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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秘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夏游龙
直到李逸背影彻底消失在偏殿处,赵渊才回目光,勾了勾嘴角,垂首重又立得笔直。
第二十八章
“课毕”
助教站在坛侧一声长宣。
郭祭酒先在讲坛上立起身来,一屋子子弟稳坐不动,唯李逸单独起身,向祭酒行礼,郭慎大躬还礼,众人才起身跟着行礼。礼毕,李逸头一个出了偏殿,祭酒和助教方随后跟上,这之后,所有子弟才得自由出入。
此外,凡太孙参与旁听的课,郭祭酒的礼,陈博士的春秋,夏博士的诗,都一概将授课地点由原来的劝勤斋改至大成殿偏殿,以符合李逸的身份。
能与皇太孙同窗,本届弟子与有荣焉,过了年岁已毕业的,尚未能进学的,没有不羡慕这批运气好的。
李逸才出到殿外,就有廖大学士的公子廖昭上来行礼道:“前儿见殿下尝着那大红袍尚可口,今儿我又多带了些,老家后山自采的茶,不值什么,还请殿下纳之。”
说着让小厮把茶盒子递给李逸的从宦。
因着李逸在,众弟子每日都有新鲜物件可吃可用可赏玩。
昨儿你带些新茶来,今儿我带几张花笺,明儿你又用弄些香来,总之但凡文人士子,勋贵子弟用得上的,就都有人弄了来。
阔气的人家每位同窗都能分着些,普通的子弟则分给平日来往较多的友人,只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李逸,这些东西,说白了,都是为了能给到太孙手上,不过拉了旁人来以显得不那么刻意。
诸样东西虽小,全为增进感情,提醒太孙别忘了还有我这号人物。
这些事说谄媚无风骨,却是人之常情,也没法全禁了,何况李逸的身份,再贵重的东西也受得。因多了这个插班生而搞得这一届风气乌烟瘴气,先生们也只得无奈作不知罢了。
没行出两步,廊前的阶梯都没下,秦王世子李迪又拦下李逸道:“殿下可曾接着我的帖子了?庄子里头荷花正开,同窗们都去耍玩,还请殿下赏脸。
若嫌他们闹哄,临水有新盖的花榭清净,不知殿下可乐意去画两笔墨荷?”
诸王在京郊都有成片庄地,是消暑的好去处,李逸做了多年皇太孙,各种巴结已经见怪不怪,送点上好的茶叶、笔墨那是要脸的清贵。
诸王世家这类级别的土豪,那是直接搞宴会弄家里去,什么大兴土木,奇珍异味,没玩过吃过的都给你弄上来,就想哄得你开心。
李逸高兴了就去两回,不高兴了就推了,今儿他心情还不错,便应了。
成日礼,李逸亦得寻着时机还礼,但太孙还礼那不叫还礼,叫赏赐。
时已入夏,李逸将太医院制的成药丸子拿了出来,多是些解毒辟秽,清热安神的方子,总有个四五种能分予同窗们的。
这些药丸俱是缝在宫制的荷包里,既美观又实用,挂出去全是体面。
赏赐自然是人人都有份的,内侍分着分着,却想起件棘手的事,悄悄问李逸。
“殿下,滇南王世子,是否也给分赏?”
李逸想到赵深,头一个跳出的印象还是那日广场初见的情形,这之后,他入学已有月余,却再不曾与他有交集。
赵深几乎每日都被罚站,至少李逸来听课的日子,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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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都能远远见他立在殿外的广场上。
听学里同窗说,为了示众,赵深这立的地方,也是跟着他们上课的地点来,若在劝勤斋,就立在园子里,若李逸在,到偏殿上课,便立在广场上,总之保证人人都能抬头就见着窗外的人,引以为戒。
滇南王世子在这泮宫是个异类,无人搭话,无人同行,学里同学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赵深被所有人排斥在外。
李逸看了一眼从人,道:“世子就不是孤的同窗吗?”
内侍没料到李逸会为此生气,忙请罪退了下去。
秦王世子坐得离李逸最近,听着动静道:“殿下过于宽厚,这等人早就是连皮都被扒过好几回的,何必给他脸面?”
李逸不清楚赵深在学里的历史,但只听这话里的意思,就知赵深应是屡教不改,吃过几回夏楚了。
李迪这么一嚷嚷,就有不少同窗围了过来,李逸干脆问:“今日又是为何罚站?”
“还不是把课业本弄得一团污迹,根本没法看。博士们说了,一日交不上干净的本来,一日不用进屋听课。”
“这么站有多久了?”李逸又忍不住问。
“都记不清了。”
“大约是从去岁就开始了。”
竟是久到众人需要回忆回忆才能答上来。
“下雨也站?”
“站。说起来,到底是蛮夷地方出来的,皮糙肉厚得很,也没见他病过几回。”
李逸无话了,他虽只见过赵深一面,却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众人见李逸不信,又一阵七嘴八舌。
“殿下,识人哪能看表面。”
“您来的时日尚短,不知道这厮对哪个同窗都没过好脸色。”
“不仅顽劣,还愚笨得很。”廖大公子此刻也插进来道:“官话都说不清,要么不开口,要么只能说一两字。背书就更不能了,颠三倒四,还夹着那滇南鸟语。先生们是各个见了头痛。”
“就一蠢材,也就偶尔能给人当个乐子。”李迪下了结论,众人齐齐点头。
李逸朝偏殿外望了一眼,正见内侍将分赏递给赵深。
乌发绯衣的少年抬头,恰朝偏殿望来,隔得这般远,李逸还是能感到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迫着他移不开眼。
但见赵深,揭了盒子,却不似旁人当下就将荷包系上,而是丢入怀里,继续立定了。
内侍显然觉得这举动大为不敬,站在那儿就开始呵斥。
李逸慢慢别开头去,他对着赵深有好奇,有疑团,却因着身份,不得近,也不能解。
第二十九章
东宫,文华殿。
夏日既至,夜渐长,初升之月,色华如水。
李逸来问安,太子李炽便留了他晚膳,食毕,天才擦黑。
广华帝踏着月色亲至,皇帝瞧着就心情不错的样子,让儿孙两个陪着他赏玩几位供奉新绘的夏扇。
说话间,问起李逸学里情形。
“郭祭酒学深识厚,并未因我是太孙,而要求稍减。夏博士的诗讲得极好,竟能讲出画意来……”
李逸说完了先生们的课,太子又接话问他同窗可好。
李逸便把廖大公子和秦王世子的事拿出来说了。
广华帝听后笑道:“这些个马屁拍得也忒早了些。”言语间并无生气的意思。
太子就势说起朝中几个爱拍马奉承的,捡了这些臣子背着人的事讲给皇帝听,果然广华帝听了越发乐上加乐。
只说着说着,两人终归是绕到了朝局上去。
谈起云贵有监察御史上奏,滇南王兵强马壮,这几年征并了不少小部落,请上防其异心。
广华帝忽就问李逸,“滇南王世子听说在学里不甚聪慧?”
李逸心下一惊,天子竟是早有留意不成,遂将入泮后所闻据实以告,并不作任何解释推测。
太子看了看皇帝,皇帝不看李逸,只回太子道:“虽不甚聪慧,倒是个安守本分的,叫他们悉心些教导便是。”
只事实来看,赵深愚笨,还不肯进学,资质亦顽劣,屡教不改。说得重些,朝廷可以撤了世子另换人选。
广华帝却只说其不甚聪慧。
至于安守本分,肯乖乖每日领罚受辱,对此全无怨言,可不是安守本分得很。
太子微笑称是,广华帝亦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李逸这才意识到,父王和皇祖显然对这样的滇南王世子是颇为满意的。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皇太孙往泮宫去,照例是只待半日,或早去,或晚回。
这一日学里午后办夏日联诗赛,李逸被请做评判,便早早准备了,留下来午膳。
宫里给带的食材唯恐不够细,连厨子都让御膳房备了两个,热菜汤饭不假他人之手,务必兴师动众保证这一餐。
李逸吃的虽和众人不同,却与众人同在一屋内进膳。
照例,李逸带头先进屋子,待他挑了座儿坐下,后头的同窗们才鱼贯而入,各按远近亲疏随意坐了。
最后一个入内的,是赵深。
他径直走到厅堂右后侧的角落里,那是个背风的角落,大热天正是屋里最热的地方。
这是李逸第二次这样近的看见赵深,他独自一人坐着,面色如霜,旁里倒是立了个圆脸极讨人喜的小内侍。
从李逸的位置,微微抬头就能瞧见赵深。
餐桌皆是小圆台,自是无人敢与李逸同席,于是整个厅堂就出现了桌桌爆满,唯有两桌极空,只一人独占的奇观。
李逸举箸,众人方跟着举箸,才吃了不到两口,就听见厅堂里爆出一阵笑声。
李逸抬头一看,见众人正指着赵深嗤笑不已。原不知谁将墨汁灌到了他的包子里,这一咬,那墨汁漏出来,撒了他满盒饭菜上,连他嘴上亦是一口乌黑墨水。
李逸以为他即便不会当场发作,也该了攒盒出去,此刻,连他那一直笑脸迎人的小宦,笑得也已僵直如哭。
不想赵深默不出声,竟全然无觉似的,继续就着墨汁拌饭吃了起来。
秦王世子李迪挥舞筷子,头一个嚷道:“嘿,傻子!可吃进点墨水多读点书不?让小爷再给你加些?”
满堂轰然大笑,更有好事的,已经起身要往赵深那儿出新招去。
李逸再忍不得,乌木金箸拍到桌上,“哐”的一声不响,却足够叫一屋子人都静声立定下来。
人人瞧向皇太孙,李迪有些迷茫地看着李逸,这原是他们每日的余兴,怎得太孙来了竟看不得了,预备要为这么个东西,当众下他的面子?
不能啊。
“去,请滇南王世子与孤同食。”
李逸此言一出,诺大厅堂,连针落都听得见。
太孙说了什么?
太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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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食!竟连同席都不是!
李迪的脸骤涨起来,一片通红。
李逸连望都懒得望他,他是好性,可他上一世就是学院的教授,一辈子待在学校里,平生最恨的就是校园霸凌。
他未亲见也就罢了,敢在他跟前撒野,莫说他李迪只是秦王世子,就是他亲爹来了,也得对李逸执礼。
秦王世子的面子是个什么东西,他今儿就往地上砸了,他非但砸了,还要叫你们个个都看在眼里,但凡往后只要他在,就甭想放肆。
赵深被请到了李逸桌上,太孙赐座,他举止有礼地坐了,李逸又让人分他尚未动的几碟菜食给赵深,内侍则新奉了一碗粳米上来。
“也不知宫里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孤曾听闻滇南惯食厚味酸辣之物。”
赵渊愣了愣,方道:“谢殿下赐。”
答得磕磕绊绊,果然如传闻所言,官话都不甚流利。
李逸微微一笑,重又开始用饭,吃得是慢条斯理,按礼,他一停箸,所有人都要停箸,为了让众人吃饱,他也得慢着些来。
吃得慢了,李逸忍不住偷看赵深,说偷看实不太妥,皇太孙跟前,只有他直视别人的份,断没有别人大大咧咧看他的。
可李逸心里不想叫赵深知道他瞧他,便也算偷看吧。
习惯了赵深那双眼后,李逸这才惊觉眼前人长得亦好,以他一个画家的眼光来看,轮廓明晰,比例完美,鼻唇都生得极有韵味,这般英俊的少年若是做个模特,绝不愁饭吃。
这午膳满满一屋子子弟,唯李逸与赵渊对坐,吃得最香。
第三十章
京畿的泮宫,依山而建,前有泗水,后有兀梁山。
兀梁山乃是天下名山,有连绵峰峦耸秀,日出清晖,夕照云霞皆是盛景,又有青松、飞瀑、珍禽,诸景物交相辉映。
李逸早就想去挥毫一番。
登山需早,李逸不想惊动众人,只带了二三个从人让远远跟着,他一人兴致勃勃遥遥在前,蒙黑就上了山。
天边才有微光,李逸已深入几里。
怪石嶙峋于身后,云海匍匐于脚下,赵渊独自盘坐在飞崖顶上,修习吐纳,正是每日必练的功课。
红日跃升后,他练完身法,以指代剑舞过一遍,这才静下心来读书。
每日罚站于学堂之外,常人听不真切的讲课内容,对赵渊这自小习武的身子来说,是听得一清二楚。
上京为质,母妃离别时哭厥的背影虽偶有想起,却越发叫赵渊知道,他已是赵家的弃子,一切唯有靠自己。
山间清晨,空气泠然,将赵渊的神思吹得越发清明,他掏出课本,以过耳不忘的本事温习起昨日听过的课。
课业才温了一半,赵渊突地跃起,眨眼间已藏起行迹,等了几息,几片姜黄的衣袂隐现在树影间。
赵渊身后的飞崖乃是绝路,见李逸还在往上走,他想了想,仍回崖顶坐定。
这边才刚露了身形,那头就有人厉喝:“什么人在前?太孙殿下在此,谁敢惊驾?!”
李逸完全没有料到,这等冷僻险峻之处,一清早就会有人在,他是压根没想过惊驾、刺客的事儿,他临时起意要来,还有谁未卜先知不成?
他十分好奇,那个悉悉索索,眼见就要现身的是樵夫,道人,还是干脆一头小兽?
来人终显身形,李逸愕然,是滇南王世子。
少年将乌发盘成髻,只照了网子,半新不旧的曳撒穿在身上,手里握着卷书。
朝阳正临照其身,李逸背光而立,少年垂首于前,不见唯诺羞怯,只有种如山的沉静。
内宦才要开口斥责,李逸先声开口,“你们都退下。”
“殿下?”
“孤与世子说说话。”
左右不过是个少年,还能拿太孙殿下如何,从人皆退到了仅能眼观不能耳闻的距离。
“你怎得在此?”李逸含笑问赵深。
那双美目如鹿,湛湛自生情,赵渊暗想,他若是困于陷阱中的兽,那李逸就是猎户家的小儿,不知凶险,一味好奇。
“温书。”赵渊答得简洁。
李逸见世子不肯近些回话,他也不唤人上来,反倒自个近前几步,道:“山上可冷,怎得不在屋里温书?是有不便吗?”
“不冷,不便。”
太孙每有垂询,赵渊句句皆回得如此简短,近乎无礼。
李逸却想着世子官话说得艰难,一点不以为意。
目光又落到赵渊手上的书册,李逸问:“温的什么书?”
世子不开口,只将书册缓缓递到李逸跟前。
李逸接过,一看是昨儿上的《诗》。
哪怕是泮宫,学生们的课本也都是自个抄的,世子的这本上,字迹刚劲,笔有藏锋,这一手好字倒是大大出乎李逸预料。
只上头半点笔记也无,竟是本光书。
李逸不消想就明白了,世子日日在外罚站,哪儿能听到讲课呢。
可世子确是向学的,看这样子,清晨至此读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李逸翻至昨日那篇《草虫》,道:“‘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这两句你可知释义?”
赵渊半晌没有开口,原想叫李逸就此放弃,不想李逸并不愿轻易放手,将书册重又递回到赵渊跟前,温言道:“你说不好官话无妨,说不出确切的意思也无妨,但说便是。”
赵渊心想,这可是你自找的,开口硬邦邦道:“这文绉绉的话,#¥%#……,见了不见的,不知他在说什么,#¥#%*……”
几段方言鸟语一插,李逸也晕起来。
“你慢慢来,不要说不好官话就懒得说,你不是听得懂吗?多说多练才会好。”
听到世子嗯了一声,堂堂太孙殿下竟为此松了口气,孺子肯受教就好。
“且不讨论《诗》的深意,只先说这字面意思。‘未见君子,忧心忡忡。’这句简单,是说没有遇见想见的人,于是心里十分忧愁。可能明白?”
李逸招赵渊至身边,两人坐在一方大石上,李逸比世子还矮了半头,赵渊看他少年芝兰模样,还未长成已端着架子要做他的小夫子了。
“殿下要我直说?”
“但说无妨。”
“这人见不到情郎,身上烧火,泄不掉。”
李逸一窒,这解释得可够粗鄙,可你要说他错,也难实说。李逸想了想道:“滇南之地民风淳朴开放,这么理解也不算错。只是你如今入泮宫念书,就是为了去掉这粗鄙之气,将学问学得深了,才好回去造福一方子民。”
赵渊见李逸双目清澈明润,并无半点作伪的意思,且拿出十二分耐心待他,连他存心编派出来的如此粗鄙之言,都没把太孙给吓跑了,赵渊也有些不明了。
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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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绘景,因着世子要跟他学习,如今补课地点便跟着李逸采景的地点不时变更。
连着两日暴雨,山中水气氤氲,李逸恰要去描摹瀑布,就约了赵渊在碧波潭那儿见。
赵渊总在天不亮时便先到了约定地点,晨曦升起时,他已练完一套功法,读书静待李逸。
太孙殿下到来后,通常先与世子讲习片刻,之后世子自己温书,有问即提,李逸则在旁只管作画。
连着几日,赵渊都能感到有目光追着自己。他是习武之人,对此颇为敏感,不动声色留心后,发现除了太孙的侍卫会不时留意两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多的却是来自李逸。
李逸总在他佯装不知的时候投来目光。
赵渊心思转了转,瞅准时机突然起身向李逸行去,果见太孙殿下慌慌忙忙将一张熟宣藏起,随即又快速在纸上再度挥毫泼墨起来。
赵渊低头勾了勾嘴角,边放慢了朝向李逸的脚步,边琢磨,不若明日试他一试?
第三十二章
暴雨时节,天偶有放晴,李逸便接连往碧波潭边作画,为的是趁雨后水势庞大,飞瀑壮阔时多做些描摹。
照旧,跟来的从人们留在略远的地方,李逸穿过稀松矮灌,往潭边行。
瀑布轰隆如奔雷不息,潭内落瀑处方圆几丈尽是涛涛白浪,飞溅的水珠直取岸边。
李逸从碧波潭后侧进入,正对飞流直下的银河盛景。
往日无论太孙多早到,世子都已在潭边等候,今日李逸左右不见人影,不觉得奇怪。
刚想招个从人来问问,可有在附近见着,忽见碧波潭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他定睛看去,影影倬倬是个人形。还不待李逸念及别的,就见那人探头往瀑布底下游去,李逸本能想喊危险。
那人却已发力自倾倒的银河里逆流而起!
等人立直了,背影天然裸露,身形颀长如鹤,沈腰堪折,正是少年郎独有的清瘦意态。
瀑布似银河般倾泻于其身,涤荡出俊骨丰肌,泛着如玉莹华。
少年展开双臂,仰受白浪如飞雪扑面而来,他缓缓抬首,李逸仿佛已见着了那闭目俊容的模样,原本松挽的乌发被冲落肩脊,黑与白构成强烈冲击,直取李逸那颗画者心。
顷刻间,山林五色尽失其。
水花堆起流云,层层铺至少年所立的山石处,他轻移微步,就要转身。
李逸心都要跳出来了,却既移不开眼,也迈不动腿,目瞪口呆看着那人转身……
一瞬间,少年已从银河中飞跃而下,不过几息便顺流潜至岸边,再起时,仍是背对着李逸上到了隔岸。
“殿下!危险!”
李逸被身后喝声陡然惊醒,只见脚边蹿出条花长虫,粗若碗口,艳丽无匹!
许是感觉到猎物已有所警觉,那蛇猛地立起前半截身子,三角脑袋上鲜红小舌滑入游出,微摆间滋滋声越来越响。
李逸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哪知潭边青苔丛生,他稍不留神径直滑入潭中。
长虫眼看就要跟着蹿入,赶到的侍卫箭步上前,缠对上了那蛇。
李逸毫无准备撞入水里,冰凉潭水汹涌而上,一一没过口、鼻、眼、耳,身外的世界被隔绝,死一般的静谧中,黑暗处有难以察觉的漩涡在往极深处拉扯。
前世落潭的记忆化作绞索凶猛扑来,李逸被箍紧,直坠深渊。
忽的就有一双手拽住李逸,好像要与那深渊角力似的,死死不肯松开。
溺水的窒息裹挟着恐惧,李逸挣扎中,绞索绷断,他借力那双手,一点点往光明处浮去。
求生的意念压过一切,李逸也并非不会游水,只是前世溺亡的阴影太重,差一点挣脱不出。
才出水,空气重入肺中,像刀锋阵阵割过。李逸疼得猛咳不停,有人帮着他拍背,等李逸咳得好些了,眼泪又堆了上来。
喘息中,他泪眼朦胧去瞧那将他拖上来的人,旋即忍不住“啊”了一声,很快面色通红,低了头去捂口鼻,原不过下意识遮羞,却直接有鼻血淌到了掌中。
藤萝石蔓间,世子不着寸缕,正单膝跪在他身侧,扶着他揉背吐水。
赵渊原本虽想要探一探李逸对他的心思,却从没想着叫他遇险,眼见李逸落水,他想也未想就跟着扑进去,哪里还顾得及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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