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文盲土拨鼠
此时美国是白天,窗外艳阳高照,楼内的空调温度调得非常低,冷得彻骨,令人心寒,顾溟挂了电话,站在空落落的航站楼里,终于意识到自己就此被人流放。
巨大的失落感向他涌来倒不全是因为被赶出家门,而是因为顾烨。他甚至来不及跟弟弟打一声招呼就走了,顾烨该有多失望、多难过啊,肯定会跑上跑下地寻找自己,弄得全身是汗。顾升又会在他面前怎么形容自己?说自己是白眼狼,说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他,顾溟越想越慌乱,于是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熟记的号码,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截断了。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甚至希望自己当初能够听话一点,如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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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他低下头来,说不定就可以等到顾烨长大成年以后再走,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统的继承人,低一下头又有什么不行呢?真的那么难吗?自尊心有那么值钱吗?
很久之后,顾溟才知道顾升心意已决,他的目的就是要最大程度地激怒自己,哪怕顾溟当时低了头,结果也不会改变,这是后话。
然而在当时,顾溟没有意识到,顾烨早就在他心里拨了一片汪洋大海,寂静又浩大,来势虽平缓、悄无声息,却不知不觉地将人淹没。
17.
申圆抱着两大盆洗好的车厘子进了休闲区的门,高声招呼大家过来,“嗨,顾总送了水果过来,都过来尝尝,一大箱呢啊,别放坏了。”
“真假啊?”球桌旁的几名男女放下台球杆,接过申圆递来的稍大一些的水果盆,跟吧台上正在喝咖啡补球赛的同事们一起瓜分了,“前所未有啊,哈哈。”
“还不是听说我们这几天连着吃地沟油呗,听说是空运过来的,都别浪了啊。”申圆走到临窗的下嵌式沙发旁,“安明,这还有一些,你吃不吃?挺甜的。”
顾溟合了书本,起身帮她接过手中的水果放到灰黑色的木质茶几上,“那个,我想问您个问题。”
“你说。”申圆在他旁边坐下。
“早上的客户,您为什么不接他的活?”
申圆翘着腿,侧着头,往嘴里塞了两颗车厘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溟从盆里拿了三个放进手里,“因为听说他给的钱多。”
“钱多当然有钱多的条件了!”申圆被他的实诚给逗笑了,“现在的设计不再只是简单的匹配,不是只用完成特定要求就好了。”她吐了核,又捏了两个过来,“他这个人啊挑得很,去年磨了我们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一个满意的,只能说很遗憾,跟我们没有默契,我们这里没有他要找的知音,自然接不了他的活。怎么,你要试试啊?”
顾溟摇头,“就是问一问。”
“你要有时间当然可以试试。”申圆从黑色的小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不忘补充说,“这人这次想做办公室,你可以去见见,不亏。”
顾溟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将名片进了口袋里。
这天下班仍是较晚,月朗星稀,秋老虎已过,晚风有些微凉,吹得人清爽舒服,顾溟跟申圆一道儿回的公寓,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半是申圆在讲,他答应两句。申圆是自来熟,而他是自来生,很难跟人熟络起来,哪怕是顾烨口中那位棕色头发的“小学弟”当初也花了不少力气、时间才能靠他近些。
出了电梯,顾溟快步走到房门口,发现地上有两小箱快递,快递盒不大,但是沉甸甸的,他蹲下来刚准备它们抱到楼下前台,看见上面写着“许安明”三字,只好开了房门,把箱子挪到厨房的吧台上。
取了剪刀拆开,一盒车厘子,一盒芒果。
顾溟一下猜出这是谁送的,他看着水果,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发个信息过去,告诉他到了,后来再一想,总觉得别扭,这又不是他要求顾烨送的。
顾溟打开微信浏览一圈,给李明宇打了电话。
“现在有空吗?过来一趟吧?嗯,没什么事,你过来就知道了。”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箱子里筛选着,最后拿了两个熟透了的芒果出来。
李明宇就在楼底下守着呢,顾溟一召唤就屁颠颠地赶上来,却莫名其妙地接了一箱来路不明的芒果。
“吃不完,你拿着吧。”顾溟看出他的犹疑,“还是说你不吃水果?”
李明宇连忙说,“吃,我吃!”
等顾溟一把门关上,李明宇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青龙小弟。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我不喜欢吃水果。”李明宇害怕被毒死,只能望着黄橙橙的芒果咽了咽口水,“送你了。”
“真的吗?”青龙小弟眼里直冒桃心,开心地跟在李明宇屁股后面,“大哥,你对我真好。”
顾溟回了厨房,把车厘子倒进不锈钢的水果盆里,开了水龙头,卷起袖子慢悠悠地冲洗起来,等到洗得差不多了,又弄了点盐水泡上,这才擦干了手,从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名片端详起来。
顾溟约了客户周一见面,地点就定在公司楼底下的咖啡馆里,他比提前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点了杯拿铁,专心致志地翻看起申圆给他的客户资料。
此人姓文,名伦清,美国华裔,混血,一直在广告公司里工作,现在要回国发展,便在市中心包了两层写字楼下来,想请人给他的团队设计个办公室,经济实力,可见一斑。
文伦清提前十分钟来到了约定地点,一推开咖啡馆的门,他就注意到了顾溟,顾溟穿着简练,里面是件棉质的白色短袖,外搭一件牛仔外套,温柔的藏蓝色衬得他的脸白而干净。
午后的旭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文伦清卷曲的发尾打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他阔步走到顾溟所在的卡座,上来就是自我介绍,“你好,叫我vince就可以了。”
作为团队领头人,他的气场坚定、强大,成功人士自带的魅力和自信表露无遗,与顾溟身上的那股冷淡气息截然不同。
顾溟取了眼镜放在桌上,站起身和他握手。
“文先生,您的中文说得很地道。”
“一般一般。”文伦清客套道,“听说您以前在美国念书?”
顾溟叫住服务生,让他给文伦清拿菜单,“是的。您想喝些什么?”
文伦清摆手,“果汁就行。我还听说您之前也在那里的设计公司里工作。”
顾溟点了点头,“我在rogers先生手下工作过,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文伦清在对面的沙发里落座,两只长腿自然交叠,“我知道的,rogers跟我是朋友,他一看到您的portfolio就认出来了。”
“我的portfolio?”
“申小姐已经将您的portfolio给我看过了。”
顾溟取画册的动作顿了顿,很明显,眼前这个客户已经把他完全调查一番了,甚至跑到他的前上司面前去求证,顾溟只好把画册拿在手里摇了摇。
“看来我没有必要再浪文先生的时间做自我介绍了。“
“对不起,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我的设计师。”文伦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溟手边的文件夹,“就像您一样,估计也将我了解的差不多了吧?”
顾溟客气地摆了个微笑,从包里拿出一本牛皮封面的黑色笔记本和一支录音笔,“那我们开始吧,您介意我录个音吗?公司要求。”
倒不真是公司要求,只是他的工作习惯。
“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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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文伦清笑起来,十指交叉搁在膝盖上,“您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在美国生活,这次回来发展,多少点寻根的意味,所以我也想把办公室做的特别一点,但是……”他摇了摇头,“怎么说呢?接地气是挺好的,就是离我想象中差了一点。”
大多数客户,尤其是外国客户,说自己喜欢中式设计的时候多半是叶公好龙,光门口挂两个红灯笼也叫中式。
很显然,文伦清有他自己的看法。
“我喜欢它的髓,大气、恢弘,喜欢它的庄重和高雅,但是如果把我的办公室做成一个喝茶写字吃饭练功的地方,那就有点不太适合。”
顾溟低头在笔记本里做着记录,脑袋转得飞快,一谈到设计总是滔滔不绝,“我理解,您做的是创意类,节奏快,特色鲜明,工作场所不能喧宾夺主,更不能拖了后腿,要是您的甲方去到办公室看到这样一幅吃饭练功的场景,反倒显得有些迂腐。”
文伦清笑眯眯地说,“还是您懂我。”
一场谈话下来,顾溟在心里给这位甲方下了个定论:挑剔、严苛、很有主见。
中式风格的办公室,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要求,但是以文伦清这种吹毛求疵的性格,想要的绝对不是浅显易懂的红色中国结,或什么古风方钢墙,因此设计的局限性就很大了,这相当于是给了顾溟一个巴掌大的小框框,让他自己“随意”作画,但得画的让文伦清满意。
桌上的果汁已经空了大半,文伦清起身,朝他伸出右手,“许先生,期待您的作品。”
这一个“许先生”从文伦清口里说出来十分刻意、古怪,顾溟刚才注意力全然放在工作之上,现下这个间隙,听他这么一叫,愈发觉得蹊跷。他在被顾烨骗回国之前,从来没有使用过任何英文名,不存在认错的可能,如果文伦清真的见过rogers,怎么会不对他的身份起疑心?
文伦清冲顾溟眨了眨眼,主动握住他悬在空中的右手,稍稍施力将他往前拉了拉,接着身子前倾,凑到他耳旁轻声说,“嘘,我还没有告诉申小姐,你不叫许安明。”
18.
顾溟握着录音笔坐在座位上,仿佛再看久一点就能透过录音笔看透文伦清的来意,这么看来上次见面时开场的寒暄里文伦清确实是带有攻击性的,不是他的错觉。
现在又多了一个定时炸弹,万一有一天轰隆一声,他就只能在工作和许安明的身份里选择一个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跑去跟人见面。
罗茗茗从门口一路小跑进来,顾溟叫住她,“小罗,你帮我看看,这个录音怎么导不出来,总说我文件错误?”
她显得非常惊慌,接过他的录音笔,欲言又止地望着门外。
“安明哥,帮帮我……”
顾溟抬起头来,“怎么了?”
罗茗茗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他要我跟他出去吃饭,我不愿意,他、他就碰我,呜……还说不让我说,不然就让我在这呆不下去……安明哥,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你慢点说,是谁?”
老油进了门,看见罗茗茗正弯着腰跟顾溟说话,恍惚间听到“骚扰”两字,高高扬起巴掌冲了过去,吓得她尖叫一声,直往顾溟身后躲。
“贱人,你瞎讲什么?!”
顾溟起身,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老油怒目圆瞪,拼命挣扎两下,然而顾溟纹丝不动,牢牢地牵制住他。
“小罗话还没讲完呢,蒋先生怎么这么害怕?难道是心虚了?”
“我虚你妈,啊!松手!操!”
众人听到动静都陆陆续续地凑了过来,有人赶紧开始打圆场,“哎哟,大家都是同事,干什么呢弄成这个样子?安明,你先放开他。”
结果顾溟一松手,老油就开始恶人先告状,“来来来,请大家帮我评评理!这小姑娘污蔑我,说我骚扰她!你们说,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居心叵测!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他揉着自己酸痛无比的手腕,指着上面清晰可见的指印,发出一声哀叹,“还有这个姓许的,莫名其妙地打我,我都多大年龄了啊?这是什么世道?啊?你们看看,这对狗男女要一起赶我走啊!”
罗茗茗委屈地直发抖,嘴唇怯怯地蠕动,“我没有……我没有骗人……”
老油前前后后的态度都透漏出心虚两字,顾溟心里有了底,要不是看罗茗茗快哭了,真想讥嘲他两句,顾溟握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过来,耐心地劝说,“你别害怕,刚刚不是还让我帮你把证据导出来吗?”
老油一听这话,脸色煞白,这才看到她手中的录音笔,“好啊!你他妈阴我!”说着要去夺她手中的笔,顾溟一步上前,拦在罗茗茗身前,“蒋先生,这么着急销毁证据啊?”
“放屁!”老油恼羞成怒,握起拳头上来又是一下,眼看这一拳直直朝顾溟脸上飞去,他毫不露怯,也不躲闪,硬生生接了下来。
一时间惊呼四起,几名男同事立马上前架住老油的胳膊,将两人分开。
申圆听到外面的声响,一出办公室就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老油竟然敢在她的地盘上打人,火速冲上前阵,“干什么呢!”
另一个女孩凑到她身旁,简单地把来龙去脉讲了一下。
罗茗茗正抓着顾溟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嗒嗒的,这小女孩心思单纯,女人的直觉告诉申圆,她一个实习生,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清白冤枉人,再加上老油本来就有前科,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在这扰乱军心占人便宜,干脆趁这机会让他滚蛋得了。
申圆冷着脸站在两人中间,一对柳眉高高上挑,“老蒋,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上个助理为什么辞职?来来来,正好这次小罗有证据,不如我们一起放出来听听,孰是孰非,立马就能见分晓。”
她余光扫一眼顾溟,他这么一出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冷血。
申圆和顾溟其实有点相像,两人心里都有杆致的天平,总想时刻保持客观、中立,好比拿申圆来说,她一视同仁,在“顾总包养门”事件上她不跟顾溟亲近,也不刻意疏远他,为人温和起码她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现在才能圈内左右逢源;但顾溟总是掌握不好度,他是另一个极端,淡漠得过于明显,让人望而生怯。
可是一见到弱者,尤其罗茗茗很有可能是被自己拖下水的,顾溟没法视而不见。
老油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你、你、你的你了半天,除了说两句冤枉以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顾溟决定逼他一把,作势要去拿她手中的录音笔,“小罗,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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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觉得我们冤枉他了,你就把录音放出来,正好让大家作证,如果真的是我们冤枉他了,就给他赔礼道歉。”
老油一下就急眼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啪”的一声,震耳欲聋,他指着顾溟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姓许的,操你妈。”骂完了凶狠地推开周围的人,工位上的文件、物品全统统都不要了。
“好了好了,别看了,都去工作吧,我来处理。”申圆转身去看顾溟的脸,“安明,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顾溟侧过脸,“没什么事,用不着。”他伸手拿了两张抽纸递给罗茗茗,“你这几天晚上不要出门,注意安全。”
“呜……都是我的错……”罗茗茗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安明哥,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哭什么,我皮糙肉厚的。”
罗茗茗知道他是安慰自己,可越是明白,越觉得难过,眼泪更是掉个不停了。申圆回办公室拿了退热贴过来,招呼顾溟贴上。
“申主管,真用不着。”
申圆拍掉他摸脸的手,“别摸,你看看,都肿了,这个你先凑合用下,24小时以后再热敷,知道吗?”
顾溟点点头,任她在自己脸上贴上一块退热贴,脸上的灼烧感立刻减轻了不少。
他不知道今天这一出彻底扭转了他在同事们心中的印象,本来他们觉得许安明这人性格乖张,不好相处,但是老油这么一拳头下来,他已经被贴上了见义勇为的三好青年标签,虽然传闻有大老板撑腰,但是从这几个月的相处看来,许安明从来没有一丝恃宠而骄的意思,反倒是老油,好像总喜欢扯皮,今天能打顾总的人,明天就能踩到申主管头上,这下肯定是要滚蛋了。
申圆提醒他这几天注意休息,有事跟她打电话就回了办公室,只剩下罗茗茗还留在原地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歉。
“别哭了,帮我看看怎么把这个录音导出来吧。”
她点点头,帮他接上数据线,抽泣着说,“安明哥,谢谢你。”
“客气。”顾溟给她搬了个椅子过来,“慢慢弄,不着急。”
等到录音导出来了,她也哭得差不多了,理智重新飞回脑袋里,她轻声问顾溟,“您今天晚上有空吗?”
顾溟取下耳机,“怎么了?”
罗茗茗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感激、呃、感谢您一下……”
顾溟意识到她这是要请自己吃饭,婉辞道,“这事你要谢得谢蒋先生不是个冷静的人,得谢申主管站在你这边,得谢在场的人没有揭穿我,我的功劳太少,没什么好谢的。”
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把头低了下去,眼眶红通通的。
顾溟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想,算了,别一会又哭起来,到时候更没法工作了,便答应了下来,“我有空。”
罗茗茗本来选了公司对面的西餐厅,但是被顾溟给否了,他一是觉得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二是琢磨她刚工作不久,存不了多少钱,所以随便挑了一家小巷道里的小菜馆,恰好离上班的地点也不远。
吃饭的间隙,罗茗茗看着他脸上的退烧贴,心下觉得更加内疚,“您就没想过,万一他真的要您当场打开录音,怎么办呢?”
顾溟开玩笑说,“那我们俩就只能重新找工作了。”
听了这话,罗茗茗微微一愣,接着放下筷子,“我不希望害您也丢了工作。”
“你帮过我,我也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你不要觉得负担,或者亏欠我什么。”顾溟给她的杯子里倒满水,“况且今天这事解决得太过偶然,全靠运气,没有什么感谢我的必要。”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罗茗茗感动不已,她甚至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认为顾溟对她是特殊的。
结账的时候,罗茗茗被前台通知帐已经结过了,她扭头看了一眼顾溟,小声地问,“什么?付过了?不可能的,弄错了吧,你们再看看……”
柜台的姑娘又在电脑上敲了敲,回答说,“没有弄错,女士,你们那桌已经有人买过单了。”
她摸了摸耳朵,“为什么会有人付过了?能查查是谁付的吗……”
顾溟推开餐馆的大门,“既然付过了那就走吧。”
罗茗茗反应过来,跟着追出门去,“安明哥,您怎么这样啊!说好了我请客,您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不行,多少钱,您把账号给我,我给您转过去。”
“你现在有什么钱啊?等你什么时候转正了,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再请我吃饭吧。”
“怎么这样啊,说好了,下次一定要我来啊……”罗茗茗嘟囔着,快步跟在他身后,“您往哪边走?”
顾溟说了公寓的名字。
“啊,我、我去地铁站。”
顾溟提醒她,“回家的时候小心点。”
“许、安、明!”
这一声吼叫洪亮、粗犷,突如其来,惊得电线上的乌鸦都乌拉乌拉地飞走。
顾溟转过身,七八个混混模样的男子站在巷子口,手里都握着棒球棒,明显是有备而来。领头的男子自恋地捋了捋金色的刘海,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就是你?”
顾溟侧头对罗茗茗说,“你先回家吧。”
罗茗茗不答应,拿出手机要报警。
“别打了,来不及的。帮我个忙,你出了路口就去叫人,叫大点声,会有人来帮我。”
罗茗茗不听,抓起他的手就要来一场肆意的逃跑,“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顾溟反手把她往身后一推,“别给我添麻烦了,快去。”
罗茗茗被他这么一推,踉跄地退了两步,转头看了他一眼,哆哆嗦嗦地往外跑。
黄毛讥嘲地咧开嘴,“跟我这演英雄救美啊?真牛逼啊!看你一会还能当英雄不?”
他身后的人都哄笑起来。
顾溟沉着脸,“找我有什么事?”
黄毛一双眼珠上下转动着打量他,“怎么?你把我舅舅工作弄没了,现在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顾溟的脸侧还隐隐作痛,现在脾气实在算不上太好。
“那你想怎么解决?要钱?”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几张几十的零钱扔在地上,“够不够?”
“日。”黄毛碎了一口,“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
“哦,”顾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来找我打架的。”他朝黄毛走过去,步伐沉稳、从容,一边脱了外套甩到路边,朝他勾了勾手,“来。”
被他这么一挑衅,混混们顿时炸开了锅,黄毛反倒扔了棍子,扬起右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老子一个就够了。”在他眼里,顾溟就是个四体不勤的上班族,而他,混迹江湖多年,当即扎了个马步,双手握拳,做好了备战的姿势。
眼看黄毛拔腿向自己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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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溟配合地停下步子,算准了时机,笔直修长的右腿突然高抬弯曲,直直地朝对方的脸上飞出一个侧踢。
这一踢如同离弦之箭,直接把黄毛给踢翻了。
19.
“大哥,他这次进去好久了。”青龙小弟给李明宇点完烟,小声问,“这次我们要跟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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