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有意
皇帝命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看着徐顺,不让他自杀,却还是每过一两天到个心惊胆战的消息。
“你到底要干什么!!!”皇帝忍不下去了!他摔了茶杯,扔了碗,“你有什么气你冲朕发,你冲朕发,你打朕咬朕,都可以。是朕对不住你!但是御医好不容易救回你,九死一生,你这么作践自己做什么!”
“我作践自己???是谁作践我!是谁作践我??是谁说爱我!是谁又这样作践我?”徐顺撩起衣袖撕开衣襟,指着那些仍旧狰狞的疤痕,“我的身子,我的身子,爱怎么作践就怎么作践,我作践死,省的你又找什么人来挫磨我!”说着徐顺就往黄梨木的床架子上撞。
“别这样!!!”皇帝扑上去,将徐顺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你别这样!!!”
“你根本就不爱我、不爱我,不喜欢我。都是假话,都是假话。要是你爱我,你怎么会让别人这样羞辱我,你要是爱我,你怎么会让别人这样作践我……好脏……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还不如一刀捅死我……好疼……疼啊……”徐顺声嘶力竭的在皇帝的怀里嚎啕。
“是是是是,是朕不好,不该把你放到外边去,是朕不好。明知后宫里很多人恨你,连看见你都会借故找茬打你,朕还放你到那么远那么黑的地方去,是朕不好,朕错了。你别再挫磨自己好不好。”皇帝搂着徐顺,眼泪也跟着他的声声控诉一直掉。
“……疼啊,好疼……皇上,我疼……”
徐顺那晚的折腾闹崩了身体上将将愈合的伤口,翌日就出现了血便。高热又开始折磨这个孱弱的身体。
“……皇上……让奴婢死,让我死……疼啊……”有意识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徐顺不止一次的想要咬自己的舌头,但都被太医署的人塞住了舌头,他痛的太厉害,受不了了,徐顺拼尽最后的气力,拽住皇帝的衣摆,他知道只要皇帝没有发话,那些御医不会让他死,他实在不想再这样疼下去了,“求您……哪怕您还有一点点的怜惜奴婢……”
冷汗浸湿了徐顺贴着头皮刚冒出的新发,他嘴唇乌紫干裂,脸色却因为高热呈现出一种嫣红色。
然后皇帝却只肯抱着徐顺摇头,他不想徐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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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不许咬舌头!”皇帝这一次终于抢在了御医递来垫舌棒前,将手放进了徐顺的嘴里,替代了那根木棍子,“咬吧,咬吧,朕陪着你疼。”
皇帝的手也被徐顺咬的鲜血淋漓,最后还是靠着安莳的一根银针让徐顺暂时安静了下去。
“切肤之痛,朕,现在明白了。”皇帝扬着包扎上的手,第一次对薛灿露出了笑脸。
“罪臣该死。”薛灿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扑通一声仍旧是跪下。
“你啊。”皇帝没再说什么,只扬着他那只手,似笑非笑的步出了偏殿。
徐顺终于停止了寻死,却换作了无声的抵抗。他看人的眼神透着一股死气,尤其当他看见皇帝的时候,从前那种扑闪扑闪的眸子没有了,乌黑的眼珠子沉静的像一潭死水,只剩下无奈和绝望。
“朕该拿你怎么办呢?”皇帝现在只敢半夜来偷偷看徐顺,不掌灯只靠着黑暗里的摩挲。
所以皇帝不知道,不止一次徐顺醒来,在黑夜里注视着他,默默的流泪。
四皇子再次来到这座配殿的时候,正是徐顺寻死不成的前后,他沉默消极,要不是眼轱辘一转,四皇子差点以为是个死物。
“喂!”四皇子鼓足勇气走到徐顺身边,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孤知道你醒着,你还好吗?哦,不对,父皇说你不好,也不许让我来看你,孤今天是偷偷来的,你门口那个小六子好有趣,一见我就跟捣蒜似的磕头。”四皇子扯了一个时辰的闲谝,最后讪讪的离开了。
过了几天,四皇子又溜了进来,一脸神神秘秘的。“徐顺,你知道吗,父皇派人去你家乡找你亲人去了。原来你也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呀。孤也有十年没见过母亲了,孤说过吗?孤的母亲是父皇潜龙时期的王妃,因为体弱生下孤没两年就过世了。”
“殿下说什么……?”这是徐顺放弃主动求死后第一次跟人说话。
“孤说啊,孤也十年没见过母亲了。”
“皇上派人去找我娘了?”
“是啊。喂,你别哭啊!”四皇子见徐顺一哭,顿时慌了手脚,因为他还记得上一次弄哭徐顺。
听见动静的小六子应声而入:“还是奴婢来吧,殿下快回。”
送走四皇子,徐顺拽住小六子的衣袖道:“我要见皇上。”
☆、第二十四章家人到来
皇帝没有想到徐顺主动见他,竟然是为了这样哀绝的乞求。
“唉,你误会朕了,朕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让你父母来看看你,小六子说你十年都没见过父母。朕想要是你父母来了,兴许你会开心些。”
“贱命残破,无颜见爹娘。奴婢保证不再寻死,求陛下不要。”
皇帝无奈摇首:“唉,不要胡思乱想。”没想到一丝好心也会被徐顺曲解为歹意。周福这个主意到底行得行不得呢,皇帝此刻心上也有些打鼓。
发出去的诏令定然是不会改了,一月后第一封书函到了京畿,几番排查,终寻得徐顺父母,断断不会有错,皇帝几番思量后还是叫人将他们带回帝都。
又两月,皇帝总算见到了徐顺的父母。衣着粗陋、胆小畏惧的五个人跪在皇帝面前,丝毫看不出跟徐顺的半分相似。
皇帝有些怀疑是找错了人。
周福见皇帝面有疑色,复又出了一计,使人唤了旁的侍人前来。反复试探,终确定这五人的确是徐顺的亲人。
“嗯,沐浴后领到配殿去,唔,要是顺儿喝了药睡了,就晚些叫他们进去。勿要饿着渴着他们。”皇帝睨了眼那五人,如斯吩咐后离开。
果然徐顺尚在午休。
这三个月,一旦不再消极抵抗寻死,肉倒是长了几分回去,气色也较先前好些,只是前期体力消耗巨大,颇为嗜睡。
徐顺朦朦胧胧间听到附近有人声说话,竟是故土乡音,他努力睁开双眼,向帐子外问道:“小六子,我听见有人说话,像我家乡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小六子闻声卷起一侧帘帐,笑眯眯的探进个脑袋:“怎么没听见,你没发梦。”
徐顺面上表情一动:“是我爹娘来了吗?”
小六子欢喜的点点头:“是呀。来了好一会儿了,小厅里等你醒呢。你娘还给你带了好大一口袋的芋头。”
不想徐顺脸色一沉:“叫他们快些回去吧。何苦来。”
“唉,你不是想家想娘亲吗,怎么到了跟前又不愿意见了。”
“你不明白,小六子。”
“有啥不明白的!”小六子麻溜的将帘帐都卷了上去,“我刚进宫的时候也怕见外头的人,总觉得自己不齐全了,叫外头的人笑话。可我娘说,就算不齐全了,我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我是为了全家人不齐全的,就算天下的人都嫌弃我埋汰我,做娘的也不会。所以你放心,没事……”
徐顺没有能拦住小六子,只一刻功夫,小六子就领着人进了屋。
徐顺打量着他们娘还是那样干瘦,爹倒是长了点肉只腿瘸了,拉着娘衣袖站着的必然是当年离家时候还只会满床爬的小弟,两个妹妹大了,只敢靠着绣屏怯生生的望着徐顺。
“大叔大娘,弟弟妹妹你们坐呀。”小六子搬来几张绣凳一字排开的放在床边,“坐,坐,坐,别拘着。”
一面招呼一面使旁的宫侍都出去。“你们就别伺候了,小贵人要同家里人说话呢。哦,我也该出去的。”小六子替徐顺垫好枕头,一拍脑门,“你好好说话,我在外头,有什么就叫我。”
“唉……”
小六子比划着说话的口型退出了房间。
一时,整个房间静了下去。
六目相对,寂静无言。
“你是我哥哥吗?”最后是小弟清丽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你是我哥哥吗?”他走到徐顺的床前,抬起一双眼睛看着徐顺。
“我是。”徐顺点点头。
“是真的哥哥?”小弟望着徐顺,“哥哥,我想你,爹娘也很想你,姐姐们也很想你。”
徐顺哽咽着:“哥哥也想你们。”
“娘,哥哥说想我们。”小弟回过头冲着徐刘氏一笑,“您果然没有骗我,哥哥说他想我们的。”
这一笑,终是拨动了众人隐忍许久的泪水。
“别哭别哭,”徐刘氏想起进来时候那个穿着致的宫人说的话小贵人体弱哭不得,徐刘氏没有来得及问若是哭了会如何,但从进屋起,小顺就只能躺在床上,这个乡野村妇也大略明白她活泼懂事的大儿子,已经不再是原来样子,“好不容易见一面哭什么。”
“对对,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从家里带了炒好的米面,拿出来孩子尝尝。”徐铁这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卷起衣袖擦了擦面上的眼泪。
“爹,您忘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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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人家不让给哥吃这样干东西。”由始自终都默默的大妹终于开了口,“还有衣服是人家的,您抹了脸回头没钱赔给人家。”
“呃,遭了遭了。”徐铁无措的晃着两只手,“忘了。”四下一望更没有可擦的地方,这屋子比这身衣裳更值钱呢。
徐顺苦涩一笑,摇摇手:“不碍事的,爹您就擦吧,这屋里的东西归儿子的。”
“那也不成!”徐刘氏心疼的说,“就归你,娘也心疼你洗。进门儿时候那个小兄弟不是给了咱们一人一根巾子嘛,你用那个擦。”
“我看着那么小一方还香喷喷的,不舍得用。”
“你就舍得你儿子受累。”徐刘氏埋怨的看了眼徐铁,转过脸看徐顺时候却是笑眯眯的,“儿呀,娘来的时候给你带了芋头带了炒米面子,听说你最近病着,不能吃,我就放外头了,等回头你好了,记得要来吃。”
☆、第二十五章短聚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有事,更新时间不定。
小六子跪在门外听着里头动静,先时沉默后来又哭上,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劝劝,总算又听见笑了,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去。
这一哭一笑间,里间的气氛已比先时活跃许多,纵然久不相见,但到底是血肉至亲,膈膜终究会消淡。
“你大妹妹就要成亲了,许的就是你小时候的玩伴二虎子。算命的说明年春月头上是好日子,我就念叨要是我大儿子能知道这个那就好了,没想到没过几天就来人说你要见我们了。”徐刘氏絮絮叨叨的将过去十年的家长里短毫无保留的讲给了徐顺。从圈里的老母猪终于下了三个崽儿,到隔壁王老头一家结新媳妇,最后终于说到大妹的婚事。
“虎子还好?”
“虎子哥好的,经常来家里帮忙,他也挺念叨你。”大妹红着脸回答,“哥,你明年能来看我出嫁吗?”大妹扑扇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徐顺。
徐顺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好字,只他知道就算答应了也是出不去,可又该如何回答才不使大妹失望。徐顺饶在脑中组织词汇,还没来得及回答,屋外却有人替他回答了。“好啊。”
皇帝的忽然驾临,使得原本活跃的气氛顿时凝住。
“都起来吧。”皇帝走到徐顺床前,将人摁止在床上,“不要起身了。”
“谢皇上。”
“原来大妹妹要成亲了,这是好事,徐顺应该去。”
“皇上……”徐顺伸出手拉了拉皇帝的衣袖说,“内侍不得出宫。”既是不得实现,又何苦随意许愿。
皇帝握住徐顺伸出的手,轻捏在掌心里,目含笑意的看着徐顺:“宫规朕清楚的很,有御旨也是可以出宫的。你若快快好起来,朕就让你明年出宫送你大妹妹出嫁。要是你往后也都好好的,你小妹出嫁、小弟娶妻,朕都许你出去。”
“真的?”
“真的。”皇帝将徐顺的手放回被窝里,又替他掩好被角,“外头天色暗了,别凉着。”
皇帝转眼看见徐铁一家人都挤站在一处,嘴角一勾,冲着徐家最小的孩子一招手:“小家伙叫什么?念过书吗?”他记得徐顺认不得字,徐顺两个字还是他亲自教的。
被徐刘氏推着走出来,小弟惶恐的看看父母又看看哥哥最后才看向皇帝:“我叫徐安,爹娘希望我平平安安所以取的。念过两年书,粗认得几个字。”
“几岁开的蒙呀。”
“八岁,师傅说算晚的了。”
“是晚了点,不过也不很迟,朕见过比你晚的。”皇帝擒起一抹微笑,低头看看徐顺,“取字了没?”
“还没。”
“那朕给你取一个。”
“弟弟,跪下。”徐顺避开皇帝伸来的手,转头对着徐安说,“这是规矩。”
“不跪也无妨。”皇帝给徐安取字,眼睛却看着徐顺,“就叫常宁,常享康宁,连你哥哥的那份儿。”
皇帝赐的晚宴不能说不好,但徐铁夫妇却未必吃的出什么味道,他们俩还在为下午皇帝的忽然驾临感到不安,倒不是为小儿子不安,能得皇帝赐字,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他们一个贫农人家已是受不起;两人介怀的是皇帝下午有意无意表现出的对大儿子的亲昵,虽然徐顺在极力避跟皇帝的眼神和肢体接触,但是作为过来人,徐铁夫妇又怎会感觉不出那一丝浮动于皇帝与小顺间的情絮。
“大叔大娘,不合口吗?”面对唤作小六子的人的问话,徐铁夫妇连连摇头:“怎会不合口,若不是皇上怜恤,庄稼人一辈子也吃不上这口。恩惠太大,太大。”
“爹娘、弟妹,你们多吃。”徐顺只吃了几口软食就放下了竹箸,现在他是靠在椅背上看他们吃。若不是徐顺强求,小六子大概连地也不要他下,然而爹娘在侧,他一个做儿子的又怎么能一直缩在床榻上。
“哥,你吃的真少。”徐安从面前的鸡腿上挪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徐顺,“娘说要多吃才能长的好长的高。”
“哥哥已经大了,吃了也不长,小安自己多吃就好。”徐顺安抚道。
饭毕,天色也就尽黑,门外有侍卫来请,徐顺知道终是到了分别时候。“小六子,你替我把那个黑漆木匣子拿来。”
“娘,这是儿子十年攒下的银钱,不多,却足够家里买置田产、修葺房屋。”徐顺又指了指另一个小盒子,“这是给娘亲和妹妹们的,宫里时新的堆纱花。颜色不多,胜在样子新,外头的婢子人人都有呢。妹妹们长的好,戴上这样的时新花色,一定更好看。”
徐刘氏本想推拒,无奈徐顺意思已定难以拂意。“那好,娘就下了。冬娃呀,娘看你身体不好,你要好好的养,明年你大妹结婚等着你来。”临走徐刘氏再三叮嘱,惹得徐顺又红了眼眶子。
“娘,爹,你们路上小心,不着急赶。”徐顺披着一件披风,将二老送到宫门口,“儿子就只能送到这儿,跪别二老。”
徐顺的跪下,给徐铁夫妇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不知为何,徐刘氏忽然有种此生再难得见的感觉,又再三叮咛着明年等着徐顺看大妹出嫁。如是再三,又拖延过一阵,徐铁夫妇方才随着禁军和宫侍离宫。
“爹,娘,儿子一定回去!一定回去……”直到徐铁夫妇一行都走的看不见灯影,徐顺还是不愿从宫门回去,仿佛还期待那盏灯光折回来纵然知道绝无可能。
亦不知站了多久,徐顺才觉得腿有些麻了。他本不该下地行走太远,但他实在不忍与爹娘短聚即别,未见时想却不愿,见了要分亦不肯。
“小六子,我腿麻。”徐顺一手撑着宫门,一手摸索着往身旁探。
☆、第二十六章思虑
“朕就知道你该腿麻了。”皇帝抱起徐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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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了掂,“重了。”
徐顺很久没有被皇帝抱过了,他有些害怕。
“别动,仔细摔地上,快,把左手搭朕肩上。”皇帝亲昵的抵了抵徐顺的额头,“回屋。”
“皇上,您真让奴婢明年回去吗?”徐顺双手环住皇帝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问。
“当然,朕是金口玉言,言出必行。只要你快快好起来,明年就让你回去”
“奴婢谢皇上恩典。”
皇帝低语:“不用谢朕。”
已经很久没有和皇帝这样躺在一处。
熄了灯火后,皇帝在被窝里捏着徐顺的手说:“朕,觉得对不起你。你看,朕知道你怕着朕。朕抱了你五年,除了那年用脂膏的时候,因为药的关系,你不惧怕,其他时候,都紧张害怕的不行。朕很想你也快乐,所以老是想跟你亲近,所以讨厌那些跟你亲近的人。你肯定不知道朕有多妒忌薛灿、小六子和雯绮,你跟他们都亲,独独对朕不亲。有时候真担心你会跑,就不回来了。”
“奴婢哪里也去不了的。”
“朕不喜欢你说这种话。你说这话的时候,心就离朕远两分,说一次远一次。其实你不说,你的心离朕也远远的。这宫里人的心都离朕远远的。”
不觉间皇帝的话语就带上了一丝落寞。
“朕也想有个人的心离朕近近的。曾今,有一个人,她对我近近的,”皇帝第一次放弃那个昭示着地位的自称,而改用了我,“可惜,那时候为了皇位,我放弃了她,等我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她不会总站在那里等我。我可以追封她皇后,给她冠上无数的溢美之词,但她回不来了。”徐顺感觉到皇帝的热气又近了几分,“朕不想你也不回来。顺儿,留在这里好吗?”
“不好吗?”皇帝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答,“睡了吗?”除了呼吸,他听不到别的声音,“睡了吧。”他自我安慰道,“睡了也好。”
皇帝依旧上朝去了,他冷峻的脸庞一如每一个过去的日子。只是当他走前俯身亲吻徐顺额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少有的温柔即便你不爱朕、害怕朕,但正如你所言,你哪里也去不了,就算是化成灰朕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待皇帝的脚步声渐远,徐顺立马就睁开了双眼。
昨晚的话他听见了,一个字也没有遗漏,可他不敢回答,他怕皇帝,不仅仅是因为遭受了莫名的伤害,更来自于他处于权力最底层的敏感;掌事的义父曾今告诉他伴君如伴虎,以前他以为只要自己小心谨慎认认真真伺候皇帝伺候宫里的贵人,就能平平顺顺的当一辈子奴才。所以人欺负他,他忍;皇帝强暴他,他忍;皇帝拿他当女人,他忍;可就这样,皇帝的猜忌还是会让他遭罪、会使他丢命他实在受不了了,想死,却又死不掉;想逃,又不知可逃向何处除非,皇帝厌倦……可什么时候才会厌倦?徐顺觉得前路一片黑暗,只能任由身后无形的手推着他向前,直推到悬崖跌得粉身碎骨……
徐顺顿觉胸口发闷喉头一股腥甜,眼前一黑就歪了过去。
待徐顺再度醒来已是两天后,弗一睁眼就看见皇帝布满血丝的双眼。“皇上……”
“别动别动,”皇帝摁住他,不再让他动弹,“躺着罢。”他拂过徐顺耳边的发丝,“吓坏朕了。”
“又劳官家心。”
皇帝的手停在徐顺耳侧说:“朕不心,太医署的御医们心。你要再不醒,薛医令恐怕要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徐顺歉意的望向那位年逾花甲的老者。“劳薛医令心。”
薛医令口中称着不心不心,心里却委实有些意见,这两位祖宗再这么折腾下去,薛医令肯定自己绝对不能平安回家养老了。然而安莳固执,不肯回太医署执掌承事,难道他还在等着皇帝给他道歉吗?猪油蒙了心!
儿子不争气,徒弟又倔强拐孤。薛医令自觉要累死任上才算。
一时不查,竟听漏了皇帝的问话。
“薛医令想什么呢?!”
“卑职有罪。”
皇帝一瘪嘴:“问你如何调理。”
薛医令吞口唾沫润了润干燥的咽喉:“小贵人无甚大恙,只是劳思太多,思多则伤心脉,故有咯血之像。”
“你看,御医令也说你是想的太多了。”皇帝口里说着,眼中却透着一丝愧意,“你该少想些,看你脑门还没两指宽呢,怎么就那么多要想的。”皇帝举起他的两指在自己和徐顺的脑门上装模作样的比了比,“朕脑门就宽,该想的多些。以后朕都会多想些,这样你就想的少了。”
☆、第二十七章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追电视剧,欲罢不能。
等到这年伏夏,饶是徐顺这样冷寒的体质也觉炎热难当。
若是往年,皇帝早就带着他的后宫、亲贵往更北边的行宫避暑去,可今年皇帝却不肯离了京畿,有人说是因为边疆战事胶着,位于北边的行宫不大安全。
可以四皇子看来,父皇是为了他宫里的徐顺所以不去徐顺那身子骨是经不起路途远遁、车马劳累。
四皇子之所以这么看,是有些根据的。
那日来时,徐顺尚在午睡,夏日炎热,他人就躺在贵妃榻上,搭了条薄巾,一双光脚丫支楞在外头。御医曾嘱咐勿要着凉,寒从脚起,纵使天热也该套个薄袜。
正巧皇帝就进来了,四皇子大概听说上次怎么闹上别扭之后,总也不敢让父皇撞见偷来这事儿,饶是有皇帝谕令的御医来的多了,父皇也不高兴,何况是他偷偷来。一时情急就钻到了床底下。
只见皇帝进来,轻声责备了几句伺候的宫人,转身就找了徐顺的袜套给他套上。
然后就走了……四皇子看的莫名其妙,大中午不睡觉就为着来查看徐顺睡觉穿袜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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