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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碎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文盲土拨鼠
李叔叔张了张嘴,颓然陷在沙发里,两行清泪从眼角滚下。
杜以泽选了个大众车型,没上牌照,尽管拖延不了多长时间,油即将耗尽,但好歹他撑到目的地。
野外的地况不怎么好,一路颠簸,杂草丛生,月黑风高的,仅能看见不远处的荒地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形晃动。杜以泽拐了个弯,驶到荒地上停下,对面几辆车的强光瞬间照亮小半边天,刺得他一时睁不开眼。
“人我带来了。”
杜以泽下车,双手举过头顶,有人走过来对他搜身。
“你迟到了。”
车灯强度降低,杜以泽才终于看清对面的阵容:六辆车,十几个男人穿的一身黑衣黑裤,明显是有备而来,唯有正中间的男人穿了一身周正的灰色西装,头上戴顶礼帽,系着领带,穿着皮鞋,手里还握着一根手杖,一副优雅工整的斯文模样,与这荒郊野岭太不匹配。
他向前走了两步,伸出胳膊,朝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指了指,慢悠悠道,“太晚了。”
杜以泽这才发现原来他有一只腿是瘸的。
“有人盯着我,不方便。”
男人摇摇头,说,“上次呢?”
“那么多人同时消失,难保不会打草惊蛇。您总得有点耐心吧?”
“我够有耐心的了。”男人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却像没看见杜以泽似地绕过他,来到副驾驶旁边,弯着腰打量了一下里面的人,用手杖上的龙头轻轻敲了敲车窗。
“睡着了?”男人随后直起身,说,“带走。”
后方立即跑来一个男人,正准备坐进驾驶座里将车一并开走。
杜以泽制止道,“这大晚上的,没有车实在不好走。”
“我可以让人送你。”
“不劳您心。”
“怎么了?”男人眯了眯眼,“难不成这车里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他手一扬,又有几人围了过来,打开后备箱一看,还有一个人躺在里面。
“怎么还有个人?”
杜以泽冷眼道,“这个是我的。”
“哦,这样啊,那你开走吧。”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将顾溟弄出来。
“人我给你带来了,我也该拿到我的那份吧?”
“办事不力,怎么还跟我谈起条件来了?”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颇有些自信地环顾四周,更像是展示自己的人力,“其实我有件事挺好奇的,你这么单打独斗的,我要是在这把你包抄了,也不是不可以前三的人头,应该还是挺值钱的。”
杜以泽彻底没了耐性,“我想那位先生的价值可比我高多了。”他亮了亮手腕上的表,冷笑道,“你这么大心思才把他弄过来,万一真的伤了、死了,实在是不划算。祁连波祁先生,您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黝黝的枪口齐齐对准了他。
祁连波挑眉道,“打听客户的身份可不是好事。”他摆了摆手,让他们将武器回去,“你在那儿呆了这么久,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们这一行哪能自证清白?”杜以泽说着握住了手腕上的手表,“您要是不信我,那只能说很遗憾,交易失败,我也只能销毁’赃物’了。”
祁连波高声呵道,“住手!”
杜以泽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知道自己赢了,冷静地问他,“考虑好了么?祁先生?”
祁连波的拇指指甲刮过手杖上的花纹,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烦忧的表情,他侧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便钻进车里,过了一会从车窗探头出来说,“先生,好了。”
祁连波便提高音量对杜以泽说,“好了。”
杜以泽听闻从口袋里拿出一次性的手机,看了两眼,又揣了回去,随后解下自己的手表,甩到车底。
一人上前打开车门,驾着顾溟的肩膀将他扶出来。祁连波说,“很高兴与你合作。”
杜以泽眼皮都没抬,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另一人立即跑上前捡起手表递给祁连波,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下,觉着这跟普通手表无异,又对后座上的顾溟搜了个身,也没搜出想象中的炸弹。
祁连波评价道,“年轻人,火气怎么这么大。”
交易完成,一行人朝着与杜以泽相反的方向驶去。
狡兔三窟,祁连波在邻城郊外有一栋一千多平米的别墅,明面上是度假休息时才来,其实是为他的人研发产品提供场地。
这儿离交易地点最近,祁连波打算先在这儿过夜。他留了两人在身边,剩下的则被分配到出入口及别墅周边守着。
车库里,祁连波从车上下来后,拉了拉自个儿的袖口,隔着车窗朝顾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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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扫了一眼。他让人抬顾溟回去,直到他们将他放在床上以后,才在床边坐下。
以前倒没仔细注意,现在才觉着这双眉眼不仅仅只是熟悉,简直就是按照他记忆里的模子刻画出来的。
这人是另一个男人的骨肉,还是白芸一的心头肉。祁连波对他恨之入骨,可这份恨意里,竟然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妒忌。
“好久不见。”
顾溟没有回应,他闭着眼,毫无防备,宁静,柔软,祁连波微微俯下身,两只手环上他的脖颈,他只要那么轻轻一捏,这只雀鸟便能咽气。
可他望着这张脸,却觉得自己掐着的人是白芸一。
祁连波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触电似地回手,又盯着顾溟看了半晌,才重新握住手杖,转身出了房间,取下礼帽挂在衣架上,一边吩咐道,“把他洗干净点。”
63.
顾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成了棉质的白衣白裤。空气里似乎还有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残留在他鼻腔里的化学药品。这房间不大,临时塞进了一张床摆在中央,四周也没有桌子衣柜,不像是常年有人居住的样子。
更像是专门用来监禁人的。
顾溟的右眼皮跳个不停,他刚坐起身就看见自己的左脚踝上拴了一条手腕粗细的铐镣,一根结实的铁链被焊接在铐镣的侧端。他盯着侧端的锁眼看了一会,觉着只能用蛮力解决问题,于是双手并用地去拽铁链,去掰镣铐,最终只是将自己的脚踝勒出红痕。
顾溟光着脚下床,顺着铁链找到了被固定在床底下的底座。铁链的长度有限,虽然不短,但足够限制他的活动范围。接着顾溟站起身,一只手攥着链条,另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他不清楚这门外会是怎样的景象,也不知道绑架他的人意欲何为,但百叶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顾烨现在会在哪?
顾溟本来还在思考可能的逃跑计划,但一想到顾烨极有可能又去哪儿闹了个天翻地覆,立马变得坐立难安。这里凶多吉少,可千万别找我来了。
他鼓起勇气推开房间的门,守在门外的两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听到声响后斜着眼看了看他。其中一位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用命令的语气说,“走!”
顾溟快步跟了上去,长长的铁链在地上拖拉,刮擦的声响都被地毯音。另一位男人跟在顾溟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将他夹在中间。
房间在走廊的最里面,顾溟跟着拐了两个弯,来到一扇日式推拉门前。那两人将门向两边推开,率先走了进去,面对面站着,脊背挺得笔直。
门是日式的,里面的桌椅却都是西式的。祁连波正在一张方形的小餐桌旁吃饭,身上还是昨晚那套西服。他看起来四十岁不到,生得一副笑相,眉眼却凌厉,下巴上故意留了点胡茬,打理致,毫不邋遢。餐桌旁倚着一只棕色的雕花手杖,手杖的末端盘踞着一条龙,龙身上的每片鳞片都是雕细琢而成,龙头的花纹繁复,细长的胡须上镀了一层金。
祁连波抬了抬眼皮,问,“怎么不进来?”
顾溟抬脚踏了进去,却也只向前迈了一步。
“怎么了?站在那干嘛?”
顾溟举起了手里的铁链,“这是什么?”
祁连波耸肩,“链子啊,明知故问。”
顾溟将链条攥得更紧,手指骨节发出咯吱的弹响声,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缓慢地深呼吸两口后才说,“你找错人了。”
“嗯?”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
祁连波拿起膝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斩钉截铁道,“没找错。”
顾溟语塞,脸色也愈发得不好看。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拿你怎么办。”祁连波说,“坐过来。”
顾溟没有立即上前,而是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会,等到他决定好的时候,他向前迈了两小步,就像探路似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一个守卫身后,两手抓着铁链套在他脖子上,紧接着又缠上一圈。
“呃!”男人措手不及,向后仰去。两人双双跌倒在地,顾溟后背着地,迅速紧铁链向后拉扯。
另一个守卫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祁连波挥手制止,他看了看祁连波,又看了看在地上扭成一团的两人,最后退回原位。
“钥匙!”铁链越越紧,顾溟死死盯着祁连波,怒喝道,“钥匙给我!”
祁连波停下用餐的动作,就这么风轻云淡地坐在餐桌对面,看戏一样说,“你闹够了吧?”
顾溟吼道,“把这个给我解开!”
“你这个姿态不对,求人的态度太恶劣了。”祁连波显得兴致缺缺,“他真的没有钥匙,你把他弄死了也拿不到。”
男人奋力踢蹬着双腿,脸色青紫,喉咙里蹦出几个沙哑的音节。求生的本能让他两手抠住缠绕在自己脖颈上的铁链,巴不得连自己的血肉一起扯下。
这种力量上的高度爆发对于刚刚苏醒的顾溟来说体力消耗太大了,他的视线都有些重影,祁连波在他眼里分裂两人,竟然还重新拿起刀叉,似乎乐意就着眼前的这一幕品尝起餐品。
顾溟最终还是松了手当他试图拧断守卫的脖子时,他的脑海里闪过顾升的脸。他不是顾升,无法做到视人命为无物,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等到祁连波的回应,地上的守卫就已经抢先爬了起来,怒骂着在他太阳穴上砸下一个结实的拳头。
顾溟身子一斜,踉跄着摔在地毯上,接着腹部又被人踹了两脚,内脏顿时搅成一团。他一声不吭地屈起身体,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能维持着跪趴的姿势来缓解疼痛,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头骨说不定都给人打碎了。
直到一双程亮的皮鞋映入他的眼帘。
祁连波蹲下身,握住他的胳膊把他提起来。
“你看看,没礼貌的话就会挨打的。”
顾溟读不懂祁连波脸上那种没由来的同情,一时间恶心得想吐,下意识地偏过头。
祁连波笑了一声,松开他的胳膊,“别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得看着他的眼睛。”他改为揪住顾溟的头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相较于刚才的那两脚,拉扯头皮的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顾溟后仰着头,眯着眼喘气,眼里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我不认识你。”
祁连波疑惑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至于吧,我觉得我这些年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他转头问一个守卫,“你说呢?我长变了很多吗?”守卫立即回答,“没有变化,先生。”
祁连波转头看向顾溟,“你不会是玩什么选择性失忆,全都一股脑地忘了吧?”
顾溟冷淡地重复道,“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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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是真忘了,搞不好现在心里只有姓顾的。”
顾溟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拿正眼去看祁连波原来他的目标是顾烨。
“我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祁连波冷笑一声,调侃的意味烟消云散,他一把扯开顾溟的衣领,锐利的眼神扫过他的锁骨,“这叫没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顾溟跟着冷笑,“操你妈的。”
祁连波眉头一皱,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看来顾升没有好好教过你礼仪。”
这巴掌力度不小,顾溟被打得偏过脸,耳朵里传来高频的鸣响声。祁连波揪起他的衣领,往餐桌对面的椅子上摔。顾溟的后脑勺撞到椅子的棱角,随后又被人抓着胳膊拎起来,按在椅子上。
“铐上。”
顾溟头晕眼花,两只手腕被人抓紧,贴上了冰凉的手铐。
“明明长得这么像,为什么性子却没有继承芸一的呢?”
这一声“芸一”犹如在一枚深水炸弹,一道平地惊雷。顾溟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你到底是谁?”
“你猜猜?”
“你到底是谁?!”
“那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祁连波搬了个凳子坐在顾溟对面,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那是顾溟的钱包,祁连波从中掏出了一张身份证,冲他晃了晃。
“许安明?怎么又多了个新名字?”
顾溟上下牙关的叩响声清晰可闻,“为了躲你这样的人渣。”
祁连波听闻竟然笑了起来,像是在笑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你这性格,哎,比我哥还令人讨厌。”他对旁边的守卫说,“你去实验室看看,成品也该出来了吧,给我拿一份过来。”
等待的间隙,祁连波用两根手指撩开自己一侧的外套,抽出别在腰间的一把大马士革刀握在手里。这把刀的刀身被红褐色的意大利头层牛皮所包裹,刀柄尾端挂着一串手编刀穗。
“这原本是我哥的宝物,削铁如泥,他都随身带着的。”祁连波凭空比划了一下,“不过我挺喜欢的,就拿来用了。”
顾溟充耳不闻,仅是眯着眼喘气。
祁连波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小跑过来的守卫手中接过盒子,紧接着从里面拿出一管针剂,“新产品,混合型,一次就能成瘾。”
顾溟终于有了点反应,开始本能地往后躲靠。祁连波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上前按住顾溟的肩膀,扣着他的脖子压在椅背上。手铐撞击着扶手,铮铮作响。
祁连波拔掉半透明的针盖子,露出明晃晃的细长针头,“看看,多少钱也买不来的,你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不!我不要!住手!”顾溟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祁连波卷起自己的袖管,将那管浑浊的液体扎进胳膊上的静脉里。他的指甲在扶手上刻下痕迹,咬着后槽牙嘶吼道,“你这个人渣”
祁连波皱了皱眉头,“你们没吃饭啊?按紧点。”
其中一人忍不住提醒道,“先生还是小心为上,剂量太大会死人的。”
“只打半管死不了的。”祁连波抬眼问顾溟,“以前试过白面儿吗?”
“无论你想要什么,你都无法从我这里得到。”顾溟的眼神狠戾得犹如剜人心骨的刀刃,“行不通的,王八蛋……”
“你又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祁连波拍了拍他的脸,“一会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犟。”
祁连波恶劣地又多打了点进去,他扔掉针管,转身回到餐桌旁,拿起一张消毒过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起自己的手指。隔着几步路的距离,祁连波面无表情地望着在椅子上扭动的顾溟,像在欣赏一件他无法读懂的藏品。
顾溟只觉得大脑里凭空多出一把透明的锥子,一把凿在自己的中枢神经上,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开始拧动,一边拧动一边向里扎,将他的神经连根拔起,凿进脑袋中央里的黑洞里。
不一会他就开始出汗,手脚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心脏上的发条被越上越紧。
“这个你真不记得了?”祁连波又拿出那把匕首晃了晃,“你偷它玩的时候,还被你爸揍过呢。”
“我不认识你……”顾溟的嘴里依旧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没关系,我帮你想起来。”祁连波说,“还是小时候比较乖,原来还叫我叔叔呢。”
64.
顾溟愈是挣动,手铐得愈紧,房间里的重力似乎正以几倍的速率增长,他觉得自己被挤出了肉体的躯壳,影子飘在空中,天花板的角落里绽放出艳丽的、猩红色的花朵。祁连波的身形被拉长又压扁,顾溟看见他手杖上的龙活了过来,越长越长,膨胀到挤满了整个大厅,盘旋在他的身后。一只锋利的爪子也越过他的头顶,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顾溟的理智非常清醒,感官被无限放大,以至于祁连波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能轻易地划伤他的耳膜。
“顾升藏你可藏得真够用心的,你说你何德何能让他这么护着你?”
“白小姐与老爷是青梅竹马,形同兄妹。一位母亲在经历那么大的变故之后,只想求她的孩子平安。”
李叔叔所说的每句话的末尾都跟着长时间的空白。
这空白下掩盖的骸骨几乎就要被腐蚀干净。
白芸一一早就觉得丈夫的弟弟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一个极端利己主义,掺着阴郁与诡计,故意趁着祁家大哥不在的时候登门拜访,在她面前顾影自怜,有意无意地提及自己的能力,哀叹自己不被人理解的苦衷。
白芸一变相地提醒过自己的丈夫,仅仅谈及祁连波的性格,隐去了他向自己求爱的经过。祁家大哥只当是祁连波性格孤僻,不好相处而已,哪里知道自己的弟弟竟然一直都在为贩毒集团制毒。
直到事情败露的那天,祁大哥大发雷霆,祁连波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是冲着一旁的白芸一阴测测地笑。祁大哥当着祁连波的面将他的制毒工具与原料一并当场销毁,却没有告发他。
而祁大哥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他从未防备过的、唯一的弟弟手上。
他还以为这个弟弟改邪归正,乐得欢迎他来参加自家公子的生日。
祁连波的人也混进了宴会里。
“我可不打无准备之仗。”祁连波冲顾溟笑笑,“你那天还穿着小西装呢。”
当火苗顺着窗帘往上疯长的时候,当器械的乒乓声盖过哭喊声时,母亲的本能让白芸一从祁连波的桎梏中挣脱,她冲进火海里,抱起手足无措的顾溟趁乱从暗道里逃了出去,路边锐利的岩石划伤了她的脚底,荆棘刺进了她的胳膊,她躲在山间的树林里,失去了感知白




易碎品 分卷阅读89
天黑夜的能力,可她不敢停下,她甚至没有时间悲伤,一路辗转奔波,终于将儿子交给顾升。
在这起故意纵火案里,最大嫌疑人祁连波却至此失踪。
白芸一大病一场,儿子变成了她唯一的心理支柱。她知道顾升护一个孩子不难,可她不想成为暴露儿子行踪的拖累,她苦求顾升帮帮她,求他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普通的、正常的人的生活。
“老爷又怎么会拒绝呢?”李叔叔的眼神空落落的,“哪怕身份不好听,好歹不会引人注目。”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芸一,她好歹也是个富家小姐,怎么竟然落得一个在外流浪的下场?”祁连波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都有些微的自满,好像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还好我留了她。”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死了。可后来我觉得不对啊,她肯定是把你藏起来了。”
李叔叔抬头看向顾烨,几乎撕裂眼眶,“祁连波要斩尽杀绝啊,抓了白小姐以后,还在四处搜寻大少爷的踪迹。”
“老爷早些年还能藏着他,病了之后就不行了,他满脑子就想着赶大少爷走,赶到国外去,最好别回来了。”
“芸一心里就只有你,我一提及你,她就会听话地吃饭喝药。”祁连波叹着气,捏紧了扶手上那头致的龙头,“只可惜整天都病怏怏的,我已经竭尽全力去治她了。”
“你也是,竟然连你妈妈都能抛弃,难道换了个姓,就认不得祖宗了?”
“我劝过老爷啊,我说您这样做他会恨您的啊。”李叔叔咳了两声,悲恸的哭声撞击着顾烨的耳膜,“可他不忍心撕开大少爷的伤口。他不忍心啊”
“老爷走之前,还让人一直跟着大少爷,就是怕他出事。老爷不是刻意阻止你们俩联系,大少爷无法和你一起站在灯光下。”
“可你怎么能接他回来了呢?”李叔叔握着拳头,一下下地、重重地锤向自己的胸口,“老爷好不容易把他赶走了,你为什么把他找回来了?为什么啊”
顾烨终于从长时间的沉默中抬起头来,他掐着自己的手背,才不至于被这片无人知晓的阴暗所淹没。
他的哥哥,那个永远抢先挡在他前面的、高傲的哥哥,原来与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那根他曾暗自庆幸的、将两人绑在一起的纽带也应声崩断。
顾烨的音量低到几不可闻,“哥哥是不是什么也不知道?”
李叔叔捂住自己的脸,肩膀剧烈地抽动着,“那个时候大少爷受的刺激太大,有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老爷实在没有办法,请了人过来,给他服用了镇静催眠药,与他交谈、说话。尽管年龄很小,我们还是为他治疗了很长时间才在他的大脑里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老爷很久之后才知道,那种治疗方法是很危险的。”
“你见到他的时候,他已与正常人无异。可我知道他不开心,我知道他一直都不开心,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是看着他走的。”李叔叔就像当年的白芸一一样,迫切地抓着这唯一一根稻草,“你救救他吧!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帮帮他好不好?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情谊的份上,你帮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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