起了……”
余程苦涩道:“我知道……”
严柯看不懂他的口型,怯怯道:“小师叔,我听不见……”
余程无奈地笑笑,拿过纸笔,写道:“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了,我让你苦等了那么多年,却不给你一点回应。你选择小鹿是对的。”
严柯黯然。
“可是我后悔了。”一滴泪落在纸上,遇到钢笔墨水,晕染开来。
像一朵黑色的花。
严柯呆呆地看着那朵花,看到余程微微发抖的手指:
“我后悔了。贝贝,回到我身边。求你。”
“回到我身边,让我们重新开始。”
这几个字像一句魔咒,让严柯失了神。他恍惚地看着余程,看到他泛红的眼睛,脸上的泪痕。唇上甚至还有些胡茬,他一直是注重仪表的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憔悴?
是因为我。原来他是爱我的。
可是……
余程紧紧抱住他。严柯感觉脖子里热热的,师叔的眼泪落到了他颈上,让严柯的心都碎了。
仰慕了那么多年的人,那么优秀的人,原来如此脆弱。
原来他经历过那么糟糕的事,所以才不敢回应我的感情。
可是……
余程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严柯什么都听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师叔的颤抖与哀求,这个比他大了七岁的男人,放下了一切尊严与骄傲,紧紧抱着他,流着泪求他留下来。
他怎么狠得下心拒绝?
可是他已经和小鹿
严柯的心动摇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惶惑地环顾四周,看到窗外悄然升起的明月,看到墙角的蝴蝶纸灯,最后留在视野里的,只剩师叔写下的那些字。
漂亮的,沉重的,被泪水晕染开的字。
“回到我身边,让我们重新开始。”
那是魔咒。
……
严柯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小鹿还在背书,等他。
凌鹿看到他哭肿的双眼,想问他怎么了。没想到严柯却避开了他的眼神,只说累了。
“……”凌鹿愣了一下,神色黯然,“那你去休息吧。”
严柯问:“你还不睡吗?”
“我再看会儿书。”
严柯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进屋去睡了。
十二点,凌鹿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他不想吵醒严柯,但还是忍不住,轻轻地从后面抱住他。
严柯没有任何反应,大概睡着了。
凌鹿突然有点想哭。但他觉得不应该,所以忍住了。
眼泪能忍住,可是悲伤不能。所以直到天亮,凌鹿都没睡着。
不久之后,清晨的阳光照在严柯脸上。温暖的光线仿佛有力度,严柯醒来,看到小鹿握着他的手,放在他胸前心口处。
严柯小心翼翼地掰开小鹿的手,转过身,看了一会儿小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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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容。然后在他额头上吻了吻,悄无声息地穿上衣服,离开。
直到外面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凌鹿才睁开眼。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是严柯留的。
阳光太刺眼。凌鹿拉过被子,盖上脸,这才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第62章
凌鹿哭够了,擦擦眼泪从床上爬起来。他不敢去看床头的字条,任何告别的话语都会让他心如刀绞。所以他直接找来行李箱,开始拾东西。
他忽然想起上回从这里搬出去,还是严柯嗑药自杀那次,余程一通电话就让严柯回到了他身边。其实现在也是,余程一封信就让严柯回心转意,自己陪在严柯身边那么久,徒然无功。
他甚至有些怨严柯了。想想,又舍不得。
凌鹿把自己的衣服、日常用品都塞进行李箱,看到沙发上放着几个玩偶。那是上次去动物园的时候他们套圈套回来的,凌鹿把玩偶都装进去。又看到一袋茶叶,上次陪严柯回家的时候严伯伯硬塞给他的,于是也装进去。
最后看到严柯的车钥匙,那上面还有他亲手串上去的小海螺挂件。凌鹿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
他边哭边把小海螺拆下来,钥匙放在餐桌上,海螺放进行李箱。
拾得差不多了,他想把箱子关上,却发现东西太多,拉链怎么都拉不上。特别是那几个毛绒玩偶,虽然造型丑丑的,但是填充物很结实。几次把箱盖摁下去都会弹上来,好像行李箱都在跟他作对。
凌鹿索性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发狠去拉拉链。啪。拉链断了。
凌鹿一愣,哭得更厉害了。
他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以至于大门开了都没听见。
严柯一进门就看见小鹿坐在行李箱上嚎啕大哭,顿时慌了,鞋都来不及换地跑过来。
“小鹿你哭什么?啊?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凌鹿看到严柯,眼泪更加止不住。他不想说话,只顾着呜呜呜地哭,还想把行李箱扶起来走人。
严柯一把摁住行李箱,慌乱道:“你干嘛拖行李箱!你去哪儿!”
凌鹿含糊不清地答了句什么,严柯什么都听不见。他赶紧掏出手机来,没想到一个手抖,手机摔到地上,滑出去好远。他要捡手机,又怕一松手凌鹿就跑了,只好抓着凌鹿的手,用脚去勾手机。狼狈不堪。
“告诉我,怎么了?”他把手机塞进凌鹿手里,近乎哀求地,“为什么要走?”
凌鹿看他紧张成这个样子,不禁呆住了。心口钝钝地痛,凌鹿忍着悲伤,低头输入道:“我以为你走了。”
“我是去买菜啊!”严柯指向门口,凌鹿这才发现地上有两大包蔬菜。
严柯又道:“不是给你留纸条了么?”
凌鹿一愣。严柯抓着他的手,不放心地道:“我去拿给你看!……你别走,等我回来!”
凌鹿抽噎着点点头,严柯赶紧跑进卧室把纸条拿了过来。凌鹿一看,原来上面写的是“早安^_^冰箱空了,我去买菜,回来给你带鸡蛋饼”。他看到鸡蛋饼那三个字,眼泪顿时又忍不住,呜哇地哭了出来。
“哎你……别哭啊……”严柯从没见过小鹿哭得这么伤心,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回想着自己发病时小鹿是如何安慰他,于是一把抱住小鹿,慌慌张张地哄道,“别哭了别哭了,小鹿乖……不哭了……”
这下凌鹿的情绪直接失控,他用力抱住严柯,哭喊道:“我以为你走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你干嘛不把我叫醒!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严柯什么都听不见,但他知道凌鹿在说话。他想让小鹿把话打在手机里,可是小鹿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他,抱着他哭了个天荒地暗,把所有的委屈不安和悲伤都付诸泪水。
严柯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他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小朋友,小朋友就要那一个,给他买新的也不行。严柯真是没辙了,他听也听不见,小鹿也不肯打字。他只能这样抱着他,等他自己平静下来。忽然想到:
我发病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任何安慰都没有用,只能等我自己哭够,等药起效,等情绪平静。他在我身边陪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无奈,心疼……
心疼得要碎了。怎么这么难受呢?
眼睛一酸。严柯也哭了。
他也觉得委屈。不是说好了在一起的吗?怎么一声不吭就要走。如果他迟点回来,小鹿是不是就不在了?
骗子。不是说爱他的吗?
严柯默默地淌着眼泪,直到热泪打湿凌鹿的领子,他才发现严柯哭了。
“严老师?”这下换凌鹿慌了,“你怎么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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