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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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正式进入了暑假,秦锋的大三生涯结束,转瞬成了即将毕业的准工作狗一只。
哥几个吃了散伙饭,郭林工作找回了兰州,张抱着他,高大的汉子红了眼眶。
秦锋跟郭林不打不相识。说句讽刺点的话,叶岚岚这姑娘倒是做了两件好事带了两个人到他身边。一个是郭林,一个是夏源。
郭林到大四,鼓起勇气去跟叶岚岚告白了,被拒绝也很是君子风度,没死缠烂打更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更像是为了了结自己一桩心事一般。
酒桌上喝完意犹未尽,秦锋跟郭林拎了两下子易拉罐去操场。
快到十点钟的操场上鬼哭狼嚎,有人抱着吉他唱歌,唱郑钧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所以我们不要哭泣,所以我们不要回忆过去,所以我们不要在意,所以我们不要埋怨自己……”
一群人七八个的,围坐在操场的草坪上,有人弹吉他,有人在哭,有人在喝酒。众生百态不一而足,空气中弥漫着毕业季离别的伤感和愁绪。
“锋子,”郭林拉开一个易拉罐递给秦锋:“以后去西北,记得找兄弟。”
秦锋接过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巴竟是说不出的难受:“你走我就不去车站了,不得劲,不喜欢哭哭啼啼追着火车跑。别介意啊。”
“哪能啊。”郭林亲热的拍拍他的肩膀:“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儿,哪在乎这些形式上的玩意儿?下次你来兰州,我来接你,咱们倒上酒烤上肉,好好说说话。等到你离开,我也不送你。你记得我家的酒,我记得把你灌趴下,这就够了。”
两个人一起笑了,笑着笑着心里不是滋味,干脆喝酒。
吹过操场的风是温热的,带走眼泪带不走温度。不远处草地上的吉他换了手,一个女孩子低柔微哑的声音唱着。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唱着唱着,声音变成了大合唱。
唱着唱着,开始有人哽咽着唱不下去,声音变了调,还夹了鼻音。
唱着唱着,有人抱在了一起,痛快的哭声扶摇直上,穿破夜空,带着痛也带着最纯真的情谊。
四载情谊,从此各安天涯,互不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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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时候,秦锋又去了一趟s市。
秦怡还是老样子,冷言冷语的,连门都不开。
这回秦锋蹲在门口抽了三根烟,听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消息,都没什么大事,鸡毛蒜皮的,可是落在秦锋耳朵里,真是比国家大事还重要的存在。
秦夏考了驾照,买了辆二手车,日本的,放假跟同学一块儿开着车出去玩,还计划过两年去美国跑一号公路;
秦夏在那边找了份兼职,可不是大家都能做的端盘子或是银。是在一个什么研究所做助理,所里的领导特别重视他,甚至邀请他毕业去工作;
秦夏去看了医生,病情逐渐好转。最近交了个女朋友……
当然,最后这一条秦锋知道秦怡是瞎掰的。她乐意说就让她说,编故事也是不容易的事儿。
听了半个多小时意犹未尽,可是一门之隔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秦锋憋着笑,稍稍放开了嗓子:“大姑我走了,盒子里是我朋友从泰国带回来的极品燕窝,养颜美容,对女人特别好。你记得看说明煮,这玩意儿特别娇贵。”
不紧不慢下了楼,秦锋还特意站楼梯洞荫凉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楼上没动静。
可喜可贺,这次送礼没被扔。看来全天下不管什么年龄段的女人都有着美貌的软肋。源哥说得对。
礼物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对错。
斜对着的小卖店,看店的阿婆已经换成了一个中年妇女,摇晃的蒲扇变成了微风吊扇。
去买了包烟,秦锋随口问了问:“前几年来这儿,店里还是位婆婆,我还跟她要了半张饼喂毛毛的。”
那个妇女懒洋洋的,带着一口外地口音:“老太太走了三年了,脑溢血。那条狗啊,谁知道呢,估计被城管打死了吧。”
秦锋好脾气的笑笑,伸手拿了找零,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时光一晃这么几年。当初骑着二八大杠单脚支地、脚踝挂着红绳的清瘦少年去了澳洲,眯着眼笑容慈祥叫着囡囡的老太太魂归西去,那只冲着少年摇晃的尾巴都要掉了的流浪狗不知所踪。
只剩下他,站在这里抽完一根烟,继续往前走。
第57章第五十七章
大四刚开学就是实习。
秦锋专业实习没一个月那么长,二十天。还是在a市郊区,不用坐火车去外地。
实习回学校那天,秦锋意外的在门口碰到很久不见的丁子明。
曾经恨之入骨的存在,眼下都淡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秦锋还跟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看得出,丁子明很是意外,愣怔着挑了挑眉,等到回过神来,秦锋已经走远了。
在办公室里跟辅导员王老师抽了根烟,说了说这次实习的事儿,秦锋还是婉拒了关于留校的好意。
从学习方面来说,秦锋不是很拔尖的那种学生,中上游,不挂科而已。从活跃度方面,他就在大一上学期糊里糊涂做了半年的宣传干事就退出了。这两年更是除了上课几乎不在学校露面,一心扑在生意上。
哭笑不得的是,系里各个领导还就对他青睐有加,连留校任教这么宝贵的机会都向他敞开了大门。
想着夏源说过的那些话,加上滨江那个项目马上就要破土动工,以后的日子只有更忙,秦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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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脸在a大占个位置不做贡献,不如专心去做浑身铜臭的商人。
何况,他这样的学渣有什么面目当老师啊,还是留给夏宝那样的学霸好了。
推掉了留校的名额,秦锋浑身轻松的离开西楼。
门口的梧桐树下,丁子明挎着大包在等他:“有空吗?出去喝杯咖啡?”
学校西门外开了一家咖啡店,门面很大,两层楼。店面干净敞亮,放着轻松愉悦的背景音乐。
两个人挑了个靠窗的沙发座,秦锋很客气的征询了丁子明的意见后点了一杯美式一杯拿铁,自己买了单。
丁子明有点受宠若惊,捧着店员倒的热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两年没见了,乍一眼我都没敢认。”
“变化那么大?”秦锋摸了下眉骨:“长皱纹了?”
丁子明很捧场他的幽默,笑了几声:“成熟了,更有男人味儿了,看过去跟大一时候完全不同。”
“嗯,现在懂事了,不会再随便动拳头撒野了。”秦锋接过自己的美式咖啡,低声向店员道了声谢。
丁子明面前的拿铁做了漂亮的拉花,是树叶的形状。
“秦锋,”丁子明推推眼镜:“你真是一点都不一样了。”
不想再跟他客套来客套去,秦锋换了话题:“你毕业也留在a市了?没回s市?”
“在a市xx制药厂。”丁子明喝了一口咖啡。相比秦锋的快速催熟,丁子明的外貌几乎没变化,眉眼清俊文质彬彬:“当研究员,算是老本行。”
“学霸都去当研究员了。”秦锋想起隔了半个地球那个研究员助理。想必假以时日,夏宝会是锋芒毕露的专家,让老板惜才如命:“挺好。”
“你,”丁子明犹豫了一下:“你跟秦夏有联系吗?”
“没有。”知道他会提到秦夏,毕竟联系两人认识的只有秦夏。可是亲耳听到,秦锋还是觉得心脏缩了那么一小下:“他妈也不肯把电话给我。”
“哈?”丁子明表情很意外:“什么年代了,联系方式多种多样,你都不用outlook?icq呢?即时通讯软件,很好用的。”
秦锋窘了:“听说过,没留意。”夏源有个号,成天有空就在上面泡着,也不知道跟国外什么网友聊天。以至于秦锋本能的将之跟不务正业划了等号。
“我倒忘了,学校里面用internet也不方便……”丁子明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工作有时候要跟国外同行联系,这些工具经常用,往来方便。”
临近的沙发座来了三个女生,叽叽喳喳的特别活泼,一看就是新生。
丁子明清了清喉咙,像是在下定决心:“我跟秦夏,有专业上的一些信息交流。他的联络方式,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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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锋在床上又翻了个身,最终坐起身,伸手打开台灯,拿起床头柜上那张纸片,就像读情书那样认认真真的看。不知道是第十几遍。
便签纸是跟咖啡店的店员要的,淡绿色,掌心大小,右下角是朵幸运四叶草图案。
秦锋心想,这真是他的幸运草吧。
秦夏的电子邮箱,icq号码,还有研究所的办公电话。
世事无常。换在两年前,他再也想不到,他秦锋能心平气和的跟丁子明坐在一张桌子上喝咖啡,还聊了秦夏的情况,最后还是丁子明主动,把秦夏的联络方式给了自己。
夏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么放在其他方面呢?
他不再看不起方南,甚至合租之后关系相处还不错。
他不再憎恶丁子明,即使没什么共同话题,也能相安无事气氛融洽。
丁子明离开前,很诚恳的说了原因。
“秦锋我说你变了,真不是客套话。就像两年前我拼了命的反对小夏跟你在一起,我觉得你扛不住他的未来,跟他在一块儿只会毁了他。这次见到你,完全不一样了。我不是支持你什么,我只是想,如果这是个机会,我应该给眼下这个秦锋……我也说不清楚,希望我没做错吧。”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秦锋拿出一个大的饼干盒子。
掀开四方的盒盖,里面有纸张泛黄,边角打卷的信封。
秦锋闭上眼睛都能记得一清二楚,连撕开的封口都一个不少的塞在信封里。
那一捆是秦夏高中时候写给他的信,每一个字他都记得。
在这摞子信上面,还有一个黑色笔记本,已经记了大半本。是他这一年半写给秦夏的信,无处托寄,唯有梦里。
秦锋把那张便签纸珍而重之的放进盒子,上面的内容他可以正着写倒着写一字不差。或许明天去公司,他可以让夏源帮着申请个号码和邮箱。
还有,他得问问,也要在家里装上网络,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满肚子的话,想跟他的夏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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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走的很洒脱。
一个拎包装下了他全部的家当,就像他搬进来时候一样,无牵无挂。
“秦锋,最后问你一遍,真没兴趣互帮互助?”看到秦锋想都不想的摇头,方南挑挑眉:“可惜了。走了,有空跟黄韬去我那儿玩。”
他把贾静岩搞定了。夏源兑现了他的承诺,送了一套八十平方的房子,可以落户的那种。
方南没什么钱,毛坯房拿到手,只是买了张大床和锅碗瓢盆就决定住过去。
黄韬笑话他是越搬越差,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方南回了他一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公司那边,夏源也很重视方南,几乎场场饭局都带上他。男孩子谈吐大方长袖善舞,酒场上特别吃得开。哪怕像贾静岩那种荤素不忌的人不多,方南的模样和长相也很讨巧,能为公司争取到最大程度的感情分。
有次夏源在办公室跟秦锋聊天时候冷不丁来了一句,方南这杆枪很好用,只可惜用不长。
秦锋当时还不知道,夏源早就把方南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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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时候,曾经一起爬华山的革命战友王洁辗转联系到秦锋,过来a市玩。
“哎呀不是吧!”王洁惊叹,绕着秦锋转了三圈,夸张的捂着脸做惊悚状:“这真是我认识那个秦锋?快坦白,是不是被掉包了?”
女孩还是老样子,特别被时光厚待。短发大眼睛,飒爽泼辣。
“你那个朋友没一块儿来?”秦锋也是搞不懂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说他不一样了。丁子明如此,王洁也如是:“住哪儿?安排了吗?用不用我帮你找?”
“你说徐英红啊,”王洁眼珠一转,笑的狡黠:“我还没问你呢,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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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你说秦夏出国了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就是出去深造读书了呗。”秦锋熟练的拿出烟,抬抬下巴示意几步开外正在电话亭打电话的那个男生:“你男朋友?”
“嗯呢,”王洁大大方方的:“不管他,咱俩说说体己话。”
秦锋满脑子黑线,他什么时候跟王洁熟到体己的程度了?
“哎秦锋,你现在帅的简直要惊动党-中央了。”王洁啧啧称赞:“我都后悔了,怎么就那么早找了男朋友……”
两年前秦锋用扮酷来对待王洁她们的热情,眼下依然无法招架。
“你快省省吧,我对男人婆不感兴趣。”
“那你喜欢啥样的?”王洁不依不饶:“徐英红那样文静腼腆的?”
“我说,”秦锋叹气:“你用不用站在冷风里这么锲而不舍的谈这些乱七八糟的?”
王洁哈哈大笑,看着男朋友挂了电话,最后来了一句:“徐英红很喜欢秦夏,当初分开时候还给秦夏写过两封信,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来着,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事儿秦锋从来没听秦夏谈过:“是吗?喜欢秦夏什么?”
“她觉得秦夏气质好,沉稳大方,不像一些男生皮猴子样的,特别厌。”王洁召唤小狗样的冲着男朋友招招手:“过来,皮猴子,给你介绍个哥们儿。手持大哥大的大老板秦锋。”
在学校招待所安顿好之后,秦锋带着两人去湖南路的大牌档吃饭。
a市的大牌档走的是浓郁的民俗风,古香古色,颇有明末清初江南茶楼酒肆的旧貌。进门有亲切的长者迎宾,身着长袍马褂风度翩翩,走过小桥流水,坐定八仙桌,舞台上扎着麻花辫的歌女咿咿呀呀唱着评弹小调,各种小吃琳琅满目,加上获奖的各式创新菜式,是近两年a市餐饮界的新贵。
王洁也没跟秦锋客气,捡着自己喜欢的点了一桌子,糖芋苗赤豆元宵美龄粥虾黄豆腐狮子头云斗干丝酱焖软兜的摆都摆不下,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秦锋跟王洁男朋友喝着啤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a市的一些景点什么的。
买单的时候,王洁眼尖的看到秦锋钱包里那张天-安门前的合影,笑的前仰后合,试图抢过来仔细看看未果,不无遗憾的说,当初在华山怎么就忘了四个人合张照了,不然青春傻气也是一种难忘的纪念。
秦锋看着照片里两个少年笑的没心没肺的傻样,轻轻呼口气合上了钱包。
第58章第五十八章
过年回家,秦锋第一次看到了杜强跟那个啤酒小妹的孩子。
让人无语的是,杜强为了她跟杜向南差点吵掰,结果孩子八月底生下来,两个人也分了。
那个女孩才十九岁,又是混夜场的,根本不要孩子。
而二十一岁的杜强自己都管不了自己,被孩子吵得不行,干脆把孩子扔给父母带,自己躲风头般的说是去外地跟朋友做项目,跑了。
一对不靠谱的父母就这样不靠谱的生了个孩子,不负责任的丢给老人,不闻不问。
秦锋再次看到杜向南,杜向南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那个小家伙是个皮实的小子,大眼睛双眼皮,有点自来卷,小胳膊小腿白白胖胖特有劲儿,藕节子似的。像是年画上的娃娃。
秦锋蹲在床边看着他,小家伙一点不认生,不哭不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澄清透亮,唆着大拇指看着秦锋,一乐俩酒窝,笑的秦锋心软,笨拙的伸出手指戳他小胳膊。
“乐乐好带,不哭不闹的,省心。”马秀丽不敢提杜强,捡宽心的话跟儿子说:“邻居都说这孩子好看,见谁都笑,讨喜呢。”
杜向南往炉子里加了两锹煤,站直腰的瞬间有点蹒跚的架势。才到五十的男人,看过去衰老的厉害。
吃晚饭的时候,杜向南只字不提让自己伤透心的小儿子,跟秦锋喝着酒,耐心的听秦锋捡着一些生意上的事儿说着,连连点头。
“小锋是个好样的,杜叔老了,想做点小买卖都力不从心了。”
秦锋语塞,连开导都不知道怎么说。白天杜向南不在家的时候,马秀丽跟他说了,杜强不光是不管乐乐的事儿,前后折腾着要做生意,差不多把杜向南那点本就不多的家底都折腾光了,一笔笔钱都打了水漂,有去无回,就连请朋友吃饭还回家跟杜向南伸手要钱。
“不说这些,吃菜吃菜。”马秀丽给儿子夹菜:“小锋你多吃点,一个人在外头,又要忙学习又要忙工作的,注意身体。”
“毕业留a市了?”杜向南问了一句:“你工作的事儿我们一点不操心,小锋啊,你也不小了,啥时候领女朋友回来给我跟你妈看看?”
马秀丽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表情不太自然:“小锋事儿多,估计都没空……”
“话不是这么说,”杜向南不知情,难得兴致勃勃:“大丈夫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古人说话都是有道理的。不耽误。”
秦锋笑笑:“顺其自然吧,遇到合适的就谈。”
吃过饭,秦锋前脚进了自己房间,马秀丽后脚就跟了进来。
看着他妈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秦锋就知道马秀丽想说啥。
果不其然。
“小锋啊,你这眼瞅着都要毕业了,就没个女同学关系不错的?”
跟杜向南不好直说,秦锋倒是不瞒他妈:“妈你别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有啥数?”马秀丽有点激动,刻意压低嗓门:“我还不知道你?别跟你妈打马虎眼。你还想着等小夏呢是不是?儿子……”
“是。”秦锋快刀斩乱麻,直接封住了她的口:“我这心里搁不下别人,你就别催了。”
马秀丽伸手抹眼泪:“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犟?小夏都去澳洲两年了,那孩子是个优秀的,指不定以后留在那边就不回来了,你想怎么着啊?一辈子就这样了?再说,两个男人怎么着啊……真在一块儿,等老了连个指望都没有,这日子可怎么过……”
“妈对不起。”秦锋揉揉脸:“我都想好了,只要秦夏回来,我俩在一起,年轻时候攒够了钱,等年纪大了,一块儿住养老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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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注定就是个多事之秋。
三月底,秦怡在家开煤气自杀,幸好被邻居发现,打电话报了警,捡回一条命。邻居在秦怡家客厅餐桌玻璃板下面发现秦锋的名片,试着打电话通知了他。
秦锋接到电话头都大了。毕业论文来不及做,直接买了张车票去了s市。
那家邻居是秦怡家对门,曾经在倒垃圾时候碰着秦锋被堵在门外,有一面之缘。
当家的男人四十多岁,秃顶将军肚,接过秦锋递来的香烟表情夸张:“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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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走廊里煤气味儿那个浓,我跟我老婆说,不行打电话报警吧。毕竟这家有前科,真要再来一次自杀,煤气爆炸可不是好玩的。”
“我大姑原来就自杀过?”秦锋敏感的听出关键点,太阳穴涨的疼:“什么时候的事儿?”
“!”男人也不瞒着:“还不是为了孩子出国读书的事儿?!就她儿子走之前两个月,天天闹夜夜吵,这住对门的,我老婆都快神经衰弱了。”
“不能吧?”秦锋惊讶的挑眉:“我哥,就是你说她儿子,脾气好又孝顺,怎么会争吵?”
“不是那孩子吵,”男人摆摆手:“我说你别生气啊。你这大姑可能这儿有点问题,”男人指了指自己脑子:“原来人前人后的炫耀她儿子如何如何厉害了不起成绩棒,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不回嘴就听她一个人骂。你那哥哥也可怜,就他妈要闹着跳楼那次,脸上给挠多长的印子,养好了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我家老婆断断续续听了猜的,”男人啧啧两声:“好像是那孩子谈了个女朋友,当妈的死活不同意,逼着你哥点头说断绝来往。那次要跳楼,难得听到那孩子呛声,好像是不乐意分之类的话,结果你大姑就发疯了。唉,真是作孽,好好的孩子给逼成那样,走的那天拉着箱子头都没回,眼睛红肿的跟核桃似的……”
秦锋疼的心里一抽一抽的。这些他不知道的,秦夏从来不说的,从别人那里听到,即使时隔这么久,依然让他难受的想哭。
去s市第一医院看秦怡,主治医生把秦锋误当成了儿子,拉到办公室直言不讳的告诉他,秦怡应该是有抑郁症,具体程度需要看专科医生诊断。这还是秦锋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样一种病症。九十年代末期,抑郁症更容易被人误解为神病的一种,各种不待见。直到几年后,央视著名主持人崔永元得了这种病,普罗大众才渐渐了解了抑郁症的真相。
病床上,秦怡消瘦的厉害,秦锋站在床脚看着她,又可怜又可恨。
旁边两床的病人,一个老人在睡觉,另外一个中年女人有妹妹陪着,妹妹一边削着平果一边跟姐姐聊天,气氛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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