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文盲土拨鼠
身后的气息不再像以往那样具有压迫性,可是因为顾烨离自己实在太近,顾溟紧张得身体微微前倾,腹部都贴上沙发,脑袋深深低垂下去。也许是因为室内的气温较高,他的后背蒙上了薄薄一层细汗,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细密的光泽。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可是水温还是比顾溟想象得要低得多,毛巾一盖上发热发胀的伤处,他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顾烨看到顾溟绷紧了后背的皮肤,流亮的脊柱沟也深深凹陷下去,他的头垂得更低了,像只懵懂的猎物,无意识地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顾烨被这触手可及的春光晃得意乱情迷,忍不住微微靠上前,在嘴唇快要触碰上他裸露出的后颈时,猛然暂停了动作。
他差一点就要在顾溟脖子上咬一口。
顾烨屏住呼吸,取了毛巾,让顾溟转过身来。
此时两人面对面坐着,顾溟的眼神又变得慌乱起来,“我自己来。”
“别动,听话。”顾烨将毛巾浸湿、拧干,拍掉他欲要争夺毛巾的手,自顾自地把冰凉的方巾盖在他的右肩膀上。
旧日的场景重现,谁都没有讲话主要是顾溟没有开口,针锋相对的关系没法让他挤出任何寒暄。
敷完淤青,又要换药没办法,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顾烨一手托着顾溟的手腕,撕了医用胶带,慢慢地揭开手臂上的纱布,生怕又碰疼他了。虽然想过有可能会是什么样子,然而等到亲眼见到已经伤口处已经凝结成黑红色的血块时,顾烨还是低低地叹了口气,“糟蹋了。”
不仅是小臂,顾溟手肘处也擦破过了一块皮,细腻干净的手背上都是细小的伤口。
相比于顾溟,顾烨的手则不一样,他自小就被人严格要求,舞刀弄枪的,手掌、指腹上早都结了一层茧,加上刚才一直泡在冰水里,现在有些冷冰冰的,肌肤摩挲时的触感瞬间被放大数倍。
眼前的顾烨眉头紧锁,查看他伤势的样子竟然与小时候的模样重合起来。
“画画的手,是不能受伤留疤的。”
“不就破了点皮嘛?又不疼。”
顾烨气得直喘,眉头拧成一团,“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笑嘻嘻地把手揣回荷包里,“难道你还想被禁足啊?”
“哥哥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我要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哥哥,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我给你报仇去了。”
“很疼吗?我给你吹吹。”
顾烨跟他说话时,满心欢喜藏也藏不住,从眯起的眼梢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
这股回忆来势凶猛,如同扑面而来的大团雾气,朦胧,湿润,却比刀锋还要凌厉,在顾溟无坚不摧的透明屏障上破开了一道口子,这一瞬间,透过顾烨专注又温情的眼睛,顾溟突然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自我保护机制,猛地把他推开。
顾烨愣了愣神。
“是我冷到你了吗?”
顾溟有些发懵,喉头艰难地滚动两下。
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了。
顾烨低头对着冰凉的手掌心哈气,又来回搓了搓手指尖,这才捏着镊子,温顺地靠到顾溟跟前,继续给他的创口上抹药。他把顾溟的情绪变换尽眼底,猜到他估计是想到了什么。
一想到很有可能跟自己有关,顾烨的心情舒缓了那么一丁点,起码没那么想杀人了。
等到换完药,已经接近凌晨三点。顾溟正在确认明天早上的闹钟,突然被人夺过手里的手机。
“你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顾溟以为自己被开了,站起身要去抢,“你怎么这样!我们说好的……”
“我会帮你请假,等你好了再去。”
“用不着,我伤的只是左手。”
顾烨捏着他的手机威胁道,“你要么请假,要么永远都不用去了。”
顾溟被他这一席话气得语塞,当下很想甩手走人,但是他已经约好了要去文伦清的地方量尺,哪能现在突然撂挑子。
他需要这个单子。
“我最近接了新项目,明天约了客户见面,要去看地。”顾溟看着他,忍气吞声地说,“真的。”
“不行。”
“我真的只是看看地,真正量尺都是助理在做。”
顾烨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看完场地,这周都得呆在家里休息。”
“……好。”
“几点?”
“下午两点。”
“先去睡觉。”
“我不能爽约,否则会连累申主管。”
顾烨心想,申圆的信誉跟他何干,但嘴上还是答应了,“可以,明天我送你去。”
“客户说他会来接我和助理,不用麻烦你。”
顾烨重复道,“我送你。”
“我已经答应了。”
“那你就干脆别去了。”
顾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在公司前这样就算了,用不着去自己的客户面前耀武扬威吧?
只可惜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筹码,拿什么跟人家谈判?
“……我明早会跟他打个电话。”
跟顾烨对抗实在是太消耗能量了,顾溟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准备上楼睡觉,不料在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顾烨突然下蹲,一手搂住他的膝盖,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顾烨像对待瓷娃娃一样把他温柔地抱起来,这姿势摆明了是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顾溟哪里敢
易碎品 分卷阅读27
坐,半趴在他的肩膀上,生怕摔个倒栽葱,“我不是走不动路,你放我下来。”
“不行,你现在是病号。”
顾烨固执地把他抱上楼,放到床上,叮嘱说,“要是晚上疼的话,就叫我。”他怕顾溟睡不着,把仅剩的一盏廊灯也关了,“你能守我一晚上,我也可以。”
顾溟刚要拒绝,听到后半句话,蹭蹭直冒的火气顿时被诧异盖过大半。
顾烨约莫十岁的时候,有一次碰上病毒性发烧,短短一个晚上就烧到了四十度,顾升虽然让人来看过了,也吊了水、吃了药,但是顾溟还是搬了个板凳,坐在床跟前,帮着给顾烨定时擦拭身体降低体温。
他记得顾烨双眼紧闭,明明是夏天,却躲在厚重的被子里,蜷成小小的一团,脸都烧得通红,唯独一只打着点滴的小手紧紧地握着自己。
“哥哥,我好冷啊。”
那会顾溟跟着爬上床,侧着身子躺在他旁边,捂着他烧得热乎的手掌,“我在这里,别怕,别怕。”
他以为顾烨烧得昏昏沉沉的,况且这事年代久远,顾烨不应该记得才对。
想着想着,顾溟说,“我不是小孩。”
顾烨答非所问,“我不介意。”
顾溟侧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顾烨,尽管只看得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可是也许因为看不清楚他的脸,顾溟不再觉得心慌意乱,他想,顾烨原来个子才那么小,比自己还矮,现在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扛起来了……
顾溟发现自己的所思所想正朝着诡异的方向驶去,觉得自己果真是困到神恍惚了,于是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来,“你别看着我,我睡不着。”
“那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去睡觉,我不舒服的话会叫你的。”
顾烨低声问,“……我能睡哪?”
顾溟看着他黑漆漆的脸沉默了一会,自暴自弃地翻个身,烦躁地裹紧了被子,“随便你。”
顾烨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望着裹成一团的顾溟的后背,说,“哥哥,我没有被子了。”
“那你去沙发上睡,衣柜里有备用被子。”
顾烨说,“算了,不用了。”
22.
醒来的时候,顾烨已经不在床上了,顾溟看了看钟,十点,立马起床往楼下走。顾烨正坐在一楼的沙发里,手里拿了一叠待办的文件,他看见顾溟从楼上下来,说,“早餐在冰箱里。”
顾溟“嗯”了一声,进了洗手间洗脸,对着镜子,他发现脸侧明显肿了起来,按压的时候有痛感。顾溟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里,等待加热的时候从冰柜里拿出一个冰袋,用一条小方巾包着,贴在脸上。
顾烨放下手里的文件,“脸也肿了?”
“嗯。”
“要不今天就别去了。”
他这么一提醒,顾溟才想起来还要给文伦清打电话,连忙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喔,许设计师啊,”文伦清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轻松,“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就是想跟您说一声,这边公司派了人送我去您那看地,所以下午就不用麻烦您来接了,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才告诉您,我也是……刚知道的,实在抱歉。”
“没问题。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那到时候见啦。”
顾溟挂了电话,一转身,顾烨正靠着阳台的门。
“说了?”
“嗯。”顾溟侧身进了客厅。
顾烨跟在他身后,走到吧台旁坐下,“哥哥怎么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是我昨天弄疼你了吗?”
顾溟拿了片吐司,往上面抹草莓酱,“没有,昨天麻烦你了。”
顾烨没有接话,他不喜欢跟顾溟打太极,更不喜欢他这幅客套的样子,看起来温和有礼,其实是在隔离他人,索性岔开了话题,“中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顾溟估计自己是切不了菜了,况且冰箱里的东西也所剩无几,“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我都行。”
“那我随便点外卖了。”
顾溟在手机上看了一圈,被满目琳琅的菜品晃得犯了选择恐惧症,只好按照销量排列出新的顺序,点了两个套餐。
到了中午,顾溟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是随便换的,正在播放国内最近大火的综艺,几个明星组队做任务,中途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情况,还会被人恶作剧,顾溟跟着乐两下,总觉得里面有几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其实压根认不太清楚。
顾烨尝了两口刚送过来的菜,不禁皱眉,“哥哥,你在美国上学时也都是吃外卖吗?”
“吃食堂,偶尔自己做。”
“什么时候把肠胃弄坏的?”
顾溟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钻牛角尖,慢悠悠地说,“因为食堂太难吃,吃坏了。”
“你以前没有这个毛病。”
“难道我现在就很菜吗?”
顾烨笑着摇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尝试打探顾溟的生活情况了,他了解顾溟毕业以后的所有动向,唯独缺失了大学四年间的细况。
只不过短短四年,顾烨再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哪怕只是隔着照片,都能察觉出他的不一样。
可是顾溟摆明了不想讲。是纯粹因为乏善可陈,还是因为过得狼狈,无话可说?
顾烨越想越觉得胸口沉闷,“要不请个厨师过来……”
“不,不用了。”
“只是吃饭的点过来做菜,不会打扰你。”
“我不太喜欢外人在这。”
顾烨突然话锋一转,毫无预兆地宣布,“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得益于顾溟在外打的那一架,给了他一个足够的理由留下来。
顾溟僵硬地放下碗筷,“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会付你房租的,你用不着跟我挤在这。”
“也行。”顾烨靠在沙发上,“当初为了给哥哥找个地方住,了不少冤枉功夫。”他从手机里调了个文档出来,假装大度地说,“不过我也不要利息,你把这上面的钱还给我,就可以享受你的私人空间了。”
顾溟接过手机,看着一连串的数字和逗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哪里是房租,分明是一整栋楼的价钱吧?
要不搬出去住?住哪?地下室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顾烨再把地下室买下来?
顾烨根本就不是在找自己要钱,看着他志在必得的样子,顾溟把手机还给他,像个泄气的皮球,“你想住哪住哪。”
下午一点,顾溟把本子、笔、卷尺和电子尺放进包里,准备出门。顾烨已经穿好鞋子,站在玄关处等他。
“你别开那个跑车,还要接人。”
顾烨说,“我知道,开的是你的。”
车库里停着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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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卡宴,本来是给顾溟开的,但是他没有国内的驾照,别说开车了,回国到现在连车库都没进过。
顾烨对着手机里的导航,先开进一个小区里接了小董,然后又开到三条街道外的路口接了罗茗茗上车。
罗茗茗十分关心昨晚的事情,屁股还没坐热就发出一连串连珠炮式的提问,“安明哥,您现在觉得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您今天为什么不在家休息?”
“我没什么事了,都是皮外伤,歇两天就好了。”
小董接着说,“茗茗都告诉申主管了,我们也都知道了……”
“我看完地就会回去歇息,下周再回去上班,你们不用担心我了。”
罗茗茗握着拳头,声音打颤,“那些流氓,欺人太甚……”
顾溟看她仍旧闷闷不乐的,在副驾驶上转过身跟她讲话,“你看,我不是没什么事吗?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别被我分心了,一会要工作了。”
罗茗茗惊叫道,“不是第一次碰到?”
“我上学的时候脾气不好,所以总是被别人堵。”
小董显然也非常吃惊,许安明这么平和的一个人,脾气能差到哪里去?
“那您都怎么办啊?”
“当然是以暴制暴了。”顾溟半开玩笑地说,“我现在身手没有以前好了,打不过了。”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气氛终于不再严肃沉闷。
“你看看,这个客户竟然开卡宴来接安明哥呢。”
“等我们俩什么时候转正,说不定也可以坐啦。”
“那不一样,安明哥那是大客户呢,我们可能只能自己打车去……”
小董说着说着朝存在感一直都很低的驾驶员看了一眼,只不过一眼,她便立马噤声,只剩下罗茗茗还在畅想自己的光明未来。
小董连忙用手肘撞了撞她,使了个眼神。
罗茗茗坐在驾驶座后方,看不见前面,只好把屁股挪到座位中间,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妈耶,这哪是客户的司机,分明是自家的老板。
后座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顾烨毫不受影响,神情自若地握着方向盘,反倒是顾溟有些如坐针毡,有种仿佛被人捉奸的尴尬感。
到了写字楼底下,顾烨才开口说话。
“快结束了就给我发个消息,我来接你。”
顾溟点了点头,下了车,正好看到文伦清从一楼大厅里走出来。顾溟看了一眼手表,一点五十。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有没有,这不还没到两点吗?我啊是个闲人,所以到得早了点。”
文伦清上前热情地与顾溟握手,带着他们往写字楼里走,他无意中看到卡宴里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惊异。
相较于上次见面时候的穿着,文伦清这次穿得非常随性,灰色的涤纶短袖配水洗牛仔裤和白板鞋,像个初出茅庐的学生,身上的那股阳光和活力劲无处掩藏。他穿着虽然简单,手上的表却是vacheronconstantin的,顾溟想起来,上次他衬衫上的袖扣也许是dunhill的。
顾溟自己是不买大牌的,只是做设计这一行,他得投其所好,有些人不喜欢明明白白地把条条框框摆出来,他就只能从细节里猜他们的喜好。
到了场地以后两个助理立马忙活起来,顾溟拿着本子和图纸跟在她们身后,文伦清就在他身边站着,偶尔补充两句,比如会议室能坐多少人,休闲室里可以放个小影厅,都是上次见面时谈过的话题,然而对于要把它们安排在哪里、做成什么样,文伦清又说“都行”。
中规中矩的地,采光算不上得天独厚,但也不差,文伦清包的是倒数两层楼,顶层有个大露台,顾溟琢磨着也许可以在这上面动动脑筋,拍了几张照片,又拿笔在本子上画了几下。
临走前,顾溟又问了一遍,“您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
文伦清微笑着摇头,“没有,我都可以,办公室嘛,都差不多。您现在是不是有些想法啦?”
顾溟摇摇头,非常诚实地说,“抱歉,请您给我一点时间。”
“不着急,我有时间,愿意等。”
量尺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活,加上场地不小,文伦清竟然全程陪同,丝毫不觉得无聊。完工的时候,落地窗外已经华灯初上。
等电梯的间隙,文伦清看到顾溟小臂上露出一小截纱布,立刻关切地问,“您这是受伤了?”
顾溟将袖口往下拉了拉,“不小心划到了。”
文伦清捕捉到罗茗茗欲言又止的眼神,“其实您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可以……”
“我可以的,没有问题。”顾溟打断他,“无碍。”
文伦清又笑起来,嘴角里都是和煦的温度,“我只是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您大可以跟我说。”
出写字楼的时候正好赶上下班的点,顾烨把车停在了大门口旁的路口处,他正在等人,背靠着车门,双手抱臂,一条深蓝色的休闲卫裤被他穿成九分裤。只不过在烟火气浓重的来往人群中,顾烨脸上写着加粗的“生人勿近”,宛如鹤立鸡群,显得格格不入,引得涌动的行人纷纷侧目。
几个跟在文伦清身后出来的女孩子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推测“这肯定是来接女朋友的”,艳羡的目光不时往顾烨身上落去。
两位助理率先爬进后座里坐下。可能因为顾烨无论从穿着还是气质上都不像商务人士,文伦清笑眯眯地问,“这位是?”
顾溟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公司的人。”
“这样啊,原来是许先生的司机。”
文伦清讲话虽然世故,却不轻浮、随便,他现在来了这么一句,反倒让顾溟觉得奇怪,下意识往顾烨那边看。
顾烨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看到顾溟局促不安的样子,突然玩性大发,装模作样地甩出一句信息量极大的话,“许先生,顾总说您要是回去晚了,得扣我工资了。”
一边是赶顾溟上车,一边是要文伦清滚蛋。
文伦清依旧保持着温和如水的态度,“不知道您说的顾总是哪一位?说不定我认识呢。”
顾烨自然是不认识他的,他瞥了文伦清一眼,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讲,转身回了驾驶座里。
顾溟想要解释,文伦清冲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许先生,有事联系。既然有朋友在等您,我也不好意思再占用您的时间啦。”
顾烨把助理们送回她们各自的小区以后,径直开回了车库,等到他熄了火,顾溟开口说,“你怎么那么幼稚。”
他指的是顾烨对文伦清说的那句话。
“我都给哥哥当司机了,现在倒变成我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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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不是我说的。”
“那你下次想让我怎么说?你的弟弟?还是说,是你的做爱对象?”
顾溟没法跟他交流,解了安全带要下车。
顾烨握着顾溟的胳膊把他拉回来,咄咄逼人地说,“哥哥,总得给我个标准答案吧,你说,下次我该怎么介绍自己?床伴?会不会不太好听?”
“你他妈闭嘴!”
“怎么还生气了呢?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顾烨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不是每次都伺候哥哥到高潮了吗?”
顾溟一个拳头砸了过来。
顾烨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又惹他不高兴了。
23.
顾溟已经闷闷地看了近一个小时的工程图,顾烨猜他不想出门,走到阳台上给私厨打了电话,吩咐说不要辛辣、油腻,不要发物,对方问他还有没有喜欢的口味,顾烨说,做点甜的吧,做好了再送过来。
他这个私厨动作麻利,八点不到就送来了几道经典的江浙菜:一道鱼羹,一道龙井虾仁,一道煮干丝,一盘糯米糖藕,两碗文思豆腐和两碗清炖狮子头。
顾溟胃里空空如也,被香味牵着鼻子走到厨房里,私厨正将菜品一个个地摆出来。
“这是什么?”
“狮子头吧。”顾烨递给他一双筷子和一支勺子。
顾溟在吧台边坐下,望着白瓷碗里的清汤,心想,狮子头难道不都是油腻腻的吗?
面前还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文思豆腐,软嫩细腻的豆腐被厨师切成发丝粗细,合着同样被切成细丝状的香菇冬笋,浮在浓稠的汤汁中,清香四溢。
顾溟忍不住尝了一勺。
很鲜美,几乎是入口即化。
“怎么样?”顾烨看他吧咂两下嘴,问道,“不合口味吗?”
“不是的,我就是觉得你是不是点得多了点。”顾溟跟着夹了两只虾仁放到盛饭的碗里。
他是真的饿了,现在被这道汤开了胃,又用勺子切了一小块鱼羹出来。最主要的,顾烨发现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吃到甜食心情会变好,话也变得多了。一盘糯米糖藕,顾烨就只吃到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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